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事:守宅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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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住啊?以前这都是南兵马司的地方,南兵马司里有许多部门,有掌管京师巡捕的,有管火禁的,这里就是……就是管囚犯的地方。八国联军进来的时候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一个也没逃走。虽然现在清理过了,但谁还敢住这地方啊?”
吴炳湘点了点头,示意车夫可以离开了。人力车伴着丁零丁零的响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灰蒙蒙的街道里。风卷起地上的黄沙,吴炳湘掩鼻前行。
来到车夫说的那个胡同时,灰色的门帘忽然哗啦哗啦地被刮了起来,吴炳湘一惊,忙用手支起门帘向里面看去,他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只要知道真相了,什么都不可怕了。但真相又是什么?吴炳湘屏住了呼吸。
里面漆黑一片,一股许久没人住的霉味随着风飘了出来。就凭这股味道,也没有人愿意来住。随着眼睛的扫视,吴炳湘发现,在正堂中,幽幽的,似乎有一个泛白的东西。吴炳湘定睛看了看,一双无神的眼睛空洞地向他看来。吴炳湘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看清了,却陡然退了一步。那是一个人的遗照,看来还是个达官贵人。想起在酒馆里朋友说的那件事,吴炳湘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忙把门帘放下,快步往胡同里跑去。那门帘在风中舞得更厉害了,哗啦哗啦地响。吴炳湘隐约感到,那哗啦声是那个亡灵的声音,他在说:“快走,快走。”
这条巷子好深,一路上却不见人家,或许南兵马司就是要这等“独家”的气派,却无形中使吴炳湘感到这像是一条通往鬼门关的路。吴炳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腿都累酸了,还是没有望见这条巷子的尽头。吴炳湘双手扶住膝盖,偷偷地往回看了一眼。巷口的那个门帘还在空中飞舞着,一个头缓缓地探了出来,见到吴炳湘,那张脸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虽然吴炳湘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却感觉得到。那张模糊的笑脸使吴炳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回去看看那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但想到刚才的情况,想起车夫说这里没有人住,他还是放弃了。只当是自己眼花,闷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跑,什么官员的做派、形象,在这时都不重要了。路越跑越长,吴炳湘感到了绝望。
“你是吴炳湘大人吗?”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吴炳湘的面前,吴炳湘差点撞上去,急忙收住了脚,却抵不过巨大的惯性,身体向一边倒去,浑身一软,贴在了墙上。
眼前这个人浓眉大眼,面色有些过分的白,嘴唇泛着紫,一席黑衣拖地,脚上却是干净的白色布鞋。吴炳湘发现他奇怪地把嘴闭着,两唇之间露有微微的红点,应该是舌尖的部分,似乎稍一张开嘴那舌头就会掉挂出来一样。想到这里,吴炳湘的心就怦怦乱跳了起来。
“你是谁?”吴炳湘问。
“我是这里的管家。”那人冷冷地、一字一顿地答道。
吴炳湘记得,他分明只从家里带来了夫人和小姐,还有夫人的贴身丫鬟,管家倒是有的,可不是面前这位。难道夫人她们才来半天就把老管家给辞了?这不像是夫人的作风,但又不是不可能。或许又找了一个新管家呢?屋子大了,原本那个管家也管不过来,他对北京又不熟……可那个管家从吴炳湘一出道就跟着他,吴炳湘相信夫人不会一来到这就把他辞退的。那么这个就是新管家了?
