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校女生3:迷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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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婷是拼死拼活才争取到了上大学的机会呀,天知道,她为了考上大学,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付出了多少同龄人想象不到的艰辛,现在,她梦想成真了,满怀憧憬地踏进了她梦想中的威华艺校,在这艺术殿堂里如鱼得水,再让她半途而废,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可是,家书如山,压得胡婷翻不过身来,爹妈让她想法弄四千块钱,还说,只让她弄这四千块钱,其他的事儿都不用她操心,好像她弄四千块钱是多么轻松的事儿、又是多么占便宜的轻松事儿似的。
四千块钱呀!让她一时半会儿去哪儿弄呀,即使她能打工自力更生,也一时凑不齐这么多呀。
哥哥想在国庆节结婚,离现在也就一两个星期的事儿,到现在,家里已经寄了四封信催钱了,紧锣密鼓,每一封都像在催她的命。
胡婷越想越郁闷,自己一个女学生,能持枪抢银行怎么着?爹妈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呢,天天把哥哥当做心头肉一样哄着、疼着,哥哥放个屁都是香的,她这丫头片子注定就是个赔钱货,怎么努力也不讨好,千辛万苦考上了大学,爹妈叹了一个暑假的气,闹得她心烦意乱,要知道,她上大学的钱可是她自己挣的,没用爹妈操一点儿心呀,他们凭什么想让她胡婷把学费留给哥哥结婚用!
胡婷真想和那个家脱离关系,可是,血浓于水,胡婷恨归恨,终究做不到绝情绝意。
可哥哥能,他在信上都把话都说狠了,他说妹子你能挣来上大学的钱,怎么哥结个婚,一辈子的大事,你这当妹妹的给挣四千块钱,就拖泥带水的呢?你要凑不来这钱,我记恨你一辈子。
记恨我一辈子!
不结婚能死人呀?
胡婷恨恨地骂。
心情本来就不好,好朋友周吉燕又出车祸了。
周吉燕怎么就那么不长眼睛呀,做值日出去倒个垃圾,垃圾箱就在校门口斜对面,不过是穿个马路,来回超不过二十米,她竟然就给车撞着了,听张茹说,流了满地的血,情况十分危急,被校领导送去医院抢救了,现在还在手术室里。
去医院看望周吉燕得花多少钱呀,她胡婷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个问题呢!
胡婷有些气急败坏,她在校园里茫然地游走。
校园美得让人心醉,成片的芙蓉树开出粉色浮云般的花簇来,在夕阳下如梦似幻地随风轻轻摇动,花香清雅,沁人肺腑,看到眼里,让胡婷的心抽搐地疼痛,这样的校园,她怎么能舍弃?
胡婷穿过女生宿舍楼前的花园,顺着两边花影婆娑的鹅卵石小路,没精打采地往前走,正午的太阳有些晃眼,胡婷眯了眯眼睛,不经意地抬头往前看,前面是枫叶林,枫树林后面,是艺术大楼,因为大家在一楼的阶梯教育里上选修课,所以,平时,大家都叫艺术大楼是阶梯教室。
艺校女生3 第一部分 二、走投无路(2)
艺术大楼里本来分为两部分,左边从下至上是给美术系用的,右边则是给音乐系用,但因为美术系的一些教学器材相对比较少,所以,左边三楼以下的屋子都改为音乐系的钢琴室或舞蹈室,右边一楼是钢琴键盘室,二楼是器乐室,三楼是声乐室,又叫练歌房,四楼又是舞蹈室,再往上几层,就不知道学校用来作什么用了,听说大都空着。
音乐系的教室都在音乐教学楼那儿,通常上文化课时在教室里上,出声音的,例如练习声乐、器乐、键盘和舞蹈等课程,都在艺校大楼里上。
音乐系选修键盘的同学平均两个学生用一个钢琴室或器乐室,舞蹈室和声乐室通常是三人一组,排演或学新课时,同学们就聚在演练室里,看老师示范、讲解,所以,音乐系学生的时间大多自己做主,比美术系学生有更多的自由。
胡婷的钢琴室分在右边一楼第三个教室,声乐室在三楼第六个屋。
胡婷记得,她第一次去三楼声乐室那儿时,碰到了零三级音乐系女生桑甜和于馨儿,桑甜让于馨儿陪她来收拾东西,看到胡婷,桑甜说:“你和我一样倒霉,被分到这个练歌房里了,知道吗,这屋里死过人,闹过鬼,没事的话,别往这儿跑。”
看胡婷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桑甜说:“看来,你胆儿不小,听说这些,一点反映也没有,那以后,这个屋就是你的天下了,本来零四级还有一个女生用这个屋的,她从头到尾一次也没来过,我也只来了两次,平时练习声乐的时候,我都是挤在人家于馨儿练歌房里练习声乐的,我今天来,也不是要收拾什么东西,其实也就一个破包包锁在这个衣帽柜里,我是特意来跟你交待一声的,你好好用这里的东西,别损坏公共财物,省得我没用它们,也得跟着赔偿。”
桑甜长得很漂亮,有种桀骜不驯的美。
音乐系的女孩子虽然美得风格不同,但每一个都算得上花容月貌,因为,体形和容貌也是报考威华艺校音乐系的必备条件,对不起观众的,在面试时会被毫不留情地淘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现实中,往往是物竞人择,适者生存。
被精挑细选来的音乐系女生,大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像桑甜,对着新生胡婷说话的时候,趾高气扬,语气全是警告式的。
胡婷没有优越感,只有自卑感,但自卑感沉重到一定的程度,会结成一层层厚厚的茧,作茧自缚的胡婷也能表现得很高傲,冷着一张瓜子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外表光鲜的水果,谁能看出里面是不是正在腐烂?
