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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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离开‘锚屋’时,大约七点左右,当时天色还非常明亮。”
“嗯,然后呢?”
“虽然从地藏坂到地藏岭的途中,家家户户都点着灯,但光是这样依旧不足以让人觉得放心,所以我们又各自准备一把手电筒以防万一;不过我们并没有准备雨具,因为我们完全没料到后来会下那么大的雷雨……”
“你说的没错。后来呢?”
“我们到达地藏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没一会儿天空又下起倾盆大雨,还加上打雷、闪电的,因此我和荒木立刻成了落汤鸡。
我平时并不讨厌雷声,可是那天晚上的雷声真是教人不敢领教,荒木当时还吓得脸色苍白……就在这时,我们在闪电中看见路旁有一道晃动的人影……”
“哦?那道人影往地藏岭的哪个方向移动?”
“请等一下!”
三津木五郎紧紧地眨一眨眼睛,吞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
“因为是在闪电中看见的人影,所以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下一道闪电出现的时候,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不过我们两人还是朝刚才见到那道人影的方向走去,我们发现那里有一条岔路,转角处还有一棵赤松,街灯也是亮着的。”
“那是通往隐亡谷的小路吗?”
“是的,刚才我在来这里的途中才知道,原来那条小路就是通往这里的。”
在场所有人间言,不禁鸦雀无声地注视着三津木五郎。就时间上来推断,三津木五郎说的事情应该发生在片帆被杀之前不久。
“那么,你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对方是男还是女的吧?”
“不,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既然已经看到他了,为什么会连对方是男勺还女的都不知道。”
就连金田一耕助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不知道的话……那么荒木呢?”
“金田一先生,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因为……”
“因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楔而不舍地问道。
荒木定吉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回答:
“因为……那个人戴了一顶蓑帽,身上又穿了一件蓑衣,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和身材。三津木,是不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个人的下半身又陷在草丛中,我们怎么可能分得清他是男的是女的?”
两人话一说完,原本在盛夏太阳的照射下流了一身汗的人,刹那间全都冒起鸡皮疙瘩。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刑部神社社务所的墙壁上就挂着一套蓑衣和蓑帽,而现在那套蓑衣、蓑帽还挂在那边……
第19章 循线追查
暗夜追魂
只要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大概都不难想象以下的情况吧!
片帆由于心中害怕,决心离开刑部岛,于是她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都装在一只大型塑胶皮箱里,准备来个不告而别。
那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片帆手里一定拿着一把手电筒。
可是,她才离家出走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一阵大雷雨,片帆因此被淋得全身湿漉漉的。
在滂沱大雨中,她来到位于地藏岭旁边的小岔路,那里有一棵扭曲缠绕、宛若地标的赤松,赤松附近还有一盏路灯;片帆一定是借着路灯和自己手中的手电筒灯光走到这条小路的。
或许片帆不知道野狗——阿修罗经常在那一带出没,所以才会身入险境而不自知。
也许她早就知道阿修罗有多么可怕,却仍执意走上那条小路;因为再怎么凶暴的猛犬,也比不上迫使她离开刑部岛的因素可怕。
另一方面,片帆离开刑部神社没多久,就有某人得知她离开的消息。
那个人想去追片帆,可是当时整座岛上下着倾盆大雨,于是他灵机一动,便穿上挂在社务所玄关壁上的蓑衣、蓑帽,这么做不仅可以避雨,同时还可以掩饰自己的身分。
总之,那个穿蓑衣、蓑帽的人离开刑部岛神社后,一定也猜到片帆会刻意选择小路,避开来往行人较多的地藏坂;于是他也赶到那条小路的入口处,准备前去杀片帆灭口。
没想到就在他走进小路的入口,下半身还隐藏在及腰的草丛中时,天空正巧闪过一道电光,他的行踪因此被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看见了。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曝露在人的视线中,或许他根本不担心被人看见……总之,他继续一边拨开及腰的杂草,一边朝坡下走去。
不久,那个人终于追上片帆,并用绳子勒死她。
那个人究竟用什么样的绳子勒死片帆呢?
