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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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一股味道。我吸了吸鼻子,发现是血腥味。我心中一紧:“血腥味?黑烟?难道三哥说的是真的?”
我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听到有水声。
我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脚下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这分明是血液。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些血液是从哪来的?”我大着胆子向前看了一眼,发现有大团大团的血液从黑雾中流出来。
紧接着,黑雾中冒出一团金光。那种光芒实在太熟悉了,祥和。淡然,根本就是佛光普照。
可是佛光裹在黑雾中,怎么看怎么邪门。
这时候,我看见雾气翻腾,有东西从黑雾中走出来了。
我看见佛光中笼罩着一个人,正是观音的打扮。她手里面抱着一个男婴,正缓缓地走出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不是送子观音吗?这世上真的有神佛?”
我正在愣神的工夫,观音已经越走越近了。这时候,我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观音马上满是血腥味,而且她每靠近一点,地上的血也就越多。
借着她周身的佛光,我忽然看见了她的面容。这哪里是什么观音?而是而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她头发灰白,面容凄惨,虽然是一副观音打扮,但是根本就不能救苦救难,因为她自己就满脸苦难。
我向后退了两步,大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观音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嘶哑的说道:“我是送子观音,你不认识我吗?嘿嘿。”
这小声让我全身打了个哆嗦,我说道:“你和庙里面的不一样……”
观音脸上的皱纹动了动,然后张开嘴说道:“庙里的观音不灵,嘿嘿,我嘛,有求必应。”
这时候,他怀里的男婴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看见男婴的脸,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是三哥。
男婴的身子矮小,确实是个小婴儿的样子,再配上三哥二十多岁的一张脸,实在是恐怖的可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男婴。一时间倒忘了躲闪。
而男婴也发现我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救我。”
观音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在世上享尽天伦之乐,已经二十四年了,也该回去了。嘿嘿,你们一家团团圆圆,我这观音倒是孤独得很呐。”
眼看观音就要抱着三哥出去,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明白,一旦让她出了门,三哥恐怕就有危险了。
我挡在路边,叫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观音冷笑一声:“好小子,神佛的路你也敢挡吗?”
我心里面嘀咕:“你哪一点像是神佛了?”
我刚刚想到这里,观音伸出一只手来,我看见五个指甲越来越长,终于建成锋利的爪子,向我抓了过来。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伸手就到身后去摸大刀。然而,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这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出来的太着急,根本就没有带着大刀。
百忙之中,我闪了闪身子,让过了利爪,然后向卧室逃去。我的大刀在床头放着。
身后传来观音的笑声:“三十六计走为上,年轻人,你倒也识时务。”
我心想:“等我拿到了大刀,要你好看。”
我这一番跑动,恐怕是牵动了伤口。等我跌得撞撞的跑到卧室的时候,顿时呆住了。
我看见床上躺着另外一个我,正抱着大刀呼呼大睡。
我吓得一激灵,周围的世界顿时碎了。
紧接着,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发现周围是一片漆黑,而我身上正在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我用手机照了照,发现三哥正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个梦而已。看来我被这小子影响了,也开始做这种荒唐梦了。”
我爬下床,打算上个厕所。我迷迷糊糊穿鞋的时候,忽然闻见一股血腥味。
我心里面有些不安,连忙打开房间的灯。这时候,我看见地板上有一溜血脚印,从门外一直到了床边。
我心中一凛,知道刚才恐怕不是单纯的梦那么简单。
我抓起床头的大刀,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我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发现从墙角处开始有一溜血脚印,一直延伸到院子里面去了。
我举着手机追到院子里面,发现脚印越来越淡,最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提大刀回到卧室里面。心里面有些不安。三哥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我请过来,估计是预感到了今晚上要出事。没想到,折腾了一番,我还是没有护住他,如果他有了事,那我心里面可太内疚了。
我推开卧室的门,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三哥。”
三哥躺在临时搭成的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香。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三哥?”
三哥动了一下,我心中一喜:难道他没事?
