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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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一家小饭馆,很诡异的就这样对峙着。老刘哥说那晚上究竟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完全想不起了,周围有没有人坐着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弟弟两只眼充满了血丝,皮肤密致,就好像被绷紧了一样。
故事说到这里,老刘哥再次停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貌似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再然后呢?”
老刘哥不说话。
我有点焦躁,“然后呢,接下来呢,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我的逼问,他竟然捂着头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然后——然后——”老刘哥猛然的抬起头,歇斯底里喊道,“这就是然后——”紧接着老刘哥在我和四眼的面前,做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
第十六章 一条逻辑
在老刘哥做这个动作的一刹那,我本能的往后退,还没跨出一步,已经来不及了。老刘哥把手伸进衣襟里,我原本以为他会掏出什么东西来,对我不利。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他猛的一下撕开了自己的衣襟。
我大吃一惊,紧接着一股子强烈的酸腐味扑鼻而来。
把我生生又逼退了两步的,不是什么凶器,而是这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还有他身上的伤口。
确切的说,不能算是伤口,而是满身的浓疮,这些脓疮密密麻麻,看的人有头皮发麻,它们都在往外流着脓水,结成了痂,和衣服粘在一块,一撕,血水也跟着飚了出来。
这还不是重点,更让人吃惊恶心的是,老刘哥胃部以上,身体正中的位置,竟然还并排的三个肉洞,三个从前胸一直穿到后背的洞。
“娘的,这是什么东西!”我揉揉眼睛,确定没看错,那三个肉洞每个都足足有2公分的直径。
老刘哥不说话,很悲壮的坦着胸脯,可很快眼泪就哗哗的从他的脸颊开始往下流。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些年他过的一定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震惊不已,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慢慢蹲下身子,平行的望过去,居然可以看到身后的墙。
这种视觉刺激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的,我愣在原地,一分钟内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四眼在一旁冷眼望着,既没有我这样的反应,也不表态。
一分钟后,我脑子才开始重新运转起来。这事儿经不起多推敲,我急急的退了两步,很丢脸的一下子躲到了四眼的身后。
我看看老刘哥,他也看着我。
我问,“这——,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刘哥哀怜的说道,“你觉得我是还算是个人吗?”
“嗯?”我的心中在打鼓,莫非,莫非这个老刘哥也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我偏偏还是人,你根本无法理解我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我不说话。
老刘哥哭了,可哭着哭着竟然又笑了,“你不信我还是个人?”
我点点头,马上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老刘哥继续笑着,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俯下脑袋,手指拨弄着身上的一个脓疮。一咬牙,“嘶”的一声,竟然从上面活生生的剥下了一层皮了,顿时更多鲜血混合着黄脓流了出来,露出了里面一层血红的肌肉,“这样你信了吧。”
我差点没吐出来,再次惊得目瞪口呆,“信,信,我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人种了虫。”一直不说话的四眼终于开口了。
“虫?”
“和下蛊差不多!”
我消化着这些内容。貌似懂了,又貌似没懂。蛊这个东西,多少听说过一点。所以说,老刘哥被人“种”了虫,然后受到胁迫了?
这个猜测是很容易得到了。老刘哥不响,看样子是默认了。
“到底是谁干的,他是什么人?”我接着问道。
老刘哥摇摇头,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他不是人!”
那倒也是,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来的,简直就是畜生的行为。
“我的意思你理解错了,”老刘哥接着说,“他根本不是人!”
“是啊,就是他娘的一个畜——”
“我的意思是说,他根本不是人!”老刘哥再次打断我。
“没错,”看到眼前的一幕,仅从同情的角度而言,我一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就是个畜——”话音未落,我顿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老刘哥不是在骂人,他说的其实是一句陈述句!
“那,那它是什么东西?”我颤颤巍巍的看看老刘,再看看四眼,想寻求答案。
老刘摇摇头。
“娘的,到底是什么!”