“还有多远到家?”吴炳湘气喘吁吁地问。
“这就到了。”那人一闪身,一扇暗黑色的大门出现在了吴炳湘的面前。铁门前是两座石狮,虎虎有生气,据说是可以辟邪的。既然如此,吴炳湘也不必害怕面前这个过于苍白的管家了。这个地方显然已经被政府粉刷一新,与之前看到的房子比起来,这里可谓是新世界了。吴炳湘立足注视着,同时也在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道闪电突然划亮天际,整座宅子立刻反射出白得骇人的光亮,白漆在闪电下竟然有些暗灰色。吴炳湘一惊,再回头时,发现管家已经不在了。
吴炳湘匆匆进了家门,只见夫人还在指挥着家丁来回搬着一些不用的东西。那都是前人留下的,在一些家具上还隐约看得出或多或少的斑驳的血迹。
“怎么才回来呀?”夫人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指挥着。
“添人手了?”吴炳湘问道。
“是啊,这地方太大了。”
“王管家呢?你总不能用新人来当管家吧?”想起在门口碰见的那位管家,吴炳湘就感到生气。主人还没进门,他就不见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现在屋子里忙得很,也不见他的人影。
“王管家在里面指挥着呢。快,哦,那个柜子也不要了,死过人的!”夫人忙着指挥,也没太在意吴炳湘的话。
两个家丁已是手忙脚乱,抬柜子时,柜子斜了一下。吴炳湘不愧是当巡警的,手疾眼快,一步跨上去顶起柜子的一角,柜子这才没有落在地上。同时,他发现这个柜子是上等梨木做的,觉得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
“这么好的柜子怎么能丢了呢?还是留下吧。”吴炳湘说着。夫人没有搭腔,径直出了门,叫来一个收旧家具的。吴炳湘吩咐那两个家丁把柜子放进了自家卧室。就在这个当口儿,天际滚过一阵闷雷,倾盆大雨哗地泼了下来。院子里的几个人纷纷跑进屋子里躲雨去了。
府外虽然已粉刷一新,但屋子里却还是原来的模样。由于里面的东西被这一帮人搬得差不多了,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柱子死死地立在那里,偶尔会在闪电下突然反射出一道亮光,像是阴魂不散。
吴炳湘坐在正堂里的太师椅上,看着屋子外面的大雨,心里不太痛快。今天刚来就遇到了这么些不顺心的事。夫人和王管家在外面卖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被雨淋透了。吴炳湘为自己刚才心烦得忘了打伞去接夫人而自责,忙搀着夫人往他们的新屋走去,为夫人换上干衣服。
雨一直下到晚上。由于刚搬进来,又下了一下午的雨,厨房里还没有准备柴火,吴炳湘只好吩咐下人去买饭了。
“这座宅子里闹过鬼,你知道吗?”夫人把门合上,支开了贴身丫鬟小翠后说。
屋子里点上的油灯扑扑地闪烁跳跃,长时间不用了,这些东西就是不如一直用着的好。墙上的光也是忽明忽暗的。
“别瞎说,那些都是谣传。吓唬外国红毛鬼的。”吴炳湘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这些话他这两天听了好几次,就算本来不相信,现在他也有点害怕了。干脆什么也不想,吴炳湘决定先睡一下。这床是从老家带来的,吴炳湘有个毛病,不是自己的床睡不踏实。幸亏把它带来了,否则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他还真的很难睡着呢。似乎任何东西都是原来的才会给人安全感。幸好,屋子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家原有的,只有……
“哎,这个柜子是哪来的?”夫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锃亮的黑色柜子一动不动地摆在那里,阴沉得很。
吴炳湘也一下跳了起来,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是自己要人抬进来的,马上赔上笑脸说:“这是我让下人抬进来的,我觉得这柜子的木材挺好的。”
“你怎么能这样贪小便宜呢?这些都是死人的东西,而且还是冤魂的,你不丢掉它们,他们会来找你的。即使不找你,他们也要用这些东西呀。”夫人紧张而厌烦地抽拉着那个柜子上的抽屉,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抽屉与柜子摩擦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恕�
“咦,这有张照片。”夫人从中间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有四寸那么大。吴炳湘也好奇地走过来,夫人把照片反过来,看到照片背面的字,念道:“管家刘贵。”
“管家?”吴炳湘的身体一抖,他忙拿过照片,反过来,看到眼前这个人浓眉大眼,方额头,眼睛里倒是有几分神采,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看起来很是面熟。管家?这不就是他来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个管家吗?
