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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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自己靠着对历史的了解,到最后不单把他们一一说服,勉强混过一关不说,甚至那个英国佬安德烈还向自己发出一份工作邀请。
“他妈,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啊!要不是没饭吃,我至于混到这份上嘛……”
刚走到门边,原本想与这年青人结识一番的赵凤昌恰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便笑出声来,耳边的笑声让唐浩然一愣,扭头却看到一穿着黑绸唐……不对,应该是马褂的人站在门边,正笑看着自己。
“你先前是在蒙那些洋人?”
赵凤昌笑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会他算是明白了,这青年与一众洋人夸夸其谈全是为了混口饭吃,而究其原因嘛——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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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人相邀机遇现
“哦!这世间居然还有让汤生看走眼之人!”
头等舱包厢餐室内,一位须长近尺,穿着一身蓝底金花宁绸长袍上罩了一件考究的黑细呢马褂的老者,听赵凤昌这么一说,顿时便来了兴致。
只把刚才餐厅所遇之事当成一件趣事的赵凤昌便继续说了下去。
“傍晚,我到餐厅吃晚饭,刚入餐厅便听到一阵笑声,然后便这个年轻人与另外一桌十几名洋人在高谈阔论,香帅,若论国学我自然不落他人,可这洋学嘛……他说的我却一个字都听不懂,自然不知他们说些。只见这个年轻人一边口不停地说,一边手舞足蹈,那些个洋人频频点头,时时露出会心的笑意,时而大笑不止,看得出那些个洋人是很欣赏这个人的。卑职心里纳闷,见一个侍应生过来,我悄悄地指着那几个洋人问他。侍应生告诉卑职,这些人中既然有英国人,也有法国人,还有德国人,以及一个意大利人,卑职听了一惊,这个年轻人能跟各国洋人聊的这般轻快,而且还让那些似铁公鸡般的洋人主动请他吃饭,这个人不简单,恰在这时候,辜鸿铭来了。”
张之洞一只手在轻轻地捋着长须,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显然,他也被这个既能跟各国人聊天谈笑,又能让那些洋人欣赏的年轻人给吸引住了。
“汤生,当时他说的是?”
“香帅!”
辜鸿铭笑了笑,然后便将在餐厅听到的几则笑话以及那人说道的欧洲风土人情一一道出。
“……索契背靠的高加索群山挡住了北下的寒流,面对黑海,因而四季如春,绿荫掩映着众多贵族庄园,在克拉斯那波利亚纳雪山,视线所及处全是皑皑白雪,进入山区恍如隔世,一幢幢欧式建筑傍山而坐,俄国贵族于此滑雪、游猎……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得出雪山之壮美……”
辜鸿铭转述的让张之洞颇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既然那些洋人都被蒙了,更何况是其它人?”
他又看着赵凤昌笑问道。
“竹君,你为何说他是在蒙骗洋人的饭食?”
靠口舌之利蒙骗饭食的人不少,可在船上靠着口舌之利蒙骗坐头等舱洋人的饭食,不单是新鲜,就是这分胆色,也确属少见。
“我一边坐着,一边注视着对面的餐桌,见他与那些洋人告别后,走出餐厅,我也便跟着出来。却见他走到甲板上,然后长松一口气似的说道,他妈,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啊!要不是没饭吃,我至于嘛……”
“这小子!”
赵凤昌的引述让张之洞和辜鸿铭两人连连笑道。
“口出俗语,实在是……”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一愣,毕竟先前汤生刚夸过他,我便赶紧跨上一步,冲着那人的背说,喂!年轻人,难不成你先前是在蒙那些洋人??那个年轻人回过头来,朝我一笑点了点头。我这时看清这个年轻人,不过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瞧那模样,肤色白净,全是副书生模样,若是各国游历,那风吹日晒的又岂会是这般模样。这洋人也太眼瞎了吧!”
辜鸿铭“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先前他确实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张之洞也听得有趣,忍不住插话。
“你揭穿这个人,他又如何答你?难道恼羞成怒不成?”
“香帅,问得好!那人见自己被揭穿了,不仅未觉窘迫,反倒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好看的牙齿,那牙齿瞧着比汤生的还白……”
赵凤昌又一次笑调起辜鸿铭来,而辜鸿铭则不以为意的笑笑,此时国人皆无刷牙的习惯,牙齿焦黄,单凭其牙色,辜鸿铭也觉得那人即便未游历外洋,也曾久居于外洋,且家世颇佳,否则牙齿不会那般雪白,即便是许多英国贵族亦无法与之相比。
“然后他用官话,香帅,虽说他穿着洋装,留着短发,可他的官话,说的却远比我好,然后只听他说,那些洋人于中国,要么是洋土药贩子,以烟毒残我百姓,要么是洋行大班,低买高卖,坑我官民,他不过是身为亿万苦主之一,找洋人索点利息,何罪之有?”
