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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近代国造舰船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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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填平,“永保”、“福星”二舰官兵以及后从船政派来的工匠一起就近往台湾山中伐木,在“福星”身旁打桩并围以木板,以防海浪袭扰。当月天文大潮时,二舰官兵在海滩上转动绞盘,推引“福星”乘潮下水,然而费尽功夫,“福星”只挪动了两米多而已。
    11月中旬,船政又派出了“福星”的姊妹舰——“湄云”级改型舰“振威”号赶到台湾,配合“永保”舰一起拖带“福星”,二舰合力累计又拖下七米多。正当各舰官兵喜形于色,计算再有几日就能将“福星”拖入海中时。台湾海面云雾骤变,风雨大作,“福星”竟一下子被海潮又往岸上冲出20多米。鉴于台湾冬季北风强烈,如此下去非但难以奏效,就连前来施救的军舰也有可能遭遇不测,于是当年放弃继续救援,管带杨永年等34名官兵在“福星”舰中值守,其余官兵随同“振威”、“永保”返回船政,待来年再图良策。
    1878年春天终于来到,4、5月间台湾东海岸风力稍弱,在“福星”舰中苦苦坚守的官兵终于看到远方海面上来了一艘飘扬着龙旗的军舰。船政派出了新造的大马力军舰“威远”前来施救,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在6月6日这天趁大潮将“福星”拖离海滩,进入水中。4天之后,在台湾苏澳搁岸近一年的“福星”在“威远”拖带下跨过台湾海峡,进入马江,回到阔别以久的船政。
    经查验,遭此大难的“福星”舰体居然基本完好,足见建造之初选料、施工的用心。主要的损伤是船材间的捻缝都已松动,需要重新施工,船头尾的龙骨多处发生脱落,船内的蒸汽机、锅炉全部锈蚀,需要修理。随即拉上拖船坞大修。(28)
    从船政的奏报看,“福星”的舰体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就修整完毕,但是锅炉、蒸汽机锈蚀非常严重,直到1878年末才告竣工。目前没有资料显示这些锈蚀的锅炉、蒸汽机究竟是如何修理的,是全部更换,抑或是分件拆散刮修,如果是后者,势必会对“福星”舰的航速产生负面影响。
    “福星”舰修理同时,管驾杨永年被调离这艘军舰,后又历任船政的“琛航”、“龙威”(“平远”)等舰管驾。继任“福星”管驾一职由船政后学堂第三届毕业的许济川担任。1880年,同是第三届毕业生的陈英接替他的同学,成为“福星”舰第三任管带,管带“福星”舰派驻海坛岛(今福建平潭境内)一带巡防。
    拖带抢救“福星”的“振威”舰此后也留用于船政,与“万年清”、“福星”等军舰一起在台澎海防服役。“湄云”级剩余的“靖远”号军舰则于1881年被调拨往江南,进入了南洋水师的序列。
    星陨马江
    1884年,中法两国在越南问题上关系日益恶化,两国陆军接连开战。6月观音桥事件爆发,为了勒索中国赔款,法国远东舰队开往中国东南沿海,意图占领一二个重要通商口岸作为质物,犹如绑架勒索的海盗作风。身兼东南重要的通商口岸、中国造船工业基地之一的福州成为重点目标。由于中法两国尚未正式宣战,法国军舰得以借游历之名陆续大量进入马江。
    马江之战前停泊在江面上的“福星”舰,近旁的白色军舰,就是激战中曾随同“福星”一起冲向法国军舰的船政蚊子船“福胜”。
    为图备战,钦差大臣张佩纶、船政大臣何如璋等立刻将分散各处的船政军舰调回马尾,驻泊海坛的“福星”于7月间回防马江。8月23日上午,法国舰队通过法国领事通知闽浙总督以及马尾的各国领事、船只将于当日开战,颇有一番骑士决斗的风范。然后因种种问题,船政直到当天下午开战前仍然未得到任何消息。
    见到法国军舰上准备开战的反常举动,钦差大臣张佩纶为了探明实情,命令船政工程师魏瀚乘坐火轮舢板前往对岸的福州海关打听消息,结果火轮舢板被法国舰队误判作是中国杆雷艇来袭。法国舰队司令孤拔在旗舰“窝尔达”(Volta)上命令开火,军舰“野猫”(Lynx)以标准的防杆/鱼雷艇战术进行反应,战斗桅盘里的哈乞开斯机关炮立刻开火,中法马江之战爆发。
    以往传统的史著中,大都提到马江之战打响后,法军最先用两艘杆雷艇分别进攻船政舰队的“扬武”和“福星”舰,激战中“福星”还曾击伤了法国45号杆雷艇。然而根据近年掌握的法国档案进行分析,实际当时法国杆雷艇出击的分别是“扬武”和“伏波”,有关“福星”和45号艇的战斗属于讹传。
