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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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四听闻又是一笑:“惹了就惹了呗。”
“是么?”我突然笑了,“哎呦哎呦,原来柴四爷盖世英雄,很好,有胆量,希望你在孟婆亭面前,也能这么顺畅地说,老子惹了又怎样!”
我在他面前举起仵官王令。
半晌寂静后,柴四面色发白,猛地后退一步,差点绊倒在地。
“你……你你私偷王令!”柴四惊惧道,“你想害死柴家吗?!”
我耸肩:“私偷?我可没你那肥胆。孟婆亭的那位,你敢惹,我不敢,这王令,除了杀人,我还真不敢用作其他用途。”
——譬如掏耳朵。
柴四已经完全呆滞了:“你怎么,怎么会拿到王令……”
我无辜道:“关你屁事?”
看到柴四已经完全被吓傻的样子,我没再看他一眼,绕过他走向大大小小的几个屋子。如同柴四这样的攀权附势的人,最怕的就是女神那样的人,够有权,够聪明,最重要的是够狠。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的人,能对别人的命有多少耐心?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众生都予赌命,世间便有那输赢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渣胚子
在我查完两个屋子没有后,魏烽忽然带着人手过来,没等我说话就主动示弱道:“我带的人多,可以帮你找。”
我停步看了他一眼:“帮我找?是帮你自己吧?”
魏烽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她又不喜欢我,找到她,还不是帮你做嫁衣。”
最终找到牛皮糖的时候,我整个人差点被气疯,推开后面跟上来的魏烽就要找柴四。魏烽却一把抓住我,我正在气头上,用力一踹,他淬不及防手一松,我继续走向门口。
但一只脚刚跨过门槛,我忽然停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半晌后收回脚,重新走到床边,拾起床单一角翻上来裹起那个几乎脱了人形的女孩。我碰到牛皮糖的时候她没动,只是微微眯开眼,轻轻发出两个几不可闻的字:“姐姐。”
我一言不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魏烽面无表情让沃焦石的教官们都出去,然后扣上门,背对着我道:“现在你想怎么样?”
我看着我自己的指尖在牛皮糖的头发间发颤,心中简直气血翻涌:“柴四完了。”
“柴家四当家,手握八个盘主,你能做掉他?”
“我刚才已经忍住了,你别再撩拨我。”
“你的意思是慢慢来?”
“不会很慢,我憋不了太久。”
魏烽默立半晌,又拉开门:“好,你自己心里有谱,那我先走了,沃焦石前来打扰之处还望谅解。”
“留个电话。”我掏出手机扔过去,“改天炖了狗肉火锅,请你吃。”
魏烽转身接住手机,看了我半晌,忽然咧嘴一笑,低下头按亮了屏幕。
我亲娘说过我从小就是一个渣胚子。
我想她看人的眼光倒是又毒又准,看见牛皮糖半死不活地缩着,我心中的愤怒像是浇了滚油的炸药,彻底压过了那一丝难过,叫来老宅配用的医生诊治牛皮糖后,就拿出便签纸,开始为之后的局面进行布置。
孟婆亭和阎罗殿的战争已经摆在明面上,仵官王令也不知能在我手上停留多久,就算在我手里,用它来调兵遣将,也不知对女神的局势有没有影响。所以这玩意只能作为镇宅之宝,不到鱼死网破不能动用。
失去孟婆亭的助力,我发现,在柴家的根底,简直称得上是两袖清风。
正在我思考如何拿到势力时,医生过来对我说:“继当家长,蕊盘主外伤倒还是小事,虽然多,但是处理得当,没有感染。主要是骨折和内脏衰竭,这个要休养。”
我点头:“弄个担架过来,把她弄到范大主事的院子里去。”
医生转头招呼人手,然后又问道:“范大主事的哪个屋?”
我想了想,觉得必须要加个保险,于是道:“她儿子是哪个屋,就放哪个屋。”
在亲自随着牛皮糖的担架出去时,柴四也凑过来一张笑脸,很明智地站在我三米外,开口依旧是和乐融融:“易恕啊,你别生你四叔的气,四叔最近也是压力大……”
我心里郁怒地打断:“你姓柴,我姓易,叔你妈逼。”
柴四的脸色僵了一僵,虽然眼神有些冒火,但还是十分忌惮我手中的仵官王令:“啧,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礼貌,算了算了,你喜欢这个小姑娘,送你好了,你……”
我狠狠将他院门摔上。
在被忘川河三途的一场大火烧得整个老宅跟脱了皮的蚕蛹一样后,范婧岚的院子移居到最先装修完毕的“高枕庭”。站岗的还是熟面孔,我打了个招呼后就带了人进去,里面的景观都是新布置上去的,几盆建兰和金银木开得正好。
找到五少爷柴逐梦的屋子后,我意外见到了那个口音奇葩的保镖,他正手忙脚乱帮一个小屁孩换摇床里的床单,一边扯床单一边安抚小孩:“柜那不大扣吗不大扣嘛!”
