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究竟多彪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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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窥周室”,就要带兵到周王室的都城洛邑去,这意味着秦国的疆土要大大向东扩张。
要实现这个梦想,靠侏儒和大力士那可绝对不行,要靠张仪才行。可是张仪走了,怎么办?不怕,张仪的位置有人顶,那就是樗里疾和甘茂。
这是秦武王任命的左、右二相。
这两个人,非同小可。
樗里疾是秦惠文王的异母弟,是武王的叔叔,其人滑稽多智,秦人都叫他“智囊”。甘茂,是下蔡人,精通百家之说,曾辅佐秦惠文王灭掉蜀国。
武王时代有这两个前朝老臣来辅佐,不愁没有好戏看了!
韩国的三川之地就是宜阳。这地方到现在也还叫宜阳,属河南管辖,是陕西通河南的重要通道。此地两侧重峦叠嶂,中间一线直通洛阳,就在洛阳以西40公里的地方。
这样一说,我们就不难明白:它的地理位置,在秦国来看是何等重要。宜阳是韩国的西部重镇,如果不拿下宜阳,秦军就无法开出函谷关,也就谈不上东窥中原。而要想拿下宜阳,就非得来一场空前的恶战不可。
再看新上台的秦武王,说起来是个王,年岁不过就相当于如今的大一学生,这毛孩子能行吗?
别担心,秦自献公以下的君主,没有一个是窝囊废。我们来看秦武王的部署。他先效仿父亲使用张仪的招儿,把“笑星”樗里疾派到韩国去做相国,在嘻嘻哈哈中完成了卧底的使命。然后派甘茂出使魏国,连哄带吓,劝说魏国联秦攻韩。
这样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不要他韩国的老命才怪。
甘茂是个绝顶聪明的主儿,一到魏国就说服了魏王,尔后又动了脑筋,叫副使向寿先一步回国。
甘茂叮嘱向寿:回去后,跟大王转达我的话,就说魏王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攻韩之事,我的意思还是算了。
向寿不解其意,直眨巴眼睛。甘茂就说:“你只须照转,不要多问。将来事成,功劳全归你!”
秦武王听了汇报,立马猜到其中有文章,就自备车驾,赶到息壤之地(今湖北荆州一带),迎接迟一步回来的甘茂,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甘茂也是一位忠于秦国事业的客卿,他不可能半途退缩,之所以跟秦武王卖这样一个关子,实在是商鞅、张仪的前车不远,他要留个心眼儿。
他的想法就是:“我羁旅而得相秦者,我以宜阳饵王。”
在他看来,宜阳岂能不打?是一定要打下的,而且还要把打下宜阳作为自己在秦国安度晚年的护身符;所以,他预备拿打宜阳这件事来“钓”秦武王。
甘茂见到秦武王,就极言宜阳必打,接着又话锋一转,强调宜阳虽是韩国的一个县,但粮足城坚,抵得上一个郡,打宜阳路远关险,何其难也……
武王一听就明白了,打住他的话头说:“取宜阳,进而一窥周室,乃寡人之一生之宏愿,所需兵马多少、财物多少,卿直言便是!”
甘茂心里有了底,但还是放心不下君主的多变,于是给秦武王讲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曾母投梭”的故事。说的是,当年,贤者曾参居住在费地,当地有一个与曾参同名的人杀了人,于是有人去告诉曾参的母亲:“曾参杀人了!”那时犯杀人罪,家属是要受株连的,所以乡邻好心跑来通知。曾参的母亲却纹丝不动,继续在织布机上织布。老太太想的是:“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怎会杀人?”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说:“曾参杀人了!”曾参的母亲还是镇定自若地织布——胡扯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个人心急火燎地跑来,告诉曾参的母亲:“这回是真的了,曾参杀人了!”曾参的母亲神色一变,立即扔下手中的织布梭子,翻墙而逃,躲了起来。
第十四章所谓的“问鼎”(3)
曾参是知名度非常高的贤人,曾参的母亲对自己的儿子又十分了解,可是,只不过听了三个人的传言,就相信曾参真的杀人了,这不是很可怕吗?
甘茂讲完这个故事,对秦武王说:“臣下我远没有曾参那样的贤名,大王您对我的信任,也不可能像曾参的母亲信任自己的儿子一样。攻宜阳一旦出现挫折,起而诽谤臣的人,大概不止三个,大王会不会也丢弃梭子呢?宜阳城坚,臣无所惧,唯大王弃梭为臣所惧!”
