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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野人部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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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叹,正因他紧张过度,在以后的几轮决赛中,却又连栽了跟头……
  时间过得好快,欢乐的时光如流水一般,不觉已经夜到中宵。人们都已分明看出,今天的驸马非车班长莫属了,即使他对歌夺不了魁,也已无碍大事,花奴的眼神和心思早已说明了一切。只是这独眼龙还像个醉酒的猴子,上蹿下跳,乐此不疲。
  终于,大厅里面传出了马黑马的一声咳嗽,羊副官就心领神会,暗示花奴:够了,该做最后决断了!但花奴却余兴未尽,又丢出最后一把撒手锏:单句对。
  尕妹的碧是牡丹花——
  破题儿首句,便把人给镇住了。这种单句对是最考验歌手的一种绝对,特别讲究比兴赋三结合,除非歌场老手,一般人根本无法应对。可是独眼龙却依然不知深浅,脱口又道:
  ——我是个蜜蜂爬哈!
  一语即出,又落笑柄。未等花奴表态,观众已发出叫喊:“白搭话!白搭话!”(意思是没味道,太俗气!)相反的,车班长却乘虚而入:
  ——秋秋儿接上个把把。
  “哗——”满场喝彩。牡丹花傲然独放,秋秋儿又把它凌空撑开,春风雨露,白云蓝天,那是何等美妙的景象啊,真是妙绝!花奴亦喜不自禁,当着众人,给车班长竖了个指头。
  这下,独眼龙愈加妒火中烧,眼球上都绷出了血丝。未等众人笑声落尽,就哇哇喊道:“快说,下一句是什么?”花奴却不急不慌,慢悠悠又道出下句:
  碧毛是春草往上发——
  “呀呀呀……”未等歌手作答,人群又一个喧声大哗,这花奴也太叫人吃惊了,她怎么能想出这等奇句,真叫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更为好笑的是独眼龙,他竟仍不知天高地厚,又续出一句:
  ——我拿镰刀割哈!
  “哄——”满场再次笑倒。花奴亦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笑毕,又斥道:“你也太昏智了!你把春草割了,还怎么养牛挤奶?”
  独眼龙如当头泼了一瓢凉水,眼前一黑,冰凉到心……
  这一句歌词不但把独眼龙难住了,同时也把其他的歌手都难住了,包括车班长在内,一个个抓耳挠腮,无言以对。
  静静的期待中,忽有几个爬在城头看热闹的娃儿,不慎失足,骨碌碌滚下了石头沙岗。人群一阵骚乱,转移了目标。折腾一阵,见那些娃儿幸未大伤,人们又长吁一气,回过头来。
  这时候,大厅深处又传来马黑马连续三声咳嗽。羊副官就站起身,目光一扫全场,高声叫道:“你们平日里乱吼乱叫,个个都是行家里手,到这关头,就没一个人能凑出一句半句吗?”
  这一激将果然生效,随着话音落地,车班长终于应声而起:“我来试试看!”随之手拍胸膛,丢出一句:
  ——卵蛋儿是花骨朵吊哈!
  “呼隆隆……哗哗哗……”此句一出,石破天惊,全场群情沸动,呼声连天,绝了!绝了!真是绝了!谁也没有想到,今天这个口歌会竟会对出如此巧夺天工、天衣无缝、大荤大素、奇丑奇美的花儿!一时间,千人呼、万人歌,跺脚打拍一遍又一遍地引吭高歌起来……
  从此,这首歌便成了野驼滩旮旯城最流行的一曲花儿少年,每逢劳作之苦或是喜庆之典,他们就唱起这首歌来。直到后来建立红鸟王国,他们还把它冠之以《红鸟歌》之名,定为国歌……
  这是后话,现在的情况是,由于车班长对出了那个绝对,口歌会达到了高潮。所有的人们都像是变成了白马王子,不问歌句出自谁口,只当是他们集体智慧的一个结晶,慷慨奉送给了他们心目中的散花天女……
  功德终于圆满。羊副官再命两班卫士朝天又放一阵排子枪,选驸马大会便宣告结束。全场起立,在一片嗷嗷怪叫的欢啸声中,马黑马步出大厅,招手亮相,之后花奴女嫣然一笑,鞠躬谢幕,左牵马,右拉车,款款步入洞房花烛……

  二十一(1)

  '外甥叙至此处,汗津津的脸上挂满喜悦,仿佛他也曾身临其境一般,被那火热的场面所感染,所感动,并由衷地为之感到高兴。但稍顿一阵,不知何故,脸上又渐渐罩出一团阴云。'
  唉,人世间的事情没法儿说,明明是一场喜事,引来的却是一场祸事,明明是一场悲剧,导致的却又是一场喜剧。就在人们诚心诚意地为花、马、车三人的结合而赞美祝福的时候,一桩悲惨事件又发生了!
