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妃三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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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撞到水塘里了,不怪晨曦,都怪他那跟班,弱不禁风。姐夫不相信晨曦的话吗?”
“当然相信!”席君睿微笑,望着被晨曦抓得忒紧的手掌。
一个激凌,晨曦有些尴尬,赶紧松开手,“呃,晨曦是真有话要问姐夫的。嗯,刚刚在庙观的后堂,好象见到了昨天说的,在麦宛翻查物品的那个马夫,晨曦认得他的眼神。”晨曦说着,望着席君睿的脸,这个问题,纠结她良久了。
“你确定,真的是在麦宛见到的那个人?”席君睿望了望这个毛毛燥燥的小姑娘。
“这次见到他,他也是慌慌张张地跑掉的,”晨曦沉吟着,“姐夫,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甚么,这些事情,是朝堂里的事情,用不着三姑娘担心!”
或许,朝堂的事情,女眷是不得干预吧。
但,晨曦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却又能怎样?
五十三 你的家人
似是沉思了一会,席君睿又道,“姐夫还有事情要处理……”
“姐夫,等等,晨曦想知道,……”晨曦顿住了。
问九皇子的事情吗?
退婚吗?退皇婚吗?
喉间梗塞着,心底,铅一般的沉重。
将门,荣耀,爹爹,姐姐,家人。
不可舍弃,不能舍弃,无法舍弃。
家人!晨曦心头一颤,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姐夫,晨曦不问了,只是,只是,你忙去吧,晨曦这就告退了。”晨曦抿了唇,低了眼睑,仿佛,所有的气力,都随心中那抹止不住的叹息而去。
“为甚么又不问了呢?三姑娘?”听了她的话,席君睿一脸的诧异。
又想到了早上和姐姐的那番话,眼前浮现姐姐那张忧郁的脸。
转身,背对着他,心里惴惴的,不知会否又冲撞了,毕竟姐夫是堂堂皇子。
闭眸,紧咬下唇,直到一阵痛楚袭来,晨曦才缓缓启唇,“姐夫,你为什么不过来和姐姐一起上香呢?我们家在清明祭祖时,都是和家人在一起!”
清明,上香,附会牵强吗?或许吧!
“爹爹寻常忙,清明时,都会回家来。现在,姐姐却独自一个人过来上香,她是你的家人呀!”晨曦喃喃地说着。
快步离开,小跑了一阵,“噌,噌——”跳跃了两下,脚下的两颗小石子,被晨曦恨恨地踢飞了起来。
望着飞远的小石子,仿佛心中的烦恼,都随那抹疾速扬起的弧线而去,晨曦弯起了嘴角,舒了口气。
“咚——”一颗石子飞得老高,掉落在湖中,激起一朵小小水花,水花绽开以后,一圈圈的水波在荡漾。
“扑,扑,扑——”扬起的水花,惊飞了枝头上的鸟儿。
一石激起千重浪!
也许,寻常的幸福,亲情,还有,爱情,于皇家,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都不过尔尔而已。
呵!亲情!爱情!
可以是端于身前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可以是一句临行前的孜孜叮咛,就如那天出府,爹爹的缕缕白发和谆谆话语,眸里虽是酸涩的,心里,却被甜密填得满满的。
也可以是,不经意间回望的、透着浓浓的笑意的眼神,席君宁……心下一颤,有点抽痛。
简单,平常,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爱情。
可寻常而简单的温暖,却似乎,已经逐渐远去。
堆积起来的,却是,无尽的烦恼。
在小水塘边的大圆石上坐了下来,晨曦凝望着复归于平静的水面,拾起身边的一颗小石子,用力的掷向水面。
“咚……”声音,幽远而绵长。
一阵阵的涟漪,却已经很轻,很平静,似有似无。
一颗,又一颗,扔向远方水面的小石子,和着水的声音,激荡着。
“骨碌碌……”不知怎的,身边的石子,却越聚越多,成了个小堆,躺在顶尖上的一颗,终于耐不住寂寥,滚落下来。
一只手,伸了出来,接住了滚落下来的小石子。
愕然转首,席君睿半倚在一棵槐树边上,微笑着瞧着晨曦。
“未亲眼所见,当是不敢相信,世间果真有精卫(1)。三姑娘,要来个精卫填海吗?”席君睿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将手中的小石子抛向空中,复又接着。
“姐夫,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处理吗?倒在此玩起小石子来了?”听得他的笑谑,晨曦避开他的注视,她的眸光,随着他手中的小石子的一起一落,游移着。
“走吧,三姑娘,再要在这儿多待一刻,这里的小水塘,眼见快要被石子填平了。你姐姐在前堂,恐也久等了,跟上,这就过去吧。”他说着,快步走在了晨曦前边。
“姐夫,你……”晨曦心头一喜,可心里,还在腹绯着。
他真要过去跟姐姐一起上香吗?或许吧!
