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商-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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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冯孝检只想有一口水喝,他失血不少,身体的水分早就没多少了。
马如龙一挥手,身后的缇骑去墙角的水桶那里,挖了一瓢水,递到冯孝检的面前:“想喝,行!先答了千户大人的问题再说!”
冯孝检空虚的眼神看了看马如龙,这眼神充满了绝望,就算马如龙是个铁石心肠的汉子,也忍不住微微侧过脸,避开了冯孝检的目光。口中朗声说道:“之前你招供说,几个给你送礼的人,说的有些不尽不实,今日我便再来问问你。你要知道,你犯的是死罪,要是能配合咱们锦衣卫办案子,或许还能法外开恩,至不济也能给你个痛快。要是你有所隐瞒的话,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你也不想扒皮实草吧?想想将来你的臭皮囊便放在衙门里的样子,冯大人……你是个聪明人!”
冯孝检苦笑着摇摇头,他实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且问你,刘福辉,王阔,周定安,薛城这四人就从来没有贿赂过你?”马如龙厉声喝道。
冯孝检虽然身上痛楚,但是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听到马如龙一口气报出四个名字,都是镇江府的大户。他虽然不敢说,这四个人身家清白,但是至少自己是从来没有收取过人家的贿赂。他只不过是个正八品的经历而已,没什么资格去帮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忙。便摇头,颤声道:“没有……”
“不识抬举!”马如龙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身后的缇骑狞笑着从案子上拿起一条铁鞭,丢在烧红的炭火中,不一会儿功夫就烧的铁鞭隐隐红,那缇骑抓起一块湿布,仔细叠好了,小心的包住铁鞭,从炭火中取了出来,照着冯孝检的身上一通乱打。这铁鞭打人本就极为狠毒,又是烧红了,光是那高温就烫得冯孝检皮开肉烂,一声声惨叫就像鬼哭狼嚎一般在囚室里响起。马如龙饶有兴致的看着冯孝检,施施然的说道:“冯大人,别说兄弟不给你机会。你再仔细想想,这四位有没有找过你?”
冯孝检几乎快要疼晕了过去,只是下意识的喊道:“别打……别打……水,给我水……”
“给他!”马如龙难得开了善心。一名缇骑放下手中的铁鞭,将水瓢抓到冯孝检面前,喂他喝了几口,将剩下的半瓢水都泼在冯孝检的脸上。
“冯大人,现在可想清楚了么?”马如龙冷笑着看着冯孝检,又给身后的缇骑使了个眼色。那缇骑会意,抓起一个小小的锤子,在手中比划了两下。马如龙冷冷的说道:“对于你们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本官也有些小办法。你可以试试,那边炭火里有烧红的钉子。要是你不招,本官就命人将那些钉子都砸进你身体里。到时候,就算皮肉长好了,那些钉子……嘿嘿,那种**的滋味,想来冯大人也颇想试试吧!”
“你到底要知道什么?”冯孝检喝了几口水之后,似乎来了点精神,一句话说得颇为响亮。
那缇骑用火钳夹出一根钉子,拿着锤子走到冯孝检的面前,狞笑道:“到底要千户大人问你多少遍?”
看着那根已经烧得通红的钉子,冯孝检不由得一阵颤抖,颤声道:“我招……我招了!”
马如龙似乎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问道:“好,那我问你,刘福辉,王阔,周定安,薛城这四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给了你多少钱,又叫你办了些什么?”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冯孝检几乎是在马如龙的提示下,完成了这次口供。在他伸出大拇指,在供词上按下鲜红的印记的时候,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到底马如龙是要做什么?看着马如龙带着两名缇骑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冯孝检忍不住恐惧,放声大哭起来……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就像一个泪人!!
…………
正月里,谁家的客人都不会少,刘福辉一家,加上数十位从乡下来的亲戚,乐呵呵的正吃着团圆饭。刘福辉是镇江大户,四十来岁,祖上就是开米行的,手中颇有些钱财。平素对于那些在乡下帮他看着田地的亲戚还算照顾,人缘不算差。今儿个,刘福辉心情不错,特意命人开了好几坛子上好的竹叶青,和诸位一起喝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家人正说着闲话的时候。忽然看门的小门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老爷……老……爷,不好了,锦衣卫的……大老爷们来了!”还没等刘福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队如狼似虎的缇骑,就冲进了刘府。当先一人,傲气凛然,冷冷的看着刘福辉:“你就是刘记米行的老板么?”
