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要塞-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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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南平尼听到了夫人的责怪,觉得她说的有理,是自己大喜过望,有些忘乎所以了,没有来得及让家人明白其中的奥妙。于是恭恭敬敬地站在神案前,说了一通话,众人这才明白了老人家大悲大喜的缘由。
原来,在八百年前,稻家的先祖也是一位学识渊博、品行高洁、精明干练、心胸旷达的人物,他同麦家的先祖联手治理南部,开创了延续两百多年的麦稻盛世,创建了姆大西洲辉煌一时的历史文明。当时,莫干山太阳神庙前一株榑桑树上,整天有九只仙鹤在飞翔鸣叫,被世人视为盛世吉兆。麦家先祖也以为奇,便请来画工将这一胜景给描摹了下来,並亲笔为它题写了《九仙临风》的名款、加盖了自己的名章。他收藏了这幅画,将它悬挂在自家的客厅正堂上。有一天,稻家先祖应邀到麦家欣赏了这幅画作,回到家中便亲手制作了一帧条幅,将自己的人生理念凝聚为两句话,八个字:“修身养性诗礼传家”,书写在上面,精心装裱后也挂在自家客厅正堂之上,当作是自己的家风传承。自此后,两家先祖频繁互访,相聚于书画之前,鉴赏品评,吟哦唱和,遂成为了莫逆知己。两人都有雄才大略,更加之品性相近,志同道合,又都是治国干才,理事能手,把个姆大西洲南部治理得海晏河清,风调雨顺。姆大西洲南部是整个大陆的社会标杆,其它地区都以它为示范行施政令,因此麦、稻两家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姆大西洲最有名望的家族。
然而世事无常,各有天命。谁料到,轰轰烈烈兴盛了将近三百年,经历了十几代人后,麦、稻两家都先后出现了衰落。首先是稻家,由于另外一个名门望族潴弘俊一家族的崛起,很快就取代了稻家的地位。这潴弘俊一的先祖就是潴村山树,远在努干王朝时期就是行走世界各地的商人,因在努干王驾前立了功,被封为贵族,世袭罔替。他挤进执政要位后,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将自己的另外两个朋友也带进了执政厅。这两个人一个叫龟田矢夫,一个叫三海峡摩。他们的先祖龟三四郎、三海傍门也是在努干王朝时期有过功劳的,並在当年那场夺宝战争中发了大财。要不是努干王死得早,他们三个家族恐怕早就飞黄腾达了,哪能苦苦等到现在!
稻家衰落后,麦家依然在执政大位上艰难支撑了几十年,最终也因家道式微,而离开了政坛。姆大西洲南部执政大权自此就完全落入了几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手中,人民由此陷入了黑暗无边的苦难深渊。而此时的稻家更是跌入了人生的低谷,万贯家财几乎耗尽,更让他们痛心的是,作为传家之宝的那帧条幅却在几次搬家过程中意外丢失了。
失去了先祖亲手所制的传家之宝,像山崩海啸一样打击了稻家人的心性,他们在悲叹家道中落,时运舛驰的同时,却将责备的目光投向了当时依然处于执政高位的麦家,认为是麦家的《九仙临风》古画占尽了稻家的气运。因为当年政通人和的太平盛世局面,是麦、稻两家先祖联手创建的,而麦家先祖却独享了《九仙临风》的福运,以致稻家不幸衰落,麦家依然势盛。刚开始时,因麦家依然强势,他们不敢发难。及至等待了一百多年后,麦家也日渐式微,失去了执政权柄,成为了徒有虚名的没落贵族,稻、麦两家人才开始了这旷日持久的古画纠纷。时至今日,这种纠纷已延续了一两百年,数代人卷入其中。
其实,稻家人也並不是要强占别人的古画,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借用两家先祖共同培植起来的气运,实现家族的复兴,追寻当年的繁盛。你麦家收藏着《九仙临风》,却已然衰败,说明麦家气运已逝,既然如此,何不由我们请回古画,借先祖雄风以振门庭呢。如若真能达成这个愿景,稻家兴盛了,说不定还能对他们麦家有所关照呢。
这就是麦、稻两家长达八百年的交往历史和恩怨情仇。及至今日,太阳神使显圣东港,神裁古画,巧解纠纷,了却了两家的长期恩怨。《九仙临风》判回给了麦里哀耶,稻南平尼却意外地得到了失传近四百年的先祖亲制的传家之宝,怎能不叫稻南平尼喜出望外呢?
