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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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成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开中之法么?”
朱元璋接着说道:“朕制定中盐例,根据里程远近﹐一至五石粮食可向朝廷换取一小引盐引。此例以后随边关战事﹑米价高低而不断有所变动。”
这个开中之法,沈子成上大学的时候是学过的。开中法大致分为报中﹑守支﹑市易三步。报中是盐商按照朝廷的招商榜文所要求的,把粮食运到指定的边防地区粮仓﹐向朝廷换取盐引﹔守支是盐商换取盐引后﹐凭盐引到指定的盐场守候支盐﹔市易是盐商把得到的盐运到指定的地区销售。盐商们因为长途运输粮食的耗费巨大﹐曾在各边雇佣劳动力开垦田地﹐生产粮食﹐就地入仓换取盐引﹐便于更多地获利。因这种形式的屯田是由商人经营的﹐故又称商屯。
朱元璋叹了口气:“一件事有利就有弊,不知道沈卿家可知道朕在为难什么?”
沈子成知道这是朱元璋在考较自己的本事,这个时候是万万谦虚不得的,便朗声说道:“皇上担心的可是持有盐引便有利可图,到时候贵胄权臣,以盐引以权谋私。到时候好好的开中之法,就成了与民争利,白白肥了贪官污吏,而对边军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之举了!”
沈子成说完一抬头,却见朱元璋正目光闪烁的看着自己!
第九十四章 嫁是不嫁?
朱元璋颔道:“你说得有道理,朕用宋元之时的开中之法,却反其道而行之。用之于边军,为的就是让边军军粮储备充实无忧。朕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文钱。开中之法和屯田相得益彰,的确也是一件好事。朕今天叫你来,除了要听听你的意见之外,还要告诫你一声,京官自然是要抓紧,但是边军也不可放松。蒙古鞑子入侵中原之心不死。虽然暂时退回塞外,不过千百年来,塞外异族都是中原大敌。边军那里若是因为盐引这些事情出了漏子,毁的可不仅仅是一边之地了!”
沈子成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草根皇帝,这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出身无产阶级的皇帝,当真算得上是一穷二白,白手起家。虽然有时候是残暴了一些,但是朱元璋最恨贪官污吏,也最维护最低层的百姓,这却是毋庸置疑的。沈子成朗声答道:“皇上放心,既然卑职掌管督查风闻司,便不能让开中之法有何闪失!”
“嗯,好好做去吧!”朱元璋似乎有些疲倦,想了想又说道:“那个蝶衣可是朕当年的恩人之后么?”
沈子成不禁有些尴尬:“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对往事讳莫如深。微臣还准备稍候等她熟悉了锦衣卫的事务,再慢慢询问。”
“这件事不用着急,反正朕已经找了她许多年了,莫要惊扰了她就好。这些事,你会办的哦?”朱元璋轻声说道。难得见到朱元璋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对于沈子成来说,也颇难以理会,一方面是朱元璋对当年一饭之恩的恩人念念不忘,对虐待过自己的郭家也算是仁至义尽,并且对于一起打天下的常遇春等人更是恩宠不二。可是另一方面,大肆屠杀功臣,株连无数,刑罚残忍。这样复杂的人性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沈子成说道:“皇上放心,这件事务必要为皇上办的妥当!”
“好,你且退下吧!”朱元璋随口说道:“听说你命人将康家那小子的功名给革了……神医王璨想必跟你是情投意合,这件事,稍后朕命人打探清楚了,再为你做主!”
沈子成连忙答谢圣恩,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点小事朱元璋都一清二楚,以后自己做事还是小心点,不要被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抓到什么小辫子,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出了皇宫,小疙瘩正吸溜着鼻涕看着巍峨宏伟的皇宫,站在暖轿旁等着沈子成。
“少爷怎么去了这么久?皇宫里边是什么样?有多大?”小疙瘩眼巴巴的看着沈子成。
沈子成笑道:“若是将来你做了官,自然也可以进去看一看。”他心中却想到,皇宫虽大,却也不过是一个放大的牢笼而已。皇帝在里边,一年四季都是看到那些风景,难道真的不气闷不无聊么?倒不如一个寻常百姓,若是有些闲钱,还可以天南海北的四处游玩,何等的逍遥自在。权力的顶峰未必是人生的归属,只看每个人追求的是什么了!
小疙瘩自然猜不到沈子成的用心,他现在被沈子成恶作剧似的封了个沈府高级伴读书童,穿了一身锦衣,不再像以前沿街乞讨的时候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当下掀开轿帘:“少爷,回家吧!”
