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说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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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打开饭盒吃饭的是董丽,一打开饭盒,就看到细长的黄豆芽和凉皮混在一起,上面还有红色和黄色的汤水,董丽差点当场就吐出来了。小朱和小钱还没有看到是什么晚饭,萧晓白已经自己吃上了,等到两个人反应过来,看到萧晓白满嘴的黄色汁水,还在大口吃着豆芽和凉皮,两个人的脸都白了。
在三个人诧异的目光中,萧晓白吃完了凉皮,看到几个人诧异的目光,萧晓白有些奇怪:“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怎么了?”他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还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
这一下,三个人彻底被打败了,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神经大条的队长,无话可说。最后,还是小钱在路边买了几个饼子,才勉强解决了三个人的温饱问题。直到最后,萧晓白也没有弄明白,这几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吃自己买回来的凉皮。
吃饭的事放到一边不提,几个人在车里的时候,简短的做了一下总结,确定了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按照现在手头掌握到的证据和情况来看,死者很可能就是失踪多时的王明学,而他最后一次出现,是跟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在一起的。按照李玉芝的描述,那个年轻人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样子,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听口音是本地人。因为李玉芝对王明学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所以,当时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王明学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年轻人的其他相貌特征,通过这些笼统的相貌描述,根本是无法去寻找的。
不过,王明学在最后一次与李玉芝见面时的对话是值得注意地,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而且,他还对李玉芝宣称,对方会后悔的。那么,王明学在死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他如此高兴的事情呢?这一切,与跟着他的那名年轻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王明学这个人,除了吃喝玩乐,对其余的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一个能把怀孕的妻子独自丢在家里,自己去吃喝玩乐的人,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是极度自私的,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关心。能让他高兴的事情,一定是跟自己有关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小子是不是发财了?他说李玉芝会后悔,肯定是后悔跟他离婚的事情,夫妻之间,除了家人和孩子,也就剩下物质了。王明学这个人对家人那么差,肯定不是这方面的喜事,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物质上的。这小子大概是发财了,或者找到了什么生财的门路。”小钱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能让王明学这种人高兴的,大概也只剩下发财了。
“这种情况可能性十分大,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个年轻男子是来找王明学做生意地?然后见财起意,杀死了王明学?或者,王明学是被他骗了,对方拿到钱之后杀死了王明学?携款潜逃?问题是,王明学整天吃喝玩乐,他手底下应该没多少钱的。对方不会不知道吧?”董丽提出的疑问,让大家陷入了沉默。
“这些情况都有可能,不过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这个年轻人。假如无法找到他的话,说什么都没有用。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萧晓白也有些犯愁,现在不管是法医那边,还是痕迹科,都没有给出有用的线索,单靠现在这点可怜的线索,侦查的难度十分的大。一个无法确定相貌特征的年轻人,是很难去进行寻找的。
“加油站!从市区到这里的距离,羚羊车跑下来,中间肯定是要加油的,现在的加油站,大多都有监控设置,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线索。这条路上的加油站我看过,只有五个,而且车流量那么小,记性好一点的服务员,说不定会有印象的。”小朱是玩车的,他对这方面比较熟悉。
“行!要不我们就去加油站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车子刚驶出淞南镇,萧晓白的手机响了,是老李打来的。
“老李,是不是解剖发现了什么线索?”在这个时候,老李的电话是最让人欢迎的。
“是有线索。我在死者的内裤袋子里,发现了一张纸片,你猜猜这张纸片是什么?”老李又是老一套。
“跟钱有关吧?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肯定是很贵重的东西。现金的话不太可能,是存折?哦!明白了,是福利彩票吧!”
