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2:英国刺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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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过道来到一个大房间,里面很暗,没有灯,厚重的窗帘完全遮蔽了室外的光线。虽然里面一片漆黑,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室内杂乱无章的陈设,颇有中欧富贵阶层的风范。
他向前走了几步,感到脚下的地毯湿湿的。空气中有一股咸腥味,这种味道以前闻过。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在地毯上沾了一下,放到眼前。
是血。他正站在血泊中。
东方风格的地毯已经褪色,老旧不堪,躺在上面的尸体已经泛白,看起来上了一定的年纪。死者趴在地上,右手伸向前方,身上穿着双开衩的蓝色西装和灰色法兰绒长裤,西装背部已经磨得发白。死者脚上穿着棕色绒面革皮鞋,右脚的鞋跟和鞋底已经加厚,裤管挽至膝盖,露出小腿。小腿皮肤惨白,就像暴露在外的白骨,两只袜子明显穿错,根本不是一双。
加百列弯腰蹲了下来,面不改色地查看尸体,这种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死者是个矮个子,身高不超过五英尺,他满头白发,脑袋偏向一侧,露出左脸,透过模糊的血肉可以看见他方形的下巴和尖刻的颧骨。死者头部中枪,子弹穿过左眼,从头盖骨后侧飞出。从后脑勺的伤口看,凶器是一把大口径手枪。加百列抬起头来,看见死者头部飞出的子弹已经击碎大壁炉上的挂镜。他怀疑老头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
他本想打电话报警,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从警察的角度看,一个外国人无端出现在一座陌生的豪宅里,旁边躺着一具被人射穿左眼的尸体,怎么想都觉得可疑。他至少会被警方拘留,以便进一步质询,加百列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站起身来,目光从地上的死尸转移到拉斐尔的画上。这是一幅引人入胜的半侧面肖像,上面画着一位英俊潇洒的男青年。画面光感十足,令人赏心悦目。加百列猜测,这幅半侧面肖像应该是拉斐尔在佛罗伦萨生活和工作期间所作,时间大约是在1504年到1508年之间。死去的老头真是不幸,能收藏这样的画作本该是人人称羡的福分。
他径直走回门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地面,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他的血脚印,对此,他什么也做不了。按照平时经受的训练,遇到这种情况,他只需要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什么也不要做,以免横生枝节。
他拿起行李箱,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雨下得更大了,等他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准备打开大门时,身后已经没有血脚印了。
他加快脚步一路前行,直到走上一条大道:克海山街。眼看着6路有轨电车摇摇晃晃地滑下山坡,他赶紧追到前面的站牌,快步疾走而不失从容,还没买票就跳上了车。
电车猛地一顿,随即启动。加百列找了个座位坐下,不经意间瞅了一眼右边的墙,墙上有一幅黑色涂鸦,字迹很难擦掉。画中,纳粹反万字符号凌驾于六芒星'1'上方,底下写着一句话:
犹太人垃圾。
电车直达火车总站。在总站地下商场,他买了双巴利皮靴,皮靴的要价贵得吓人。在二楼大厅,他看了下列车时刻表,十五分钟内有趟车开往慕尼黑。到了慕尼黑,他就可以乘夜班飞机飞回伦敦,然后他一定会径直前往伊舍伍德在南肯辛顿的住所,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他买了张头等车厢的车票,走进厕所。在厕所隔间里,他把脚上的便鞋脱了,换上新买的皮靴,若无其事地走出隔间,把便鞋扔进了垃圾桶,再用纸巾遮住。
等他来到月台,前往慕尼黑的乘客已经开始检票上车。他上了二号车厢,从走廊径直走向自己的包间,包间里是空的。不一会儿,列车缓缓启动,加百列闭上了双眼,但他满眼所见的,只有倒在拉斐尔画作前的死尸和电车墙上的涂鸦:犹太人垃圾。
列车还没驶出站台,便缓缓停了下来,加百列听见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包间拉门被猛地拉开,仿佛被炸弹炸开了一般,两名警官破门而入。
'1'六芒星(Star of David):也称大卫星,是犹太教的六芒星形标志,意为大卫王的盾牌。
2
西班牙,维多利亚
苏黎世以西六百英里处,一名英国男子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巴斯克自治区首府维多利亚的咖啡馆里,慢条斯理地呷着咖啡,西班牙广场设计精美的拱廊为他提供了凉爽的庇荫之处。他并不知道,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苏黎世正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将改变他原本有条不紊的生活。此时此刻,他只关心广场对面那家银行大门口的风吹草动。