这一番话,听得秦武王一懔,甘茂又接着讲。
第二件事,说的是“张仪无功”的事。张仪为秦国立了大功——西吞巴蜀,北收西河,南取上庸,哪一件事不烙着张仪先生的印记?可是,满天下人都认为,这是先王(秦惠文王)的贤能,没人想到什么张仪先生。
秦武王听了,腰板又是一直,触动显然不小。
甘茂又说出第三件事,是一则魏国的典故,叫做“文侯烧信”。
当年魏文侯派名将乐羊攻打中山国,打了三年,才把中山国给灭了。
乐羊班师回国之时,不免沾沾自喜,自以为立了大功。却不想,魏文侯见到他,就拿出整整一筐告状信给他看,一看,全是状告乐羊的。
乐羊明白了君主的意思,吓得拜伏于地,连声说:“此非臣之功也,是国君之力也!”
秦武王还想再听,但是——没了。
他完全听明白了,神情激动地对甘茂说:“卿请放心攻韩,寡人愿与卿盟誓!”
一个君主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基本也就保险了。于是君臣俩歃血为盟,将誓书藏于息壤——即使是在人心不古的战国时代,人们对誓言还是很郑重的,没有多少人敢耍赖。
甘茂这才放了心,受命率五万大军,从函谷关东进,沿洛水而下,直扑宜阳。
智者就是智者,甘茂估计得没错——宜阳有险可守,是很难攻。五万秦军铁桶似的围了五个月,就是啃不下来。
秦廷上反对声浪日渐喧嚣,反对攻韩的谏书愈来愈多,开始时武王一概不加理会。
可是,过了不久,在韩国做卧底的樗里疾回来了,建议武王赶紧撤兵。他说:“宜阳城方圆八里,勇士却有十万,存粮可吃好几年。我军师老兵疲,难以应付,如不撤回,恐日久生变!”
连了解韩国内情的叔叔都这么说,武王撑不住了,给甘茂发去了命令:撤!
甘茂早料到有这一天,急派使者回国,给武王送去一信。武王拆开一瞧,俩字儿——“息壤”。
秦武王到底是热血青年,一看这俩字,即刻清醒了,马上派大力士乌获、孟说带领援兵五万,赴宜阳城下助战。
援兵到后,秦军士气大振。甘茂与两位大力士密谋,约定次日凌晨三鼓时分,趁敌不备,发起总攻。
为鼓舞士气,甘茂还把自己私藏的家产——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分赏众将士。
他做阵前动员说:“明日如不克,宜阳城郭,即是我之墓葬!”
经过这一番精神物质双鼓励,秦军的劲头鼓得足足的,第二天,恶战一整天,到日暮时分终于破城,10万大军蜂拥而入,杀得韩军魂飞魄散,共计斩首7万余。
这一仗意味着什么?
韩国的西大门被撞开了,秦国世世代代梦想的东方之门被打开了!东进中原,再无山川之阻!
梦想,就是要靠有梦想的青年来实现。
秦武王闻报大喜,令甘茂率队凯旋,副将向寿留守宜阳。接着他又派樗里疾率战车一百乘先行一步,往三川开道。他本人则与要好的几个大力士一道,向周室的都城洛邑进发。
秦之猎猎黑旗,第一次飘扬在中原的腹地。
韩襄王听说宜阳失陷,大起恐慌,忙派人携带玉帛宝器前往秦国求和。
秦武王顾不上他,只顾驱车飞驰在韩国的土地上,眼睛盯着天际的洛邑。
六国诸侯,无不为之震恐——开天辟地都没有过的事发生了!自周得天下后,无论王室怎么衰落,诸侯对王室必要的礼节是从来没废止过的。当年秦穆公派孟明视千里偷袭郑国,秦军路过洛邑北门,全部脱去盔甲、下车徒步,以示敬畏。队伍中有个别不守纪律的将士,故意跳上车去,事后还引起了诸侯一致的谴责。
如今这乳臭未干的秦武王是怎么回事?竟敢带领甲士和战车,直闯王室都城的大门!
就算小子有种,敢于“问鼎”,是否也轮不到你“戎狄之国”来开这个头啊?
这时的周天子,是周赧王。这是一位东周史上有名的丢脸天子,他的谥号叫“赧”,也就是脸红的意思。做了丢人的事,能不脸红吗?他对秦国来的小孩子诸侯,不敢说二话,反而穿戴整齐,恭候于道旁。
第十四章所谓的“问鼎”(4)
这种有辱王室尊严的行为,甚至引起了楚国的愤怒,后来派了使者前来责问周赧王。周赧王一阵脸红,不敢见楚使,让一位能言善辩的侍臣出面,把楚使给忽悠回去了。
周赧王此时怕不怕秦武王呢?也怕,也不怕。
怕,是因为秦国实在太强大了;不怕,是因为周王室实在太衰弱了。
周室的土地,方圆不过百里,仅仅相当于一个微型小国。七国诸侯中,不论哪一国,都能轻松地把它一脚踩扁。可是,踩扁了又有什么好处?周赧王心里很清楚:无论哪个诸侯要灭周的话,“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而且还要担着“弑君犯上”的罪名。这样不划算的买卖,是没有人肯做的,因此也用不着真的怕秦武王发飙。
不过,战车百乘开到了门口,不低头也不行啊。周赧王的策略,就是“忍”。忍气吞声,怎么说也比全都丧失了强。
秦武王就这样,耀武扬威地走进了洛邑大门,周赧王赔着笑在一旁伴随。
这小孩子诸侯要上哪儿去?