“行啊,小萧,我就说了一句,你就能给猜中了。发现的纸片,是上上期的福利彩票,我刚才查了一下,中奖金额有五十多万。这个家伙真是福薄,刚中了彩票,命都没了,看来,这种飞来横财,也不是什么好事。”老李又唠叨上了,萧晓白赶忙打断话头,又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萧晓白吩咐小朱调转车头:“去镇上,看看哪一家福利彩票的售点中奖了。这种大奖,都会宣传的。”
死亡幻觉 第十章 福利彩票
中大奖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轰动性的新闻,没有中奖的人,会十分妒忌中奖者的运气,而中奖者,又会千方百计的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中奖。中国人讲究的是富不外露,巨额的金钱很容易找来他人仇视觊觎的目光,这种事情在中国的历史上是十分常见的——中国人的人性中,总是带着一丝仇富心理。
从彩票售点的角度来考虑,这种事情都是会进行大肆宣扬的,因为这样的中奖会给售点带来大量的人气和交易量。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矛盾,一边是故意宣扬,而另一边则是隐蔽身份。
在淞南镇中心商业街的农贸市场旁,萧晓白他们找到了这家售出大奖彩票的福彩销售点。福彩点门前的围坐着一群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还在议论着大奖的事情。福彩售票点的门上面,挂着一条红色的条幅,借着车子的灯光,萧晓白看情了条幅上的字:热烈庆祝本福彩销售处彩民中得五十万元大奖。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萧晓白他们了解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情况。按照常理来说,一家销售福利彩票的网点,是不可能记住每个来买彩票的彩民的,不过这一次的中奖,倒是十分的戏剧。
按照福彩点老板的描述,买到彩票的正是王明学,他这一次中奖的过程,倒是有几分传奇的色彩。跟着他的年轻人,老板也认识,是镇子东头住的一个回民,叫马峻峰,他整天喜欢戴一顶棒球帽,不管天气有多热,从来不肯摘下来。王明学和马俊峰都是这个福彩点的常客,不过他们在之前并不认识,后来在一次兑奖的过程中,两个人刚好遇到了一起,聊了一些彩票的事情,就慢慢的熟识起来。虽然相差了五六岁,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怀着发财梦的两个人进行交流,每一期彩票出来,两个人都是屁颠屁颠的朝这里跑,然后在一起研究心得。唯一不同的是,王明学这个人总是爱喝酒,中奖也喝,不中奖还喝,偶尔中了奖,就全部买了下期彩票,到头来反成了一场空;而马俊峰这个人更有原则一些,在中奖之后,总是喜欢把钱收起来,拿出一小部分买彩票,平时的时候,买彩票的金额都是在十元以内,从不多买。
王明学是什么人,彩票点的老板当然知道,王明学不单在李家屯是知名人物,在淞南镇也是十分知名的。不过王明学这个人,买彩票的时候,从来不带他那帮狐朋狗友过来,而马俊峰,则成了他唯一的一个彩票朋友。他们两个人的交情,仅限于彩票方面,也会在一起吃顿饭,喝点小酒,偶尔还会叫上老板一起。不过听老板说,请吃饭的时候,付账最多的是王明学,而马俊峰这个人,有些小气,看起来很讲义气,人其实很假。
王明学这一次买彩票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十分的有意思。他跟马俊峰在彩票各自购买完彩票之后,王明学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叫上马俊峰去镇上的餐馆吃一顿,顺便也把老板给叫上了。吃过饭,结账的自然还是王明学,一算账,总共吃了66元。王明学就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非要再去买一注彩票。马俊峰拗不过,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彩票销售点。
王明学机选了一注彩票,轮到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就向马俊峰借了十块钱,付了购买彩票的钱。当时机选到的这注彩票,里面也有连着两个六,老板觉得很有意思,就拿起来多看几眼,记下了这注彩票的数字,他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有多想,谁知道等到这一期福彩公布,这注彩票,还真地中了五十万元的大奖。
“福彩公布之后,王明学有没有再来过?”
“那天公布的时候,他跟马俊峰一起来的,当时马俊峰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地说后悔死了,知道跟着选一注了。别说他,我也快后悔死了,我还特意看了看,这么巧合的事情我都不去跟着买,简直傻死了。”老板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拼命的咋舌头。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一起的么?”
“是一起的,王明学这个人豪气,说既然中了奖,就请我们吃大餐,不过当时我这边有点事情忙,没跟着过去。哎,我当时为啥就不知道跟着买一注呢?”老板最后的这一句话,说的异常的顺嘴,萧晓白估计,从开奖之后,他最少念叨不下一千遍了。
“之后你又见过王明学没有?”
“没有。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中了大奖,都会偷偷搬家的,他现在肯定也搬家走了。这小子,还说要请我吃饭呢!”老板一脸地愤愤不平,显然十分的妒忌。
“马俊峰呢?马俊峰这两天来过没有?”
