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曼陀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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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妈去世了?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十三岁那年死了母亲,三年后又死了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十六岁成了孤儿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那一定经历过很多痛苦?
栾蓓儿很长时间什么也没有说话。谈起她的过去总是很难受,所以她几乎不谈。甚至极力忘掉。而且她并不真正了解这个男人。但是,上官英培身上的确有些让人感到安慰的、可靠的东西“我真的很爱我母亲。”她开始说道“她是个好女人,为我父亲吃了一辈子苦。他也是个好人,但总是异想天开,突发奇想要发大财。”
——怎么会是那样?
——因为别人总是因为我父亲的宏伟计划赔钱。他们当然很恼火了。我母亲去世之前,每天为父亲祈祷,我妈和我。在她临死前,她告诉我要照顾他和年仅十岁的我自己。
上官英培摇摇头:“我真想不到。我父母在同一处房子里住了五十年。你母亲死后你怎么过的?现在栾蓓儿说话容易了点,不像你想的那样难。我妈爱我爸,恨他的生活方式,他的计划,老是搬家。但他不改,所以他俩生活在一起并不是最幸福的。有几次我真的以为她要杀了他。她死后,似乎我和我爸同这个世界对着干了。他用我仅有的一套漂亮衣服打扮我,让我在他潜在的合伙人面前炫耀他。我想人们会想,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坏,让他的小女孩在搞什么?到了十六岁,我就帮他兜生意。我很快长大了。我想我在那些年里练就了伶俐的口齿和坚定的信心。我学会了独立思考。痛苦是最好的老师呀。”
——完全不同的教育埃上官英培评论着:“但我看得出那对于你成为说客极其有利。”
栾蓓儿的眼睛湿润了,每一次同人碰面时,他就会说:“这个人是个小人物,栾蓓儿。我这里感觉得出。他把手放在胸口上。这都是为了你,爸爸爱他的栾蓓儿。于是我每次都相信了他。”
——听起来好像他最终真的伤害了你。上官英培轻声说。
栾蓓儿使劲摇摇头:“那并不是说他成心骗取人们的钱财。我们不是在欺骗的事情。”
他真的认为他的想法能成功。但这些想法从来就没有成功过,所以我们常常搬家。好像我们没有赚过什么钱。我的天哪,我们在汽车上睡过不知多少次。我记不得有多少次我爸爸钻进饭馆的后门,过一会儿出来拿着他要来的饭菜。我们就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吃起来。他常常望着天空,给我指着星座。他连中学也没有念完,但他知道所有的星星。他说他一辈子追够了星星。我们就坐在那里直至深夜,我爸爸就会告诉我事情会好起来的。就在马路边。
——听起来他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也许是块私人侦探的料。
栾蓓儿回忆着笑了:“我常常跟着他走进银行,几分钟里他就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同银行经理喝着清茶,聊着天,好像早就认识一样。于是我们就弄到一封推荐信和本地有钱人的名单供我爸登门造访。他就是这种人。人人都喜欢他。直到他们赔了钱。连我们仅有的一点儿也赔进去。我爸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他的钱也放了进去。他确实很诚实。”
——你依然想念他。
——是的。她自豪地说:“他给我起名叫栾蓓儿,因为他说有信仰在他身边,他怎么会失败呢?”说着栾蓓儿闭上了眼睛,泪水淌在了双颊上。上官英培从盒子里抽出张餐巾纸,塞进她手里。她擦擦眼睛。
——对不起,她说:“我以前真的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起过这事。”
——没关系,倍儿。我想听。
——我在司马效礼的身上找到了我爸的影子,她说着,清了清嗓子,眼睛睁得很大:“他跟他有相似之处。那种男人的勇气。他可以说服任何人跟他见面。他方法得当,事事在行。不向任何人让步。他教了我许多东西。不只是游说活动。而且关于人生。他也不是一帆风顺长大成人的。我们有许多共同之处。”
上官英培笑了:“这么说从你爸爸那里学了那些诡计,然后去看上梁城市了?”
——有些人说我的工作性质没有变。栾蓓儿对自己的话笑了。
——那是说换汤不换药。
——既然我们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仟梅,那么你的家庭呢?她咬着烧饼说。
——一双男女。我是老大。
——你父母真幸福。儿女双全。
——我们让他俩遭的罪也不少呀!
——那么他们还在吗?