胡婷想起桑甜居高临下的样子就不舒服,她记得那天,她听了桑甜的警告,二话没说,举起拳头就把窗玻璃捅了个洞,整张玻璃尖叫了一声,惊天动地地碎裂了一地。
桑甜的脸都气绿了,要知道,校方规定,无论什么原因损坏了专用教室的公共财物,所属教室的三个同学都要平分赔偿金。
听到了玻璃的破碎声,艺术大楼管理员老师飞速赶来,桑甜气呼呼地甩下一百元钱走了,再没用她那刻薄地声音发出一个音节来。
桑甜甩那百元大钞的动作胡婷至今难忘,那是有钱人的动作。
胡婷是不会那么甩钱的,她只会数钱,很紧张地计算那些纸币的得与失,所以,桑甜是胡婷在威海艺校里第一个印象深刻的人,也是第一个让她讨厌又嫉妒的人。
现在,胡婷需要钱。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就是桑甜。她,能张得开口跟桑甜借钱吗?她会换来怎样的羞辱?可是,除了桑甜,她在这所学校里,不认识同班同学之外的第二个人了。和同班同学借钱?不让人笑话死才怪,那跟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桑甜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艺校女生3 第一部分 二、走投无路(3)
胡婷顺着洁白的艺术大楼往上看,把目光停在了她的练歌房里,是的,那个练歌房里死过人、闹过鬼,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惧,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贫穷,如洪水猛兽一样的贫穷,足以把她的梦想、人生和尊严践踏得一片狼籍。
有清凉的眼泪流下来,女生胡婷站在夕阳柔和的光晕下,哭了,她的爹妈不知道,她上大学的学费,是她用处女血换来了。
这个秘密是她致命的伤口,她强颜欢笑地拿着她的卖身钱走进大学校门,以为忍辱负重之后可以柳暗花明,但威华艺校里物欲横流,家里也唯钱是图,她无时不在贫穷的折磨下倍受煎熬,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模糊的视线里,胡婷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在三楼练歌房的窗上一闪而逝,怎么,练歌房里有人?难道是桑甜?
胡婷的心里油然升起新的希望,她打算低下头来,向桑甜道歉,然后问她借钱,胡婷听说了,桑甜的爸爸是个商业大亨,有的是钱,桑甜在学校里花钱如流水,穿的戴的全是各牌,许多帅男生对她趋之若骛,美色加金钱的魅力,比原子弹还有杀伤力。
胡婷擦干了眼泪,小跑过去,一口气跑到了她的练歌房。
练歌房的门是紧闭着的,里面悄无声息。
不知怎么,胡婷的心跳忽然急促起来,一种别样的压抑感,让她举了几次手,也没敢打开那紧闭的门扉。
胡婷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荡荡的,白色的墙壁直挺挺的,与她冷眼相对,头顶的节能灯像一个个硕大的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不动声色。
胡婷摁住胸口使劲儿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手上一用力,打开了门。
果然,桑甜在。
桑甜站在窗边,侧着身子,长发垂肩,神情淡漠,安静得像一株百合花。
听到胡婷开门,桑甜连动也没动。
胡婷一时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此时的桑甜,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圣女一样,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她那静止的姿态,让胡婷莫名地心生敬畏,她真美,胡婷不由得暗叹。
桑甜一直没动,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胡婷也没有动,像被桑甜施了定身术。
可是,屋子里有一种东西在动,无声无息地流淌、扩张,像一条慢慢壮大的毒蛇,在地上盘起了身体,吐着血红的信子,邪恶地四处窥视。
那是血。
从桑甜小腿上部蔓延下来的血流,迅速地顺着桑甜曲线完美的腿流下来,淌在地上,在地上扩大成不规则的圆形,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下一刻,胡婷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她仍然没动,只是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动不动的桑甜,全身血液倒流,连呼吸都已经停滞了。
夕阳从窗外透进来,把桑甜的周身笼罩了一层桔红色的光晕,她洁白的裙子宽大的下摆轻盈、飘浮,并没有被血沾染,使她像天使一样纯洁无瑕。可是,桑甜,她好像已经无知无觉,那血,也好像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侧着身子,看向窗外,她,是在欣赏校园黄昏的美景?