    大战爆发时,“福星”舰位于旗舰“扬武”的侧翼,并没有遭遇45号杆雷艇的袭击。海战开始后,“福星”舰管驾福州人陈英不顾弹雨纷纷,亲自登上露天飞桥,指挥下方的160mm威斯窝斯主炮作战,属下劝其暂避,陈英怒目“尔欲走我耶?!”看到旗舰“扬武”先遭杆雷重创,又被法国“窝尔达”等军舰聚攻,陈英下令砍断锚链,冲向法国舰队作战。战云弥漫中,“福星”舰的飞桥上这位年轻的军官大声向全舰喊话,“男子汉食君之禄,当以死报之!今日之事,有进无退!我船锐进为倡,当有继者,安知不可望胜!”全舰诺声雷动。(29)
    像极了多年以后大东沟海战场上勇冲敌阵的“致远”,“福星”这艘船政建造的80马力小炮舰,此刻却露出了几分统帅的雄姿。在鼓轮冲向“窝尔达”等舰的“福星”身后,舰名寓意福建获胜的船政“福胜”、“建胜”两艘伦道尔式蚊子船跟随冲击,三艘军舰组成了一个尖锐的箭头。
    “福星”舰抵近后用舷侧炮和法国军舰对击,但是无论火炮的先进程度还是炮位数量都远不及敌,管带陈英不幸在飞桥上被弹片击中殉国,身旁的三副王涟接替指挥,又被击中,前赴后继,上演了一曲马江悲歌。炮烟缭绕中,法国军舰“窝尔达”的蒸汽舢板“淮特”(White)装上杆雷充当杆雷艇,由“窝尔达”大副拉北列尔(De Lapeyrère)指挥偷偷摸到了“福星”的舰尾,长杆伸出,电掣雷发,杆雷炸响,“福星”的螺旋桨严重受损,失去动力的“福星”很快弹药舱又不幸中弹爆炸,最终沉入江中。(30)
    浴火“振威”
    “福星”舰惨烈作战时,同级改型姊妹舰“振威”也在进行悲壮的抗争。马江海战开始时,“振威”与两艘“伏波”级军舰“济安”、“飞云”一起停泊在船政对面的闽海关江畔,与几乎平行并列的法国巡洋舰“杜居土路因”(Duguay…Trouin,3479吨)、“维拉”(Villars,2382吨)、“德斯丹”(D’Estaing,2363吨)抗衡。
    马江之战炮声响起后,大部分中国军舰因为都处于锚泊状态,于是纷纷忙着砍断锚链,以便机动作战,不致沦为法舰的固定标靶。停泊在闽海关旁的三舰,在炮位众多的法国军舰第一轮炮击中,就纷纷火起。火焰熊熊的“振威”舰上,管驾许寿山屹立飞桥,高呼砍断锚链,“振威管驾许寿山在望台,传呼砍碇开炮”,很快“振威”成为三舰中最先解脱锚链束缚的军舰。
    美术作品:马江之战中浴血奋战的“振威”舰。创作:顾伟欣。
    见到“振威”得以机动航行,法舰第二轮炮击遂集中火力专注于“振威”,“盖见振威管驾能军,虑其船走动则难制,故并力攻之”。“振威”舰螺旋桨首先被打坏,同时在法舰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的扫射下,处在露天甲板作战的“振威”舰官兵纷纷倒下,许寿山也不幸身中机关炮弹,壮烈殉国。此时的“振威”满身创伤,“振威船体受弹无数,状如蜂窝,船身欹斜,势将及溺”。
    面对这艘行将沉没,仍顽强抵抗的中国军舰,三艘法国巡洋舰的攻击到了近乎发狂的地步。法舰“德斯丹”干脆决定采用撞角,向小小的“振威”发起冲击,即将靠近“振威”时,法国巡洋舰“维拉”用舷侧炮齐射,击中了“振威”的锅炉,军舰爆炸下沉。
    “振威”带着满腔的悲愤渐渐没入江中,一幕惊人的情景很快出现。沉向水中的“振威”舰上突然又升起一面黄龙旗,而就在这艘军舰将要没入水中的一刻,一位不知名的中国水兵向法舰射出了最后一炮。小小的“振威”,几乎成了此役中国海军不屈精神的化身。“方其将沉时,旁观者忽闻一响炮声,咸以为异,后知振威舰长自知不免,独装一尊炮,欲敌之旗舰入彀中而击之,故始则隐忍不发,及其不可为,乃鸣炮一声已告绝。”(31)
    马江海战场外观战的美国军舰,目睹“振威”的壮烈举动,评价道“这件事即使在世界最古老的海军史上看均无前例”。
    云销北洋
    姊妹舰“福星”、“振威”陨落马江10年之后,身处北洋的“湄云”、“镇海”舰也居身战火之中。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舰龄高达20余年的“湄云”仍然留用在牛庄营口的驻防。可能是舰况不佳,在甲午战争的运输、战事活动中并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踪影。而“镇海”则异常活跃,成为北洋沿海各港间运输的主力。
    战事进入1895年后,北洋海军在威海刘公岛全军覆灭,整个北洋海面已经为日本联合舰队所控制。陆地上,侵入中国东北的日本第一军在谋划更大的作战行动,1895年3月日本第一军发起了辽河下游战役,目标直指中国北方的重要通商口岸牛庄。3月4日,日军以优势兵力攻占牛庄,继而于7日完全占领营口。“湄云”舰被发现正处于一座临时挖掘的泥船坞里过冬,成了一条旱船,没有任何脱逃机会,随即被日军俘虏。被俘后,经日军检查,舰上只保留了160毫米口径的主炮,其余副炮之前都已拆卸。6月5日被编入日本海军军籍,旋因舰龄太老,日军将其运至旅顺进行改装,7月7日除籍,舰上机器设备被拆卸后变成了一艘无动力的灯塔船。(32)