——很健康。我们所有人的关系现在都很密切,虽然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有过艰辛的日子。当事情糟糕时,大家都来支持。要帮助只用打个电话就行。通常就是这样。而这次就不同了。
——听起来很好。真的很好。栾蓓儿看着别处。
上官英培敏锐地看着她,不难猜透她的心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栾蓓儿。离婚、重并压抑、孤独、辛酸,我们全都经历过。有时我得说我宁愿是惟一的孩子。”
——不,你不会这么想的。她命令式地说:“你可以认为你会,但相信我,你不会。”
——我确定。
——你确定什么?她表情疑惑。
——相信你呀。
——你知道的,对于一个偏执的私人侦探来说,你当然希望交朋友。我可能会是个很不错的杀手,这你知道。
——如果你真是个坏蛋,梁城市检察院的调查员早就把你拘留了。
她放下清茶,向他靠拢,她的表情非常严肃:“我感谢你的关照。但这件事情我们要弄清楚,我一辈子连个蚂蚁也没害过,我也不认为我是罪犯,可我想如果梁城市检察院要我入狱,他们会做到的。这样我们就澄清了。”她又说:“那么,你还想和我一块儿上飞机吗?”
——绝对想。你真的让我好奇了。
她叹了口气,坐了回来,望着下面候机厅的走道:“现在别看,过来两个人,看来很像是梁城市检察院的人。”
——你当真?上官英培说。
——我可不像你,连这样的事情也开玩笑。她低下头在她包里摆弄着什么。令人焦虑的时刻过去了,她坐起来,没有去看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两个人。
——根据他们发现的情况,他们可能在找一男一女。你为什么不呆在这里,让我去买机票呢?我在安检门跟你碰头。你要记住,千万别慌乱,镇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让我想想。上官英培犹豫不决。
——还以为你说过你相信我呢。
——我相信。有一阵子他想像着栾蓓儿的爸爸站庄他面前,向他要钱。要是上官英培不从口袋里掏钱包那才怪呢。
——但信任也有限度,对吧?这样吧,你拿着我这些包。我得拿着钱包。如果你真的担心,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安检门。倘若我不辞而别,你就可以兰住我。我敢肯定你比我跑得快多了。她站起身来:“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叫来梁城市检察院的人,是吧?”
她盯着他很长时间,显然在考验他有无胆量相信她的理由。她说好吧。
——你的新名字叫什么?我买票时要用。
——黄倩娜。她朝他眨眨眼睛:“你的朋友叫你霍孝礼?”
他朝她不自然地笑笑,然后栾蓓儿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她一走,上官英培就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她是留下了她的包,但里面只有她的几件衣服,还是他给她的!她拿着钱包,这意味着她拥有她真正需要的东西,她的假身份证和钱。是的,他从这里是可以看到安检门,但她从前门出去怎么办?如果她现在就这样做怎么办?没有她,他一无所有。除了一些知道他住处的真正危险的人们。那些人乐于将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折断了,直到他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而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听到这话不会感到吃惊。下一步,标准的垃圾掩埋葬礼。就此结束。上官英培蹦了起来,抓起提包向她追去。
B
听见敲门声,张小鬼从门缝里探进脑袋。司徒秀尊正在打电话,她招招手让他进来。张小鬼用身子挤开门,原来他拿了两杯清茶,他将一杯放在司徒秀尊的面前,她用感激的微笑向他点点头。张小鬼坐下来,呷着清茶,这时候司徒秀尊打完了电话。
司徒秀尊放下电话,开始端起茶杯。“我绝对喜欢听到好消息,张小鬼,”她注意到他回了家,冲了澡,换了衣服。黑暗中在林子里摸索可能使他的衣服不成样子。她想,他的头发依然潮湿,潮湿使他的头发比平时显得更加光亮,司徒秀尊老是忘记他已四十有余。张小鬼似乎总不改变,总是高大,总是粗犷,浪头向她打来时.他是她可以依靠的饱经风霜的磐石。就像现在这样。他期待着什么也有点儿调侃的意味。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呢?张小鬼说。
司徒秀尊喝了一口清茶,长吁一口气,朝椅子后面靠了靠说:“哼,你呀你?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吗?真没意思。”
他又往前坐了坐,把清茶放在她的书桌上:“我同暴力犯罪科的人一起在现场工作。那是我在市检察院起步的地方,这你知道。就和以前一样。我想病退了算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干不了这种工作了。好给别人腾个地方。”
——你可不能提出这种要求,没有你我怎么办?
