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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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准备什么时候起事?”
“这个……”
“说!”
“小人不知,似乎他……他……他没有近日就要起事的准备,虽然有铠甲兵器,但并未在周围招兵。”
卦衣看了一眼探子,又问:“那是否会和殇人部落联合?”
张增摇头:“不会,那殇人部落只是提供铠甲兵器,并答应如尤之名落难,他们可让尤之名一家前往商地避难。”
“你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那半年前,尤之名正是遣我前去殇人部落购买的铠甲和兵器。”
卦衣听罢,心里明白这个都尉府的师书张增便是鬼魅口中所说的尤之名的亲信,却想不到这个亲自前往商地殇人部落的亲信,如今却半夜出城要去告发尤之名。
卦衣寻思了片刻,撒谎道:“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京城兵部的人,本去北路巡视,走此过偶遇你半夜离城,故擒你来问,听你刚才那一番话,好像并没有尤之名实际谋反的证据。”
卦衣整句话说完,张增就将“兵部”那两字听得真切,眼睛一亮,笑容浮在脸上:“原来两位是兵部的上官,那真是太好了,免去了我去驿站。”
卦衣将手掌递给张增:“那尤之名和殇人部落的盟约给我看看。”
张增低声道:“大人,那盟约其实本没有,是我所造……”
卦衣和探子一听大惊,探子正要上前,被卦衣伸手拦住,又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大人,实不相瞒,这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大人如果帮小人一把,不仅小人自己得利,大人也可以在兵部的上官处邀功呀?如今皇上本就不信任这东陆五十余城的驻守领兵将领,一直担心他们聚众谋反,我这样做,不是正好帮皇上了却了一桩小小的心愿吗?”
张增嘿嘿笑着,想同平日一样去观察眼前人的表情,却看到两个永远不变化的面具。
“小人当道,这朝廷上下哪还会有真正的忠臣,即便有,都会逼得谋反,乱了天下。”
卦衣自言自语地沉吟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那张增:“你想升官发财?”
张增听卦衣这样一说,眼睛一亮,马上点头道:“当然!”
一道白光而过……
张增人头落地,颈脖处还喷着鲜血,溅在那墓碑之上,墓碑之下还刻一行小字:天不佑忠臣,何来有德之君以报天恩。
再往上看,墓碑上却没有一个死者的大名和卒于年月。
“运气好,明年的这个时候拿些烧给你的纸钱去地府发财吧。”
卦衣重新将黑皮龙牙刀抱入坏中,转身向城墙方向走去:“你将这收拾一下,将他人头剁碎,扒了衣服就可。”
探子拱手面对卦衣离去的方向,许久后才说:“首领走好。”
这世间,总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谋害他人,这些人总能投其所好,将掌控天下之人心中所要的呈在眼前,名曰此举为报皇恩,实为谋取那些看透人世之人所称的身外之物——名利。
暴政,不能治天下。
轩部,行刺以保皇族,保皇族又为了帮助他们巩固地位,掌控天下,但如果皇族早已失了民心,不值得去保又该如何?
《吕氏春秋》——行不可步孰。不孰,如赴深溪,虽悔无及。君子计行虑义,小计行其利,乃不利。有知不利之利者,则可与言理矣。
厉鬼。尤幽情(下)
大火,在都尉府燃烧,在深夜的平武城中看到都尉府的火焰竟呈现墨绿色,无比诡异。
此时,还在城头上的八名轩部的刺客都站在那,看着都尉府莫名燃起的大火,不知发生了何事,而卦衣正抱着刀缓缓走向城墙,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都尉府内,几十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长剑利刀短矛正在烈火中,将还活着的都尉府中人一一斩杀。
领头之人坐在大堂的中间,手中拿着一个杯子,仔细地端详着,看着那杯子上面的龙纹,眉头上挑,此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尖叫着从一侧跑出,要跑向大堂之外,还未走出几步,就被飞出的一把利剑刺穿了胸膛。
一个蒙面人疾驰而出,站在倒地的女子身前,用脚踩住那女子的尸身,拔出了长剑,回头对领头人说:“老大,扰了你的雅兴,对不住了。”
老大挥挥手示意属下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自己又提着酒壶倒上一杯酒,细细地品尝着,自语道:“这都尉府的酒,就是不一样,有一股鲜血的味道,现在更浓了。”
屠杀很快便结束了,尤之名和沉香被两个蒙面人拽着头发,一路拖拽到大堂,扔在老大的面前,尤之名身受重伤,却转身将沉香紧紧拥在怀中,低声安慰。
老大抬眼看着地上的两人,嘲笑道:“都尉大人,如此的怜香惜玉,死后也一定能落个好名声吧?”
