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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失踪的上清寺-第39部分

小说: 失踪的上清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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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仔细看去,果然诗的第三列排下来,是“礼园虎岩”四个字!

“对了,就是鹅岭!”老曾一拍大腿,“礼园就在鹅岭。从山上一直到江边,差不多整个鹅岭都是礼园的范围。而且山顶上,确实有一个虎岩!”

潘天棒嘿嘿笑着摸摸小敏的头,说:“厉害啊,曾叔叔和老罗都没有猜出来,还是你行!”

“这个礼园是什么来头?怎么又有老虎?”我问道。

“说来话长。礼园是1909年的时候修的,当时一个叫李耀庭的商人,买下了整个鹅岭,建成他的公馆,称为礼园,又称宜园。山顶上有个洞子,养着一头老虎。”老曾点起烟,在夜色中吞云吐雾:“抗战的时候,蒋介石在礼园住了几个月,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大使也去住过。解放后,刘伯承和邓小平、贺龙这些在人物,也都住在那里,到了58年,礼园才正式成为公园。其实,礼园的面积远比鹅岭公园大,因为修两杨路的时候,把鹅岭栏腰切断了,两杨路下面现在军区的地方,也是当年礼园的。”

老曾说到公园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礼园多大,但提到从鹅岭山顶一直连到长江边上的范围都是礼园的,才吓了一跳。

“这个李耀庭是做什么的?哪来那么多钱?”我问。

“嘿嘿,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我先去查一下资料。”老曾转身进了书房。

潘天棒急了:“查啥子资料嘛,我们现在就去鹅岭看看,不是更好?”

我说:“以前鹅岭公园晚上发生过案件,所以晚上都有治安巡逻,半夜三更去鹅岭,肯定会被当成坏人抓起来的。还是明天白天去看看再说嘛。”

小敏嗔怪道:“是啊,天棒哥,你不要总是那么莽撞。”

我笑了,很少看见小敏这么当面责怪潘天棒。“这首诗上讲,有”珠玉金“三类东西,如果真的找到了,估计一时半会也搬不完哟。”

潘天棒兴奋地说:“这张图上的宝藏,会不会是李家的财产呢?这个人买得起弄个大一匹山,简直太富了!”

我摇摇头:“当年孔二小姐派徐中齐去寻宝,寻的都是古代留下来的东西,这个李家当年住着蒋介石,还有国外大使,说明他们在政界地位很高,财产是不需要藏在地下的。老曾说我问到点子上了,说不定李家的财富来源和藏宝有关系。”

老曾捧着一本地方志出来,坐到凉椅上,一边翻书一边讲:“这位李耀庭,出生于云南昭通,本来是一个穷人,但他在清军当过兵,升官到游击,后来还当过马帮,往返云南和重庆之间。1880年他来到重庆天顺祥字号,这是一个有钱庄的商行,他帮老板打理生意,管理重庆分号。由于他才华出众,重庆分号的规模迅速扩大,成为了商行的全国连锁管理中心。当时中国有18个省,他就把重庆分号扩展到了15个省,连香港和越南边境都设了代理点!书上讲,他靠这个分得了巨额的红利。后来他自己开公司做盐,他的盐号也成为了川东最大的盐号;他还在四川投资过石油和天然气。这些事情,一步步让李耀庭成为了当时的西南首富。重庆商会成立后,他是当然的首届会长。他的儿子也不简单,出钱出力资助了辛亥革命,其中一个儿子李湛阳成为辛亥革命时蜀军政府的财政部长。书上讲鹅岭上的礼园,是他两个儿子买来给他养老的,因为是孝敬父亲,所以称为礼园。”

“那他的财产来历很清楚啊?”我说。

老曾关上书,说道:“李家的在购买了鹅岭后,财产不减反增,好象更富了。重庆商界就有传言,说是李家在修建礼园时,在鹅岭地下挖了宝,而且一时半会还挖不完。后来所以就养了老虎在虎岩的洞里,保护地下的宝藏。”

“明白了,怪不得孔二小姐要派徐中齐去鹅岭寻宝,一定和这个传言有关系。”我恍然大悟,进入最接近老蒋的地盘去寻宝,一定充满了危险吧,小敏的爷爷在诗里第一句举杯饮酒,也许是为了壮胆。

“其实,我觉得李家用不着靠什么藏宝,已经足够富了。李家经商,向来善于利用政府资源,庚子年的时候,八国联军侵扰北京,慈禧太后逃到西安,李耀庭资助她大量银两,慈禧后来回北京给了李家不少封赏。在辛亥革命时,李湛阳为国民政府出了大量的资金。这些情况都说明李家在经商的水平上,不是一般的高。对了,李家还投资过媒体,宋育仁创办了重庆历史上第一张报刊《渝报》时,就是李家给的钱。”老曾喝了一口茶,说:“所以,我觉得说李家挖藏宝得财产并不可靠,倒是听说这个事情去寻宝的人有点多,搞得李家伤脑筋,李家在修建礼园时请道士看过风水,非常担心挖宝破了风水,因此养了老虎来吓人,求个清静。”

