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九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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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京不可思议地看着隐隐泛着怒气的张蒙,他无法想象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这样镇定,难道他不担心吗?他居然还用抢指着他?杨京面色潮红,怔在原地,只剩下胸膛在无声地起伏。
张蒙慢慢将枪从杨京的头上移开,他用枪脊托了托额头,眼睛有些发酸,真是操蛋的一天啊!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准了乔伊的脑袋。
乔伊的鼻孔也流出血来,他用眼睛鼓励他,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紧紧闭着嘴,好像要呕吐却极力忍着的样子。
FUCK!张蒙看着乔伊,这个老家伙,他们是伙伴,他却要亲手杀他!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大半年,就像兄弟那样,这是他流浪很多年之后第一次把他当做家人的兄弟,他要亲手送他上路,张蒙的眉头纠结地高耸,仿佛争先恐后想要摆脱他那张倒霉的脸,他难受得肚肠都快打结了。
他将乔伊扶坐起来,他说:“老伙计,不,我不能杀你,你还有得救!你必须得坚持!让我想想办法,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它!”
张蒙抱着头,他来回走了几步,压抑的恐慌让他额头,臂膀渗出的汗液如缎子那样发亮,他看到了艾成林!他眼里露出一种渺茫的希望,是的,他心里都觉得乔伊死定了,他跑到了艾成林的跟前,紧紧扶住了他的双臂,很用力,他说:“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他?告诉我!”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的手放在身后,他拿着一把红色的消防斧,他将武器小心地隐藏在他的背后。他说:“杀了他,才是最好的办法。他没得救了,植物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他就像泥土一样被根须牢牢抓住。”
张蒙不甘心,他用枪指着艾成林,他很用力地将食指放在扳机上,手臂上的经络因为用力而一跳一跳的,他大声吼道:“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救乔伊?”
男人说:“就算你会朝我开枪,我也只能说没有办法。”男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手里的斧子捏得越来越紧,他有点紧张,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表现出来。
杨京看到乔伊□的皮肤上有越来越多的黑点,然后他的头的他的胳膊,甚至是腿上都钻出了摇摆的植物,它们一个个破肉而出,此刻的乔伊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水母那样,他浑身都是紫黑色的摇曳的触须,然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张开口,他的喉咙里窜出一根如舌头般粗大的触须,那根触须抓住了距离最近的杨京,它圈住了杨京的脖子,就像套马杆那样一抽,杨京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拽到在地,浑身粘满了湿哒哒的液体,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然后脚底不停打滑,他站不起来,脖子越抽越紧。
碰一声枪响传来,乔伊的脑袋中枪了,鲜血喷得满墙都是。张蒙上前砍断了那根触须,杨京无力地跌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脖子差点被勒断。
张蒙的枪口正在冒着烟。他终于还是开枪了,乔伊走了,也许他应该早点下手,让他少受一些痛苦,乔伊没有知觉了,可是他身上的植物还活着,它们在疯狂生长。
艾成林突然举起斧头冲向乔伊,他抡起斧子就往乔伊的一只手臂砍去,乔伊比较胖,他一斧子居然没砍断手臂,正当他打算砍第二次的时候,张蒙从背后抱住了他。
艾成林发疯了一般挣扎他必须马上砍断乔伊的四肢,最好连他的头也一起砍了。
张蒙死死抱住了他,他说:“你疯了,他已经死了,乔伊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砍他,你这个疯子!杨京,快来帮我一起抓住他。快点!”
杨京迅速夺下了斧子丢在地上,抱住了艾成林的腿,他们二人一个抓上面,一个抓下面,将他抬了起来,丢出门外。
艾成林大声说:“我们必须先砍了他的四肢才能烧他的尸体,植物马上会操控他起来杀人,他马上就会起来的!请相信我,请相信我!张蒙!”
张蒙气喘吁吁的,他狐疑地盯着乔伊的尸体,杨京也回头看了一眼,乔伊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乔伊胖胖的身体干瘪了许多,而植物壮大了不少。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他们只是将信将疑,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张蒙当然不允许一个陌生人去砍他的好兄弟的四肢,在他死后还要虐他的尸体!
