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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天谴行动:以色列针对"慕尼黑惨案"的复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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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伙计。”斯蒂夫说。“开汽车。我能快速地让一辆汽车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斯蒂夫也有一点外国口音,但阿弗纳能听懂。他看起来像个飞行员,个子不高,但英俊潇洒,肌肉结实,而且傲慢。他至少三十五岁了,比阿弗纳大十岁。但是跟他相比,阿弗纳觉得自己比他大。这是一种感觉,他并不介意。
  “我猜你会说英语?”他问他。
  “对。”斯蒂夫说。“还有德语,也说一点南非荷兰语,不过我想并没多大用处。我来自南非。”
  “就剩下我了。”卡尔瞟了一眼伊弗里姆说。他站起来,在手掌里敲着他的空烟斗。“我恐怕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但是——我干这一行很长时间了。我有办法让自己对你们有用。我提议我做个打杂的。”
  “善后?”阿弗纳彬彬有礼地问道。这也许是最危险的——当然也是最容易暴露的——善后的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他要给其他人准备逃离现场的出路,而自己直到查看完现场之后才能逃走,搞清楚随后调查的动向,收集一切潜在的不利证据。它需要一个人特别冷静,反应敏捷,经验丰富。
  这并不奇怪,卡尔是这群人中级别最高的特工,这位“穆萨德”老兵跟汉斯一样,出生在德国,孩提时代来到以色列,其妻是个犹太裔捷克斯拉夫人。他们领养了一个女儿,住在罗马。在执行这项任务之前,他一直驻守罗马,“我说德语和意大利语。”卡尔说。“德语是我的母语。我会尽力捡起每块碎片的。”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阿弗纳说。“弄出一些碎片来让你来捡的。很高兴你是我们其中一员。”
  这就要开始工作了,就像在部队一样。他们都是很棒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好得多——但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为什么选他当领导这个问题。
  “穆萨德”非常明智地挑选了欧洲人。老天爷作证,全是“野客”,没有一个加里西亚人,当然全是以色列公民,而在他们中间——似乎只有阿弗纳是土生土长的以色列人。在以色列,土生土长绝非惟一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只是一个极为有利的优势而已。它是一种象征,在各个阶层都是如此。对于犹太人来说,它还具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在世界各地做了几千年外国人的犹太人,终于可以像其他国家的人那样吹嘘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以色列人了。土生土长的犹太人是宝贵的。
  “还要说一句关于指挥系统的问题,”伊弗里姆似乎看见了阿弗纳飘浮的思绪。“在这次行动中,大家相互依赖,一起讨论——这是不言而喻的。领导排在第一,但和其他人是平等的。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就是阿弗纳。排在第二位的是卡尔。”伊弗里姆终于把餐巾拿出来用了一下,他擤了擤鼻子。“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提问题,当其他人走出房间时,卡尔瞟了一眼阿弗纳,然后转向伊弗里姆。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几个人。“有一个问题我感到好奇,”卡尔说。“你明天就要给我们那十一个人的名单了。这个数字公平。那派去干掉他们的突击队只有我们一个吗?”
  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伊弗里姆说,“我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阿弗纳和卡尔收到了一份名单、一些生平和情报数据。这些书面材料不能随身带到日内瓦,他们只好花了一整天时间把它们记下来。不过,他们可以把搞来的照片拿给其他人看,然后销毁掉。“我希望你的记性比我的好。”有一次阿弗纳对卡尔说。卡尔耸耸肩,咧开嘴笑了一下。