“如果地下无宝,那么,小敏爷爷诗中提到的‘珠玉金’又是哪里来的呢?”我不太认可老曾的说法。

“我只说李家的财产不是来源于藏宝,并没有讲鹅岭没有宝藏,这是两回事情。”老曾不紧不慢地讲:“宋代以来,关于鹅岭藏宝的传说就有,还记得佛图关那个挖掉夜雨石的明朝总兵刘时俊吧?他就是一个寻宝狂、摸金校尉,在他驻守佛图关期间,不知道在重庆挖出了多少东西。”

我暗自笑起来,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一天也成了刘时俊的同行。

“曾叔叔,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刘时俊挖了宝,没有带走,留在鹅岭了?啷个可能哟!”潘天棒不相信。

“莫急哈,听我讲。刘时俊在重庆灭了奢崇明的叛乱,本来是立了大功,但部队中有监军想冒他的功,就抓住刘时俊经常半夜出门寻宝这件事,说他通敌,直接把刘时俊送进监牢,押到了北京关起来。因此,刘时俊如果寻到宝物,是不可能带得走的。后来刘时俊在北京平了反,恢复官职,却再也没有来过重庆。鹅岭这里到佛图关都是兵防重地,他又吃过一次大亏,他是一定再也不敢来起他的宝了。所以我认定,第一,刘时俊肯定在鹅岭有东西留下来;第二:小敏爷爷寻到的东西,多半和刘时俊有关系!”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一)

露台上夜风乍起,天气有点冷了。

11号图就要解开,大家都很兴奋,决定第二天白天去鹅岭寻访,虽然露台上有点凉,还是聊到一、二点钟才各自入睡。

一早起来,是一个晴天。我在办公室忙着处理公务,还没有到中午吃饭时间,潘天棒就载着老曾和小敏来上清寺接我了。

“老罗,快下来,去鹅岭搞着!”潘天棒在电话里很兴奋。

来到鹅岭公园,从停车场出来到大门,有许多老人从大巴车上来公园,正在门口热烈地聊天。

老曾一进大门就直接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担心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不知道虎岩那里有没有办法进去。”

虽然不是周末,公园里却依然人来人往。这里已经成为重庆退休老人的天堂,喝茶的、跳舞的、放鸟的、遛狗的还有打太极拳的,从大门入口广场直到上山沿路平台,到处是高高兴兴的老年人。

沿着石阶上行,老曾突然在路边扯了一把鲜花,向岔道走去。我指责道:“老曾,你这可不对哈,破坏公物也还罢了,可你都60了,还采路边野花,会把我们这些小朋友教坏的。”

老曾嘿嘿笑着没有答腔,埋头向右上的一个平台走去。平台上是一个纪念碑,碑上刻的是“志愿参加抗日战争牺牲的苏联军官,司特诺夫、卡特诺夫烈士之墓。1959年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碑前瞻仰。

老曾把花放到墓碑前,向碑鞠了一躬,然后才回头告诉我们:“我每次来这里,都要给他们献个花。”

小敏好奇地问:“曾伯,是不是他们救过你和你的家人?”

老曾摇摇头说:“这倒不是。抗战时期,苏联曾经派了一千架飞机到重庆,以志愿兵的名义参加保卫重庆的空战,如果没有这些飞机,重庆在大轰炸期间还要死更多的人。由于这两个飞机员死得太冤了,所以我给他们献花。”

“怎么个冤法?”我追问道。

“冤之一,他们的飞机被击落在弹子石长江一带,当时并没有死,是救援太慢淹死的。空军死在水里,所以很冤。”老曾又指着墓碑上的俄文讲:“这个卡特诺夫的俄文写错了,写成了卡特诺娃,成了女人的名字,此为冤之二。”

潘天棒惊奇地问道:“曾叔叔,你居然还懂得俄文啊!”

我说:“这个有什么奇怪,老曾他们这一辈人大部分学的外语都是俄文呢。我奇怪的倒是另一≮。qisuu。 奇书网电子书≯点,这两个飞行员牺牲在长江里,为什么墓碑却在鹅岭?”

