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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个帝国的生与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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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阻挠下,种放不得不拒绝了朝廷的召见。

但他人虽在终南,心却早已飞到了外面的世界。

种母做得更绝,她甚至焚毁了种放的笔墨,说既然是隐士,一天摆弄这劳什子作甚?学生也别收了,就是因为教书才把名声传到了山外。

为了避世,种母让种放把家搬到了更偏远的深山。

没有了束脩,种放的物质生活更为清苦,六年后母亲逝世时,他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传到朝廷更是被传为佳话,让皇帝对种大隐士更加神往。

母亲逝世前和种放进行了一次长谈,说我死后你自己的路就在你的前方,是要留一世清名,还是要半世富贵,你自己选择吧。

无论哪一种选择,母亲都为他做了最好的铺垫。

一个伟大而睿智的母亲。

种放没有犹豫,母亲一死,他立即出山终南,开始结交各种显贵名士,对各种国家大事也十分关心。吟诗作赋也不再是山高水长,“胡雏负圣恩,圣主耻干戈”这样应时应景的政治打油诗也传到了宋真宗赵恒耳中,把马屁拍到了点子上。

咸平五年(公元1002年),种放终于走上了崇政殿,他一路走来的道路被后世概括成一个专有名词——“终南捷径”。

此后的日子风光无比,种隐士的官一升再升,一直做到了副部级(工部侍郎),并且与其他的员工不一样,他在赵氏帝国公司不用打卡上班,皇帝给了他在终南山做SOHO一族的权力,他只需要隔上几个月去一次开封,和皇帝坐而论道,就可以领走工资和皇帝发的厚厚的红包。这样的日子羡杀了那些清早就必须在崇政殿前排队等候的官员们。

就在这样的生活中,种放慢慢地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开始在丰镐等地广置田产(租子收得比黄世仁还狠),声色犬马,放任其家人欺压百姓,种隐士变成了种霸天。

就是对朝中的高官,种放也不放在眼里,自我膨胀到了极点。

一次,种放从开封回到终南山,当地的父母官长安知州王嗣宗带着长安通判以下的官员前去拜谒种放,种隐士的官架子摆得比谁都高,当王知州以外的其他官员下拜时,种放只不过摆摆手鼻子哼哼一下,随意点了点头。

当时就把王嗣宗给惹毛了。王嗣宗谁啊?宋太祖开宝八年(公元975年)的科举选秀状元郎,三朝元老,历来以雷厉风行、敢讲敢做著称,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早就出相入阁了,不至于到今天还做长安知州这样的鸟官了。

一个臭道士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当时王嗣宗很生气。

后来种放的侄子(应该不是种世衡)出来拜谒老王时,王嗣宗也效法种放,做得更过分,手都没摆,坐在座位上也来个鼻子哼哼。

种放立即怒形于色,和王嗣宗死磕上了。

种:我侄子来拜谒你王大人,你老人家坐在那里没什么表示,也太不礼貌了吧!

王:哎呀,我可是效仿种大人你啊,刚才我看长安全体官员拜谒种大人的时候,你老人家坐在那里好像也没什么表示。我是开宝八年的状元郎,你侄子不过是一介白丁,我坐着受他一拜也不过分。

种:什么状元郎!还不是靠打架打来的。

种放此言一出,席间所有官员脸色均变,王大人平生最忌讳的事就是人家说他是打架状元——开宝八年科举选秀总决赛的时候,评委会主席赵匡胤在决定大赛冠军时,在两名最优秀选手王嗣宗、赵昌言之间实在难以取舍,赵主席只得用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加赛。加赛的方式是打架,谁的拳头硬谁当状元。

一场史无前例的科举状元拳击争霸赛在王嗣宗和赵昌言之间展开,最后的结果是王嗣宗在拳台上击倒了赵昌言,戴上了开宝八年状元郎的桂冠。

但这场拳击台上的胜利成为了王嗣宗一生的痛脚,以后他的政敌们都在背后嘲笑他是打架打来的状元。如果时光倒流,王嗣宗一定会选择打假拳输掉这场比赛,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当一名榜眼。

种放当着王状元的面揭他的伤疤,后果相当严重。据野史载,当时两人的冲突因此而升级,从舌战演变成一场武斗,而战斗结果也证明拳击状元的名号不是虚的,王嗣宗虽然年长种放八岁,但动起武来还是占了上风,最终在种隐士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不足为信的八卦新闻)。

事情还没完,王嗣宗回到开封奏了种放一本,揭发了终南隐士发迹后的种种劣迹。

种放的事,宋真宗赵恒也有所耳闻,渐渐地也不再搭理种隐士。就这样,终南隐士的光环开始慢慢散去。

种放一世名声,最终身败名裂,只换来一顶官帽和几亩良田、几把碎银子,也没人替他算过这笔账目值不值。



种放为官期间,不仅自己的名声大坏,搞得他的家族的名声也大大受损,人们都说以前的种道士得官后,其子侄仗着叔父的权势在当地欺行霸市、作恶多端,洛阳种家一时间臭名昭著。