这时,门口渐渐聚拢了一些居民,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亨利和王阳也闻讯赶来了,爱丽是医护人员也赶来了,艾勇和他的新伙伴汤姆克斯,和老汤姆都来了,连那个清洁的大婶也搓着围裙惊慌失措地赶来了,武装部的人员控制了现场。
艾成林看到了阿勇,他的眼睛一直在寻寻觅觅,他必须找到希望,然后趁乱离开这里,他必须离开这里,他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可是艾希望不在这里。他被隔离到了门外。然后他努力靠近阿勇,人很多,他试图从缝隙当中挤过去。
王阳坚决不同意焚烧尸体,他认为这是一棵新植株,可以加以培养。亨利让人将乔伊尸体上的植株触须都砍掉了一些,让杨京和另外一位武装人员抬起担架打算将乔伊送到铁皮房里。
地面震动开始了,屋里的吊灯开始哗啦啦剧烈摇晃,电源忽明忽暗,然后兹兹一声熄灭了。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站不稳跌成一堆,他们就像是装在容器里的皮球一般滚来滚去,相互撞击。
地震了,比前几次都要猛烈。
房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巨大的野兽在磨着牙齿,钢筋混凝土在相互挤压弯曲,有的开始崩断,建筑内落下许多沙子泥灰,就像倾盆而下的雨,砸在人的头上,眼睛,耳朵,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久等了,上个星期考试去了,7月22日还有一场要考。
☆、Chapter23(倒V)
男人失去了方向感,他被甩了出去,和其他人跌在一起。他没有晕过去,他努力睁大眼睛,在这剧烈的摇晃中找到了阿勇,他习惯了逃亡,习惯了恶劣的环境,所以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冲过去抱起了阿勇。他跑向楼梯口。
老汤姆已经被落下的东西砸得不省人事,大婶被她推动的吸尘器卡住了肥肥的身躯,她摊倒在那里,嘴里不停流出血来。
8岁的汤姆克斯躲在老汤姆的身体底下,他抬起头看着阿勇被抱走,他大声地哭。
“爸爸,救救汤姆!爸爸,请你救救他!爸爸求你了!”阿勇在男人的肩膀上大声喊着。可是男人充耳不闻,他一口气扛着阿勇冲出了房子,他只能救一个孩子,他只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他不是不想帮别人,上帝一定会宽恕他的。
地面裂开了,铁皮房子扭曲了,破裂了,地面的钢板也被巨大的力量劈开,整个厄瓜多尔小镇就好像被犁过的地,仅有少数房屋屹立不倒,大多数成为废墟,烟尘遮天蔽日。
男人将男孩放在空旷的地面,他脱下了自己的衬衫,用刀子撕成一条一条,然后他开始撒尿,他迅速将几片布条给尿湿了,然后他给自己的口鼻缠上了,给阿勇也缠上了,他说:“孩子,你听着,记住,不要把布条拿下来,你看到乔伊了吗?如果你拿下来了,你就会和乔伊一样身体里长出植物来!走,快从这里出去,回到我们的小土坡上,我们埋着东西的地方,在那里等我,快走!”
“爸爸,你去哪里?”男孩说。
“我得去找你姐姐,我知道她在哪里。你保证,你可以一个人回到土坡上,你能保证吗?”
男孩因为父亲没有救汤姆而生气,可是很快他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是他不愿意离开这里,他说:“爸爸,地震会过去的。”
男人的眼眶凹陷,眼球外凸,看上去机敏而恐怖,他说:”孩子,你看到那些铁皮房了吗?那里的植物成熟了顶端会喷射孢子粉,乔伊就是被这种孢子粉攻击了,他被植物吃了,地震会摧毁这里的钢板,植物的触须会逃出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如果它们逃出来了,我们就不能往南走,必须往北走,越冷的地方,那种植物越没法生存。记住。”
男孩有些拿不定注意,他实在太喜欢这里了。可是他也不想被植物吃掉。
他点点头,他说:“你能保证你和姐姐一定会到那里找我吗?”