他又要了杯西式白咖啡,点了一支香烟。他戴着宽边帽和墨镜,头发闪现出健康的银色光泽,颇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身上穿着砂岩色的府绸西装,颜色与维多利亚大街小巷的建筑非常搭调,能让他轻松自如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看似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国家报》和《世界报》的早间版,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淡黄色的石雕上留下了一个涂鸦艺术家潦草的字迹,这是一则警告,上面写着:“游客们,小心点!你们已经不在西班牙境内了!这里是巴斯克自治区!”这则警告并没有让英国男子感到任何不安,就算他出于某种原因被民族分裂势力盯上,他也肯定能让自己安然脱险。
他紧盯着对面银行的大门,不出几分钟,一个名叫费利佩·纳瓦拉的出纳员就会从这里走出来,去享受他的午休时间。同事会以为他回家陪老婆吃饭午睡了,老婆则会以为他又去和政界的老朋友秘密会面了。实际上,费利佩·纳瓦拉要去的是旧城区的一座公寓,就在圣女布兰卡广场的对面。他会在那里和情人阿玛伊娅——一个俏丽的黑发女子共度下午。英国男子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已经跟踪了纳瓦拉将近一个星期。
下午一点十五分,纳瓦拉出现在银行门口,向旧城区走去。英国男子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临走前在桌上留了一沓比塞塔'1',这笔钱不仅足够付账,还能给服务生留下一笔丰厚的小费。他尾随着纳瓦拉走进一条人头攒动的市场街,小心翼翼地与之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他不需要跟得太紧,对于猎物的去向,他早已经了若指掌。
费利佩·纳瓦拉不是个普通的银行出纳员,他的真实身份是埃塔组织'2'的一名特工,表现非常活跃。在埃塔组织的词典里,纳瓦拉是个沉睡的突击员。他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有着正常的职业。组织需要他时,便派一位不知名的指挥官和他秘密接头。一年前,他受命暗杀了民防卫队'3'的一名年轻军官。不幸的是,这名军官的父亲是个事业成功的酿酒商,他不惜投入重金,掘地三尺,一定要把杀害儿子的真凶揪出来。目前这笔数额不菲的复仇资金当中,有一部分已经打进了英国男子在瑞士银行的账号。
在欧洲的专家级恐怖组织当中,埃塔素以严格的培训纪律和实战纪律闻名,这一点足以与爱尔兰共和军媲美。英国男子曾经同后者打过交道,因此对这一点十分清楚。只不过从目前的观察来看,费利佩·纳瓦拉似乎是一位行事非常散漫的特工,他不假思索便径直走向情妇的住所,一点也没有采取安全防护或反侦察措施。他能杀掉那个卫队军官并且活着走出来,简直就是奇迹。英国男子觉得,他杀了这个特工也是在帮埃塔清理门户,反正留着这个饭桶也没什么用。
纳瓦拉进了一幢公寓。英国男子走到街对面,进了一家面包店,在那里吃了两块甜点,又喝了一杯西式白咖啡。他不喜欢空着肚子干活。他看了看表,纳瓦拉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这点时间,够二人先温存一番。
他起身穿过静谧的街道,走着走着,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如果这时候给纳瓦拉的妻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瞧上一眼,或许无需他动手,那个满头红发的巴斯克悍妇就能把纳瓦拉给解决了。只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样做有违约之嫌。况且,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动手。这位英国男子工作起来总是乐在其中。
他走进阴冷的门厅,面前有一道门,通往树木遮蔽的庭院,右边有一排信箱。他快步登上台阶,走上四楼,找到纳瓦拉所在的房间,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屋里开着电视,听声音像是第三广播电视台播放的那种无聊的游戏节目。吵吵嚷嚷的电视声足以将他开锁的动静完全盖住。英国男子走进房间,关上门,又将它锁住,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卧室。
纳瓦拉坐在床尾,女人跪在地板上,脑袋正埋进纳瓦拉的两股之间有节奏地耸动着。纳瓦拉两眼惬意地闭着,手指缠在女人发间,对不期而至的来客浑然不觉。英国男子感到纳闷:为什么他们要对着游戏节目做爱呢?不过也罢,他不需要操这份闲心。
英国男子猛地跨出三大步,迅速穿过房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完全隐没在电视声中,一把锐利的尖刀从前臂的袖口出鞘,滑落到掌心。这是一把军刀,刀身很沉,刀刃呈锯齿状,刀柄上缠着厚厚的皮革护手。他驾轻就熟地握着刀,想当年他在英格兰中部地区狂风肆虐的荒原上接受军团司令部的特训时,就已经练就了一身好刀法。
刺杀一个人的惯常做法是从背后下手,这样杀手和受害者就不会打照面。但英国男子受到的训练是从正面杀人,这样一来,受害者必定有所防备,因此很有可能节外生枝。尽管如此,英国男子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不会轻易改变习惯。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女人身后,女人柔亮的长发顺着V字形的背部如飞瀑般倾泻下来。他的视线随着她柔美的脊背游走到她纤细的腰间,欣赏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下宽大圆润的髋部和性感丰满的翘臀。浑圆的髋部昭示着强盛的生育能力。