种世衡即在这种背景下登上历史舞台,他背负着为洛阳种家正名的使命。

作为种放的子侄,种世衡以荫职作为他政治生涯的起点,最初在帝国建设厅当一名副处级干部(将作监主簿),后来到地方任泾阳县县长(知泾阳县),政绩很突出,很快升迁做了凤州市副市长(凤州通判)。

眼看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种世衡遇到了他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在凤州他得罪了曾经差点成为皇帝老丈人的王蒙正,此时的王蒙正虽然没当成国丈,但是凭借和皇太后前老公刘美的亲家关系,在凤州这种巴掌大的地方俨然是土皇帝。

种副市长没有屈服于王皇戚的淫威,双方频频发生冲突。

种世衡当泾阳县长的时候,在当地办过一件大快人心的案子。当地的一名叫王知谦的乡镇干部(里胥)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种县长上任接到诸多举报后决定为乡里除却这一害,王知谦找人通了很多关系还是没买通种县长,知道这回遇到真神了,于是跑了。

后来皇帝大赦天下,王知谦大摇大摆地回到泾阳县,张狂地说皇帝都下特赦了你小小县长还能怎么着,没想等待他的却是种县长的一百杀威杖——皇帝放过你,种县太爷却不放过你,不把你丫屁股打开花你不长记性。

在凤州王蒙正与种世衡交恶,王知谦找到了靠山王蒙正,在王蒙正的指使下,王知谦进京告种世衡的恶状。王蒙正朝中有刘娥撑腰,年轻又没有什么背景(种放此时已死)的种世衡当然敌不过,于是被下课罢官并流放窦州、汝州等地。

当然,王蒙正的好日子也没过上几天,我们都知道刘娥死后没多久,他就因为乱搞父亲身边的婢女而被贬官流放。

赵祯亲政后,朝中知道种世衡冤屈之士如龙图阁直学士李纮、宋绶、狄棐纷纷为种世衡伸冤鸣不平,很快种世衡平反,随后相继出任监随州酒,签书同州、鄜州判官事等职。

此时西北,山雨欲来风满楼,北宋帝国听到了西北野狼的嚎叫。

占据河西之地的党项人李元昊羽翼已丰,终于向北宋帝国露出他的狼牙。从宝元元年(公元1038年)开始,西夏人发飙,在其后几年相继在三川口、好水川、麟府丰、定川寨给了北宋人四耳光。不但让北宋人很痛,更重要的是很没面子。

北宋帝国将最优秀的文臣(为什么不是最优秀的武将,Sorry!帝国暂时没有这个)夏竦、范仲淹、韩琦派往西北,以图挽回颓势,但效果甚微。

当时西北军里唱“军中有一韩(琦),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仲俺),西贼闻之惊破胆”,这太往老范、老韩脸上贴金了,在公元1040年的西北,真正被惊破胆的是北宋人自己。

党项人的坐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干什么去了?

在和帝国宰相吕夷简的政治斗争中失利的范仲淹被流放到润州、越州等地没多久,就接到了朝廷号召他保卫大西北的命令(举荐他的竟是他的死敌吕夷简,老吕此举用意颇令人难以猜测,到底是出于不因公废私的大义,还是抱着你能就让你去西北和党项人玩的落井下石的心态已无从得知,但结果却是注定的——成就了范夫子宋帝国三百年第一人、千古一相的声名)。

范仲淹到西北,很务实很低调,他到西北,和西夏人比防守,不比进攻。

西北的战场,党项人业已成精,游击战那是打得出神入化。

北宋人没有战马,更没有战将,范仲淹是文人,他知道笔不能当枪使,他能做的就是防守。

筑城固边!和党项人打持久战,在防守中寻找反击的机会,在防守中训练出一流的边将。

英雄所见略同,当时任鄜州判官事的种世衡向他提交了修筑青涧城的建议时,老范眼前一亮。

老种的眼光太毒辣了,此地离延州(今陕西延安)东北二百里,右可固守延州,左可护河东、河西粮道,同时可作为进图银、夏州的基地。

种世衡的建议很快得到批准,并于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奉命修筑青涧城。

元昊得知种世衡修筑青涧城后大惊,种世衡在西北战场上插的这一刀很致命,西夏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得逞,于是多次派兵阻击破坏修城,种世衡一边和西夏人打仗一边修城,在当年就将青涧城修筑完毕。

在青涧城,种世衡训练出了一支铁军,准确地说是青涧城全民皆兵。种将军的训练方法实在是太独特了,青涧城的训练营对青涧城全民开放,如果你在青涧城刚好没钱花了,那么告诉你一个挣钱的方法,去青涧城训练营的射箭场,那里没有靶子,只有吊起的白花花的银子,谁能射中它,它就是谁的。