这稻南平尼是一个有很深品行修为和通灵慧心的人。
稻氏家族沉沦了几百年后,到了稻南平尼这一代,已确实显现重新振兴之兆。尤其是稻南平尼,言谈举止都颇具先祖遗风。此人满腹经纶,目光深远,胸有大志,敢于担当,怀有重振先祖雄风的抱负。他苦心图谋《九仙临风》,只是想借此迈开施展雄图大略的第一步。但万没有想到,神使却帮他找回了失传几百年的祖传至宝!稻南平尼马上意识到这就是神的点化。神在告诉自己,《九仙临风》的古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应当秉承祖宗的人生理念,加强自身的品性修为,走上诗礼传家的文明开化之路。我们稻家需如此,我们姆大西洲不更应当如此吗?神的点化其实也是暗示,姆大西洲需要稻家重出江湖,力挽狂澜,正本清源,引领社会突破迷蒙,回归开化。
所有这些思维活动都在稻南平尼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它释放出强大的想象力猛烈地撞击着他隐忍多年的雄心,因此,当祖宗亲手书写的条幅金光闪闪地高悬在中堂之上的时候,稻南平尼由大为惊骇到大喜过望,这才在全家人面前演出了由嚎啕大哭到放声大笑的情感戏剧来,可家里人哪里晓得他的内心活动呀,还以为他是遭到失败的打击而心理失常了呢!
隐身站在立德旁边的大卫?雅尼可听了稻南平尼的叙述,心里想这姆大西洲虽然是一片混沌蒙昧,可其中也还是有清醒明白之人呐,眼前这一家子看来是可用之才。立德准确地接收到主人的心里磁场信号,代主人说道:“你们稻家是名门望族,只是有几百年的相对萧条冷落,这是时运轮回所致,不关他人事。而今你家气运正日渐聚集,复兴是指日可期的呀。”
稻南平尼把立德的话字字句句记得真切,听神卫如此说,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立德又问道:“你们回到南部,意欲何为?”
稻南平尼说:“宏扬神道,复兴教化,秉承家风,去恶扬善。”
“很好!姆大西洲暴戾之气太盛,教化之风荡然,你的志向正好切中当今要务,神使会助你成功的。”
听了神卫的话,稻南平尼又一次站起身来要叩拜神使的知遇之恩,立德再次扶住老人说:“千万别这样,你我都是太阳神的信徒。我们敬神,唯在心诚,重在践行。只要你时刻秉承神道,宏扬圣教,践行不悖,就会得到神的护佑。”
稻南平尼谢道:“多谢神使点化。”
立德的亲和言行成功地拉近了宾主之间的心理距离,稻南平尼一家人再也不把他当神仙看待了,此时的客厅里仿佛是几个老朋友在相聚,侍女为立德献上香茶,立德只是像征性地用鼻孔闻了一闻,並不端起茶杯。聪慧的稻家小儿子见了,说道:“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庙里的供品,据说神只要闻闻香气就够了,请问神卫,您说是吗?”他的话引起了大家一阵哄笑。他们哪里知道眼前的神卫是一个没有食道、没有肠胃的机器智人呐!
立德也开玩笑说:“五郎真是聪明人,把话说到点子上了。天上的神仙那么多,如果都要吃要喝,岂不把人间给闹穷了哇!”
五郎却把立德的话当了真,诚恳地问道:“天上的神仙真的不要求我们年年奉献吗?”
“你们年年奉献什么呀?”
“神选呀,你没有看见神庙前擂台比武吗?那就是在为太阳真君选拔侍卫呀。”
难怪呀,大卫?雅尼可一直纳闷为何在神庙前设台比武,却原来这是在为太阳真君挑选侍卫。可挑选出的侍卫呢,他们能干什么呢?太阳神庙的长老和祭司们,设坛祭神是正事,布道宏教亦是正事,要不就去为民排忧解难,扶弱扬善,没听说过比武神选的。他让立德问道:“请教稻南老先生,这神选是怎么一回事呀?”
稻南平尼见问,就将神选活动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没有想到,他这一通讲话竟让神使现身在自己的家中。
原来,所谓神选活动竟然是一种残酷野蛮的活人祭。活人祭天原本是姆大西洲一项古老的习俗。在五万年前,姆大陆由许多不同的部落割据着,部落间经常发动战争,为了庆贺自己的胜利,祈求上苍的保佑,部落首领都会在战争结束后,拿俘获的战俘来祭天,这就是活人祭。自从努干王统一了姆大陆,取得了日精圣宝,将太阳神教定为国教后,活人祭的习俗就被废除了。直到最近的五百年前,潴弘俊一家族取得了南部执政大权后,便着手改造教会,让长老会的几位长老成为了巩固自己权力的工具。被潴弘俊一挑选出的长老都是一些粗鄙庸碌之人,他们压根儿就不懂太阳神教教义,只知道一味宣扬迷信,哄骗民众,将社会一步步引向愚昧和黑暗。五百年来,他们唯一的教绩就是在全洲各地修建了数不清的神庙,年年举办活人祭,为太阳神选送了五百位侍卫。
一直隐身在立德身边的大卫?雅尼可本来在静静地听着稻南平尼的叙述,当听到已经有五百个优秀青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时,一股怒火腾的一下冲上了脑门,同时在无意间竟显出了真身。他那高大的身躯站在大堂正中,双目圆睁,满脸怒气,甚至连那金黄色的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稻南平尼和他的五个儿子顿时都被吓傻了。他们原本就身材不高,突然一个雄奇伟岸的身躯立在自己的面前,真仿佛天神凌空一般。扬威一直隐身在侧,不好显身,只有立德连忙起身,扶大卫?雅尼可坐下,说道:“请神使息怒,您且坐下,听他慢慢讲。”
大卫?雅尼可知道自己吓着他们了,也便收起怒容,平和地安慰稻南平尼说:“你只管说,不妨事。”慢慢缓过神来的稻南平尼见神使果然在自己家中,连忙吩咐几个儿子要摆上香案行祭拜之礼,却被大卫?雅尼可拦住了:“我巡视南部已有好些日子了,能见到你们一家,很是高兴。祭拜之礼就免了,还是说说神选的事吧。”
稻南平尼用衣袖擦拭着满头满脸的汗珠,嗫嚅着不敢再说。他不知道神使对这件事的态度,害怕因言获罪,遭遇神惩。大卫?雅尼可看出了老人的心事,说道:“普天之下,生命最为可贵。无论是人类还是其它生灵,但凡生长于自然间,都应该有它们的生存空间。自然伦理是如此,神仙也不应例外,哪有神仙向人间索取敬献的道理呀?”