老刘的脑袋晃得更厉害了。
四眼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别说老刘,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我两腿发软,心情难以表述,在我看来,四眼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并且他这两天所作所为,已然让我看到了希望,可现在连他也这样说,我仿佛从语气中听到的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四眼也开始觉得事态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为什么是我?”我弱弱的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四眼不响,老刘哥也不说话。我盯着他们,“倒是给个回音啊!”
屋子里没有动静,他们还是不说话,像是各自在想问题,又像根本找不到答案所以无言以对。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像进入了一个没有尽头漩涡。
我祖辈三代贫下中农,祖上连个值得拿出来炫耀的衙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显赫神秘的家世了。再说老婆,也是普通人家一个,除了她二姑在老家神神叨叨的笃信些神婆道士之类,也别无特别的身世……
简单一点的讲,我和我老婆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我想要骂娘,又找不到对象,要想挥拳,亦完全没有着力点。憋着一股子的委屈、愤怒没地方发泄。
我掏出烟点上,猛抽,难道真的像CT室里的那个老头所说的,这全是命!
等等——,我停了停,拉回思路。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儿,竟然忽略了。想起老头,我就想起了那个字,豆豆小腿上那个与生俱来的字。
所有的秘密都应该和那个字戚戚相关?
我抽着烟,让自己冷静,一点点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按照老刘哥的讲法,早先的时候,他弟也再正常不过,就是因为住进了我现在的那间房子,才被那个披人皮的怪物盯上的。
所以,所以——
一条可以被我理解的逻辑线浮了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年前,卖房子给我们已然不是老刘,而是那个怪物?
仔细回忆,当时我找房子找的头疼,不是太贵就是太远,可毛纺厂的这间302,谈判时可是竟然顺利的让人无法相信,我记得很清楚,“老刘”当时几乎没怎么反对,就答应了我还价三万元的条件。
这样子看,从开始就是个圈套啊,它有意图的选择了我?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呢?
我继续往下分析,越分析,就越觉得浑身发冷,答案有一个,也只有这一个,因为那时候我正是新婚阶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于一对新婚夫妇接下来会做什么呢?自然是生孩子。
所以,所以——
豆豆腿骨上的那个字,和我与老婆其实都没有关系,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出生在这间屋子里。那怪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偶然选择了我们,选择的原因,是让我们替它生一个腿骨上天生带字的孩子?!
我的心脏像被人在狠狠的揉搓,像被人无耻利用了,照这分析,我和老婆只是工具?!只是替这个怪物代孕的工具!
要承认这一点是很困难的。我看着老婆怀胎十月,肚子一点点鼓起来,然后出生,从一个小不点,睁开了眼,会笑、会爬、会贴着你撒娇。
而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其实这个从我老婆肚子里冒出来的小孩子,并不是我们的,或者说并不全是我们的。
我有点晕眩,感觉自己都站不住脚了。是的,虽然听上去像天方夜谭,但是联系前后细节,却越想越对,所有的怪事,都是从豆豆身上开始延展出来的!
我站直身子,烟已经抽了差不多了,我丢掉地上踩灭,转身说道,“四眼——”我把我的分析简略的讲了一遍。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完了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这回轮到我无话可说了。我默默的等着,等他对这件事儿的看法。
我多希望这是我自己虚妄的设想,根本不成立。
隔了好久,四眼才冒出一句话来,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着老刘哥,“其实,你把我们骗到这来,是被它——胁迫的,目的是为了困住我们?”
老刘哥不敢正眼看我们,但他点了点头。
瞬间,我几乎快要疯了,焦急的心情犹如火里浇了油。显然,四眼也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他问老刘哥的问题,我亦明白其潜台词。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披着人皮的那个畜生,其实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好腾出空来自己去找豆豆!