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脚下的草地,那么的绵软。
精卫:相传是炎帝的小女儿,不慎葬身大海,死后化作精卫,一种鸟,衔来树枝、石头,誓要填平大海,称精卫填海。
五十四 姐姐别愁
槐树那浓绿、厚实的叶片,不似寻常叶子般低垂着,仰着脸迎着阳光,宛若蝶衣,在风中振翅,葱绿丛中,是一团团、一簇簇的粉色、白色的槐花,沁着浓烈的香。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盛夏,这方,槐花争香。
“嘣,嘣……”雪白粉嫩的槐花,着实引人,够不着,晨曦跳起来伸手攀住树枝往下拉,谁知树枝的桠枝,却拂到了前面的席君睿身上。
“三姑娘,又怎么了?”一路静默着的席君睿回过身来,望着这个闲不住的小姑娘。
眼前的小变故,让晨曦一阵紧张,“嗯,没甚么没甚么,见到槐花开了,想摘下一朵而已,可是,够不着。”望着手中被揉成一团的树叶和花瓣,低了首,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哦。”席君睿说着,伸手摘了朵槐花,递给了晨曦。
想必,荷花也快到了该争香的时节了吧。
“姐姐特别喜欢荷花,小时候,姐姐画荷花入神了,还掉到水里去呢。”见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席君睿也有此雅兴,晨曦把玩着手中的花朵,话也多了起来,“哦,不,不,不是掉到水里去……”这下晨曦也愣了,一个闪神,竟把姐姐的那点子糗事也堂而皇之地在姐夫面前说出来,姐姐要知道了,还不知是如何的着恼呢!
抬眸,朝席君睿看了看,似乎感觉,他在走神。
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一瞬间的僵住,还是没有逃过晨曦的眼睛。
“姐夫,难不成,你小时候,差点淹死在荷花池下?这又为的那般?”
“别瞎猜!”他的脸,又恢复了冷峻。
晨曦一凛,手中把玩着的花朵,飘然落地。
或许是荷花,或许是荷花池,于他,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这谜样的男子,以及他的一切,并非晨曦需关心的。
“三姑娘,唐突了!”席君睿终于从那一闪神间恢复过来,他自己也觉着不可思议,久未流露出来的思绪,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却无所遁形。
“姐夫,快走吧,不然,姐姐真等急了!”避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晨曦朝他使了个眼色,说着朝前快步走去。
一路上,又静默了,跟在席君睿身后的晨曦,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透彻骨髓的冷意。
或许,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或许,他看透了太多太多。
远远地,就见到霓裳在庙观前堂外的空地上,来回地走着。
“姐夫……”晨曦拉住了席君睿的衣袖,“你走慢点儿。”说着快步向前。
踮着步子,晨曦悄悄到了霓裳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吓……”霓裳一个激凌,竭力忍住已到了唇边的尖叫,声音缓缓逸出。
“姐姐,吓得不轻,还能忍着,你的忍功,实是一流,晨曦服了。”霓裳脸色发白,身子颤抖,居然未尖叫出声,晨曦从霓裳身后一下子转到她的身前,笑道。
“糗妮子,又跑哪去了?还吓姐姐,姐姐要生气了!”见到晨曦,霓裳终于平静下来,伸手在晨曦的脸蛋上拧了一下。
“哎,姐姐,痛啦!”晨曦掀嘴佯怒,“姐姐哪会生气呀,姐姐许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这妮子,又捣鼓些什么?”霓裳嗔着。
“姐姐,瞧这边!”晨曦指了指霓裳的左边。
霓裳的目光朝左掠了掠,抿了抿嘴。
“不是啦,是这里!”晨曦又指向霓裳的右面。
霓裳转首瞧了瞧,疑惑着,转而面对着晨曦,正要出手拧她的脸蛋,
晨曦早有有防备,闪身到了霓裳身后。
霓裳随即也转过身来,手一下僵住。
席君睿颀长挺立的身形,沫在阳光的金色余辉中。霓裳的脸,倏然染上一片红霞,她低了首,不安地绞着手。
晨曦朝他们做了个鬼脸,赶紧闪人,抬脚走上了前堂的台阶。
正要进入庙观前堂的小侧门时,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今天是怎啦,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谁?
五十五 咬他一口
席君宁!
