滴尽半面妆-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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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你为什么不想点好的呢?”滴尽妆声音含笑,“想想我失算了,你就赢了。”
“你会让自己输么?”
“人生输赢,孰能定?”
“你能。”
阎罗王斩钉截铁的一声,整个地下赌场都寂静了。此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同情阎罗殿的人马,跟了这么一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王,也够窝心的。
死寂中,滴尽妆忽而放声低笑,他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听了什么绝妙的笑话:“卿卿,你原来这么相信我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滚出黑道呢?”
“我不能退,你知道。”
“我说能就能,你祖母跟我玩不下去,你母亲也跟我玩不下去,你姨母还是跟我玩不下去,最后把你推出来,你居然跟我说不能?”滴尽妆又笑了出来,“不是我想说你们家,就是觉得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十一年前,我到底,到底是怎么才会败在你们这群渣滓手上的啊?”
“当年你不是这个样子。”阎罗王字字艰难,“你变了太多。”
“我不记得了。”滴尽妆声音陡然温柔,“我只隐约记得我曾经我喊你卿卿,现在这一声听起来味道如何,卿卿,嗯?”
“留点回忆给我吧。”阎罗王平淡道。
“我是来跟你宣战的,今天跟你多说一些话,是因为我帮你滚出黑道后,两王对峙的料子就不会再有了。”滴尽妆摊开手,“我跟你的回忆,就是这些。”
阎罗王拿起了面前的玻璃杯,晃了一下里面的水:“那这个?”
“两杯都是一样的,我叫人放了烈性毒品。”滴尽妆缓缓伸手覆上自己冰冷的面具,“尸雕的案子还没完,我已经放出风声了,说是黑道的手笔。两个月,我们都不出面,看看白道会把脏水泼到谁身上?”
阎罗王握住玻璃杯:“你不出面?”
“嗯,专心戒毒,你也一样。”
“我没有染过毒,怎么知道能不能戒掉。”
“我也没有啊。”滴尽妆笑了,“不然怎么说是赌命呢?如果不小心变成了瘾君子,你想我动手杀死你么?苟延残喘也是可以的,阎罗殿的王,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吃到死。”
“滴尽妆,你想想你妹妹!”阎罗王忽然动怒。
“她两年之内回不来,你别想用她压我。”滴尽妆冷笑,“再说,她十三岁沾毒,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阎罗王握着杯子的手指发白:“所以你这样……算是报应?”
“说是报应,也太晚了吧。”滴尽妆微微剥开耳廓上的卡齿,将面具稍微掀起了一丝,然后将吸管伸入,声音带笑,“闻人家跟我的仇是怎么来的?继当家长拿枪指我妹妹,他的报应来得才效率,十分钟后,那个孩子就被我废了。”
阎罗王死死盯着滴尽妆。
当玻璃杯中水纹一荡的时候,迟溶忽然上前一步,却被滴尽妆一只手挡了回去。我刹那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迅速走过去要伸手打翻杯子,滴尽妆快我一步将杯子拿起,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我冷静道:“女神,这是毒品。”
滴尽妆的眼瞳泛起沉铅般的淡然:“是啊,但你打碎了难道就不是了么?”
阎罗王突然插话道:“打碎那个杯子!”
我随便拿起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碎在桌上水花四溅:“阎罗王请闭嘴。”随后又紧接着看向滴尽妆,声音放得柔和,“女神,我不太明白这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也是说不出大家和睦相处的话,但是在阎罗殿的尸山血海上,有什么事,总可以原谅一二吧?”
滴尽妆淡淡道:“有些错误不是死了就可以原谅的。”
阎罗王顿时站起:“滴尽妆,你就不能原谅?”
滴尽妆忽然一拍桌子,指着阎罗王冷厉道:“那请你告诉我,请池佼社告诉我,我敢用什么,去原谅我这一生?”
四下无声。
那一刻我竟无法伸手一寸,面前从那个冷漠的仵官王身上散发黑色洪潮般的绝望,挟带着焚天的烈焰,让空气都粘稠窒息了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口口喝完那看似清澈的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随着那水慢慢的消失而消逝。
——我敢用什么,去原谅我这一生?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一生都无法原谅,那么又能原谅谁呢?
十一年前,那些干涸血迹染就的过往啊。
“该你了,阎罗王。”滴尽妆摔碎了玻璃杯,缓慢地笑道。
阎罗王喝水的动作非常僵直,但也还是将之一点点喝尽。当他最后将杯子放回桌上时,滴尽妆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阎罗王勉强抬头,忽然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池佼社的事情,我当时不知道。”
滴尽妆状态也并不好:“无所谓。”
“他找过你?”
