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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鲁班的诅咒-第171部分

小说: 鲁班的诅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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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的朱瑱命没有看他手下一眼,也没有询问手下一句话,只是盘坐起来,然后手指向一个方向:“往那里挖,给我把东西取回来。”

    手下人也没有问也不敢问要取什么,只是按他所指方向继续开挖过去。

    又是一夜过去了,这期间朱瑱命吃了东西喝了水,却始终没有离开现场,他要亲自确定挖掘的方向和位置没有差错。

    从挖开的土中已经可以看到“尸血蜈蚣”和“五彩片带蛇”爬行过的痕迹。这方向是正确的,这位置离目标应该不会太远了。

    “你们谁看看,百足与片龙(“尸血蜈蚣”和“五彩片带蛇”)的爬行痕迹是从哪里过来的。”朱瑱命觉得已经差不多到位了,现在只要稍稍调整方向。根据毒虫爬行的痕迹来确定方向应该是最准确的。

    “报门长,百足与片龙是直往下而去。”有寻痕辨迹的高手快速报来。

    朱瑱命眉头一下拧紧,自己看到红眼睛将裹着毒虫的布包踢入陷坑中的,那时就算鲁一弃已经被埋,最多也就在半尺土的样子。毒虫钻爬土隙的距离不会太长。而从他们发现爬行痕迹到现在挖到的地方已经有近两丈距离,自己原以为是毒虫从底下回爬的痕迹,可现在所报却是往下去的,也就是说,百足与片龙钻爬了近两丈都没有追到鲁一弃,难道这鲁一弃会土遁?

    “查有无暗行通道痕迹?”朱瑱命又吩咐道。

    “没有,只有松散后复压土层,没有预先开挖痕迹。”

    听到这话后,朱瑱命猛然回身,指着那个萨满模样的“祭魂师”狠狠地说出两字:“寻魂!”

    “祭魂师”又是一番神神叨叨地忙碌,又是铺八向布,又是撒碎骨头,抓沙抓土,嗅味辨形。到最后却是给了朱瑱命一个很有些打击的答案:“无魂。”

    “不可能!就算他不死,也无法在土中钻行,怎么就不见了呢?”本来很自信的朱瑱命觉得心头有点痛,绝对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和东西从地下蒸发了。

    “报门长,这里有挖掘痕迹。”朱家手下终于有了发现。

    “啊!下面有暗道,可一人爬行而过。”又有一人发现情况,讨好地向朱瑱命报告。

    报告的情形让朱瑱命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局,恼恨之情无处可发,便在报告之人的胸前按了一掌。

    报告的人无声地瘫倒在地,身体蜷缩得像个球,七窍之中污血喷射,暴凸的眼睛和咬碎后迸出口外的碎牙让人知道他痛苦之极。

    “我在这下面已经多少时日?”朱瑱命到此时才问起个和自己相关的问题。

    “天明就是第四日了。”有手下离得远远地答道。

    “还来得及,他取我屠龙器,必会前往西北凶**位。飞鸽传书,令西北线各堂口尽出,拦截阻杀鲁家人等,昼出‘飞马铜车’,夜出‘人影子’,终归不能让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再令最靠近此地的白马堂、西华堂、壶口堂聚集高手火速往西北一线追赶。同时传江湖暗金令,任何人截住朱门所发画影之人及所携之物的,再加银票十万,不分生死,以验为准。”

    布置完这一切,朱瑱命轻轻舒了口气,但在这口浊气之中,他舌头品出了一丝甜腥的味道。血气上涌,这是肝胆凝滞,丹脉不收的征兆。自己受伤了,朱瑱命知道,是内伤,心脉伤了,气脉伤了。都是这些日子乍喜、乍惊、乍惑、乍恨乱了经脉的条理,道家之气与杀伐之气对冲了。再加上连续三日的龟息,体内浊垢气息没能及时转换,凝滞于体内阻了血脉畅通。

 第十九节 人迹西

    【双调。寿阳曲】

    离黄地,出西关。

    人众处显形露迹。

    乱世枭匪皆欲杀擒,自有俏然却刀风。

    朱瑱命不由地又摇头苦笑了一下,世命之欲与所修之静原本就是冲突的,如果有谁说自己会在哪一天走火入魔,他绝不会有一点怀疑。而且这还不一定与所习武功有关,而是心中忍受和深埋的许多痛苦、愤懑、情思会在某一时刻迸发出来,爆裂他每一根神经、血管。自从遇到鲁家这个年轻的门长之后,他隐隐预感这一天将会很快来临。

    “通知海外线上堂口,把悟心找回来吧,我累了,是他该担大任的时候了。”朱瑱命此时想到了被自己放逐在海外的儿子朱悟心。

    朱家这一脉人丁始终不旺,到他往上三代起都是一脉单传了,这兴许是老天对他朱家杀伐天下的惩罚吧。而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偏偏是个怪胎,常常是凝坐如石,三日才出一言,言出必逆,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透出叛逆与挑衅。奇怪的是,那些逆言却总是一语中的,就像是能洞悉别人的想法和心思。虽然自己老母说此子天赋异能(第二章破姑苏囚龙局中提到过。),自己却着实怀疑他将来能否担承大任。而且此子留在身边终归会影响自己运筹决策,于是遣几大高手带他远涉海外,希望异域之境能改变和磨练他,也希望异域之教能够适合他。这也是为了朱家的将来,于无办法中另辟蹊径。