  这十一个目标的身份并无惊人之处。他们不是将军,却是对以色列实施恐怖袭击的高级官员。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是阿里·哈桑·萨拉米,巴勒斯坦人,长相英俊,三十出头,被普遍看作是慕尼黑惨案的主要策划者。第二个人是阿布·达乌德。他是“黑色九月”组织的爆破专家。第三位是马哈茂德·汉姆沙里。他是个知识分子、外交官,当时都不知道他也是恐怖头子。威尔·兹威特也是一样。他是个诗人,在名单上位列第四。第五位是法学教授巴希尔·阿尔一库拜斯博士,是给哈巴希博士的人民阵线购买武器的人。第六位是卡玛尔·纳塞尔。他也是个知识分子,不像汉姆沙里、兹威特和阿尔一库拜斯,纳塞尔毫不掩饰自己跟恐怖组织的关系。科玛尔·阿德宛也是这样,他是第七个目标,负责在以色列被占领土上搞破坏活动。第八位是马哈茂德·郁苏夫·纳杰尔,就是众所周知的“阿布·郁苏夫”,负责联络工作。第九位是阿尔及利亚人穆罕默德·布迪亚,演员、戏剧导演,追求时尚,在巴黎非常有名气。多数人只知道他是个艺术家,喜欢在女人堆里厮混,而不知道他在国际恐怖活动中也是一个重要人物。第十位是胡赛因·阿巴德·阿尔一契尔。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是瓦地·哈达德博士。他被公认为是恐怖分子的幕后策划者,其重要性仅次于他的朋友乔治·哈巴希博士。
  名单上的人除了两三个之外,“穆萨德”特工——以及以色列的许多普通人——都相当熟悉。
  第二天,阿弗纳与肖莎娜在一起。
  生活是艰难的。那天下午他们躺在床上——怀孕使肖莎娜的身材更加丰满,胸脯更加坚实。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出来她怀孕了。阿弗纳以为她会哭。但肖莎娜就是肖莎娜,她不会逼他。她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胸脯,用青瓷一样蓝的眼睛看着他。
  “也许只有几个月。”阿弗纳对她说。“也许是一年,我无法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问你。”肖莎娜回答道。
  “我尽量多给你写信。”阿弗纳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没钱。”
  “我不担心。”
  她越不反对,阿弗纳越是觉得要替自己辩护。他变得狂躁不已。“我告诉过你可能会这样,”他说,“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个。”
  “我知道。”
  “那,你知道的话,”阿弗纳说,对她勃然大怒相当没有道理。“你还要我干什么?我无能为力。”
  肖莎娜笑了起来,她用双手托住脑袋。蜜黄色的头发从前面垂下来,她将它们从脸上吹开。“你的问题,”她说,“就是你真的不理解。”她吻了吻他。“孩子出生时你会争取回来,是不是?”
  “我发誓回来。”阿弗纳热情地说。“我保证回来。”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第二天早晨,他洗了一个澡,打好包,然后踮着脚走进卧室。肖莎娜还在熟睡,或者好像还在熟睡之中。阿弗纳弯下腰吻了吻她。她总是不去机场送他。
  现在是9月25日下午较晚的时候了,阿弗纳从米迪酒店正面粉红与白色的墙壁上的窗户中望出去,他看见罗讷河对岸、“吉桑将军”河堤的灯光亮了起来。河面上灯光粼粼。日内瓦这时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玻璃屋。
  阿弗纳移动视线,首先落在卡尔身上,然后是汉斯、罗伯特和斯蒂夫身上。他们都回头看着他,神情轻松、自信,充满了期待。
  看着他们坐在那里,阿弗纳突然有一种感觉,尽管他才第二次见到他们,但他最了解的是这四个人,最亲近的也是这四个人。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带给他的身体上的震颤,他能猜到每个人的所思所想以及他们的真情实感。
  他们在等他开口说话。
  阿弗纳说话了。他说得轻松,漫不经心。他偶尔看一眼卡尔,卡尔正抽着烟斗,用点头对阿弗纳说的话表示肯定,或者用一句话或一个手势来纠正他说的话。汉斯在一张纸上胡乱涂画着,罗伯特靠在椅子上,双眼闭着,手插在衣袋里。斯蒂夫时不时地吹一声刺耳的口哨,就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不过,阿弗纳开始滔滔不绝地念那十一个目标的名字时,他安静了下来。汉斯暂时停止了手中的涂画,连罗伯特也睁开了眼睛。阿弗纳停下来之后又恢复了沉寂。
  “呃,”汉斯终于开口了,手里又开始涂画起来。“我们对他们似乎了解不多。背景知识有点不足。”
  “我们已经知道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了,”阿弗纳说。“我不知道我是否需要知道他们有谁喜欢打牌。”
  “我明白你的意思。”汉斯点点头。“伊弗里姆所说的无辜的旁观者,似乎不包括爆炸的时候。”
  罗伯特抬起头来。“你错了,”他说。“不一定不包括。他要求我们多动脑筋,就这样。”
  “明天,”阿弗纳说。“今晚我们就搬进去吧。”他的话起作用了。他们是他的队员,是他的同志。
  阿弗纳在“大使宾馆”给卡尔、汉斯和罗伯特订了房间。而斯蒂夫住在米迪酒店里。会议结束后,阿弗纳和斯蒂夫去散步。街上车子川流不息,晚饭后的人们拥挤在舍弗鲁广场,看起来兴高采烈,举止优雅。几乎是本能地,阿弗纳和斯蒂夫将脚步向河边迈去。