纳瓦拉睁开了双眼,他惊慌失措,火急火燎地想把面前的女人推开。不过这已经有人代劳了。杀手拽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拖到房间的另一边,任凭其柔弱的脊背贴着冰冷的硬木地板,一头撞翻墙边的落地灯。
纳瓦拉把手伸到背后,越过皱巴巴的被单,在一堆杂乱的衣服当中摸索着什么,两眼始终紧盯着入侵者。看样子他带了枪。英国男子走上前来,左手扼住纳瓦拉的咽喉,将其捏碎,然后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一只膝盖抵住他的肚子。纳瓦拉拼命挣扎着,想呼吸却透不过气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英国男子把刀刺进纳瓦拉胸腔下柔软的组织里,刀锋向上一直划到心脏。纳瓦拉双眼爆出,身体一僵,随即软下来,殷红的血从刀锋处迸出。
英国男子把刀从纳瓦拉胸前抽出,站起身来。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她径直走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英国男子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她刚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杀死了情夫,现在却表现得像一个有洁癖的主妇,正劈头盖脸地对着弄脏自家地板的客人兴师问罪。
她又扇了他一个耳光:“我是阿拉贡的手下,你这个蠢货!我已经在纳瓦拉身边当了一个月卧底,我们很快就可以逮捕他,将他的同党一网打尽了。是谁派你来的?肯定不是阿拉贡,要是他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
她站在那里,等着他回答,好像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还裸着身子。
“我是卡斯蒂洛派来的。”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冷静地回答。其实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卡斯蒂洛,这个名字不过是他随口说出来的。等等,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在面包店?啊,没错,就是在刚才街对面那家面包店。
她问:“谁是卡斯蒂洛?”
“我老板。”
“卡斯蒂洛是阿拉贡的手下吗?”
“我怎么知道?你干吗不打电话给阿拉贡,他会打电话给卡斯蒂洛,然后这堆破事就一清二楚了。”
“好吧。”
“就用那边那个电话打吧。”
“我会的,你这个蠢货!”
“不要一惊一乍的,你想让整栋楼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杀了人吗?”
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仿佛刚刚才注意到自己还裸着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阿拉贡手下办事?说不定你跟你的情夫是一伙的呢,说不定你打电话不是要找阿拉贡,而是要给他的朋友通风报信,好让他们过来杀我。”
他举起带血的刀,用大拇指擦了擦刀身上的血迹。女人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该死的蠢货!”
“你打电话给阿拉贡,我就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闯大祸了。”
“你打给阿拉贡就行了,我会解释清楚的。”
她坐在床沿,抓起话筒,狠狠地按了几个数字。英国男子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按在听筒支架上,把电话掐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你叫什么名字?”
英国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刀划破了她的喉咙。他退后几步,以免喷涌的血溅到自己身上,然后跪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辉。等她一头栽倒在地,他便俯身向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一整天里,英国男子都在开车。他上了快速公路,从维多利亚—直开到巴塞罗那,然后沿着海岸公路穿越国境,到了法国马赛。迟暮时分,他登上了一艘连夜开往科西嘉岛的渡海客轮。
他一身典型的科西嘉人装束:宽松的棉裤,一双脏兮兮的皮凉鞋,身上穿着一件抵御秋寒的厚毛衣。他剃着平头,头发呈深棕色。白天在维多利亚穿的那身府绸西装、戴的那顶宽边帽早就扔进了波尔多一家街头咖啡馆的垃圾桶里,银色假发也在山里开车的时候扔出了窗外,一直掉进深深的大峡谷。至于租来的那辆车,先前在市区的时候也已经归还给代理商。就算警方追查,也只能查到一个叫做大卫·曼德尔森的租客,这不过是他为数众多的假身份当中的一个。
他走下甲板,进入自己的舱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