“好!”
张之洞抚须长叹一声道。
“虽说此子言语有强词夺理嫌,但其句句皆为真言,单能说出这番话,便可见此子一片赤子之心!”
“香帅,当时我一听便乐了,这么说,这人还有几分忧国忧民之心。于是便问道,年轻人,既然如此,那洋人大班邀你加入洋行,你为何未曾拒绝?”
辜鸿铭连忙在一旁补充道。
“先前他与那些外国人告别时,一位洋商邀请其加入洋行,并许下三千两年薪。”
“那此子如何回答?”
兴趣更浓的张之洞连忙问道。
“那青年听我这么一问,然后笑指着小腹说道,无奈腹饥,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有关公身在曹营,今日生计无着,恐他也只能效法先贤了!”
赵凤昌的话让张之洞顿时大笑道。
“这么说来,无论如何反倒是他的理了。”
想着这人蒙骗洋人时的义正辞严,张之洞禁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人太有趣了。反正在这船上,也是闲来无事,你们带他过来一下,我见见他,合适的话,就让他在我这里做事,我身边还真缺少一个这样的人哩!”
收起笑容,张之洞又笑道。
“也省得他满腹委屈的效法关云长了。”
随后张之洞又辜鸿铭纷咐道,请他拿两本洋人的书,一本法文的,一本俄文的,一会带着这两本洋书和他一起会见这个唐浩然,而辜鸿铭自然是一口答应。
看着镜中的自己,唐浩然却发现自己似乎变了模样,更准确的来说,似乎变年青了些许,瞧着自己的样子,倒像是正读大学时的模样。
“难不成是那道白光?”
又一次,独自一人身在工舱的唐浩然,想起了铁水中的那道白光,也许正是那道不知如何产生的白光,把自己带到了海上,带到了这个时空。
“1889!”
念叨着这个时间,唐浩然的眉头又是一皱,他看了眼狭窄的只有几层窄铺的舱室,脑海中又一次浮现那个念头来。
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理应成就一番事业,如此才能对得起自己,可问题是……自己如何成就那番事业呢?
身无分文,衣食无着,无亲无故、无朋无友,在这个时代如何能生活下去?甚至今天的这顿饭吃过了,明天还能不能吃到下一顿,尚还是两可间,那些洋人对自己不过只是一时好奇新鲜罢了。
“要不然就接受那份邀请?”
想到安德烈的邀请,年薪三千两,外加利润提成,这确实是一份极为诱人的工作,但是,做洋行的买办?想到买办在历史上极其不佳的名声,他不禁犹豫起来。
“哎,实在不行,走一步是一步,先保证不饿死再说!”
无奈的长叹口气,那舱门却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侍应生服装的员工,他一见唐浩然,那双眼睛中满是羡慕状。
“唐先生,我,我听人说,有洋人邀您去洋行?”
看着唐浩然时王玉勤的目中满是羡慕,这人与人的境遇不同,有些事情却是他羡慕不来的。
“不过只是份邀请罢了,成与不成还是两可间!”
唐浩然只是笑了笑,然后长叹道。
“既便是我去了,若是在洋行中的表现不能让其满意的话,没准转眼这份工作也就没了!”“那可不,那些洋人可从不通人情!”
点头应着,王玉勤又连忙说道。
“不过唐先生,您读过书,还在西洋上过大学,是有大学问的人,在洋行里肯定会让洋人另眼相看……”
“希望如此吧……”
心里这般嘀咕一声,唐浩然倒是寻思起,自己到底会了,经商?自己懂这个吗?嗯,顶多也就是大学的时候摆过地摊,冶金?1889年中国有钢铁厂吗?
钢铁厂?
想到这,唐浩然的眉头一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中国的第一家近代化钢铁厂——青溪铁厂,不过那家钢铁厂远在贵州,离上海可有几千公里,若是能近点的话,没准自己能在那找份工作,或许,还能使它避免失败的命运?可那么远的地方,身无分文的自己又怎么过去?
心思浮动间,一声带着江苏口音的官话传到唐浩然的耳中。
“唐老弟,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啊!”
一扭头唐浩然便看到那个自己在头等舱餐厅门外碰到那人,他好像没有介绍自己。
“您是?”