  这事说来实在寒心,问题还出在独眼龙身上。那个可怜的人,在那晚上最后一句歌词被对出之后,就悄然退出会场,走到一个不知其去的地方。当时的人们都沉浸在狂欢大乐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迹象。第二天,还没见他的面,第三天,仍没见他的面,一连几天,人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那场龙飞凤舞的兴奋余波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约过了七八天,他忽然出现在了我舅舅的驼场里。我舅舅一见他,竟差一点认不出来了,只见他满面尘土,憔悴不堪,瘦得成了个麻秆儿。便问他,你咋成了这个样子?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他却不答,接过一碗热茶,低叹一声道:驼子哥,我想问你个问题。我舅舅就说,什么问题?他就说,骆驼撒尿的时间为啥那么长?一泡尿要尿二里路,比马啊牛啊长许多倍?我舅舅就说,骆驼是沙漠里的动物,要储存水分,膀胱就天生的大,再加骆驼的尿眼眼特别细,所以时间就特别长。他就叹了口气。沉吟一阵,又问:既然骆驼的膀胱那么大,那么它的子宫肯定也不会小,可是为什么牛啊马啊人啊,怀胎只有十个月,可骆驼却要十二个月?我舅舅又说,这是因为其他的动物都是一物一相,骆驼却是一物十二相,头像龙、身子像牛、嘴巴又像兔子。所以必须十二个月,才能长出十二个相。他听了似乎满意似乎又不满意。过一阵,又问,骆驼为啥一见了水,不管是河、海子,还是泉,都会两眼泪汪汪?我舅舅说,那又是因为骆驼一见水,就想起了它前世的一件伤心事。他就忙问,什么伤心事?我舅舅就给他讲个故事,说,从前啊,在很古很古的时候,骆驼是动物中最英俊最美丽的动物,除了现在这副高大的身躯外,头上还有一盘八叉角,比狮子老虎还雄伟。而且特善良,比牛和绵羊还善良。就因它心地太善良,后来就吃了一辈子的亏。有一天,它来到一条小河边,遇见了一头梅花鹿。那时的梅花鹿可难看啦,身上花里胡哨,溅满泥水斑点,头上光秃秃的,像只母山羊。它一见骆驼,就装出一副可怜相说,它眼下正找媳妇儿,可媳妇儿嫌它长得丑,希望骆驼能将它的那副八叉角借给它用一用,待它相完亲后,就还回来。骆驼最爱成人之美,没加多想,就把头上的角借给了它。谁知这梅花鹿是个小人,接过骆驼的角,就一溜烟跑到山林中,再也不到沙漠里来。骆驼知道受了骗,可是已经没办法了?从此以后,子子孙孙,一到水边,照见它那没了角的秃儿头,就忍不住伤心落泪……
  听到这里,独眼龙就哽哽咽咽地哭了起来。我舅舅就说,你哭什么呀,我说的是骆驼,又不是你!他就抬袖一抹鼻涕:驼子哥呀,你看我像不像一匹骆驼?我舅舅就说,你怎么能像一匹骆驼呢,骆驼那么大,你才这么尕,差得太远了!他就又说:我说的不是长相,我说的是命!我舅舅就说,命是个啥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比呢?他就不吭声了。
  又过一阵,忽然又问:驼子哥呀;牛啊马啊人啊,下崽都是胎生,或一胞胎,或双胞胎,都是直接下崽,可为啥鸟啊、蛇啊、蚂蚁啊,却要先下个蛋,以后才慢慢孵出小崽崽?我舅舅见他越问越离谱,便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他又叹息一声,显出很失望的样子,再不多言,默默饮干半碗茶,出门走了。
  我舅舅已经看得出,他肯定是因这次选种再次落败,心里痛苦,便胡思乱想,变得这么神神道道。便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段日子,野驼滩各事逐渐恢复正常,人们才想起他怎么好久不见面了,正互相打听,他突然又闯进了我舅舅的帐篷。一进门,就脸色惨白地嚷嚷道:“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犯……”我舅舅很是吃惊,忙问他,旮旯城发生命案了吗?谁说你是杀人犯了?他又叫道:“我说的不是旮旯城,我说的是迪化城,毛泽民不是我杀的……”我舅舅仍然如坠五里雾中,又问,什么迪化城?什么毛泽民?他又说,迪化城就是乌鲁木齐,毛泽民就是毛泽东的弟!我舅舅依然稀里糊涂,乌鲁木齐是听过的,毛泽东也隐有所知。但他这会儿乱叫杀人不杀人,是什么意思?他见我舅舅确实懵懂,便长叹一气,慢慢镇定下来,说,驼子哥呀,这事太复杂,你听我慢慢儿说!