血,在无声地奔流,旗帜张扬地剥夺着桑甜鲜活的生命。
“桑、甜……”胡婷咽了几次口水,终于艰涩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来了……有事吗?”桑甜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冷漠。
“我……”胡婷懵了,她完全搞不清状况了,她整个身体似乎被人抽空了,那流出来的血,好像不是源自桑甜,而是她胡婷。
艺校女生3 第一部分 二、走投无路(4)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桑甜转过脸来了,她的脸,美丽绝仑,却毫无血色,只是那红艳的嘴唇,像一朵突兀盛开的罂粟花。
“你、我……”胡婷的大脑一片混乱,语无伦次,她使劲儿甩了甩脑袋,才恢复了正常思维,她惊叫起来:“桑甜,你这是怎么啦?别怕,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送你去医院。”
“不用!”桑甜的声音能冻冰,她挑衅地看着胡婷,冷笑着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讨厌你是一回事,你有危险是一回事……”胡婷的话立刻就被桑甜打断了,“别在这儿虚情假意,你来找我干吗?直说。”
胡婷被桑甜这一问,才想起这头儿来,她看着地上不断扩展的血迹,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这时候跟桑甜借钱,也太利欲熏心了,她就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想跟我借钱是吧?”桑甜的眼睛像透视镜,竟然把胡婷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胡婷不由地愣住了。
“你本来很讨厌我,看到我在这,这么急地跑了来,不是有事求我是干吗?”桑甜的语气自信而霸道,她的目光烁烁有神,她盯紧了胡婷,又一字一顿地说:“何况,贫穷,可以逼、良、为、娼。”
胡婷立刻感觉被戳破了衣服一样*在桑甜的面前,受辱的自尊燃起了怒火,可当她看到桑甜苍白的脸,满腔怒火怎么也发不出来了,紧接着,她听到桑甜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多少?”
事情似乎比想象的顺利得多,胡婷看着桑甜,觉得她是那么不可捉摸。胡婷被动而仓促地说:“四千。”
“好,我借给你,但有一个条件,你立刻从这里消失。”桑甜爽快得让胡婷难以置信,接着,就看到桑甜抛来一串钥匙,她说:“你去一楼5号钢琴室,存物柜里面有五千块钱,你拿钱走人,记着,别对任何人说,你来过这里看见了我,否则你会很麻烦。”
“可是,你这个样子很危……”胡婷满肚子疑问,可她没说完,就被桑甜烦躁地打断了:“滚开,让我安静一会儿!”
桑甜歇斯底里般地怒吼,让胡婷胆战心惊,她捡起了那把钥匙,退到了门口。
这时,桑甜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软软地瘫坐在地上,然后躺倒在那里。地上,成片的鲜血染红了桑甜洁白的裙裾,她竭力伸长了胳膊,指着胡婷命令:“滚!”
地上鲜血横流,触目惊心,胡婷的意识一片空白,她看着地上躺得直直的桑甜,看到桑甜的脸,红的血、白的皮肤、黑的头发,把那张原本风情万种的脸糟蹋得惨不忍睹,而桑甜的眼神,凶恶地逼视过来,让胡婷一刻也不敢停留了,她紧握着那串钥匙逃出了练歌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她整个脑袋昏昏沉沉。
钱!
胡婷还是记得的。
这个时候,是艺术大楼里人最少的时候,胡婷从三楼到一楼,一个人也没碰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光线昏暗的走廊像一个居心叵测的黑洞,让胡婷感到天塌地陷般的惶恐。
胡婷的心跳得厉害,她哆嗦着打开了5号钢琴室,哆嗦着把一沓钱从存物柜里取了出来,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跑了两步,想起门没锁,她就回去把门锁上了,那一刻,她的头脑忽然出奇地清醒了过来,她甚至用裙摆替着手指,捏着那把铁锁,把门给锁好了。
胡婷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细致,她把那沓钱揣进了内衣里,抱紧了双肩,深吸了一口气,慢腾腾地走出了艺术大楼,轻手轻脚地隐藏在枝繁叶茂的枫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