我无语,心想这孩子正是学说话的年纪,要是学得一口外星语,范大主事没准儿能把这保镖给卖到黑市器官贩子那去。
保镖一眼就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小屁孩道:“托拿擦啦窝管擦大!”
听他说话真是一种精神污染,我示意医生的几个帮手将牛皮糖放到屋子的床上,然后转身拎起在摇篮里手舞足蹈的小屁孩,忍住甩到一边的冲动,对保镖道:“换。”
保镖立刻动手换上新的,接过我手里小屁孩放入摇篮。这小孩两只爪子扒住我的脸,被我挥手打掉,水润的眼睛盯了我半晌,看起来要哭,但倔得很,抓着床单没个响儿。
我皱着眉擦了擦脸,一股奶味,没再理他,转身看医生在帮牛皮糖挂上点滴,她两条腿都绑了石膏固定,脸色虚白,还在昏睡。
我帮她拉了拉被角,对医生道,“我们出去说话。”
老宅的配用医生是否有派系我不知道,但此刻只能就这个问问牛皮糖的伤情。医生面对我的提问也有些无奈:“继当家长,老宅里面只有中式调理的医师和我们这种浅薄治伤的医生,当家主事们重伤都是去名下的医院。我尽力也只能尽到这里,没有设备,我也不能下定论,如果您真担心蕊盘主,不如让她去住院。”
我沉默了一会:“辛苦,你可以走了。”等医生刚转身,我忽然问道,“唉对了,我总算想起来少点了什么——那什么,你要红包么?”
医生:“……”
早夏的清晨还带着丝丝的水气,我站在门口吹风半晌,没吹清醒,反而越吹越头疼。刚想找个房间补一觉,看见院门处突然进来个拎着鸟笼子的老头,正拿着大纸扇逗鸟,穿着宽松的白褂子,一双人字拖嗒嗒地响。
我揉了揉额头,走上前去,老头头也不抬地逗鸟,见我走过去只随口问道:“昨夜小梦睡得好不好?”
我站定在他面前,抄着手道:“你儿子睡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老婆跟你闺女昨晚一夜没睡。”
老头惊得一抬头,看见我目瞪口呆了半晌,然后迅速喜上眉梢:“小恕你回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我去睡觉,你儿子那屋我放了个病号,你别把那小屁孩闹哭,我最烦小孩,敢吵,我就敢打。”
老头愣了:“病号?”
我嗯了一声:“我妹子。”
老头这回愣的时间长了几倍,然后他一放鸟笼子就为自己正名道:“我绝对没沾花惹草!不是我的!我就你一个闺女!”
我懒得理他:“知道不是你的,人家那身粉嫩的皮肤,就算你跟黄瓜生也生不出来。”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一步又回头补充一句,“哦对,你有没有脑子?把那个保镖当奶爸,你不怕屁孩他妈回来让你跪鸟笼?赶紧的,趁早去教教你儿子地球上的中国话怎么说,别被外星语带跑了。”
……
我睡起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并不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脖子酸疼得厉害,我啧了一声,慢慢揉着脖子,心想这倒霉催的,还落枕了。
听闻范婧岚已经回来,我冲凉后就去书房找她,头发都来不及擦。看起来范婧岚正拿着一些文件核对,其实走过去才发现,她正靠在椅子上打盹,旁边一杯咖啡只喝了一半。
不过既然能安心打盹,说明至少没吃亏。我站了一会,随后就悄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思量片刻,就顺着路去小屁孩的屋子。
还没走进屋子,里头那个欢声笑语,像是当头一棒,狠狠将我冲击了一把。
我听着里面老爹的温言软语,和那小屁孩咯咯笑的声音,忽然抬头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心底最后一丝执念也慢慢灰飞烟灭。
很多人说十岁看到老,我觉得这话并不绝对,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很大一部分人的后半生其实都是在克服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阴影而活,小时候越得不到的东西,欲。望会慢慢堆积,于是变作执念,成为一种病态的渴望。
就像我那么地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曾经不惜用上“三流”和“三掉”的功力阻拦亲娘跟老爹离婚,对于我这样冷心冷肺的渣胚子,已经是把自尊都踩在脚底。
但我最终看到的,是老爹拎着行李慢慢走远,亲娘还在公司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我沉默。
我的执念,竟是他们的负担,我的阴影,是他们的众望所归。
那么我又是什么?