“正好!太巧了!”晨曦惊喜出声,嘴角微弯。
“鬼头鬼脑的,晨曦,瞧!这门楣上还有个锁扣,要把额角撞个包,才活该呢!”席君宁的目光,从晨曦脸上移开,瞧向不远处的霓裳和席君睿。
晨曦转首,向霓裳说道,“姐姐,你们回家罢,晨曦待会儿要和七公子到街上去!”不由分说,拉了席君宁,“走啦!没句好听的话!俗语说,最毒男人心,当真不假!”晨曦脸上的笑意,倏然不见,伸手在席君宁的手腕上狠拧了一把。
“扑——是最毒妇人心,这是姜子牙的原话呢(1)!”席君宁忍不住笑出声来,因吃痛而皱着的眉却未舒展开,脸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刚刚还好好的,晨曦,这又怎么了?”
席君宁疑惑,方才见到晨曦和不苟言笑的三皇兄和三皇嫂在嬉闹,他便觉着讶异,随口便和晨曦开了句玩笑,未想成晨曦却变了脸,弄的他摸不着头脑。此刻的他,却哪里了解晨曦的心思呢!
晨曦将目光,转向被古树参蔽的天空,皇天,皇土,天下之大,无非皇土!
能不纠结吗?皇上要将她慕容晨曦,指婚于病恹恹的九皇子,可能赔上的,就是她的一生。
为了姐姐,刚刚在席君睿面前,强忍住了要质问的冲动。
心中郁结!却无处诉说!
晨曦长长地吸了口气,“哎,不跟你讨论那些老学究的胡论了,就是吵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个定论。”轻轻地舒了口气,晨曦将目光收回,转向席君宁,“你不是常念叨着,来个川吃大全尝个鲜吗?川都最有名的,莫过于忆思食肆的川吃二十四味。说起这忆思食肆,在川都,还有个说法,吃也忆思,闻也忆思,就是吃过了,返寻味,未吃过的,闻着那飘香,也返寻味,忆思食肆的名字,由此而来。”
“对对对,上次从别宛回来后,就想尝个鲜了,我还错记了是忆望食肆呢,走走走。”见到晨曦脸色阴转晴,席君宁一阵兴奋,伸手揽住晨曦的肩膀,向马车走去。
“看你这榆木脑瓜子,一点不开窍,记个食肆名,还懵懵懂懂的,那可是个名食肆呢,这也记不全。”晨曦紧紧地靠着他,语带调侃。
“半斤八两罢!就你的记性,也好不到哪儿去,别忘记了,上次在庙会——”席君宁顿了顿,“嗨,还是别瞎掰了,记得那次从别宛回来后,是很想尝个鲜,却不想被你横刀夺爱,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教习先生,弄得身无分文,美食也吃不成了。”席君宁又提起了那次街头赠银相救教习先生的事情。
“席君宁,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儿,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甚么横刀夺爱,胡言乱语的,那些个词儿是乱用的吗?没了那点子银子,却象被掏了心似的,你的老爸是谁?这天底下最有钱的主儿!”坐上了马车,晨曦连珠炮般,对着席君宁嗔道。
“到忆思食肆!”席君宁对马车夫说道,返身进了马车,紧挨着晨曦坐下,“本姑爷的最爱是美食好不好!开口银子,闭口银子,小姐,这阵子你下棋银子输多了,穷怕了对吗?”他反唇相讥。
晨曦气结,正想起身,却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
晨曦一个激凌,用力掰他的手,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未果。旋即低下头,向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哎……”这下,席君宁的俊脸痛得变了形,顾及车外的马车夫,才没让叫声逸出,仅只闷哼了下,“还咬人!狗小姐!听好了,本姑爷的话还没说完!”他咬牙切齿,仍不松手。
“你……”晨曦满脸的紫酱,“你看看,你,你,你的手,都放哪儿啦!”
席君宁闻言,也是一颤,这才感觉到,手臂上触及的,是女子两团丰盈而温热的柔软,虽隔着衣衫,却似乎还感觉到,那柔软之下扑腾不停的心跳。
耳根一热,席君宁讪讪的松了手,“晨曦,别走开!”他反握了晨曦的手。
一路,无话,两人都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份可怕的沉静呵!是否,猛烈风暴就要到来?
“哗啦啦……”似乎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咣当当……”似乎是一阵器皿甩出来的声音
“轰……哈哈哈……”是一阵人们起哄的笑声。
晨曦掀开车窗的布帘,只见,不远处,就是忆思食肆。
门前,人们簇拥着,人群外的些个好事者,还拼了命的往里挤,半条街道水泄不通。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知,又发生何事?
(1):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