紧接着,我看见三哥的七窍里面流出血来。
我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坏了,这下坏了。
我还没有想好对策,就听见旁边的卧室一阵说话声。然后有人问:“是赵莽吗?怎么了?怎么把灯都打开了?”是我大伯的声音。
我拄着大刀从地上爬起来。心里面乱糟糟的:坏了,今天可坏了。
然后房门被人推开了。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停住了。然后是大伯母的哭声:“哎呦,初一,你怎么了?”
随后,我被人推了一下。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想前踉跄了两步,歪倒在床上。
我举起大刀,指着我大伯说道:“别在推我,我身上有伤。我要是出了事,你一家不得安宁。”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闪现出来一堆人,有吕先生,有薛倩,有王书记,有石警官,甚至有空亡屋的妖魔鬼怪。
想到这里,我居然不由得想笑,没想到我在外面胡混了两年,居然认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朋友。
大伯愤怒的看着我:“你把初一害成这样,你还有脸笑?你笑什么?”
我拿大刀把大伯挡在两米之外。而我的脑子正在迅速的回想着刚才的梦境。过了一会,我说道:“他不是我害的,应该另有其人。”
大伯母打完了急救电话,然后怒视着我:“你给我说清楚,不然的话,你爸妈也护不住你。”
我说道:“你们客厅的角落里面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吧?就是那个东西害的他。”
我这话一出口,他们两个的脸色就变了。但是他们似乎还不肯承认,只是强撑着质问道:“有什么东西?你把话说清楚?”
我把大刀当做了拐杖,拄着大刀一步步走出去。我沿着地上的血脚印,一步步走到那个墙角。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吧?”
大伯母有些惊慌的问道:“这些脚印是哪来的?谁来我们家了?”
我盯着那一排脚印,血红色的,两个脚丫,明显灭幼穿鞋。应该是属于我看见的那个观音。
我淡淡的说道:“谁也没有来你们家,这东西本来就在这里。”
我拿大刀敲了敲那面墙,是空心的。
大伯母的态度完全变了,她忧心重重的问道:“赵莽,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第376章 死心活血
我看了看大伯母,说道:“我看见了送子观音。”
大伯母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一样,她扭头看了看大伯,哀声说道:“是她,是她来了。”
随即,她就晕倒在了地上。
大伯叹了口气,慢慢的把大伯母扶到了沙发上。
我拄着大刀,有些行动不便的坐在了他们对面。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伯反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道:“我看见送子观音。其实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观音,我看见她长得很丑陋,很苍老,是一个老太太的模样。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是我三哥的脸。”
我指了指地上的血脚印:他们走出大门了。
大伯叹息了一声:“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随后,他在沙发下面摸了摸,拿出来一把锤子。
我吓了一跳,举起大刀,说道:“你要干嘛?”
大伯冲我苦笑一声,说道:“赵莽,刚才我推你一下,是我对不起你了。”
随后,他提着锤子,走到客厅的角落里面,然后重重的砸了两下。
我听见声音空洞,那边似乎是空的。随后,大伯在里面掏了掏,摸出来一样东西。
他捧着那东西慢慢的向我走过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面。
我看见那是一块黄绸包裹起来的什么东西。他一层一层的将黄绸展开,露出里面的佛像来。正是一座送子观音。
我看见黄绸布最外面的那一层已经落了一层灰,显得脏污不堪,而里面的仍然是干净的黄色。这说明,这送子观音已经藏在角落里面很久了,而且从来没有被拿出来过。
大伯将观音摆正,指着她说道:“你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观音成精了吗?”
大伯脸上的肉抽了抽,似乎对我的大不敬有些担心。
这时候,外面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大伯想了想,把观音重新包了起来。然后小心的放进柜子里面了。
医生已经赶到了,我们两个把三哥和伯母扶了上去。其实我明白,送医院纯属多余,伯母受了刺激,晕倒而已,休息一会就会再醒过来。而三哥是魂魄丢失了,和当年的薛倩一样,医生根本治不了。
但是我们两个心乱如麻,任由医生将他们抬上去了。
我和大伯也坐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医院就在镇上,当年矿上生意兴旺的时候,在这里建了一座医院,设备并不差。三哥和伯母进了急救室,而我和大伯坐在长椅上。
大伯看了看我一直抓在手里的大刀,说道:“赵莽,虽然你不经常在家,但是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
我笑了笑,说道:“是吗?”