老大却不知,此时尤幽情正躲在他的夸大的座椅之下,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当那群蒙面人突然从府中各处杀出,放出火来后,尤幽情被父亲一把塞进了那座椅之下,离去前只说了一句话:“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尤之名一边搂着沉香,另外一只手捂住腰部的伤口,伤口处鲜血还在慢慢地溢出,疼痛使他整个五官都已经变得扭曲,尤之名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此时正在自己几丈远的地方,大概也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切吧。
尤之名却不敢去看那座椅之下,生怕被那老大发现尤幽情藏身之处。
尤幽情趴在椅子之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中流出,她想冲出去救出自己的父亲和二娘,但浑身却不听使唤,她毕竟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她想哭,但连哭的力气都完全丧失。她想闭上双眼,但双眼好像被人拼命地撑开,让她看清楚就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一切就在瞬间发生了,谁都没有料到,这些人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潜伏在府中,无人知道。
老大离开座椅,缓缓地走向尤之名和沉香,尤幽情目光从老大的双腿之间穿过,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二娘,两人都没有看往自己的方向。她多期望父亲和二娘能看自己一眼,只是一眼,或许自己就有勇气冲出去,杀掉这些个恶人。
老大来到尤之名面前,将自己的面罩拉下,露出一张狰狞的脸,那是一张一眼看去便知经历了无数生死的脸,脸上的五官早已被刀疤融合在了一起,唯独剩下的那双眼睛还算完整,可双眼之中没有透出半点生气,就如同是一个死人的眼睛。
尤之名清楚地看到那老大双眼之中竟有一些绿色的斑点,如现在在都尉府燃起的绿色火焰一样。
“将死之人,知道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变成厉鬼回来寻仇?”
厉鬼!寻仇!
厉鬼!寻仇!
厉鬼!寻仇!
尤幽情耳中充斥着四个字,是的,如今似乎只有如厉鬼一样的人,才能复仇。
尤之名突然笑了,他靠在沉香的身上,看着老大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要灭我全家?难道你竟无胆量告诉我?真的怕我变成厉鬼回来寻仇吗?”
尤之名说话的声音很大,他想让还活着的尤幽情听清楚他话中的每一个字,提醒尤幽情记住仇人的声音,仇人的样子,仇人……到底是何人。
老人突然伸出双手抱住尤之名的脖子,拥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满楼……
那个号称可以为了钱,能拔刀斩杀神明的杀手组织。
尤之名大声叫道:“风满楼!我记住了!是风满楼!”
尤幽情在心中也默念着:风满楼!我记住了!是风满楼!
老大双手一用力,尤之名脖子立断,身子一沉,软了下去。沉香见状,还未有任何行动,那老大便又抓住了她,轻声道:“别急,别怕,轮到你了,来,很快的,你不要动,一下就没事儿了。“
沉香的身子也软了下去,无声无息,就好像一朵花被人悄悄地摘走,却没有面对阳光,最后见到的只是一双沾满鲜血的大手。
座椅下,尤幽情的眼泪已经完全滴湿自己下颚的地面,在那摊眼泪所积成的水洼之中,倒影出尤幽情哭泣的脸,还有远处自己父亲和二娘的尸身。
此时,她脑子里面唯一能记住的只有那几个词——风满楼、厉鬼、复仇。
武都城中,兵马快速地调集着,大批的军士向都尉府疾奔而去,同样的,卦衣带着属下的八名轩部也从一个房顶跃向另外一个房顶,一面躲避着那些地面的军士,一面快速地向都尉府前进。
疾行中的卦衣,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此时他仿佛还能看到那墓碑下面的那一行小字:天不佑忠臣,何来有德之君以报天恩。
尤幽情不知道自己在那张椅子下面躲了多久,只记得自己看到很多军士的双腿在大堂内走来走去,太守大人俯身查看着自己父亲和二娘的尸身,摇着头。又看见有军士将父亲和二娘的尸身架走,那个时候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自己父亲和二娘,哪怕是他们身上衣服的一角,可她抓不到……
伸出手去,那是她最后的力气。
卦衣和八名轩部站在都尉府旁边的高塔之上,俯视着都尉府内大批的军士走来走去,又看到几名军士架着尤之名和沉香的尸身离开,放在太守大人的马车之上,随后马车绝尘而去,不知驶向何方。
是天堂,还是地狱?
