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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寒鸦行动-第43部分

小说: 寒鸦行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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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匆忙朝他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走去,背对着路站在那儿,假装摆弄着引擎。迪特尔跑到街角处,示意盖世太保的司机发动汽车,然后看着米歇尔。

米歇尔把车开出院子,往远处开走了。

汉斯启动了摩托车,紧随其后。迪特尔跳上汽车,命令司机跟上汉斯。

他们向东驶去。迪特尔坐在盖世太保黑色雪铁龙的前排乘客座位上,焦急地望着前面。莫利耶的货车很好跟踪,车棚很高,顶部还有个像烟囱一样的通风口。这个小通风口会让我找到弗立克,迪特尔乐观地想。

货车驶向职业大街,进了一家名叫拉佩里埃尔的香槟酒厂。汉斯驶过那里,在下一个拐弯掉头。迪特尔的司机也跟了上去,他们都停了下来。迪特尔跳下了车。

“我认为‘寒鸦’晚上就是藏在这儿过夜的。”迪特尔说。

“我们要不要搜查一下?”汉斯急切地说。

迪特尔想了一下。这就跟昨天在咖啡馆外面的情况一样,让他进退两难。弗立克可能在里面。但是,如果她已经离开这儿了,下手搜查就会让他过早失去这个十分有用的诱饵。

“现在先不要。”他说。米歇尔是他所剩的唯一希望。冒险行事会很快丧失这件武器。“我们先等等。”

迪特尔和汉斯走到这条街的顶头,在一个拐角监视着拉佩里埃尔家。那房子很高、很漂亮,院子里摆着很多空桶,里面还有一座低矮的平顶房,迪特尔猜测那平屋顶下面就是香槟酒窖。莫利耶的卡车就停在院子里。

迪特尔的脉搏跳得很快。他想,马上,米歇尔就要跟弗立克和其他“寒鸦”出现了。他们会坐上那辆小货车,开到他们的行动目标——那时候迪特尔跟盖世太保就会一举逮捕他们。

他们看见,米歇尔从那座低矮的房子里出来。他眉头紧锁,踌躇不决地站在院子里,四下看着,显得茫然无措。汉斯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迪特尔的心往下一沉。“出了什么让他意外的情况。”难道弗立克又把他甩开了?

一分钟后,米歇尔攀上一段台阶,去敲房门。一个戴着白帽子的女佣让他进去。

过了几分钟他又出来了。他仍然迷惑不解,但已不再优柔寡断。他朝货车走过去,上了车,把它掉头开了出来。

迪特尔骂了一句。看来“寒鸦”并不在这儿。米歇尔跟迪特尔一样感到吃惊,这一点是个小小的安慰。

迪特尔必须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对汉斯说:“就像昨晚一样,但这次你跟上米歇尔,由我来搜查这地方。”

汉斯打着了他的摩托车。

迪特尔看着米歇尔开着莫利耶的货车走远,汉斯?黑塞骑着摩托车,拉开一段距离,小心地跟在后面。当他们开出了视线以外,他就招手把三个盖世太保叫过来,快步奔向拉佩里埃尔的房子。

他指着其中两个人说:“搜查房子,不要任何人离开。”又朝第三个人点点头说,“你跟我去搜查酒厂。”他领头进入那座低矮的房子。

在一层有一个大型葡萄压榨机和三个大桶。压榨机上很干净,葡萄的收获时节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除了一个老人在扫地外,这里空无一人。迪特尔发现了一段楼梯,便拾级而下。凉爽的地下室里更为繁忙,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在翻弄摆在架子上的一排排酒瓶。他们停下来,盯着这两个入侵者。

迪特尔和那个盖世太保挨个搜查装满香槟酒瓶的房间,这里的酒有好几千瓶,有的靠着墙壁堆放着,另一些则瓶口朝下,放在一个特殊的A字形架子上。但这里一个女人也没有。

在最后一段通道尽头的凹室里,迪特尔发现了烟蒂和面包屑,还有一个发夹。他的担心不幸被证实了。“寒鸦”在这儿过了一夜。但她们逃脱了。

他为自己寻找泄愤的目标。这些工人大概并不知道“寒鸦”的事情,但她们在这儿藏身肯定受到了厂主的许可。他会为此受苦的。迪特尔回到一层,穿过院子,往房子那儿走去。一个盖世太保为迪特尔开了门。“他们都在前面的屋子里。”他说。

迪特尔走进这个大房间,里面的陈设很雅致,但十分破旧。窗户上的厚重窗帘多年未曾清洗,地上铺着一块旧地毯,还有一张长餐桌和十二把配套的椅子。受惊的家庭雇员站在房间的这边,其中有开门的那个女佣人,一个看上去像是管家的老者,穿着破旧的黑外套,还有个穿着围裙的女人,大概是个厨师。一个盖世太保拿着手枪指着他们。在桌子的另一端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红头发上戴着银饰。身上穿的是淡黄色的丝绸上衣。她气度镇定,姿态高傲。

迪特尔转向盖世太保,压低声音问:“她丈夫在哪儿?”