“几年前这家伙曾经鼓起勇气独自来找我,却坐在车里死活不肯下来,窗子也只留一条缝,好像生怕被我从车窗里拖出来打死。”滴尽妆语气又恢复了淡漠,“他现在怕我怕得要死吧?我记得他当年很威风来着,你们都很威风。一晃数十年,变成这样,我心里都有点难受了。”
池佼社这个名字,我皱了皱眉,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孟婆亭的近卫立刻开始安排出行,迟溶走过去扶住滴尽妆的一条手臂,眼看一直在角落的马圣母又要跟上,立刻叫我扶住,然后曲线救国地去拦圣母。
滴尽妆伸手摸了摸迟溶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这时,阎罗王又道:“卞城王,如果你想,十一年前的事情可以给你的家族翻案,我来做主。”
迟溶回头看了他一会,明明话语带笑,却硬生生听出一份咬牙切齿的意味:“还翻什么案啊?我连我老爹忌日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么?你和池佼社,谁还记得?”
她每说一句,声调都在降低,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像是从深渊爬上来的梦靥。
又是池佼社?
我一边扶着女神走出地下赌场,一边想着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想了半天,忽然记起来了,白四家之一的池家——诀赦电子的董事池佼社!
见鬼,这货还跟女神传过绯闻!还有那什么该死的同人文《隐藏在孔明灯下的津液》,乖乖写得还真是感人至深,那个同人作者至今没被做掉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我顿时决定,不能被一个拉郎配的cp给比下去,应该回去就立刻写一篇以自己为主角的同人文!
作者有话要说:
☆、柴家的那点事
女神下手向来狠,这一次的烈性毒品也丝毫不含糊,走到娱乐城门口的时候,我就感到握着他手臂的衣服被冷汗濡湿了。
虽然他没哼声,但这样的状态是肯定不能开车。我就有点犯愁,司机的人选不能含糊,一般的高层都无法胜任。我是不会开车,于是问了一下旁边正在打发圣母的迟溶。
迟溶颇有优越感道:“我会开碰碰车。”
我:“……”
正在我跟她瞪眼的时候,范婧岚忽然谨慎道:“我倒是有驾照,就是不知能不能胜任。”
后娘当司机我还是略微放心的,不过这个事我也不能打包票,看了下迟溶,她正使用暴力将马圣母塞到她家的车上,然后回来打量了一下范婧岚,从我手上扶过滴尽妆,不耐烦道,“行吧行吧,送到惘若墅,记得闯红灯。”
范婧岚:“……闯红灯?”
我:“哦,范大主事还不知道吧,这是孟婆亭内定的交通法规。”
城南有邸“惘若墅”,路途不算远,只是女神在半路上就开始发热,情况一直不好。
当抵达惘若墅的门槛时,迟溶打了个电话,很快何光棍风尘仆仆地赶来,焦急道:“小己没跟来么?”
迟溶自鸣得意:“我们走的时候很帅啦。”看何光棍脸色难看,嘀咕着扔出一个布卷:“但他的东西我顺来了嘛,就是不知道用哪个。”
何光棍刚摊开布卷取出一枚针剂,滴尽妆就打掉他的手,虚弱地从车里走出来:“你不是学医的,不要乱用药。”
滴尽妆反手扣了扣我的车窗,我忙降下来,就听见他声音迟缓轻微:“带人去把舍利塔封了。”
我怔了怔,不解地看向范婧岚。
范婧岚也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打开车门出去,向滴尽妆颔首道:“大人礼重了。”
“我没别的意思。”滴尽妆转身离开,“算给你的车费。”
迟溶给我比了个回见的手势,追上了女神,顺便还踢了呆站一边的何光棍一脚。
离开惘若墅后,范婧岚立刻打电话安排人手,我等她忙完,才插上话:“刚才?”
范婧岚收了手机,握住方向盘道:“柴三姑没了,盯着的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我去赌场之前只是匆匆收拾了一下。看来仵官王早算到了柴三姑死后的事情,我现在只要守住舍利塔,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听起来这个事我也插不上手,于是给迟溶发了个短信问问情况。过了半小时迟溶回了一句没事,还在后面括弧了一句:“噢噢噢,我看清楚妆爷的身材了,倍儿棒!六块胸肌!”
我沉默了一会,觉得势必还要挽救一下迟溶岌岌可危的智商,于是委婉地回复道:“迟当家,我觉得你看到的应该是腹肌。除了三头六臂的哪吒,没人会长六个胸。”
阔别十几日,再回柴家,硝火气息基本散去,留下的是重新装修的木料和油漆味。此刻已是凌晨,老宅却已经忙开,路上仆役跑进跑出,穿着柴家制服的人手也是脚步匆匆。
“我要去舍利塔坐镇。”范婧岚又下了几个指令,清点了人手就要离开,临走时突然想起什么跟我说了一句,“柴四手下有个小姑娘是你熟人吧?沃焦石有个教官有次来柴家送新人,硬是要带那个姑娘走,最后我把这个事压下来了,就是没想好怎么处理。”
我一皱眉:“这事很简单,把柴四和沃焦石的人各打一顿,小姑娘给我。”
范婧岚说:“你就不问问原因?”