  玛希那桥走到一半时,斯蒂夫停下来,靠在用金刚石装饰的栏杆上。此时桥上人迹稀少。城市的灯光,就像弗雷斯大转轮上的反光,在波浪上扭曲着,旋转着,让人沉沉欲睡。“伙计,我有一种感觉,”斯蒂夫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好像在提一个巨物似的。“我有一种感觉,并不是我们都能活下来。”
  阿弗纳什么也没说。
  “不过,别担心。”斯蒂夫说。他停下来,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咧开嘴笑了。“我也碰巧有一种感觉,你和我可以活下来。”
  第三部 任务
  


第五章 威尔·兹威特
  里奥纳多达芬奇酒店位于罗马梵蒂冈城的费得格拉池,是个价格适中的假日酒店风格的酒店,非常对阿弗纳的胃口。
  酒店顶层的房间可以远眺圣彼得大教堂和圣彼得广场,也能看见圣天使堡。更重要的是,在阿弗纳看来,酒店干净、现代,浴室里有三星级的淋浴器。而且隔壁就有一家“格拉池小酒馆”,窗户里有一只巨型猪头,阿弗纳每次看见它时总觉得很滑稽。
  阿弗纳和卡尔住进里奥纳多达芬奇酒店是10月15日,星期天——这天离他们第一次离开以色列前往日内瓦的那天差不多三个星期了。自从10月10日以来,斯蒂夫和卡尔一直住在费米齐诺机场附近的“假日酒店”。而他们的总部设在汉斯、罗伯特和阿弗纳下榻的奥斯提亚的一家酒店里。奥斯提亚是地中海的一个度假胜地,距罗马几英里。同一天——就在他们办理退房手续搬到罗马之前——罗伯特在面向海滩的一个停车场遇到了他的一个联系人。联系人递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购物袋,里面装了五支22口径的贝雷塔手枪,每支手枪配了两夹满满的子弹。
  第二天,10月13日星期一,早上8点30分左右,一个意大利年轻人开着车,在离酒店一两个街区的地方接上阿弗纳和罗伯特。这里是费得格拉池的边界,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广场,名叫自由广场。车开得悠哉游哉——按照罗马人的标准——汽车穿过台伯河上的马格瑞塔桥,绕过坡坡罗广场,沿着壮观的波各赛别墅公园边沿,顺着意大利大道一直向前就到了诺门塔那大道。汽车左转两次——第二次是违章的——之后来到迪里雅斯特街。从这里开始,汽车进入居民区安静曲折的林荫道,朝着北边的安尼巴利亚诺广场驶去。
  虽然从喧嚣的旅游中心威尼托区出来不到十分钟,但安尼巴利亚诺广场完全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它是罗马众多不起眼的广场之一,因而不能像其他著名广场那样,夸耀自己有古寺、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喷泉,也不能夸耀有历史上著名的宫殿。实际上,除了一个极小的公园之外,安尼巴利亚诺广场上什么也没有。公园里有十几棵未经修剪的树木,从柏油环绕的土里长出来。那天晚上许多小型“菲亚特”汽车、“雷诺”汽车、“大众”汽车和“兰布雷塔”脚踏车都朝这个并没有停车场的地方拥挤。能挤多少挤多少,这是罗马的风格。
  六条街道随意地向广场汇聚。两条向北的街道几乎是平行的,分别是玛萨茨乌科利街和伊瑞特雷街。后者的延伸段叫利巴街。这两条街道形成一个楔形,其南端的尖端就是安尼巴利亚诺广场。在这个楔形中,有一座不规则的七层公寓楼群,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租住在这里的是中等收入的罗马人,楼群的两边和楔形的尖端都有入口。面对安尼巴利亚诺广场的是C入口。一楼是小商小贩做生意维持生计的地方。C入口的左边是一家理发店。附近有一家餐馆,叫迪里雅斯特酒吧,在右边。
  汽车到达布雷萨诺那街的转角处,阿弗纳碰了一下司机的肩膀。那个意大利人把车停下来,让阿弗纳和罗伯特下车。车子绕过安尼巴利亚诺广场,沿着来路快速离去。他的任务完成了。这时是晚上9点过几分。
  阿弗纳和罗伯特逛到广场另一边,看到汉斯已经坐在一辆车子的乘客位上。车子停在C入口和迪里雅斯特酒吧之间。汉斯也注意到了他们,但没有任何表示。不仅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跟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意大利女孩说起话来。阿弗纳和罗伯特看着她从汽车上下来,慢吞吞地走到迪里雅斯特酒吧拐角处,转身,又朝汽车走回来。
  这个意大利女孩不知道这个信号的意思。这个信号的意思是,住在C入口上面公寓里的被阿弗纳和他的突击队看作“目标”的人在家,但现在出去了。如果他还在楼上公寓里的话,那个女孩会一直待在车里。如果这时候汉斯注意到出了问题,任务要流产了,他就会让那个女孩开车离开。那样的话,他们就会走到广场的另一边,也许是二十五码以外。斯蒂夫正在一辆租来的挂着米兰车牌的绿色“菲亚特125”车上等着。斯蒂夫车上也有一个意大利女孩,但她坐在乘客位上。如果汉斯发出了“流产”的信号,阿弗纳和罗伯特就会上斯蒂夫的车离开。
  但这时,任务似乎在继续。阿弗纳和罗伯特在看得见斯蒂夫和汉斯的地方继续在广场上走着,轻声地互相交谈着。他们知道这时卡尔已经办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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