刘福辉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做人,急忙躬身答道:“小人就是刘福辉。不知道老爷……”
那人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本官是锦衣卫千户。如今有证据,你贿赂朝廷命官冯孝检,意图囤积居奇……”
刘福辉还没听那人说完,两腿一软,就急忙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冤枉啊,冤枉啊,小人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不敢贿赂大老爷们啊……千户大人……你可要查清楚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咱们锦衣卫自然会去查!”那人却是锦衣卫千户马如龙,一脚将跪在面前的刘福辉踢开,厉声喝道:“来人,封屋拿人!”
那队缇骑们,一声呐喊就要冲进去封屋。刘福辉急了,也不管面前的人是多大的官儿,死命的抱住马如龙的腿,哭喊道:“大人,小人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为何要封小人的家?”
“刁民!”马如龙“呸”了一口在刘福辉的脸上:“就你这样的,还敢说什么都没做过。老爷查的就是你这样的刁民。滚开!”说着,便用力要将刘福辉踢开。可是刘福辉这次抱得他的腿很紧,居然踢了好几下也没有踢开。马如龙顿觉颜面无光,一狠,从腰间抽出秀春刀,架在刘福辉的脖子上吼道:“拒捕挡差,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刘福辉怕了,抱着马如龙的手松了,马如龙恶狠狠的将刘福辉一脚踢翻,照着心口便猛踹几脚,骂道:“好个刁民,连千户的话都敢不听。”刘府上下数十口人全都战战兢兢,不敢做声,只有刘夫人还壮着胆子,走了过来,扶起失魂落魄的刘福辉。
“封屋!”
那些缇骑们再也不管刘府的人,拿着一张张封条就扑了进去,刘府上下的人等都被集中到院子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家被那些缇骑们翻得乱七八糟,一张张封条贴到门上。刘福辉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自己一贯都是明哲保身,只是做点小生意,连缺斤短两这样的事情几乎都不去做,为何恶运还是会找到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又给冯孝检送过贿赂了?
“把这干人都押回去。好好审问,不招的就着实用力的打!”马如龙一声令下,那些缇骑们,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不敢反抗的刘府人等都抓了回去。马如龙满意的看着忙碌的部下,又看了看刘府豪华气派的宅子,嘴角边浮起一起冷笑,民,看你如何跟官斗?
刘福辉一家被抓的事,很快传遍了镇江府,就连知府李淦也壮着胆子找到马如龙,询问一二。但是马如龙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锦衣卫办案,是为皇上办案,若是李大人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一纸公文送到锦衣卫衙门,去问毛指挥使大人。其他的,无可奉告!”
李淦只得退了出来,暗暗捏了把汗,只求马如龙等人不要在镇江府闹得太过火,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出了大乱子,就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马如龙现在正坐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借着油灯,心满意足的看着从刘家抄出来的清单,还时不时出一阵笑声……
第一百零五章 飞骑镇江
连着几天,镇江府上下都是鸡犬不宁,总是有人被锦衣卫带走。搞得人人看到缇骑们都是躲得远远的。可是躲,却是躲不开的。镇江府四位大财主其中的三位都被带了去,搞得家破人亡,财产也被没收。
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周定安了,原本他在镇江府最出名的就是他那个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的儿子,而不是他们家的产业。可是现在镇江府到处谣传说接下来锦衣卫就要来抓周定安了。周老爷子吓得几乎就要卷了细软,带了儿女出逃。可是锦衣卫永远是比这些草民要快一步的。
一大清早,天色刚亮。那些做小生意的人们刚摆下了摊子,打更的更夫打着呵欠,可算能回到家中的暖被窝睡一会了……一队缇骑气势汹汹的来了周府。三两下就砸开了门,早已经吓破了胆的周家人看到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哪里还敢动?便乖乖的放这些来自京都的大爷们进去。
但是周家和其他几家不同。这周家祖上本是个穷苦人家,战乱的时候,历经千辛万苦也积攒下一点基业。后来感恩便信了佛,无论这是不是一个形式。但是周家对当地人的确不错,经常对那些贫苦人家施粥送米,要是遇到有疾病的时候,还会让他们周家自己的药堂,熬了药给那些买不药的人喝了预防一下。这样的人家实在不多见,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难得可贵。周家在当地,又被叫做周大善人,所以,他的儿子十二岁的年纪就考上了秀才,才被老百姓叫做“看到没,什么叫祖上积德?看看人家周家!”