一行人缓行到了沈府,刚走进大门便听见里边吵吵闹闹,不得安宁。沈子成不禁皱紧了眉头,成何体统?少爷只不过一个早上不在,家里就翻天了?沈子成摆足了架势走到正堂,却见许芝兰乐呵呵的跑了过来:“相公,老爷有书信来了,皇上的圣旨已经到了云南。赦免了老爷的罪过,两位兄长业已经放了出来,我爹带人去接他们去了!”
话音还没说,就听到门口传来许长河的声音:“子成,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沈子成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两位兄长,沈茂和沈旺回来了。两人已经换了一身青色布袍,站在沈子成的面前,多少都有些尴尬。这弟兄两人自负饱读诗书,又跟着沈万三学了不少做生意的法门,在苏州的时候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败家子三弟,一天到晚不是吃喝嫖赌就是打架斗殴。但是没想到出了事之后,居然是他们最看不起的弟弟将他们从大牢里救了出来。想起当年对沈子成的白眼,沈茂和沈旺都一阵嚅嗫,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子成说话。
沈子成不介意这些,他虽然记得这两位大哥是怎么对自己的,不过那是以前的沈子成,不是重生之后的沈子成。沈子成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搂住两位大哥的肩头,叫道:“大哥,二哥,可算回家了。等爹回来,咱们可就真的一家团聚了!”
许长河等人也松了口气,他们生怕沈子成是因为家族伦理才搭救了沈茂和沈旺,如今看到沈子成对两位大哥也是礼遇有加,亲热的很,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今天中午加菜,大摆筵席,好生庆祝一番!”沈子成叫道。
沈茂和沈旺异口同声说道:“真是惭愧,哪里还敢当得起?”
“一家人就别说二话了!”沈子成眨了眨眼睛:“我还有许多事,将来要仰仗大哥二哥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两位大哥要再客套,那我可就真的生气了!”说着,沈子成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许长河笑道:“老夫已经命人打了酒回来了,今天不醉不归!”
沈府这一闹,就连住在后边的王家人也都出来了,沈子成悄悄的将王璨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今日我见皇上,你可知道他说什么?”
“皇上的话,我怎么能猜得到?”王璨只道是天威难测,骂了沈子成。但是看沈子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不像是受到责罚。
沈子成诡异的笑着,跟着昂挺胸,拍着胸膛:“皇上说了,稍候要问问你是不是跟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若是当真如此,就把我赐给你当丈夫!”
王璨一声轻笑,随即羞红了脸,背过身去:“哪个跟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可莫要乱说,在皇上面前,那也能说着玩么?”
“唉!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沈子成悠悠的长叹一声:“也罢,明日我就回禀皇上,有道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多情自古空余恨……算了算了,我还是请皇上把别人赐给你当丈夫好了。是要举人还是要进士?再不然就下一科的状元郎好了!”
“这话也能说得么?”王璨气不过,转过身来狠狠的在沈子成胳膊上掐了一下。
“那你嫁是不嫁?”沈子成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偏偏却是用严肃的口气说道:“君无戏言啊,若是皇上问你,你说不嫁。那可就真的嫁不成了。”
王璨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一样:“那就嫁吧!”
沈子成皱着眉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叹道:“又不是私定终身,偏偏这般小声。方才皇上问我的时候,我可是理直气壮,气壮山河的答道——谢主隆恩!”
“哪有你这般不知羞的?”王璨狠狠的瞪了沈子成一眼,一闪身便跑去前厅帮忙去了。可是脸上的羞红却是一时半会怎么也褪不下来了。
沈子成洋洋得意,大步走回厅上,却见一张八仙桌放在正中,热气腾腾的菜肴流水般的送了上来,许长河打开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老人家忍不住赞道:“好酒!”
一家人坐了下来,就连王家三口也来了坐下,加上沈子成夫妇,许长河和沈家兄弟,刚好八人。沈茂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三弟,以前大哥多有得罪,没想到出了事,还是得靠自己的亲兄弟。以往种种,三弟你大人大量,揭过去好了。大哥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子,将一口酒灌了下去。
沈子成连忙举起酒杯,也回了一杯。跟着沈旺也和沈子成喝了一回,两杯酒下了肚,顿时也不觉得冷了。沈子成笑呵呵的说道:“大哥二哥,沈家虽然已经破败了,但是只要有咱们三兄弟在,就一定能重振声威!”
“谈何容易啊!”沈茂叹了口气,他们都已经被削职为民,想要再做官是不可能的。但是做生意的话,只怕将来又走了沈万三的后路。
“其实也不难!如今我是锦衣卫的镇抚,做生意的事情自然不能出面了。之前我筹划的饭店,很快就可以开张了。其中的计划,小弟都写得清清楚楚,大哥一看便知。这些店在京都一开,就要造出声势,让京都人都知道咱们的饭店。不过这还是小事!”沈子成幽幽的收了口,看着沈旺:“二哥,另一件事要麻烦你!”