我无所谓:“反正他们总能说出原因,但最后受伤害的可是小姑娘,既然这样,我问原因做什么?保护好小姑娘不就行了。”
范婧岚也没再说什么,拍拍我的肩就带人离开老宅。
精神紧张了一个通宵,我也是头痛得不行,按着太阳穴就准备去范婧岚的院子歇一会,路过一个院子听着里面也不知喧嚣着什么,啧了一声,直接踹了一脚在院门上。
里面很快走出一个仆役,我打断他刚想说的话:“谁的地方?跟狗窝一样。”
仆役愣了一下,还是道:“这是四爷的地方,小姐是?”
“继当家长,易恕。”
仆役又愣了,半晌没接话。我揉了揉额头,烦躁道:“你们四爷有病吧,大清早鸡飞狗跳,就不知道学学五爷安分过日子?”
仆役立刻喊冤:“继当家长,这可不关四爷的事,是外面的来抢人,四爷不能不管啊!”
我懒得再废话,将他拨到一边,直接跨入院门,顺手将门边几只空酒瓷瓶拎起来用力掼到地上,一时间乒呤哐啷炸响,隐隐压过了吵闹声。
院中的声息终于停了一刻。
我按着因疲倦和刺激而阵痛的额头,扫了一下院中的人:“易觉蕊在哪里?带出来给我。”
一个穿着柴家制服的立刻扛着刺刀过来,一脸轻蔑:“又是一个来抢蕊盘主的,还是个姑娘,胆子倒是大,你谁啊?”
我放下揉头的手,看了他一眼,忽然撞上去,趁他站立不稳摔倒,一把夺过他的刺刀反手钉入他的大腿,利用体重狠狠将刀尖再次刺入地面。
接下来的一声惨嚎比刚才摔酒瓶的效果还要好,院子里两拨人对峙着,再没贸然动手动脚。
“柴家都他妈养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拔出刀,缓缓站起来,“敌友不分,主次不分,范大主事在外头辛苦撑着,就是让你们这种货色为抢女人大打出手的?”
忽然不远处的屋门响了一声,柴四爷披着衣服走出来,看见我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继当家长怎么有空回来了?来四叔院子里也不说一声,别理他们,快进来坐。”
我转过头看向一边沃焦石的教官队,瞧见领头一眼很眼熟,半晌我走了过去,在他面前五米站定,烦闷道:“魏兄弟,看不出来啊,你跟我妹子的私情发展挺快,都上门抢亲了。”
久别的魏烽看起来结实了不少,在沃焦石的人脉也不错,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教官能跟着他为了私事来柴家闹。魏烽听我语气不好,脸色也冷了下来,指着柴四道:“私情算不上,只是觉得那小姑娘被一条老狗霸着还不当人看,很糟蹋。”
我提着刀道:“从今往后我会带着她的。”
魏烽忽然怒了,指着我道:“你说过不会弃了她第二次的!那她现在这样你还有脸跟我说?!”
我扔开刺刀,血星星点点洒了一片:“逗逼,这是黑道。”
魏烽怒气未消:“我他妈难道不知道吗?!”
我指着院门:“所以,不要跟我说你想保护什么人。以你现在的实力,任何想保护的,都会成为你的软肋,觉蕊除了会忍就没别的技能,我不希望看到她这么会忍的一个人为你短命。”
我和魏烽默默对视,沉默中他眼中的火慢慢散去,但仍是咬着牙道:“老子看不过去!柴家老四根本就是畜生!”
我指着门的手没有放下:“要么现在你跟我打一架,要么出去。”
柴四这时候慢悠悠过来,对我道:“继当家长,沃焦石的教官起义,这可不是小事啊。”
我冷冷看向他:“滚你妈的起义,把觉蕊给我。。”
柴四颇为为难:“这个小姑娘干事情很好的,目前四叔我还不想转让。”
我冷笑:“不想给?好啊,在哪间屋子?我去抢。”
我刚转身,柴四立刻拦住我的路,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心里倒有些没底:“你把她怎么了?看都不给看?”
柴四干干一笑:“这还能怎么?总之留在我这里我又不会亏待她。”
“你眼中的不亏待,人不死就行了吧。”我冷声道,“给人,不然你惹上的就不止我了。”
柴四听闻又是一笑:“惹了就惹了呗。”
“是么?”我突然笑了,“哎呦哎呦,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