如果他穿着和服,应该不难找到勒死人的绳子;若是那个人一开始就准备好绳子的话,就表示他一定早就心存杀机了。
想到这儿,金田一耕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片帆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一定会放声大叫,只不过就算她扯破嗓门,求救的声音也会被雷雨声遮盖住;唯一能听见片帆求救声的,恐怕是凶猛的阿修罗和栖息在松树里的乌鸦群了。
然而,昨天中午要不是这些乌鸦在锯子山的上空乱叫,刑部大膳也不会命令吉太郎进入山谷一探究竟。
如果吉太郎没有进入隐亡谷,片帆的尸体或许至今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时间拖得越久,尸肉被乌鸦群叼啄光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和破破烂烂的的衣物,到时候就算有人发现一堆白骨,恐怕也不会知道这堆白骨是片帆的,只会以为是阿修罗又闯祸了……
再说,大家都认为片帆当时是一个人悄悄离开家门,在全国上下都找不到的情况下,最后势必将她列为失踪人口,也就是当时流行的说法——“蒸发”!
(蒸发?)
一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顿时彷佛大梦初醒一般。
他先看看荒木定吉,再看看三津木五郎,接着想刚才提出的问题。
“荒木、三津木,有件事想请教你们两位。那位头戴蓑帽、身穿蓑衣的不明人士有注意到你们看见他了吗?”
“我们认为对方应该没有看到我们两人。”
三津木五郎摇着头说。
“是啊!我们是在空中画出一道闪电才看到一道人影,我想,对方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我们才对。”
荒木定吉也抱持否定的态度。
“那么,你们两人当时怎么处理这件事?”
“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立刻跑到那道人影出现的地方,因此才发现了那条小路……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条小路。”
“嗯,荒木当时还问我:‘那个人从这里下去,究竟打算去哪里?’于是我告诉荒木:‘那里有一条凶猛、残暴的野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荒木听了之后,摇着头说:‘既然那里很危险,那个人为什么会在下大雷雨的情况下前往隐亡谷呢?我想一定相当大胆哩!’”
“你们认为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荒木定吉慢吞吞地指着吉太郎说:
“我们怀疑是他,因为他在刑部神社里面负责打扫的工作,一定不难找机会偷出那套蓑衣、蓑帽。”
“不可能!”
村长立刻反驳荒木定吉的说法。
“阿吉那天晚上也去了‘锚屋’,而且还是“锚屋’的老板有事叫他过去的。”
紧接着,刑部大膳也替吉太郎辩解道:
“是啊!一定是你们认错人了,前天晚上吉太郎确实在我家,因为我想请金田一先生乘坐机动船游岛,所以把吉太郎找来商量,我要他在隔天中午以前把机动船洗一洗、晒干,以便我们乘坐;再说,吉太郎离开‘锚屋’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弱了。”
照这种情况看来,吉太郎有非常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上下打量着吉太郎,发现他即使在遭人怀疑或攻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难道这个男人有非常强烈的意志力,可以不让自己的情感轻易地显露出来吗?
果真如此,那么吉太郎恐怕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金田一耕助心里这么想着。
“接下来你们就去神社了?”
“不,我们没有去神社,因为荒木说我们全身淋得这么湿,去神社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荒木定吉听到这里,立刻打断三津木五郎的话,说道:
“咦?这句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当时我还想干脆去神社借把伞回去算了,是你要我别去打扰人家的。”
“哈哈!是这样没错,不过当时你也赞成我的说法呀!总之,当天晚上,我们并没有去神社,而是全家湿透地回到‘锚屋’,对了,我们到新在家的赌场附近时还遇见了神主……”
三津木五郎说到这儿,大概是想到神主——刑部守卫如今已在黄泉路上的缘故,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
“当时你们有没有跟他说话?”
“他一看见我们便开口说:‘下这么大的雷雨,你们要上哪儿去?’我们对他说:‘本来想去神社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可是遇到这么大的雷雨,只好半路折回来了,’荒木,是不是这样?”
“是啊!当时神主还很不高兴他说:‘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
“那么,你们有没有告诉他之前曾看见一位穿着蓑衣、蓑帽的人?”