在卦衣旁的鬼魅叹了口气:“竟然整府被屠,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看那些个尸体,都没有几具是完整的,下手真狠……”
阴司坐在那,低低地问:“是什么人干的?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都尉府内可是有一百多口人,这些人连任何活物都没有放过。”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都尉府内。
“杀手。”
从夜叉面具下传来卦衣的声音:“除了杀手之外,没有人会在短时间内做这么干净。”
“是吧?杀手……”
卦衣说完后,在场所有人脑子里都出现了三个字——风满楼。
风满楼,不知何时从商地大漠之中崛起的杀手组织,人数之庞大,如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又隐藏在什么地方?只是传闻在商地的深处,大漠之中有着他们的藏身之处,这些人从不拜在任何势力的麾下,独来独往,只要给钱,杀谁都行。曾经风满楼放言,只要给够银钱,连当今皇上的人头他们都可以斩下……
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钱,杀手是这个天下最可怕的一种职业。
卦衣思考的是,为何风满楼会出现在平武城?为何又会屠尽都尉府?谁会出得起这么大的价钱,将这都尉府中上下一百多口全数屠尽,不留下半个活口。
更让卦衣感觉到恐惧的是,要屠尽都尉府,风满楼至少派出了百人左右,这么大批的杀手出现在平武城,肯定不是一日两日,轩部的探子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卦衣转身对鬼魅说:“将平武城所有人的人手都派出去,查探清楚那些人何时来,受何人雇佣……另外,你亲自领人追往商地方向,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平武城,正在返回的途中,想办法抓一两个活口带回来。”
鬼魅点头,正要离开,卦衣又说:“抓不到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要活着回来。”
鬼魅敲了敲面具,笑道:“首领,我怎么会死呢?我可是鬼魅呀……”
都尉府的大批军士渐渐离去,就剩下了少部分的人驻守,估计是等到白天再来冲刷满是血污的地面。
卦衣抓着塔身,对其他人说:“你们分开,两人一组,守在这都尉府周围,房顶一人,地面一人,发现异动,立刻以暗号告知,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与官军动手,天亮前全数撤离,在城郊乱坟岗会和。”
众人应声道:“是!”
卦衣转身跳下高塔,几个起跃,跳到一个守卫的军士身后,将其打晕,换上他的衣服,跳进都尉府后花园内,在周围寻找着。
为何没有见太守寻得着都尉府中的那些兵器,还有地库中的火器?
卦衣低着头,从两名巡逻的军士面前走去,其中一名军士还埋怨道:“太晦气了,一百多人都死了,什么人干的?这么残忍!”
另外一名军士双手合十,低声念道:“勿怪勿怪!我们只是奉命看守!不要找上我们!冤有头债有主……”
卦衣顺着那条碎石小路,走过后花园的拱门,抬头便看到大堂的后门,卦衣沉思了一会儿,此时又有一对军士从远处走来,卦衣忙闪身进入大堂之内。
大堂的地上,虽然尸体早已被收走,但地上还有大滩血迹。卦衣摸着柱头上砍下的痕迹,心想这些杀手都是用些普通的兵器,甚至还有人用着镰刀,从上面留下的痕迹来看,就如暴徒所为,应该没有很强大的战斗力,按理说都尉府中的侍卫都可以对付,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
卦衣转身,看着大堂正中挂着的那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天下为公”。
天下为公?
这四个字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同时,卦衣看到一个人从座椅下钻了出来,那人也在爬出来抬头的刹那看到了他。
很多年后的某个深夜,在武都城楼上,尤幽情看着城下那些自发组成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