所以青涧城里随便出来个小屁孩,拿起弓箭都是神箭手,这后来让西夏人吃尽了苦头。

有人会问,种世衡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青涧城,种世衡不仅仅当成一座军事要塞来经营,他一是开发屯田,二是招揽各种商贾把青涧城搞成了一个边境商贸城,一时间很是热闹,从而财源滚滚,国家拨的军费反而成了老种收入的小头。有了钱有很多好处,除了能拿银子当靶子使外,还能招揽各路豪杰为其效命(后来立下奇功的和尚王嵩就是老种招来的人才)。

另外,种世衡特别好交少数民族朋友(西夏党项人除外),和周边的各少数民族称兄道弟,喝酒吃肉,打成一片。一次去看望一个羌族部落首领,其时寒冬,大雪没膝,部下劝他说雪下得这么大,改天了,种世衡说不行,和人家约好了,一定要去。风雪访羌友,让对方相当感动。

当然,有时候种将军也会玩点小脑筋。一次,一个叫苏慕恩的羌族部落首领来访,种世衡早闻这位大哥平生最大的毛病是好色,于是物色了一个美女,用美人计笼络该同志。不过,种将军的“礼”送得相当有水平,老种热情款待该酋长,酒过三巡,种世衡拍拍掌,打扮得性感妖艳的美女走了进来,种世衡说这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妹,久仰苏英雄大名,今日特来敬英雄两杯酒。

美人入席,向苏酋长猛灌迷汤,频送秋波,很快酋长生理心理都有了强烈反应,种世衡很适时地有事失陪离席,剩“表妹”和酋长大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帐。

酋长大哥终于忍不住了,抱起美女就胡啃起来。

这时,种将军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回来了,看着两个尴尬不堪的男女,种将军笑了,说我正想把我表妹介绍给你,想不到你们两个自动好上了,好了,我表妹就许配给你了。

苏酋长感恩戴德,从此以后唯种命是从。

很多年后,《水浒》中的王婆活学活用,用来成全了《水浒》中的第一“狗男女”潘金莲与西门庆。

与众羌交好的回报是丰厚的。短短几年,范仲淹在环庆路一带就招揽了近两万羌族雇佣军为北宋所用,其中大部分是种将军的功劳。

尽管青涧城经营得非常好,但此时西北战场宋军却屡战屡败,全面颓势。面对张狂不可一世的党项人,北宋人需要一针强心剂。

正面战场显然已经无法完成这样的使命。

但是战争,有时并不一定发生在硝烟弥漫的战场。

另一场战争在西北边疆悄悄展开,对峙双方的主角是元昊VS种世衡。

青涧城和种世衡的存在让元昊坐立不安,他知道要是北宋人持续这种战略,陆陆续续地把城堡修筑到自家门口的话,那党项人就没法和北宋玩躲猫猫的游戏——打游击才是他们的强项。

青涧城这颗钉子必须拔掉。

硬打肯定不行,一来青涧城固若金汤,粮食水源都不是问题(当初寻找水源,种世衡可是下了一份苦功,最终在城中几十米深的地下找到了几处水源),二来攻城战不是党项人所长。

硬的不行来软的,武力不行用智取,元昊如是想。

《三国志》元昊看过一些,他想到了周公瑾对付曹孟德的那招——苦肉计。

这次扮演黄盖的是元昊的手下大将野利旺荣、野利遇乞。

野利兄弟是西夏国内最大的部落之一野利部落的首领,掌管着西夏横山地区的羌族劲军,有西夏版耶律休哥之称。同时,他们也是元昊的小舅子——元昊野利皇后的兄弟。

近两年,元昊两口子感情不太好,而野利遇乞的老婆没藏氏貌美妖艳,元昊每次看了都口水大淌,早晚得给野利遇乞戴绿帽子,这些北宋人好像也有所耳闻,这给元昊下苦肉计提供了可能性。

在元昊的授意下,野利兄弟派手下三个小弟赏乞、浪埋、媚娘来到青涧城找到种世衡,说元昊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冷落皇后不说,还把野利遇乞的媳妇给睡了,野利再不济也是个男人,能容得下这口气吗?现在准备来投降大宋。

仨草包不知道他们真是乌鸦嘴,精心编造的故事不久后成了真实的谎言。

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种世衡照单全收,他收留了三人并任命三人为监商税官,在青涧城招摇过市,威风八面。

很快,种世衡就派出了一个特殊的回使——手下的大将,曾经做过和尚的王嵩。

当初王嵩来投奔种世衡的时候,还是个和尚,叫光信,种世衡非常宠信他,每月好酒好肉供养着,什么事都不做。过了小半年,有一天种世衡突然把王嵩给抓起来,说他背叛了种世衡,王嵩不知所以死不承认。

种世衡令人严刑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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