一个羁绊的欲。望,跟八路军梦中的美国牛肉罐头一样可笑。
我低笑一声,又揉了揉落枕的脖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政治经典桥段
老爹正在用手摇鼓逗弄着小屁孩,牛皮糖坐在一边正在低头看书。见我进来,老爹手一停,手摇鼓咚咚的声音缓了下来,只剩小孩的笑声回荡。而牛皮糖抬头,愣了一下,随即惊喜一笑,眉眼弯弯:“姐姐你来了。”
我按着脖子走过去,坐在床边,拿起她手上的书翻看了一下书名,皱起眉头:“《穿越之痴恋我的笨蛋宠姬哪里逃》……卧槽这什么见鬼的东西?!”
牛皮糖一副有福同享的模样,翻开她刚才看的一页给我看:“情节很好哎,姐姐你看看,我刚刚看到主角死掉了,高兴了好久。”
盛情难却地接过书,看了一下她指着的地方——“爱姬……本王……不能……再……护着……你了……对不起……”“王爷……臣妾……不会……走了……死……也……不会……走了……”“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死在……一起……吗……”“是的……王爷……我们……死在……一起……”
我:“……”
牛皮糖见我不说话,催促道:“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特么……觉得……自己有点……活够了……”
牛皮糖丝毫不气馁,又翻了翻,指着一处道:“这里居然还有荤段子!”
凭我在黄一队整天吃饭睡觉看黄片的功力,想来一点小黄文一点攻击力都没有,我没怎么想就接过来看,一叠象声词就扑面而来——“啊啊——嗷嗯——咦呀——叽叽——”
我皱起眉头。
……叽叽?
我翻页瞟到下面片段——“我被他压在下面,忘情地叫喊着,头颅在风中凌乱。”
我:“……”
……孩子你没有经验就不要乱叫好么!谁那个的时候会发出“叽叽”这种恐怖的声音?岛国小毛片按你这么来的话会彻底没市场的你造吗?!
见我扔开书,撑着床沿不说话,牛皮糖主动拿来一块干毛巾擦我的湿头发,不确定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摆手道:“本来就痛经……看了之后,更疼了……”
牛皮糖正值中二的年纪,让我非常揪心,这进化不好就是影响一生的事情。想到马圣母的前车之鉴……我的妈呀这真可怕。
我拿出便签本做了个标注,想来在给保镖报个普通话班之后,必须给牛皮糖弄点哲学书看,让她思考思考宇宙存在的意义,在道上,变成疯子总比变身圣母好。
没收了那本令人蛋疼的小说,我瞥了一眼在摇篮处安静看着我的一老一小,顿了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明明是夏夜,却冻得人浑身不爽。我沉默了一会,还是拍了拍牛皮糖的头就起身离开,顺手把那本小说扔进门口的垃圾桶。
夜风一吹,我头皮温度骤降,湿发披在肩上,凉得我一个哆嗦。我在院子里茫然站了半晌,先前写在便签纸上的局面像是渔网一样闷头兜下来,我还没有那个本事撕开那张网,只能借助网的威力先绞死一些鱼。
我想了很久后,叫来了保镖:“你每天花五个小时帮我找一个人,他的体貌特征我会发到你手机。不要贴寻人启事,如果找到,告诉他皇叔会在喝酒的地方等他。”
保镖刚点头,我就想起来他的外星语,叹了口气道:“你先把皇叔这两字给我说清楚了再去!”话说完又觉得怪为难他的,就像逼一只鸡学鸭叫,再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还是带本小黄书给他,他应该知道是谁在找。”
……
接到迟溶的电话是晚上十点,我正在书房跟范婧岚说关于柴四的事情。范婧岚的意见与我相左,而且态度很坚决。她表明起码现在不能动,孟婆亭和阎罗殿这两方正在斗,当前最明智的举动是尽力压制家族的存在感,在这个当口无论发生了什么乱子,搞不翻对方,反而自己被卷入两大巨头之战,平白跟着遭殃。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对范婧岚道:“必须动。”
范婧岚蹙眉:“就为了一个小姑娘?”
我撕下一页便签纸给她:“我这种渣胚子,首要考虑当然是自己。范大主事,目光放远点,黑三家如今只有柴家因为分裂而势弱,太容易作为弃子,我想不等尸雕案结束,柴家做过的丑闻估计就得被爆到白道上去,到时候柴二那派被孟婆亭打压,柴四被阎罗殿打压,如果我们跟柴四和平相处,那完蛋,没准儿连坐。”
范婧岚从头到尾看完便签纸,思虑半晌:“所以你的意思的保持中立?”
“没有选择,我们只有中立,得到的才会是拉拢扶持,而不是往死里打。”
“所以你决定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