张小鬼笑了:“看你说的。”显然那句话让他心情愉快。他坐回去,解开夹克扣子,让肚子突出来。他停了一分钟来整理一下思绪,他对司徒秀尊也有成见,不过,他是表面上不让她感觉出来。他总是把自己隐藏的很深。
司徒秀尊耐心地等待,她知道张小鬼来这里不是和她聊天的,他很少跟什么人闲聊。司徒秀尊知道这个男人干的每件事情几乎都有明确的目的。张小鬼是个地地道道的官场老油条,他滑的就像一条泥蚯。因此,他到哪里去都是有着明确的目的的。当司徒秀尊全部指望他的现场经验和本能时,她从未忘记,虽然她年轻经验少,但仍然是他的老板,这使这个男人打心眼里感觉不舒服。再说,她是个女人,做外勤的没有几个她这级别官职的女人。如果张小鬼对她怀有不满,她不能怪他。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她的不满,也没有在任何任务上给她制造难堪。相反,他很有条理,就像日出一样准时。但是,她还是得谨慎从事。不能误入张小鬼善良的圈套。
张小鬼说:“我今天早上看见冯秋芳。她感谢你昨晚上去看她。她说你的确很会安慰人。”
这让司徒秀尊吃了一惊。也许那个女人并没有责怪她:“她是客气了。”
张小鬼说:“局长也去了,我理解。他这样做很好。你知道刘建安和我是老交情。”张小鬼脸上的神情很明白的。如果他在暴力犯罪科之前抓住杀手,可能就用不着审判了。
——我知道。我一直在想这对你来说多么难受。
——那你多想了。我不用你担心了。张小鬼喝下一口清茶:“射手被击中了,至少他得受伤。这是不言而喻的。
——还有什么?你都说说。
——不等暴力犯罪科的书面报告啦?他把粗壮的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边卷起裤脚的翻边一边大声说:“你对射手位置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发现了血迹,在房子后边的林子中有一大片血迹。做了大致的弹道分析。那个位置明确了子弹射出的地方。我们尽可能顺着痕迹走,但找了几十米就在林子里消失了。”
——到底多少血?危及到生命了?
——很难说。天太黑了。那里的小组现在正继续搜索,他们在草地上寻找打死刘建安的那颗子弹。他们还详细排查了邻居,但那个地方太偏僻了,我不知道那样做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如果找到尸体,那么就使事情既简单又复杂。司徒秀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能她听到了他说起了刘建安的死。
——我理解你的处境。张小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有血样吗?司徒秀尊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现在实验室正在做试验。我说不好有没有价值。
——最起码会确认是人还是动物。
——也许我们所发现的是一头牛。
——但我不这样认为。司徒秀尊振作起来,他回应她的表情说“没有具体的结果。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判断。”
——如果那个人受伤,那么追捕他就会容易多了。
——也许。即使他需要医治,他也不会去当地医院急诊室的。要是那样他们必须报告枪伤。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或许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着筋骨,只是流了一点儿血。如果那样的话,他包扎包扎,坐上飞机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进行了全面戒严,但那个人要乘私人飞机逃掉,可就麻烦了。如果真是那样,而他可能早已远走高飞了。你说呢?
——也许人已经死了呢。显然他没有达到他最初的目标。谁雇用他都不会对此感到满意。
——那是自然。
司徒秀尊将双手交叉在面前,想起了想讨论的下一个话题:“小鬼,刘建安的枪没有打过?”
张小鬼显然对这个问题有过想法,因此他说:“这意味着,如果那血迹证实是人的,那么昨晚在房子附近肯定有第四个人。那个人向射手开了枪。”他双眼瞪大了,“哦,听我们的,所有的一切听起来都不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但在我们所知道的事实里显然有真实的一面。你这样推测一下,会不会是第四者打死了刘建安?不是受伤的那个人呢?
——我想不是。暴力犯罪科正在我们认为另一颗子弹射出的地方寻找弹壳来证实。如果在两个不明人物之间发生过枪战的话,那么我们也许会找到另一种答案。
——那么第四者的出现就可以解释打开的门和启动的摄像机。
——录像带上有东西吗?我们必须得到相貌什么的。
——告诉你吧,我们的带子被消磁了。
——你说什么?消磁了,这就是说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了?
——不要问了。现在我们不能指望那盘带子了。
——哦。我的天哪。司徒秀尊感叹而遗憾地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