“没有,当时我们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话,而且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我们也不认为那会是一件重大的事件。”
就在这时,刚才去寻找第一现场的广濑警官从小路上高声叫唤着矶川警官。
又见古钱币
广濑警官所站的位置,是在药师岩舞台下方六十公尺处的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小路的西侧是一个陡然下倾的斜坡,落差大约有二十公尺。
这里野草丛生,东西两侧则有扭曲缠绕、同耸入云的赤松,松树伸出的枝杠把整条小路都遮盖住了。
“广濑,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矶川警官问道。
“没有。你们呢?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我看那两个年轻人比手画脚的,是不是在说明什么事情?”
广濑警官反问道。
“嗯,事情是还样的……”
于是矶川警官将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的叙述重新说一遍,广濑警官听了之后,显得相当兴奋。
“这么说,那两个年轻人前天晚上曾经目击到凶手身影喽?”
“这……目前我们还不能断言那个人就是凶手。”
“说的也是。我们虽然知道那个人戴着蓑帽、穿着蓑衣。却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对呀!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广濑警官听到这儿,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了。
“我在想,那个穿蓑衣、戴蓑帽的神秘人说不定是个女人呢!”
“怎么可能是女人,一个女人哪有这么大的力气把神主刺成烤肉串呢?不过,如果神主被杀的案件和片帆这件命案无关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啊!对了!”
广濑警官压低嗓门说:
“那套蓑衣、蓑帽确定是挂在神社社务所墙壁上的那一套吗?”
“这一点目前还不能确定,据我所知,这座小岛上至少还有两套蓑衣、蓑帽。”
接着,矶川警官把昨天中午金田一耕助和刑部大膳穿着蓑衣、蓑帽,乘坐机动船游刑部岛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
广濑警官闻言,立刻扬眉说道。
“警官,如果凶手穿着社务所里那套蓑衣、蓑帽去行凶,那么现在挂在社务所墙壁上的蓑衣、蓑帽应该还是湿答答的吧!”
“不,那套蓑衣、蓑帽不是湿的。”
矶川警官想起昨天晚上刑部神社发生火灾的时候,吉太郎忙着灭火的那一幕——
当时吉太郎穿上蓑衣、蓑帽之后,还用水浇在自己身上,使蓑衣、蓑蛋全部浸湿,才去帮忙灭火。
矶川警官说出这件事之后,金田一耕助不禁吃惊地看着他说:
“昨天晚上真有这回事?”
“是的,这件事是在你来之前发生的。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吉太郎弄湿那套蓑衣、蓑帽之前,它究竟是干的还是湿的。”
“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吉太郎这件事呢?”
“我正准备要问他的时候,就听见你在叫我,啊!事实上这是我的疏忽……”
“为什么这么说?”
“在发生火灾之前,我曾经两度经过社务所的前面,可是却没注意到蓑衣、蓑帽究竟是干的还是湿的。”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是呀!我真是太丢脸了。”
矶川警官苦笑着摇摇头。
“那么你还记得当时那套蓑衣蓑帽是什么颜色的吗?”
“这个嘛……”
矶川警官不好意思地抓着那头斑白的头发。
“没关系,一会儿我们把吉太郎找来问就知道了,要是吉太郎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来,那就再找别人来问,看看有没有人留意到那套蓑衣、蓑帽在发生火灾之前究竟是干的还是湿的。”
金田一耕助试图安慰矶川警官,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问出结果的。
这时,广濑警官忽然面露不安的神色,压低嗓门说道:
“前天晚上究竟有什么人留在神社里?”
对于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人能回答。
好不容易矶川警官吐出一句话:
“只有巴御寮人和真帆。”
说完,矶川警官努力地摇着头,像是要把某个可怕念头甩掉地说道:
“这个部分我们慢慢再查证吧!你们找到第一命案现场了吗?”
“啊!这个……”
广濑警官立刻神情紧张地回道:
“我目前所站的位置下面十公尺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据说片帆的皮箱就是翻滚到那块岩石上。”
“这么说来,那里就是第一命案现场喽?”
“不,第一命案现场还要往下走一点,我们怀疑片帆是在这里被凶手抓住,然后在挣扎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