“怪我,”
双手抱拳,赵凤昌自我介绍道。
“鄙人姓赵,名凤昌,字竹君,现于湖广总督张大人幕内任文案……”
湖广总督?张大人?
难道是张之洞?
历任湖广总督谁最出名,除了张之洞还能有谁?难道……想到这艘船叫“粤秀”号,是从广州驶往上海,难道张之洞是从两广任上调往湖广?
惊讶的看着颇是得意的赵凤昌,唐浩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之洞在这艘船上,他要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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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见且听我忽悠(求收藏、求推荐)
张之洞要见我!
跟在赵凤昌的身后,唐浩然的心底却是依然无法平静,所看过的与张之洞有关的史料的不断于脑海中闪动着。
1889年!
张之洞不正是在这一年出任湖广总督吗?由此开始了湖北近代工业建设的序幕,汉阳铁厂、汉阳枪炮厂、湖北官织局一个个在中国近代工业史赫赫有名的名词,无不与他联系在一起,而现在,他却要见自己。
“子然,不用这般紧张,张大人性情极是近人!”
即将进入舱室内,注意到身边的唐浩然似乎有些紧张,赵凤昌便出声宽慰道,同时又对门外的侍卫说了声,心魂不定的唐浩然只是轻声一声。
在踏进舱室的时候,唐浩然深吸一口气,像是大学毕业后第一次面试时那般,既然紧张而又充满期待,张之洞,汉阳铁厂!
坐在沙发上的张之洞抬起头来,将刚进屋的唐浩然仔细地审视一番。的确赵凤昌所说,此人相貌堂堂,身形高挑,身上却只穿着件西式衬衫,脚上是一双发亮的黑皮鞋,头上留的是西式分缝短发,浑身流露出一股英挺峻拔的气概。看在眼里,张之洞心里暗想到,这人倒是和辜鸿铭相似,气质倒与洋人有几分相似。
“小人见过张大人!”
先前按赵凤昌的交待,因张之洞并没有穿官袍的原因,唐浩然只是深鞠一礼,这倒让他松了口气,见人便跪的礼节现在他还是做不出来。
“你就是唐浩然?”
待大家都坐下后,张之洞直接发问道。
怀揣着对历史名人的好奇唐浩然同样也将张之洞认真地打量一眼,相比于老照片上的发须皆白,此时的张之洞却正值壮年,浓须过胸,倒是与关公的美髯有几分相似,见他问自己,唐浩然便嗓音洪亮地回答道。
“是,我叫唐浩然,字子然。”
虽说唐浩然的普通话听在张之洞耳中,与北京官话还是有所不同,但张之洞还是颇为赞赏的点点头,自幼长于外洋,官话能说的这般地道,倒是极为少见。
“你是那里人?”
“回大人话,祖籍湖北武昌。”
这话是半真半假,若是说真,唐浩然曾在武汉读了四年的大学,而之所以选择武昌却因为太平天国时,太平军夺占武昌后,尽取城内之人为兵,兵荒马乱、人丁流失的地方最易隐藏身份。
“哦,听说你自幼就在西洋长大,你家是从哪一代离家出洋的?”
“回大人话,咸丰年间,发匪夺据武昌,家父被迫从逆,后于江苏逃至洋船,跟人漂洋过海到了美国,因勤劳刻苦,中年以后家道殷实,后家父曾于小人幼时返乡寻亲,无奈二十年流离,故乡亲人早不知迁往何处,只得返回美国,可未曾想于途间感染热疾,客死他乡……”
爹,你可别怪我啊,我这也是没办法……唐浩然在心里暗自对另一个时空中的父亲赔着罪,这一番不假思索如流水般的应答,令张之洞颇为满意:生长在海外,却没有忘记祖宗根系,是个真正的中国人。
“听说你在泰西很多年,在那里读的大学,为没有留在泰西做事,而又回返我国,这次怎么碰着海难了,说来听听吧!”
张之洞习惯性地捋起长须,微露一丝笑意的双眼盯着坐在对面的这个青年身上。自四年前出任两广总督以来,积极从事洋务事业的他,身边洋务人才严重不足,以至于不得不借用东南沿海地区的人才,而这些人多同李鸿章等人关系较深,对于这些人他是不得不用,却又不能充分信任,现在有这么一位与李鸿章等人毫无关系之人,且其又于国内无根,若是他熟知洋务、有几分才学,引入幕府倒也堪一用,有了这分心思,张之洞自然想多了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