第十七章 出不去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用脑袋砸墙冲出去的心都有。虽说分析了一大通,知道豆豆“血统不纯正”。但人就是这样的动物,一旦相处过了,就会产生感情。更何况豆豆她本身是无辜的,她哪知道还没出生,就他娘的被坏人盯上了。
那种既害怕又心疼的感觉又回来了。我第一个念头,还是要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救豆豆。而且除了豆豆,还有我老婆和姑妈在家呢。
我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直跺脚,然后注意力自然又回到那张床。
洞,床下有一个洞。
按照四眼的说法,这个老宅在做圆周运动,那么床底下的洞口,到了合适的时间一定还会出现。
老刘哥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自己总要脱身,他趁着我们不注意钻进洞里,然后四眼又逮回来了,所以那个洞,一定就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想到这,我就安静不下来了,拉着四眼要床底下钻。
四眼看上去还是很疲惫,但估摸着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所以对我的要求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蹲下身子,转身看了眼老刘哥,他坐在地上低着头。
“他怎么办?”我问道。
四眼想了想,“带上一块儿吧,毕竟有什么事儿还是他清楚。等空下来,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我一听便跑过去把老刘哥揪了起来,他一脸慌张,以为我又要在揍他,我也懒得解释,把他揪到床边上。
我们俯下身子,相互对了对眼,然后在床下匍匐着到了既定的位置。我没概念,这距离完全靠四眼把握。四眼捅捅老刘哥,指指地上,老刘哥点点头。
我想,应该就是这了。
我睁大眼睛看地面,光线很暗,依稀能够分辨出有圈很浅的缝隙,不过不仔细根本识别不了。我用手指敲了敲,果然感觉这块区域的土质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多的常识,也没法深一步了解。老样子,只好把耳朵贴在地面,听底下的动静,地下又传来了咯噔咯噔声。响声很有规律,不紧不慢。
我有点焦急,可它就像跟我作对似的,迟迟没有变化。
过了一会儿,四眼拍拍我,让我往后一点,就在这时,很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先是感觉到一丝阴风袭来,然后越来越大,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呈现了出来。
我好奇万分,侧着头很想搞明白它到底是根据什么原理运行的,却被四眼打断了。他的意思是洞口很快就会消失,现在没时间耽误工夫。道理倒是也对,反正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也不重要,首当其冲的还是要出去救豆豆。
四眼交代了几句,让我垫后,把老刘哥夹在中间,看这意思,他还是不太信任老刘哥。我们说好顺序,便依次进入。
轮到我的时候,我头朝下,但想想又不对,转了身,把脚探进去,脚尖触着洞壁想找到支点,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着力点。我继续往深里探,墙壁很光滑,又是个斜面,滋溜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叫,就像坐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这洞到底有多深,我判断不出来,反正在黑暗中滑了半分钟是有的。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越滑越紧张,但到了这个时候,紧张也没有用。
半分钟后,我就听见前面嗖嗖的两声,随即突然觉得背后空了,一下子腾空,随即重重的摔落在地。我屁股我不知道压到了谁的脚上,疼的我直叫唤。
“别那么大动静!”四眼说。
看来我压到的不是他,而是老刘哥,这下不轻,他也不叫,竟然硬忍着。
“啊?”这洞我是第一次下来,不像他们“二进宫”,所以只能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立马噤声了。
没有人说话,四周就显得很安静,我也搞不清在等什么,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我压着嗓子喊四眼。
四眼嘴里发出轻轻的嘟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好像他的脚好像也有点扭到了,不过问题不大,歇一会就好。我又去喊老刘哥,边上悉悉索索的发出了动静。
一切正常。
周围实在是黑的厉害,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到底到了哪,我一无所知,先前四眼是怎么在里面逮着老刘哥的我也不知道。
我琢摸着是不是我们又到了一个什么小房间,然后等待机关再一次转出新的通道?
就在这时,四眼开口了,他让我把打火机给他。我摸出打火机递过去。这个情形,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前天,我在楼道里的那一幕。
这回打开火机,不会又是一张死人脸在面前吧。
“嚓嚓”两下,打火机打我的心砰砰乱跳。火光亮了,我绷住呼吸,看着四眼把火机四周晃了一圈,发现这果然是个正方形的小房间,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四眼蹲下来,照着墙角,我这才看到原来还有一个半米高的小洞,不知道通向哪里。
四眼舒了口气,说了声还在,然后转过头去看老刘哥,老刘哥点点头,像是在确定什么。
四眼把火机给灭了,吩咐道,“还是一样,我第一个,方言垫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