“也没有,我估计他都快后悔死了,要知道买彩票的钱,还是他借给王明学的,钱到人家手里就中奖,自己买的彩票,一分钱都没中,我估计他这几天窝在家里吃后悔药呢!”说到这里,福彩点的老板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在他看来,马俊峰比他更加的倒霉,这件事情足以让他妒忌的心灵得到安慰了。
离开了福彩点,萧晓白一行人直奔马俊峰家。
这种借钱买彩票中奖的事情,是最容易引起纠纷的,这样的民事诉讼已经有好几起了,都是好朋友借钱买彩票,结果中了奖,借钱给对方的人,想分得一部分利益,而中奖的一方,则不愿意分割利益。最终诉诸法庭,不管法庭怎么判,结局都一样,原本亲密如一家的好朋友,最后成为仇人。
正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很多彩民都十分的迷信,不愿意借钱给别人买彩票或者帮人买彩票,他们相信那是自己的运气被人借走了。
马俊峰也是一个普通人,他在面对这种现实的时候,难免想歪,妒忌往往会变成仇恨,而利益总是会驱动人拿起屠刀。很有可能,马俊峰就是因为这样的妒忌心理存在,拿刀刺伤了王明学,王明学在逃脱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在了公路下的深沟里,在撞击和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死去。
马俊峰的家,住在回民聚居区里,这里与汉族人聚居的地方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到处都是羊骚味。马俊峰家的院子门敞开着,屋檐下亮着一盏昏暗的灯,萧晓白把董丽留在了车上,带着小朱和小钱悄悄的沿着院门摸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条短裤,正躺在竹椅上乘凉,他的左臂上,包着一块纱布,离老远都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死亡幻觉 第十一章 大胆推论
萧晓白三个人摸进去的时候,躺在躺椅上的年轻男子根本就没有发觉,他不住的叹着气,右手拿着蒲扇,不住的往脸上拍着,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马俊峰?”小钱试探着叫了一声。躺椅上的男子挪开盖在脸上的蒲扇,看到了萧晓白三人,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骨碌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拖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就往屋里跑。萧晓白三人赶忙冲了上去,把他按到在地上。
年轻男子只穿了个小裤衩,浑身都是油光光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几个警察为了制服他,只能抓着他的两只胳膊,结果,弄了满手的灰条子。小钱不小心抓到了男子包着纱布的左臂,对方死命的嚎了起来,胳膊上的纱布也渗出了鲜红的血液,看样子伤的挺重。
制服了年轻男子之后,对方一个劲的叫冤,萧晓白看到对方这副打扮实在是有损形象,就打发小朱和小钱带着他进去穿衣服,准备等一下再详细问明情况,自己来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洗了洗手,顺便洗了一把脸,天气太热了,刚才又冲上去抓这个家伙,搞了一身臭汗。
小朱和小钱还在带着他穿衣服,两个人对付他一个,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因此,萧晓白也不担心,洗完脸之后,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想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借着昏暗的灯光,萧晓白观察着院子中的一切。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合起来差不多有三间房大小,正对着堂屋门的这一块地方,还算比较整洁,院子西边的那一块,乱七八糟堆着一些农具和杂物,地面上似乎还铺着什么。风吹过来,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骚味中带着一丝血腥味,还有些刺鼻。
萧晓白让董丽把车上的手电筒和相机都带了下来,两个人在院子里勘察起来。
在手电筒灯光的照耀下,萧晓白看清楚了地上铺着的东西,那是一张刚刚剥好不久的羊皮,被伸得很开,固定在了地面上。四周的地面上,有好几个铁钎埋在地上,这是用来制作羊皮的,用绳子扎好羊皮的边角,用钢钎固定在地面上拉伸开来,这是传统处理皮革方式中的一环。羊皮上的硝水味很浓,呛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萧晓白摸了一下羊皮,上面还有些潮湿,应该还在制作过程中。萧晓白琢磨了一下,这种传统制皮工艺,是应该有刀的,正准备寻找刀具的时候,董丽的声音响了起来。
“萧队,你过来看一下这边,我这里有发现。”董丽正拿着电筒,照着地面上的一排东西。
萧晓白凑了过去,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他看清了地面上的东西。这是一个长长的牛皮刀具套,大概有两尺多长,半尺多宽,黄色的熟牛皮上,布满了一个个缝制结实的皮套。
皮套里塞着一把把尖刀,从到小,均匀地排列着,最长的刀跟皮套的宽度差不多一样,而最小的刀,两把加在一起,才占了一排空位。萧晓白注意到,在刀具套的第二个位置,那把排在第二长度的尖刀套,是空着的。
萧晓白戴上手套,解开了一个皮套上的搭扣,将里面装着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