    不满于日本在甲午战争中获得的巨大利益,俄、德、法三国在中日签订马关条约之后,发起了所谓的三国还辽活动,要求日本将占领的辽东等地归还中国,最终在中国另付3000万白银巨额赎金的条件下,日本签署《辽南条约》,同意归还土地。在谈判进行中,李鸿章特别强调日军从辽东撤军时,必须交还中国的国有财产,对此日方表示同意。但是当接收委员到达时,眼前的景象可谓满目疮痍。
    日军俘虏“湄云”时测绘的“湄云”舰线图,图中可以看到“湄云”处在泥坞中的情况。
    1895年12月21日,中国接收委员顾元勋、龙殿扬等乘“镇海”舰抵达旅顺接收,船坞等大型建筑都尚完整,但是旅顺机器局的机器大部分早已被日军拆走,“机器仅存十之三”。港中仅剩“湄云”以及另外2艘小轮船。经过对“湄云”舰的检查,发现舰上机器拆卸残缺,已经无法航行,经署理直隶总督王文韶决策,派“镇海”舰大副孙智熊带领8名夫役看管料理,预备来年春季设法修理,“镇海”成了姊妹舰“湄云”的最后守望者。(33)
    但这却是“湄云”舰在中国档案中最后的露面,此后无论是旅顺船坞、天津机器局或是江南制造局、福建船政的资料里,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修理过“湄云”舰的记录,而中国海军的名录里这艘军舰也悄然销声匿迹。“湄云”很有可能因为破损过于严重,加之舰型、舰龄都已老旧,于是放弃恢复动力而废弃了。
    原本作为炮舰用途的“湄云”舰未能作任何战斗抵抗就被日军俘虏,又在日军的改造中失去了生命力,不能不让人萌生英雄迟暮之感。花费数千万两白银打造的北洋海防,最后竟落得如此凄凉情景,孤零零停泊在旅顺港内的“湄云”躯壳成了这段悲怆史最好的证明物。
    “湄云”级幸存的“镇海”舰此后仍长期用于北洋的海上运输,她的最后归宿在史料中难寻踪迹,可能因为舰况过老而拆解。
    “湄云”级仅有的一艘未罹战事的军舰“靖远”号长期在南洋水师服务,马江海战后由于船政舰队舰只毁损过于严重,1888年经船政大臣裴荫森奏商,将“靖远”重新调回船政,改作练习舰使用,供船政学堂的学生实习。1898年船政新舰“元凯”下水,接替“靖远”成为练习舰,舰体老旧的“靖远”则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默默走到生命的尽头。
    福建船政“湄云”级军舰由于影响小,长期并不为人注意,她们的故事在此后的悠悠岁月中渐渐褪色淡去,鲜有人关注。直到2005年,浙江宁波的集邮家郑挥先生发现了几件清末的实寄封,饱蘸着历史气息的红条信封上,短短几行字足以让人顿生沧海桑田之感——“内紧要信,烦请台驾顺至营口,祈递交‘湄云’大兵轮内交袁生财小儿收入,甬北浮石亭袁托寄”。
    对集邮家而言至为珍贵的清末实寄封里,透露出的是一名“湄云”舰水兵活生生的生活故事。
    信件寄于1894年,和大部分船政军舰的水兵一样,在“湄云”舰上当水兵的收信人袁生财也是浙江宁波人,他的父亲托前往北方的亲友顺利带到了这封信。信中的内容实际是这名水兵父亲的绝笔,老父亲告诉千里之外从军的儿子,自己病入膏肓,来日无多,而家中又难以维持度日,让儿子设法尽快汇银缓解家里的生活难题。
    小水兵拿着这封信辗转反侧,不知道是否能凑到银子汇往家中,也不知他能否再见到父亲。战火连天的岁月里,这名水兵生死不明,而他珍藏的家信在日军俘虏“湄云”后流落到了日本。百年后这些信件重新进入中国人的视线,伴随着这名水兵的故事,原本只是档案里几个文字而已的“湄云”和她的姊妹舰们竟突然生动了起来。
    【注释】
    (1)《船政奏议汇编点校辑》,海潮摄影艺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46页。
    (2)《清末海军史料》,海洋出版社,1982年版,第176页。
    (3)林庆元:《福建船政局史稿》(增订本),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501页。
    (4)“捕獲砲艦湄雲搭載兵器の部摘載”,录于《陸軍省大日記——明治27、8年“戦役戦利兵器関係書類”》,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档案影印件。林庆元:《福建船政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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