老曾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年苏联飞行员主要是在万县阻挡日本飞机。”

碑前那位白发老人转过身来,插嘴道:“说得不全对,1938年和1940年,他们两位是在重庆病死在仁慈医院,医院安葬他们在袁家岗左侧山头,后移至袁家岗至石坪公路右侧,因修袁家岗到石坪桥的公路,1956年移到江北杨家花园的陵园墓地,但是那里的墓地太狭小,政府觉得长期安葬国际烈士不当,1959年的时候,经重庆市委决定才迁葬到这里。淹死的飞行员另有其人,万州有一个库里申科烈士墓,是他们的大队长,才是牺牲在江里的。他在战斗时发动机出问题,降落在长江,但他体力不支,游到岸前淹死了。”

这个老人看起来比老曾年龄大了许多,但腰板却挺得笔直,可能以前是位军人,说话不容置疑。

“发动机中途出问题?那是装备太差了、飞机的质量太歪了,是不是中国造的?”潘天棒是一个军事发烧友,忍不住接过话头。

白发老人瞧了瞧了潘天棒,讲道:“小兄弟,那是苏联的飞机。中国那个时候只有91架可以用的飞机。苏联飞机虽然比中国的好得多,但还是不如日本,所以在空战中很被动。到1939年后,苏联战场吃紧,援华的志愿兵空军就撤走了。”

“对!”老曾说:“40年以后,日本飞机对重庆的轰炸就疯狂起来了。如果苏联空军还在,重庆大轰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潘天棒问:“那个时候,还是美国的飞机最好吧?”

白发老人讲:“当然!美国援助中国抗日,成立了一支专门的空军部队,用的都是美国战机。他们在云南、缅甸打空战,把日本打得灰头土脸,主要原因还是飞机制造技术水平更高。因为连战告捷,重庆的老百姓把这支美国援华空军称为飞虎队。领导飞虎队的那位陈纳德将军离开重庆回国时,蒋介石给他开了一个欢送会,派车去接他,但在路上就开不动了,因为给他送别的重庆人太多,把沿途的路全部塞满了。老百姓最后是把这辆车抬起来走的,还绕了好多弯路,抬上一个个石阶,陈纳德才到达主席台。那时的报纸上讲: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如此博得中国人的人心!其实啊,我看陈纳德之了不起,是因为他在中国呆了八年,一直努力帮助中国人抗日。但中国飞行员素质并不差,爱动脑筋而且更亡命!40年的时候,一帮中国飞行员发明了用小降落伞丢炸弹,在空中引爆的战术,那段时间,这些中国飞行员用这个办法把日本人打得很惨!如果当时中国军队有和美国质量一样好的飞机,我们一样会取得飞虎队那样的战绩!”

潘天棒悄声在我耳边说:“其实我小时候的人生理想,就是造飞机。”

我嘲笑他道:“怪不得中国空难那么少,原来只是因为你搞旅游去了,幸运啊!”

我们和老人一起从纪念碑下台阶,老曾又问道:“听说陈纳德走的时候,很多在重庆的文化名流给他送礼物,是不是有这回事?”

老人白了老曾一眼,似乎觉得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话题很意外,顿了一下,却笑起来:“是啊,陈纳德喜欢中国文物。那个欢送会上给陈纳德的礼物堆成了山,好多都是玉器和古玩!最值钱的东西是中国现代国画的代表作,徐悲鸿的《八骏图》!”

讲完,老人向我们挥挥手,告辞走了。

老曾带着我们继续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说:“传说当年陈纳德非常喜欢徐悲鸿的《双鹫图》,蒋介石给徐悲鸿做工作,希望能把这幅画送陈纳德。但那幅画徐悲鸿看得比命还重,自然不会给的。原来最后陈纳德拿到的是《八骏图》啊,也起码值上几百万上千万的!”

《八骏图》在中国现代国画史上的地位非常高,到现在许多工艺品商店还拿这幅图作题材,各种各样的仿品层出不穷,没有想到真品却早去了美国。

我洗涮老曾:“刚才那位老人,一看就是当年的军人,说不定还做过空军呢。空军是一份玩命的工作,人家可不认为一幅画有什么珍贵,只有你老人家才会在别人讨论飞机性能的时候,去关心财宝的事情。”

老曾笑笑没有理我,只顾向前走。潘天棒则兴奋地和小敏讨论我们会不会发现比《八骏图》更值钱的东西。

向上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虎岩边上的绳桥了,突然有两个年青人从林边跳了出来,挡在我们的面前!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二)

我急忙挡在老曾的面前,同时把小敏的手一拉。这时其中一个年青人开口了:“对不起,前面在拍电视剧,请走另一边。”

原来是拍电视的,还真吓了我一跳。

老曾说:“我们就是要到前面,绕路绕不过去的。”

年青人说:“实在抱歉,我们只拍一下午。”

我们只好停下脚步,老曾指着前面一个绿色的水池,池上有桥,池中有一个石笋。桥上的扶手是水泥做成的绳索样子,几个演员正在绳桥上摆造型。“这是榕湖,那个水池边上,就是虎岩的洞子。”

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看清,池边翠竹之下,有一条小径,小径末端,似乎有一个入口,那就是老曾说的虎岩了。

正是午饭时间,拍电视的摄制师正在吃盒饭,并没有动镜头,照理讲,我们过去看几分钟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两个年青人坚守岗位,死活不放行。

老曾有点生气了,还想说什么,我拉拉他的手臂,说:“算了,我们先去吃饭,过会再来吧。”

我们回头走到鹅岭街上,在一个家常菜小馆子用午餐,老曾担心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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