可是,现在祖上积的德也没用了,缇骑们来了周家,噼里啪啦就开始乱砸一通,把整个周家闹得鸡犬不宁,这次,就连李淦都被马如龙叫了来,这位一向明哲保身的知府,只得当着周家老拿人,将周定安一家都带去了衙门。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镇江府有个十七岁的秀才名叫孙培文,周定安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这边刚把周家的人带到衙门,那边整个镇江府便都知道了。孙培文是个热血青年,和周定安的儿子又是同窗之谊。当即牵头,一群学生跑去衙门,口口声声说要将周定安一家放了。衙役在门口无论如何也拦不住,急的焦头烂额。这时,围观的老百姓却越来越多,把一个镇江府衙门堵得水泄不通。
“诸位,你们都是大明的士子,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或许你们中的哪些人将来还会和在下同朝为官。这案子,你们就让锦衣卫来查就行了,又何必来衙门口闹事?”李淦听了衙役的汇报,觉得大事不妙,急忙跑来门口劝阻。
孙培文缓步走上前去,朝李淦施礼道:“晚辈孙培文,乃是镇江府后进秀才。听闻锦衣卫的缇骑们,连续捉拿镇江府富户,今日更是将周大善人也抓进了衙门。敢问大人,可有真凭实据?”
李淦顿时哑口无言,要说什么真凭实据,那就是冯孝检画押的那张供词。但是这些富户被锦衣卫抓去之后,个个熬不住毒打,都说自己行贿了。反正官员受贿是个死罪,老百姓行贿的话,还罪不至死。这一攻一受之间,可是天上地下,待遇截然不同了。大不了就是充军流放做苦役,总要好过被锦衣卫的缇骑们活活打死的好啊!
“这查案的事,是锦衣卫来管。就算是本官,也无权过问,你们无官无职,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李淦生怕惊动了里边的锦衣卫,苦苦劝说,只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孙培文抱拳道:“学生虽然不才,但是也知道捉贼要拿赃的道理。现在锦衣卫无凭无据,便封屋拿人,道理何在?何况周家在镇江府素有善名。学生夸一句口,实在不知道周家有什么要求得到区区一个八品经历的。况且,锦衣卫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辞,就将周家人拿去严刑拷打。知府大人可以问问在场的百姓,哪个没受过周家的恩惠?”
李淦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些学生一点眼色都没有,围在府衙闹事。而且孙培文似乎说得也有些道理,要是锦衣卫拿的是那些贪官污吏,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但不会管,还会拍手叫好。可是现在锦衣卫抓的人,实在找不出多少恶迹来。也难怪镇江老百姓不服。
“什么人在这儿呱噪?”马如龙大踏步走出府衙,身后还跟着几个缇骑。
孙培文看到马如龙,不卑不亢的说道:“敢问大人就是锦衣卫千户马大人吗?”
马如龙不耐烦的看了孙培文一眼:“你是个秀才?本官也不跟你啰嗦,你离开府衙,莫要在这里闹事,不然的话,一切后果自负。”
“敢问大人有何后果?”孙培文踏前一步,抱拳道:“这些老百姓只是为了求一个明白。大人既然来抓周家的人,想必应该有证据了吧?所谓君子坦荡荡,无所不可对人言。还请大人将周家的罪状公布给镇江府百姓知道。到时候天理昭昭,他也抵赖不得!”
马如龙皱了皱眉头,从哪里跑出来一个闹事的秀才,还煽动了这许多人?正犯难见,身后两名缇骑一左一右跨了出来,左手一人手按秀春刀,怒喝道:“区区秀才,就敢聚众闹事。敢跟朝廷对抗,你这是以卵击石。跟朝廷对抗的,绝没有好果子吃!”
另一人索性将镣铐往地上一丢,斥道:“锦衣卫拿人,尔等鼠辈还敢阻拦?信不信将你们尽数抓了去?”
“好,诸位大人口口声声是奉命办事。却又拿不出周家的罪证,只能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这样的事,马大人回去见了皇上,敢禀告么?”孙培文冷冷的回应道。
那名缇骑急了,手中的秀春刀连着刀鞘重重打在孙培文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一股鲜血流了出来:“再啰嗦便将你一刀砍了!”
“锦衣卫好大的官威啊!”围观的老百姓不干了,不知道是哪个人带头,将脚下的鞋子朝锦衣卫的缇骑们丢了过去,顿时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飞了过去,有鸡蛋,菜根,石块,雨伞……打得马如龙躲在李淦的身后,骂道:“李大人,你管的好刁民……”
李淦有心劝阻这些老百姓,可是现在群情激奋已经无从说起,更要命的是,有个缇骑接连被打中好几下,一怒之下,真的把刀拔了出来。雪亮的秀春刀一出鞘,老百姓一声惊呼,却激起了更大的愤怒,喊打声如雷贯耳,一些胆子大的索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