  之后,他才一五一十道出其中的原委。
  他说,他原来并不是军人,而是一个警察,在中苏边境的一个小镇上负责治安。工作很是刻苦勤勉,颇得上司的青睐,已有提拔擢升的迹象。可惜他天生有个坏毛病,特别好色,一见漂亮的女人,连升官发财都会丢到脑后。某日,小镇上来了一个流浪艺术团,其中有个女演员,就是现在那个新疆女,姿色十分动人,他和他的上司都看上了,双双各自大献殷勤。但那新疆女却很高傲,叫他们碰了好几鼻子灰。他碰壁不要紧,心里虽难受,却对那女子更加的敬爱。可他的上司却是个鸡肚猫肠的人,愿望达不到,便想报复人。一天下午,便借联欢之名,邀请艺术团的演员和警察们到外去打靶射击玩。可是到了现场,上司却故意给那新疆女难看。其他的演员,每人三十发子弹,乒乒乓乓玩得十分热闹痛快,偏就是不给新疆女发枪发子弹,弄得新疆女尴尬无脸面。他实在看不过去,便拔出自己的手枪,叫那新疆女痛痛快快打了几梭子。就因这个小小的契机,他竟在随后的日子里,跟新疆女结下了山盟海誓,一直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这件事,当然惹恼了上司,从此便给他穿不尽的小鞋,弄得他苦恼不堪。后来一怒之下,使辞去原职,经友人帮助,和新疆女双双私奔到了省城。

  二十一(2)

  到省城之后,他原是想另换一个差事,却不料阴错阳差,一脚踏进了盛世才的督办公署侦缉队。这盛世才是当时新疆的土皇帝,是有名的杀人魔王,为了维护他的独立王国,不仅大肆屠杀反抗他的地方百姓,也屠杀外面进来的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他的督办公署侦缉队,其实就是特务机关,许多绑架、暗害和搜捕工作,都由它来完成。他一进这道门槛,头皮就发了麻,但已经悔之晚矣。不久,大约是民国三十一年秋天,他又亲自参与了秘密逮捕两个共产党要人的工作。这两个共产党要人,一个姓陈,名字记不清了;一个姓周,名叫周彬,正是共产党人毛泽民的化名,当时担任着新疆省财政厅的厅长。关于周的身份,他们当时已经大体知道,他不仅是中共派到新疆的第一号人物,也是中共领导毛泽东的亲弟弟。当时的毛泽东已经在陕北有了不小的根据地,统兵至少不下十万。因此盛世才一开始没敢把陈毛二人怎样,只是秘密关押起来,以做政治斗争的砝码。可是后来,大约是第二年秋天,不知什么原因,盛世才跟共产党彻底闹翻了,一怒之下,就下令秘密处死陈毛二人。这时候的陈毛二人,早已移押于另一个特务机关公安管理处的监狱中,已与公署侦缉队没多大关系。可是这盛世才疑心极大,唯恐有失,便命侦缉队前去监刑。侦缉队那夜里恰巧事多,头儿便临时派他去执行这一任务。他和一名副手匆匆赶到现场,行刑已经结束,两具血尸已经挺僵。他接过两张照片察验了一下,便草草签字了事,没多细问。
  谁知道这却闯了大祸,那个现场原来是假的,那个姓陈的确实被处死了,毛却并没被处死,只是弄了个替身。当时的共产党在新疆的地下力量已经很大,为了营救毛泽民,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终于在苏联人的帮助下,买通狱方,把毛泽民救了出去。这本来是个很成功的行动,但百密一疏的是,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毛泽民逃出铁窗之后,却没有与接应的人碰上头,急迫之下,就朝北边的中苏边境跑。边境线距省城还很远很远,他脚不停步,在一天进入了一条山沟。他正坐在山坡上喘气,忽见山脚下矗立着一座俄式庄园、庄园门口站着一个大胡子俄国人,手里端着一杆猎枪,身边两条狼狗,正向他汪汪吠叫。他顿时以为是遇上了苏联的革命同志,他当初入新疆时,曾在苏联待过一段日子,会几句俄语,便高喊了一句“苏维埃万岁”之类的话,急切地迎了过去。却不料,那个大胡子俄国人根本不是苏联的革命同志,恰恰相反,是一个流亡的白俄将军,逃入中国后,在地方军阔的庇护下,过着一种隐居生活。现在突见这个不速之客,竟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党人,立时怒起,抬手一枪,把他打下了山坡……
  消息传到盛世才耳中,真是发了雷霆之怒,一边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一边大肆搜捕狱中的所谓内贼,数日之间,搞得迪化城血雨腥风,草木皆兵。接着又下令追查侦缉队监刑的责任……这一下,他独眼龙真是三魂吓掉了两个半,未等大祸临头,就连夜带上新疆女,出逃南疆……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他所说的他不是杀人凶手,他没有杀害毛泽民,指的就是这件事。讲过之后,还气喘吁吁,仿佛他刚刚逃离那个险境。
  我舅舅听了,很是愕然,还从没听过他有这么一番经历。沉默一阵,便说,事情既然这样,你还怕什么,现在到了这种地方,不论是盛世才,还是共产党,都追究不到你了,心慌什么?他又说,驼子哥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盛世才确实是无奈于我了,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不久,蒋委员长就把他设计调到了南京,我的心也放松了许多。但是共产党的威胁却一天也没有解除,我逃出迪化城之后,就听说共产党的地下锄奸团发了一个黑名单,上面就赫然印着我的名字,我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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