    隆起的三个高丘变成了一个布满枯骨的泥潭,随这风吹泥流,这泥潭很快就会被黄土再次填满,就像这片黄土地上曾经出现过的其他泥潭一样。而这地下原本有的东西将不再会重现人世,它们已经与这片黄土地融为一体了,包括移位后的宝贝,包括囚困凶魂的铅棺。特别是在入到地下的人也都化为枯骨后,这地下拥有的和曾经拥有的更将成为一个无解的谜。也许,其中有些人会给后人留下些只言片语,但那也是后代人无法相信的传说与传奇。

    《隋裨记事。赐葬》:“……杨素杀戮四方,视腥血腐骨如美炙,其威震主。暴病卒,隋文帝惧杨素性凶,信巫言,赐棺封葬,由督部行葬事,其地择于西北方三百里数,积三丘,墓中所置家人皆不知……”

    《隋帝野史》:“……多赐葬,是为压凶稳皇气,地择僻恶,铅棺吊置,入土墓不近土气。如此葬着杨素、窦方石、李翼多人……”

    隋朝时大将杨素征战多方,平复无数异族暴乱和疆域之争。他没战前必寻一些有错罪的兵卒杀之,人数总要在一百多人,用于威慑军中风纪。战时喜用三百人队冲杀阵法,是以三百人为一队,然后依次冲杀敌方大阵,但后队必须在前队杀出半香之数后才继出,有后退者必被督战所杀。这样冲杀的士兵就必须抱必死之心,拼命厮杀,以便坚持到后队继出。此种杀法为拼命杀法,敌我死伤都极重。但此种杀法也是震慑杀法,敌人往往在未败之时就被惊骇得阵脚不稳,胆怯者甚至刚接战就会溃退。这种杀法的血腥场面使得敌对双方将帅都不忍目视,而杨素却能凝目静对,捻须品茶。所以杨素又被称为自古第一凶将,死后被隋帝赐葬。

    从所留文献记载上来看,此趟鲁一弃他们入的囚魂墓,在方位地域上很像杨素的墓**。但因为时间仓促,朱家人又盯得紧,而墓中标识文字几乎没有,陪葬的铭文器皿也未找到,棺椁也无法开启,所以鲁一弃他们就是在预设坎面时都未能细细查辨出墓主,只是从棺椁图案上看,应是隋时物件。此趟地陷墓塌,就更无从找到佐证了。

    不过坎面“碎骨迷巷”却是唐朝以后才有记载,是这墓葬主另有他人,还是这坎面早就存世,直到唐后才为天罡道府献世,还是在唐朝以后,又有人对这墓葬重新布局,这也成了个无法破解的谜。

    至于移位的“土”宝,更无有觅处。自七十年代以来,先后几十年中的许多张航拍照片拍到乾陵以及咸阳周围,有多个红色点状物和圆环状物呈规则排布,实地查勘却又无任何此状物体。不知这现象是否和无踪的“土”宝有否关联。

    落夕镇,是因为在镇西路口有一块凸出地面的红色圆形石块,很像是快钻入地平线的落日而得名。

    这个镇子很大,各种商家店铺齐全,街上人流不停,热闹繁华不输关中任何一个街镇。此地是西出一线的重要关口,也是来往藏地商贾、行客修整和补给的重要站点,所以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什么底儿的人都有。

    控制此镇的帮派就有三个,一个是由流落此地的破败商队组成的“护商帮”,这个帮派多善于使用火器。一个是关内外流的马匪“大嚼头马队”,他们中的刀客高手居多。还有一个是以藏民为主的“高包子”帮,这个帮派很诡异,不但帮众技击功夫怪异,而且毒、麻、蛊、迷、兽俱全,很是难缠。

    鲁一弃一行人是这天下午在镇上露面的,此时离他从土下暗道逃出“囚魂墓**”已经是第六天了。和他一起到来的都是些外形奇特怪异之人,所以一在镇上出现,很快就被镇上所有人知晓了。

    但鲁一弃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知晓他们的行踪,挑了家镇子中心岔道口旁的大酒家吃饭喝酒、猜拳行令,很是高调。大酒家二楼临街的敞开厅房全被他们包下了,这位置可以将东西宽、南北窄的十字路口尽收眼底。南北两边的街面以及东来和西去主道也都可以从这里看到大部分。当然,别人从下面这些地方也可以看到他们。

    和鲁一弃一起的人中最兴奋的要算是瞎子,兴奋得酒都喝不怎么下去了。他知道从这落夕镇再稍往北去百十里,就能到自己的家了。他还知道下一步要办的事情,必须在出了这西关镇子后往偏北方向而去,这样再走天把工夫自己就能见到自家婆姨和丫头。快大半年时间没见着了,怪想的慌地。