“他八点钟离开家了。他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会回家吃午饭。”

迪特尔仔细看了看那个女人,问:“你是拉佩里埃尔夫人?”

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但并未屈尊开口。迪特尔决定践踏她的尊高姿态。有些军官对上层阶级的法国人很是尊重,迪特尔则认为这些人全都没脑子。他决不会去迎合她,走过去跟她说话。“带她到我这儿来。”他说。

一个男人对她说了几句话。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迪特尔。“你想干什么?”她说。

“一组从英国来的恐怖分子昨天从我这儿逃跑了,她们杀死了两个德国军官和一个法国女公民。”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拉佩里埃尔夫人说。

“她们把那个女公民绑上,近距离朝着她的后脑勺开枪,”他接着说,“她的脑浆溅在她的衣服上。”

她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向一边。迪特尔继续说下去:“昨晚你丈夫在你们的地窖里给这些恐怖分子提供庇护。你能想出任何理由,不让他被绞死吗?”

站在他身后的女佣哭了起来。

拉佩里埃尔夫人受到了震动。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下子坐了下来。“不,请不要。”她低声说。

迪特尔说:“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这样可以帮助你丈夫。”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低声说,“他们晚饭后才来,天亮之前就走了。我根本没看见他们。”

“他们是怎么走的?你丈夫是不是给他们提供了车辆?”

她摇摇头说:“我们没有汽油。”

“那你们怎么送掉那些香槟酒?”

“我们的客户自己来取。”

迪特尔不相信她的话。他相信弗立克肯定需要运输工具。因此,米歇尔才从菲利普?莫利耶那里借了小货车。不过,米歇尔到这儿的时候,弗立克和“寒鸦”们已经走了。她们肯定找到了其他交通手段,决定提前离开。无疑弗立克会留下信息,解释情况,告诉米歇尔赶上她。

迪特尔问:“你是不是想让我相信她们是走着离开这儿的?”

“不,”她回答说,“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迪特尔仍然认为她在撒谎,但从她嘴里掏出真话需要时间和耐心,而这两样他都快用完了。“把他们全都逮捕起来。”他说,遭受挫败让他的声音也变得气急败坏。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迪特尔走出饭厅,拿起电话。一个人用德国口音的法语说:“我要跟法兰克少校讲话。”

“我就是。”

“我是黑塞中尉,少校。”

“汉斯,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在车站。米歇尔停下了他的货车,买了去马尔斯的火车票。列车就要开了。”

迪特尔正是这么想的。“寒鸦”已经提前离开,给米歇尔留下指令,让他加入她们。他们还在计划炸毁铁路隧道。他感到灰心丧气,弗立克依然保持领先一步。然而,她一直没能完全逃脱他的掌控。他仍然在跟在她的后面。他很快就会赶上她。“快点儿上车,”他对汉斯说,“跟他待在一块儿,我在马尔斯跟你会合。”

“好的。”汉斯说完,挂断了电话。

迪特尔回到饭厅。“给城堡打电话让他们派辆车,”他对几个盖世太保说,“把所有犯人都交给贝克尔中士审讯。告诉他从夫人开始。”最后,他指着司机说,“你开车送我去马尔斯。”

47

在火车站附近的站前咖啡馆里,弗立克和保罗吃着早餐:代用咖啡,黑面包,还有很少或根本就没有肉的香肠。鲁比、“果冻”和葛丽泰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上,装作并不认识他们。弗立克警惕地看着街上的动静。

她知道米歇尔处境危险。她曾想过去警告他。她可以去莫利耶的住所——但那样做实在便宜了盖世太保,他们肯定会跟踪米歇尔,正打算对她来个顺藤摸瓜。甚至连给莫利耶那里打电话也很冒险,电话会被盖世太保的交换站窃听,从而暴露她的藏身处。她想,要打算帮助米歇尔的话,最好不要去直接联络他。在抓到弗立克之前,迪特尔?法兰克是不会逮捕米歇尔的。

因此,他给米歇尔留了一张字条,让拉佩里埃尔夫人转交给他。字条上写着:

米歇尔:

我相信你已经被监视了。我们昨晚待的地方在你离开后遭到了搜捕。今天早上你也许也被跟踪了。

我们要在你到达之前离开,在镇中心不显眼的地方躲一会儿。把车停在火车站附近,把钥匙放在驾驶座位下面,买一张去马尔斯的火车票。甩掉你的尾巴,然后再回来。

要小心,切切!