去太庙。
去太庙干什么?
——问鼎!
秦武王站在九鼎前面了。
九鼎究竟是九只鼎,还是一只鼎?一只九鼎到底有多重?这是史家历来争论不休的事,这些我们暂且不管。
武王和随身的大力士孟说,较起了劲儿,俩人要比赛举鼎。
先是孟说上场,他双手各执一个鼎腿儿,“嗨”的一声将鼎举起。
但九鼎是何物?每只起码重150公斤以上,还没等举过头顶,孟说就支持不住,脱手把鼎摔在了地上。
他没能成功。
该秦武王出手了。武王吸取孟说的教训,双手各执一个鼎耳,将鼎倒执,缓缓举起。
众侍从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出差。
武王终于将鼎举过了头顶。
赢了!
他还试图挪动脚步……
可是,只见秦武王脸色一变,支持不住,踉跄了一下,急忙把鼎甩出。
大鼎轰然砸地,腾起一片灰土。
秦武王也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把膝盖骨折断了!
在周室太庙逞了一回能,武王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三个月后,竟撒手而去。
23岁的愤青,死在了愤青的年纪上,也算是一种幸福吧。他了却了生平最大的心愿,死而无憾。
他执政还不到4年,就为秦国做完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心满意足地走了。
秦廷的群臣震骇万分,把武王之死归罪于与他比试举鼎的大力士孟说,杀掉了孟说和他的九族,以哀悼武王。
历史既是悲剧又是喜剧。让我们记住吧,就是这位年轻的君王,踢开了秦国东进的大门!
第十五章小孩子做君王要先听老妈的话(1)
秦武王走得太早了,基本还是个孩子,连一个儿子都没有。继承王位的,是武王的弟弟稷,与他同父,但不是一个妈。
这位稷小弟,上台那年也是19岁,即昭襄王。
昭襄王没有武王那么洒脱,因为他的老妈太厉害了。他的妈妈,就是在大秦宫廷史上最强有力的女人——宣太后。
秦国以前的所谓“小主夫人”,与宣太后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宣太后是楚国人,名叫“芈(音密)八子”,是秦惠文王的一个妃子。不过,秦惠文王的正妻,也就是惠文后还在,怎么就轮到宣太后冒尖了呢?
说来挺复杂。
秦武王死后,秦国的公族势力分为两大派,一派是“大老婆党”,以惠文后为首,包括武王后、公子壮(武王同母弟)等人,他们得到了秦国大多数的诸侯、公子和大臣的支持。
另一派是“小老婆党”,以芈八子的弟弟魏冉为首,包括芈八子另一个弟弟芈戎、外甥向寿,此外就是芈八子的三个儿子——公子稷、公子芾、公子悝。在他们背后,有赵、燕等诸侯国的支持,支持的动机,不过是想给秦国添点乱。
双方剑拔弩张,要杀个你死我活。
从这两大阵营的实力看,小老婆党显然不敌大老婆党;可是事情往往有异数。在两方阵营的中间地带,有一位不可忽视的人物——樗里疾。
樗里疾军权在握,一言九鼎,他站在了哪一边,哪一边就胜。
原先,他理所当然是正统派大老婆一党的,可是芈八子有高招,成功策反了樗里疾。这位嘻嘻哈哈的智囊,从此按兵不动,一言不发。
芈八子之弟魏冉,是在惠文王时代就做了高官的,此时在朝中势力甚大,他运用权力拥立新君,压迫大奶一党,其势汹汹。
按照芈八子的意见,应该立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公子芾为王,但是赵国和燕国不同意。
赵武灵王决心干预秦国内政,派丞相赵固去燕国,迎接芈八子的另一个儿子、在燕国为人质的公子稷,送回秦国,说这一位在我们看来,才比较合适。
魏冉与大奶党正在僵持,不敢跟燕、赵对着干,于是同意拥立公子稷为新君。
那么,赵武灵王为什么要把这个稷拽出来呢?是因为芈八子的另外两位儿子,根本就不是嬴姓后代,而这位稷,是嬴姓的赵氏一族,与赵国是同一血脉。赵武灵王的意思,大约是想借此来控制一下秦国罢了。
赵稷当上昭襄王后,果然是知恩图报,在赵武灵王在世时,坚决不攻赵。
说到这里,大家就能看明白了,是二奶党在秦国掌了大权。
秦昭襄王一上台,他这一党就鸡犬升天。老妈成了宣太后;舅舅魏冉当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