“他怎么这么像你新招来的管家?”吴炳湘警惕地问道。
“我?我今天没招什么管家啊,就叫来了四个家丁,他们帮咱们干完这几天就走。你都见过了,谁都不像照片上的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是上一户人家的管家吧,听这里的老人说这个刘管家是吊死的,舌头往外伸了好长呢,怎么你……”
吴炳湘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
第二章 避难
赵德山轻轻地从文化局的后门溜了出来,看了最后一眼他朝夕工作的地方,不免有些感伤。北京的天这时才麻麻亮,路上没什么人。赵德山知道,天一大亮,这个社会将是一片疯狂,只有黑夜才会给这些还有自由的人带来暂时的安逸。这几天晚上他都没睡好,红卫兵很快就会来文化局里闹事了,许多老的知识分子早就不干了,逃出了北京。他是一个新人,不知道那些狂人会把自己怎么样。开始他还不怕,但后来,一个个令人发指的消息传来后,他实在是坐不住了。赵德山决定今晚再来看看自己工作的地方,顺便跟它道个别,是时候给自己寻个避难的地方了。
赵德山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后,顺着小道往家里跑去。这一路上,凡是有人往他这边看,他都会感到恐惧。来到路的拐角,赵德山知道到家了。就在他要转过拐角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头戴白色的帽子,头发下垂至肩,一身的白衣,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赵德山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空气稀薄的早上,赵德山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别出声!”那个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赵德山这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被罚扫马路的“臭老九”,也就是老师。赵德山擦一把额头的汗,看了那人一眼,贴着墙往家走去了。早上的这一惊魂事件提醒他,他必须要找个地方避一避才行。
回到家,早起的父亲还在给躺在床上的奶奶熬着粥。楼道里静悄悄的。
“爸,我想走。”赵德山几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回家就坐在了椅子上,两眼发直。想起早上见到的老师,他就心慌得厉害。
“想通了?我早就让你走了。”父亲把破漏的舀子放在锅里,低声说,“再不走,他们要是抓了你,你也没好果子吃。”
“我知道,可是我要逃去哪儿呢?”赵德山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北京再大,中国再大,也确实没他藏身的地方,到哪儿也是一样。
“你知道南兵马司吗?”问这话时,父亲不忍地把头扭到一边。
“知道。”
“你就去那躲躲。”
“那可是个鬼宅!”
“你怕?那帮小子也怕,我想没人敢往那逃的,这就叫出其不意。人多了反而就不好了。趁天还没亮,你快去吧。”父亲阴着脸,假装平静地说。为了儿子好,他也得狠心一次。
赵德山想了想,又窝在了椅子里。
“再待一天,明天再去吧。我还没什么心理准备。”
“要是叫你去死,你就有心理准备了?什么事还得都像你想的那样不成?”父亲盛出粥,粥稀稀拉拉地滴了一片。
看着奶奶,赵德山有些难过。这份工作他才干了半年,当时全家人都为他高兴,没想到现在竟会招来祸事。
“要不你准备准备,晚上走。”父亲妥协了,他当然也不想让儿子就这么快离开自己,这一离别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赵德山低着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半天,赵德山就陪着奶奶聊天,奶奶握住他的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说什么也不放。把奶奶那干瘦的手握在手里,赵德山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父亲从外面买来一些馒头、几棵白菜,看着他们俩,也不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奶奶说累了,这才合上眼,让赵德山说话,赵德山也没什么好说的,左一句“注意身体”,右一句“吃好别着凉”,倒过来又是这些,显然他的心乱得很。听着厨房里预示着别离的杂乱响声,赵德山悔恨起当初的决定,如果当初去当了兵,现在保准没事了。
许久,父亲从厨房出来,给赵德山一个饭盒,赵德山打开来看,里面满是腌好的白菜。
“你爱吃这些。”父亲笑着说,那笑容是如此的僵硬却感人。
赵德山刚开口,泪就流了下来。
“慢慢吃,这腌的东西时间长了才能进味儿。”父亲假装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许多东西也都是时间长了才出味道的,比如说历史,比如说传统,比如说文化,再比如说亲情。赵德山擦了一把眼泪,那泪水不知被亲情腌了多久,尝着咸咸的。
“要走?”奶奶睁开已是浑浊的双眼,干瘪的手用力地拉住了赵德山。
“妈,他是……”父亲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知道,知道,我就想再看看。”
赵德山坐了下来,看着满面皱纹的奶奶,觉得死亡离他是这么的近,说不定他再回来时奶奶已经不在了。赵德山伸出手,抚着奶奶的根根白发。
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把三个人吓了一跳,奶奶急忙松开手,示意赵德山快走,但赵德山的家住三楼,他一时也不知道躲去哪里,父亲急中生智,拉开衣橱……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冲进来三个红卫兵。他们扫视了一眼破旧的屋子,看到屋中央那张放大的毛主席像,满意地笑了笑。一个胖乎乎的矮个子这碰碰,那瞧瞧的,猛地打开了衣橱。奶奶的心都悬了上来。
“楼下的那个老头听说是国民党的人,你们知道吗?”一个高个大声问。
“知道,知道。不过他好像只是个做饭的。”
“这你不用管,他为反革命做饭也不对!”说着,那个高个子拿出一张纸,要他们揭发楼下的那个老头。赵德山的父亲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经过再三“提示”终于写满了一张纸,三个人才高兴地出了门。
合上门后,赵德山失魂落魄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衣橱已经满了,一时来不及,父亲急中生智地把赵德山藏在了床的下面。幸好赵德山没躲在衣橱里。
“你还是快走吧,现在他们都抓到楼下来了。”父亲回过身,又从口袋里拿出十斤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