弗立克

读后烧掉

这样在理论上看来不错,但她一个上午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看这办法行不行得通。

接着,十一点钟的时候,她看那辆高高的货车开了过来,停在车站的入口处。弗立克屏住了呼吸。货车的侧面写着一行白字,她看出是“莫利耶父子肉铺”几个字。

看见米歇尔下了车,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进了车站。他在执行她的计划。

她张望着,看看谁在跟踪他,但这根本办不到。车站上人来人往,人们有的步行,有的骑着自行车或者坐汽车,所有的人都像是在跟踪米歇尔。

她待在咖啡馆里,假装在喝那杯苦涩难咽的代用咖啡,一边留意着卡车那里的动静,看看是不是有人监视它。她打量着一个个进出车站的行人和车辆,但看不出有任何人在监视这辆货车。十五分钟后,她朝保罗点点头,他们拿起各自的提箱,走出咖啡馆。

弗立克打开货车车门,坐上驾驶位子。保罗从另一边上了车。弗立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是盖世太保设下的一个圈套,现在他们就会出来逮捕她。她伸手往座椅下面摸去,找到了一把钥匙。她发动了汽车。

她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任何人注意她。鲁比、“果冻”和葛丽泰走出咖啡馆。弗立克一摆头,示意她们从后面上车。

她扭头看看后面。货车里安装了架子、柜子,还有用来降温的冰块托盘,以保持较低的温度。看上去都擦洗得很干净,但仍然有一股难闻的生肉味道。

后门打开了。另外三个女人把她们的行李箱扔了上来,然后一个个爬上车。鲁比把车门关上。

弗立克挂上第一挡,车开走了。

“我们赢了!”“果冻”说,“感谢上帝。”

弗立克淡淡笑了一下。最难的部分还在后面。

她开车驶出城里,上了一条去圣…塞西勒的路。她警觉地留意着警车和盖世太保的雪特龙,但还是感到相当安全。卡车身上的那行标志是个合法掩护。一个女人开这种车也很正常,因为不少男人都去了德国的劳动营——或者为了逃避劳动营,跑到山上参加了抗德游击队。

正午刚过他们就到了圣…塞西勒。弗立克注意到,这里的大街小巷到处是奇迹般的安静,在法国,人们一到中午就把注意力放在一天里第一次正餐上。她驱车前往安托瓦内特的住处。一对高大的木门半开着,里面就是住宅的庭院。保罗跳下货车,打开木门,弗立克把车开进院子,保罗随后关了大门。现在,从大街上就看不见这辆车和它的那行标志了。

“我一吹口哨,你们就进来。”弗立克说着,也跳下车来。

她朝安托瓦内特的屋门走去,其他人在车上等着。她上一次敲这扇门是在八天之前,却恍如前世,米歇尔的姨妈没有马上应门,她被广场上的枪声吓坏了。但她立刻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安托瓦内特打开门,这个瘦弱的中年女人穿着时兴但有些褪色的黄色棉布裙子。她呆呆地看了弗立克一会儿:弗立克还戴着黑色的假发。随后她认出了她。“是你!”她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你想干什么?”

弗立克对其他人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安托瓦内特推进屋内。“别担心,”她说,“我们打算把你绑起来,让德国人觉得是我们强迫你干的。”

“干什么?”安托瓦内特颤抖着问。

“我一会儿就告诉你。你一个人在家?”

“是的。”

“好。”

其他人走了进来,鲁比把房门关上。他们进了安托瓦内特的厨房。桌上摆着一顿午餐,黑面包,切碎的胡萝卜色拉,一小块奶酪,还有一瓶没有标签的酒。安托瓦内特又问了一句:“这是要干什么?”

“坐下,”弗立克说,“把你的午餐吃完。”

她坐下了,但嘴里说:“我吃不下。”

“这很简单,”弗立克说,“你和其他几个女人今晚不用去城堡做清洁了……我们去。”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这怎么能办到呢?”

“我们给每个女人捎信,告诉她们上班前都到你这儿来,她们一来,我们就把她们绑起来。然后我们就代替她们进城堡。”

“你们进不去,你们没有通行证。”

“不,我们有。”

“怎么……”安托瓦内特倒吸了一口气,“你偷了我的通行证!就在上个星期日。我以为我把它弄丢了。这可给我在德国人那儿惹上了天大麻烦!”

“对不起,给你惹了这个麻烦。”

“但是,这下更糟了——你们要炸了那个地方!”安托瓦内特开始呻吟起来,连连摇头,“他们会把罪过推到我头上,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我们都会受到拷打的。”

弗立克紧咬着牙。她知道安托瓦内特说的可能很对。盖世太保有可能会杀死这些真的清洁工,就因为她们跟这次欺骗行动有瓜葛。“我们会尽我们所能,让你们看上去是无辜的,”她说,“你是我们的受害者,跟那些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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