大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和那位道长关系很好,想必也懂一些道术。你老实告诉我,初一还有没有救?”
我看了看病房,说道:“有没有救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在这医院里面,肯定是不行。”
大伯点了点头。然后问我:“你有办法救他吗?”
我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你要先告诉我送子观音的来历。”
大伯站起来,说道:“好,我当然得告诉你。”
他走向一个男医生,问道:“有烟吗?”
男医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盒烟。大伯抽出来两根,又问道:“有火吗?”
医生拿出打火机,默默地给他点上了,然后指了指大门口:“别在医院抽,对病人不好。”
大伯点点头:“我明白。”随后,他领着我,一直走出了医院大门。
他递给我一只烟,问道:“你抽吗?”
我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站在大门口,前面是空无一人的大街,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医院。我感觉我们两个像是站在鬼门关一样。一头是生,一头是死。
想想也是,医院这种地方,是生命最开始出现的地方,也是生命最终消失的地方。
大伯站在风中,将一根烟抽完,然后才说道:“赵莽,你叫我一声大伯,但是将来会为我养老吗?”
这一句话突如其来,我顿时感觉到天雷滚滚,心里面暗道:“他在想什么?这时候不应该是张罗着救儿子吗?怎么忽然又让我养老了?讹上我了?没听说我大伯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
大伯见我沉默不语,笑了笑,说道:“看你的样子,大概是不肯吧?”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大伯则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肯替我养老呢?因为你虽然叫我一声大伯,但是咱们两个的血脉其实已经很远了。说到底,亲戚朋友都靠不住,还是要有自己的儿子实在。”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大伯指了指两鬓的白发:“我今年六十岁了。初一只有二十四岁,可以算的上是老来得子吧?”
我连忙点头,说道:“算得上,算得上。”
大伯说道:“其实我和你伯母,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了,却查不出毛病来。我们两个发愁啊。担心老了之后,没有人养着。于是各种偏方都使遍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们供奉了送子观音,打算要个孩子?”
大伯点了点头:“送子观音很灵验,很快,我们就有了初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且不说烧香拜佛管不管用。就算管用,我看见的观音似乎不像是神佛啊。”
大伯把另一只烟引燃了,重重的吸了一口,说道:“因为供养观音的办法很神秘,说实话,算不上是光明正大。你看见的观音很恐怕,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偏方使我们废了无数周折才打听出来的。供养观音,需要死心活血,女人的心,童子的血,以及虔诚祭拜,只有这样,才算有灵验。”
我没有插嘴,只是盯着大伯,等他接着讲下去。
大伯说道:“那时候,为了要个儿子,我们两个几乎快要疯了。我们先是请来了一尊观音。然后每天烧香供奉。随后,就眼巴巴的等着人心。”
我的嗓子有些干燥:“怎么等?难道是杀人吗?”
大伯笑了笑:“你可太看得起你大伯了,我哪有杀人的胆量?你恐怕不知道,还没有你的时候,咱们镇很富足,因为得益于这个矿,大家都有些钱。所以有些穷人,专门在镇上转悠着要饭。呆的时间最久的,就是一个要饭的老婆子。”
“那时候,是大年初一,这老婆子已经老了,整天吃剩菜剩饭,冰凉的东西,身子肯定不舒服。再加上那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和你伯母,眼看着她就熬不住了。心里面是又兴奋,又愧疚。我们没有救她,因为我们需要她的心。”
我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我看着一向和善的大伯,居然见死不救。我小声的问了句:“难道别人就没有发现吗?”
大伯摇摇头:“她只是一个乞丐而已,谁会注意她,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