男人说:“我保证。”
男孩听着父亲的话,他在地面的抖动中一瘸一拐向着出口而去,外面到处都是在奔逃避难的人,他们毫无目的,有的呆呆地站在广场上不知所措。
男孩从他们中间穿过,他走了出去。也许他还抱着希望。他希望地震能够很快就停下来,不要毁坏这里的地下培育基地和住房。
他看到爸爸正望着他,他装着加快了脚步。
轰隆一声,这个传说中抗十级地震的建筑一半倒塌了,另外一半摇摇欲坠。
男人站不稳再次跌倒了,他的胳膊和头磕到了石块,他几乎晕过去,他看到了从建筑的根部蜿蜒的植物根系,他的心一阵阵紧缩,这些东西多得就像抱团的蚯蚓,让他数也数不清。
里面的人不停地逃出来,紧接着整个建筑轰然倒塌,就好像有人用一个巨大的锤子瞬间将房屋击成碎末。
地震是间歇性的,此时震感已经减弱,人们在灰烬中寻找着幸存者,男人在逃出来的人当中一个又一个仔细地辨别,他听到了很多人在哭。
爱丽抱着浑身是血的杨京,失魂落魄的哀嚎,杨京的颈动脉被咬断了,他失血过多,逃出来的时候没多久就死去了,他们的旁边坐着灰头土脸的张蒙,他手里拿着消防斧,斧头上还滴着鲜血,他坐在那里,用手指插入鬓发,他感到深深的懊悔。
艾成林说的没错,乔伊居然爬了起来一口咬住了杨京的脖子,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站不稳,跌倒了,杨京的动脉被咬断了,他拾起了斧子,砍断了乔伊的手,才把杨京拉出来,那些植物居然能操控乔伊的身体行走,吃肉然后用血肉供养它们成长!他砍了乔伊的四肢,和脑袋让他无法行走,他忘不了那满目的鲜红,就像关不掉的水龙头那样。
爱丽不停地按压试图止住他的血,可那都是徒劳,杨京的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泡泡,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唇一开一合的,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到两分钟,杨京就死了。爱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击垮了,她哭得撕心裂肺的。
张蒙用双手捂着脸,看不出来他此刻的表情,一瞬间,他失去了两个兄弟。他为什么不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如果他相信了,杨京一定不会死。这个硬汉在手掌底下,悄无声息地忏悔,这一切太突然了,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乔伊还在和他赌饭,杨京还在他身边聒噪。
张蒙忍不住鼻子刺痛,他的眼泪一分泌出来,就被他粗糙的手指给擦掉了。他抬起头看着灰得让人绝望的天空,泪痕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画出一条条轨迹。
诺丁默默站在爱丽的背后,他在地震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去寻找了她,可是爱丽却不顾自身的安危去救了不断冒血的杨京,此刻他才知道爱丽喜欢的人是杨京。
他很无力,所以他通过工作来让自己忘记。他奋力地投入到营救当中。他无法给予爱丽任何安慰,他不怨恨她,真的不怨恨。他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不能留住她的心,诺丁假装坚强,可是他在转身的时候却失声啜泣了,他的情绪在无数个夜晚的压抑中喷发,他一边挖着废墟,一边用脏手擦着脸庞。
没有人在意他在为谁痛哭,因为大家都遭受了重创。诺丁的心情极为复杂,他的爱,他的过去,他的兄弟,他在弹奏的歌曲,那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哪怕在安逸的生活当中,他也无法避免痛苦,他的内心比这到处都是死亡的环境更加布满灰尘。
这一天对他来说就是足以毁灭他的末日,爱情不在了,他所赖以生存的新家园被毁灭了,他一无所有,无所依靠,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孩真诚的告白:诺丁,我爱上了你,是想和你结婚的那种。这句话就像在他的灰暗世界中的一抹彩色那样鲜亮,就像是黑暗中的灯火那样让人感到温暖。
他止不住流泪满面,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一点也不。他只是感谢她能喜欢自己。
王阳正在组织其他的幸存者去巡视铁皮房,他让一部分人去取炸药,他要炸了这栋建筑底下的那些根须。王阳给营救只留出了30分钟,30分钟之后,这幢建筑就要被炸毁。
艾成林仿佛幽魂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没有看到他的女儿,他站在倒塌的巨大废墟面前,忽然有一种不可逆转的情绪,他仰天哀嚎起来,发疯似地用双手去刨废墟,他的生命因为两个孩子而顽强,他不能接受在一起十六年的女孩忽然从他身边离去。
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生存,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镇定坚强的决心在那一刻崩塌了,他像一个妇孺那样哭泣,无所依靠。
张蒙看到了那个瘦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所做出的努力,他是一个好父亲。他拍了拍艾成林的肩膀,说:“你的女儿不会有事,上帝会保佑她的。”
艾成林痛哭:“可是她不相信上帝。”
张蒙一怔,他说:“上帝不会因为她不相信而迁怒于她,上帝就在每个人的心里,以各种不同的形态,不管她承不承认。”
艾成林感到好多了,他说:“谢谢你的安慰。”
张蒙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他咬着嘴唇片刻,说:“你是对的。它们应该被毁灭。”
艾成林递给他一根湿润的布条:“戴上它,也许它会救你一命,上面是尿液,现在没有水。”
张蒙没有犹豫接了过去就戴上了,他说:“我会帮你把她找出来的!”
现场的挖掘非常困难,他们没有工具,一切都很原始,在挖掘的过程中坍塌时有发生。那些植物的根须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危急,张蒙带人一起撬开了一块水泥板,他感到一阵惊喜,因为他看到了队长亨利,他庞大的身躯被卡在了下面。
他向下面喊:“队长,你还好吗?”
亨利声音中隐隐带着不安,他故作轻松地说:“托你的福,还没死呢。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快,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