稻南平尼诺诺连声,领受神训。
大卫?雅尼可见老人家已不敢直陈己见了,就只好一件件地问:“五百年来每年都献一个侍卫吗?”
“是的。每年正月初七是人类的生日,祭坛都要敬献一个壮实青年敬神,上天充任神卫。依教会规矩,每献一个神卫都要在南部海边立起一尊石像。长老说,神卫的灵魂在天庭守卫太阳真君,他们的身躯在地上守卫黎民百姓。今年立起的石像正好是第五百尊了。”
“老百姓愿意将自己的儿子献给天神吗?”
“都求之不得呢。教会利用了人们对太阳神的虔诚,宣扬神仙永生的观念。长老说,当神仙侍卫是人生的最大荣耀,不仅自己陪伴天神,快乐逍遥,而且他的家人都会被封为神眷,光宗耀祖。每年都有许多人竞争神选,希望成为神卫呢!”
大卫?雅尼可这才明白,巡视南部所到之处,看到擂台比武开展得如火如荼,原来是为了挑选一个优秀青年作活人祭!这长老会的流毒太深了。可如今已是二月底了,怎么还在举办神选呢?
“今年的祭祀已毕,缘何又办神选之事呢?”
稻南平尼见问,语言有些吞吞吐吐了。大卫?雅尼可直视着他的眼睛,逼得他说出了实情:“这可能与神使显圣东港有关。长老们认为神使没在莫干山显圣,是对神庙教会的不满,他们要追加一次神祭,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
哼,拿别人的性命来表达自己的虔诚,这也太乖张荒诞了吧!
“我看到大郎兄弟们也在神庙前观战,莫不是也想竞选神卫吧?”大卫?雅尼可关切地问道。
稻南平尼摇头说:“稻氏家族希望用实实在在的业绩建功立德,张扬祖宗雄风,不愿意拿亲生骨肉的生命去换取这虚名浮利。不过,我听说麦世兄到有让其三子博取神卫的打算。”
“哦,是吗?他的儿子也在参加选秀比武?”
“麦家是世袭贵族,依据教会规定,贵族子弟享有特权,如果参加神选,无须从底层比拼,一轮轮走上来,他们可直接进行最后决选。”
听到这里,大卫?雅尼可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麦里哀耶看似文弱,颇有修养,好像是一个明白人,没想到却让名缰利锁蒙蔽了眼目,竟忍心献出亲生儿子去作无谓牺牲,未免庸腐;而眼前的稻南平尼,看似桀骜,丰采威仪,难以驾驭,却头脑清醒,心有定数,不为流俗所动,一步步实施家族振兴之策。两个名门望族的后代,仅此一比就见高下了。大卫?雅尼可想,今年的神选已经办过了,教会长老却要办这第二次神选,纯粹是因为我的到来,他们要用这样的方式欢迎我,简直是在胡闹!这样的教会肆意戕害人命,丧失天理,与神教宗旨南辕北辙,岂能放过?庙堂昏暗,难有神灵,雾霾不扫,哪有朗照!大卫?雅尼可略一思忖,便有了一个主意。他对稻南平尼说:“我有一事托付于你,不知老先生可否应允?”
“谨听差遣。”
“稻家也是世袭贵族,贡献神选也可直接参加最后决选,对吧?”
“是的。”
“那好,我派一个侍卫参加神选,请列于你的名下申报,如何?”
“这,这,神卫已经是神仙了,也来参加神选,却是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你照办就是。注意,申报时只能说是稻家人。”说完,轻轻一挥手,扬威立时显身在大堂上。神使身边又冒出了一个神卫,把一家人惊得目瞪口呆。
“就他了,你以稻南扬威这个名字申报吧,决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