 第十九节 人迹西2

    这些人中最沉稳的是利老头,他的头发虽然免不了沾了些路途上尘土,不过却依旧梳理得一丝不乱。脸上的微笑也是那有一丝不乱,每次酒杯端到唇边都只微抿一口,一副悠闲笃定的事情。也难怪他会这样,还未踏入关中之地,鲁一弃就已经凭超常的感觉给他们探出几处地下暗斗,掏出不少的好物件让他们分了,只留下部分价值不高的用来付王副官那一伙的酬劳。利老头知道自己委托镖局子带回去的那些东西足够女儿和外孙、外孙女过好大半辈子的了。而且除此之外,鲁一弃还告诉给他知道,狼山脚下法乳堂前廊柱下与殿顶瓦盒中藏有宝贝的秘密,他将这秘密也写信告知给女儿,这样的话,就算他们遇到什么意外,也还可以从那里想法子以接不时之需。就是因为鲁一弃把事情办到了这个份儿上,他才不得不决定留下来继续帮衬着鲁一弃,要不然像他这样过惯闲暇日子的人早就回家享清福了。

    聂小指把自己分得的好东西全找古玩行换了银票和金条。他单身一个,到哪里只要自己吃好穿好就行,而且他觉得,只要跟着鲁一弃,不要说吃好穿好,到将来,对攒个金山、银山都不是白日做梦。

    另外几个人鲁一弃本都不认识,他们的到来都是在鲁一弃意料之外的。不过从他们各自所持的《班经》中鲁家六技的一部分可以确定,他们是鲁家的朋友和帮手。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身旁还靠着根长柄马鞭,模样像个脚夫的黑瘦汉子叫卞莫及,四川人,是川西一带有名的“赶山走”大车店的掌鞭会头,车赶得好,鞭甩得好,还会辨识良马、伏地听声。

    卞莫及之所以与鲁家有渊源,是因为小时胆大顽皮,独入玲珑山九曲搁棺洞玩耍,结果迷路,数日未能转出。幸亏当时鲁承宗正往西南查寻异象,古道热肠的他带领卞莫及的父母以及乡里,用人传人的简陋“千里传影”之法寻到卞莫及,救了他一命。为谢救命之恩,卞莫及收下《班经》中定基一技,答应随时协助鲁家完成大功之事。

    胖子喝酒很多,肉却不怎么吃,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减肥。不合身的侍卫服早就扔了,换成一身油腻的黑色大围带子单衣,还斜肩挎一个油布褡裢。这人其实就是鲁一弃大伯鲁承祖在北平院中院提到过的会“剔毫刀法”的杨小刀。

    杨小刀是个厉害的屠夫,他老爹也是个厉害的屠夫,是屠夫就要靠杀牛宰羊来过生活,可是他们两个却偏偏在西皇山山脚下杀牛时,不小心血溅佛像,结果被一个游方僧人下了“杀生咒”,见血即晕,见刀头痛。屠夫见不得血和刀,那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幸亏是鲁承祖从尧山佛泉寺涅回大师处讨得一副“三道轮回帖”,虽然只解了杨小刀所中“杀生咒”,也算得是与他全家有恩。所以杨小刀收下六技中固梁一技,承诺鲁家之事,必定是以命相承。

    杨小刀旁边坐着的是个回回儿,近三十的年纪,白净秀气的面容,小帽素衣,显得分外的干净。惹人注目的是他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硕大指环,整个环雕铸的是头尾相接的“貔貅吞月”。这指环以及被摩擦得锃光瓦亮地,明眼人一见就可看出是年代久远的古器,如此硕大是因为其中暗藏机巧。这人是杨小刀的朋友,人称年切糕,西安城鼓楼一带都知道这个人,就连那里小孩儿们说的儿歌中都有“年切糕,不用刀,手一开,糕就掉,要多少,切多少。”也就是说,他卖切糕时,不要用刀,只要像在“碎骨迷巷”中那样,双手张开一挥摆,年糕就能像红眼睛的胳膊一样掉下来。如此奥妙都是因为他的那枚指环,这件元末年间的异形器物,叫做“火蚕蜷腹”,在它中间卷藏了一根“焰湖火蚕丝”,其韧如钢,其利如刃,可在指环中伸收随意自如。

    年切糕和鲁家没什么渊源,不过他却和杨小刀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不但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且还与杨小刀的相互钟情,乃是后庭密友,拿现在话来说就是同性恋。杨小刀走哪儿,他就跟哪儿。做件事杨小刀冒着十分险,他会替他挡掉七分。

    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早在鲁家在北平和姑苏两处有所动作之后,他们便在江湖上四处扫听,寻找鲁家人的踪迹,以履当年之誓约。

    对于鲁一弃来说,这些人能在咸阳附近寻到自己是个意外,也是在意料之中。从往西来,他就将“弄斧”挂在衣襟之外,示与人见,期盼能遇到一两个与鲁家有旧交的江湖人。如果说有什么没想到的话是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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