“三弟请讲!”沈旺急忙答道。
“待到饭店开张之后,你就立刻返回苏州,联络从苏州到杭州的各地大米商和其他商家!在秋收之前定下他们的产量,全部包圆下来!”沈子成面不改色的说道。
沈旺吓了一跳:“三弟,这得多大的本钱啊?”
沈子成笑了笑:“钱这方面,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咱们这米粮却不要囤积。正好光顾振武打行,一路货运我也不担心了!这件事,你就按我说的办,到了年底,绝对能给你们一个惊喜!”
第九十五章 奇冤
到了沈子成的连锁饭店开张的日子,沈子成非但不能出席,还要顶着寒风走出了京都。
“人要想得到些什么,总是要失去一些东西!”沈子成叹了口气,想着在京都里正忙着热火朝天的家眷,由不得感慨万千。
“长吁短叹……这可不像是镇抚大人的作风啊!”常森赶了上来。这一次是锦衣卫第一次离开京都去查案。查的就是蝶衣一路上做官的那些官员。从扬州起到杭州止,总有大小二三十个官员要查。沈子成领了皇命没有办法,大正月的也得出行,常森倒是兴高采烈,他就不喜欢在京都憋着,只要能出来就好。点起一百番子,跟着沈子成走出了京都。蝶衣如今也是番子,还是本案的重要证人,自然也随着两位大人一路南下去了!
沈子成苦笑一声:“这儿离扬州还有多远?”
常森想了想:“也没多远,下午应该就能赶到了!”
“嗯!”沈子成点了点头。常森刚刚调入锦衣卫,正要立功表现大展拳脚的时候,便叫道:“镇抚大人有何愁眉不展,咱们去了扬州城,二话不说,把那些个胆大妄为的全都抓来,挨个审问。放着锦衣卫的诸般刑法,还怕他们不招?”
“你去了扬州就是要干这个?”沈子成瞪大了眼睛。
“那还能干什么?”常森不明就里。
沈子成笑道:“去了扬州,当然是和要那儿的官员亲近亲近,找个酒楼吃上一顿好的,再去驿馆,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先睡一大觉再说。那些官儿除非敢挂印逃走,不然的话,迟早都是咱们兄弟的阶下囚,着什么急呢?”
蝶衣如今可不是在京都的时候了,既然出来了,番子就要有番子的样子。大人们说话是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番役插嘴的。这一队人从京都出来没有坐船,走的是陆路。在呼啸的北风下骑马,可当真是遭罪了。就连常森都裹上了厚厚的姑绒大氅!沈子成只盼能快些走到扬州,好好休息一番。却忽然听见队伍前方有人叫嚷了起来。
“什么事?”沈子成厉声问道。
从前队跑过来一个番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前方有一个老妇人投了河。咱们兄弟看见了就下河救人去了!”
“老妇人跳河?”沈子成一提马缰,和常森等人一同走到前队,只见一个白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妪瘫坐在地上,神色悲伤,身上是锦衣卫缇骑们给她裹上的棉衣。看到沈子成和常森过来,那老妪也是动也不动,漠然的看着两人。
“老人家,何苦要寻死呢?”常森跳下马来问道。这些缇骑们都是原先跟随常森的部下,刚刚调去锦衣卫,多数还是些热血汉子,没有那么毒辣。要是换了早些年就去了大内亲军都督府的番子们。爱跳不跳,大冷天的,才懒得下水救人呢!
老妪只是看了常森一样,不想说话,一个已经打定主意要死的人,又有什么能让她开口呢?
沈子成端坐在马上,指着河畔:“大冬天投河,想死是吗?干嘛不去上吊?那样死得还快。你跳河淹死了,下游的人还要用水做饭洗衣。你替他们想过没有。你的尸体在水里泡得又臭又烂,万一有什么病变。下游的人可能就会爆瘟疫。你死不要紧,麻烦你走远一点去死。不要挡着别人的路!”
常森和蝶衣都变了脸色,没想到沈子成居然这么说话,那老妪恶狠狠的抬起头来看着沈子成,忽然嗓子里低吼一声,就要扑过来跟沈子成拼命,还一直叫道:“你们这些狗官,就连死都不让老婆子死么?别拉我……我今日就要跟这狗官拼了!”
一旁的番子们哪能让一个老婆婆冲撞了镇抚大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按下。这么一闹,老妪死志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