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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调教大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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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位老帅虽强,也未必能叫自己弃械投降!
  看到马芳下马,惟功亦是跳下马来,来兴儿和马府的伴当们上前来,将马牵住。
  “在此等候便是。”惟功亦取出自己撒袋中的短弓,并取了一袋轻箭,随身携带。
  “好弓!”
  马芳眼前一亮,仔细端详了一下惟功手中的猎弓,笑道:“北虏贵人的猎鹰弓,好东西。”
  在这方面,谁也没有办法和这个从草原上逃回来,一生都在和蒙古人作战的大帅一争长短,惟功只默默一点头,便是手持短弓,纵身往山脉深处而去。
  “一百步,好了。”
  惟功这样的身手,一百步距离不过是眼皮一眨的功夫,马芳肃立原地,等惟功走到百步前后时,这个老将亦是大步前行,追赶起来。
  他的步伐似乎更快,而且比起惟功带着桩功功法的步伐来,马芳的步伐更像是一只走兽,象一只灵巧的鹿,或是潜伏在草丛深处,等候猎食的野狼,又或是窜跳轻灵的黄羊。
  几乎是在这个老将追赶的同时,他和惟功的距离就拉到了八十步内。
  “看箭罢。”
  几乎像是有心电感应,马芳在追赶了几十步后,手中弓箭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背后到得胸前,左手持柄,右手拉满,一只轻箭搭在弦上,箭矢锋锐之处,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毫不犹豫,也不担心一箭射死惟功似的,在搭上箭矢的同时,几乎也是没有瞄准,马芳就出箭了!
  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惟功感觉到了危险袭来!
  没来由的,他在原地就是硬生生的往下一扑!
  以他的身法,几乎就是电光火石样的,人们眼前一眨,他已经从奔跑状态直接便扑倒在地上,动作之快,几乎叫人难以相信适才他还在全速奔走。
  “惟功,老夫不会留情,若怕,便弃弓!”
  远远的,马芳大笑几声,却又是一箭向扑倒在地的惟功射过来。
  “这老头子,是真想要我的命不成……”
  惟功已经有点狼狈了,刚刚那一箭就插在他额头前不到三寸的地方,他扑倒的稍慢一些,这箭矢就会插在他后脑勺上了!
  虽然是轻箭,距离对一般的弓手也有点儿远了,但对马芳这样水平的神射手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是问题,几乎是抬手一箭就在要害处,而以他五石弓的劲力,百步之内,几乎是射中就必杀。
  惟功在此时终于是感觉到了磅礴如海的压力。
  身后的这个老头,就是猎人,而自己在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
  第二箭又是精准无比,而且两箭之间几乎没有间隔,不论是劲力,准头,都已经入于化境的境界,抬手一箭,精准必杀!
  惟功在原地滚了几滚,以他现在的身手,对危险的感觉,勉强能够闪避,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力气肯定会比马芳先耗尽的。
  果然也是如此,马芳毫不留情,十分冷酷的一箭接着一箭逼过来,惟功几次想以自己的弓箭还击,但始终却是没有找到机会!
  对手发箭不停,他居然是一直没有找到还手的机会!
  一次也没有!
  惟功心中的憋闷之感,简直是叫他要爆炸,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已经使他快撑不住了。
  两人是从早晨出城,辰时末刻开始了这一场追逐的游戏,但一直到晚间时,马芳射出二十一箭,惟功身上已经几十处擦伤,身上的衣袍已经烂成碎布条,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了。
  这一场追逐游戏,已经形同一场危及他性命的生死搏杀。
  惟功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过马芳好象是早就有预料,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随身带了几壶箭矢,反正射出二十几箭,对老头的储备似乎没有丝毫影响,临近天黑前,老头子连续三箭,将惟功从山顶逼入山腰,再又逼到山谷底处。
  这一次躲避惟功几乎就是一路滚下来的,脸上擦破了很多处,自他从山村惊变,被北虏逼到燕山山谷中躲避以来,还真是从未遇到如此狼狈的局面。
  不过,越是如此,惟功心中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快感觉。
  从习武到如今,他几乎都在顺境,只有当初吴惟贤曾经教训过他几次,但很快,吴惟贤发觉惟功在拳法和刀术上进步神速,在这厮离开京城之前,已经不大愿意和惟功放对了。
  至于射术,惟功更是在两年多前就有青出于蓝的趋势了。
  在皇城禁宫中,他也是一直在寻找对手,还有锦衣卫,东厂,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将门高手越来越少了,到目前来说,惟功已经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只有马芳这个老人,叫他从山顶又跌落下来,直落谷底。
  但惟功的心情十分愉快,他知道,这一次虽然跌到谷底,但只要自己不放弃,继续攀登,那么再上的,就是更高的一座大山!
  躺在碎石上,顾不得自己身底是碎石嶙峋,惟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095章 悟道
  “小子,接着。”
  已经是日落西山,只有残余的光线还勉强能够视物,马芳坐在这小山谷的顶端,冲着山脚下的惟功丢下一样物事下来。
  扑通一声,那物事不停地滚落下来,惟功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感觉全身酸软,当然,还有各种疼痛。
  自学武至今,今天的经验真是十分的难得呢。
  “这是狍子腿?”惟功拎起来一看,便是惊喜道:“马老头你了不起啊,逼得我这般狼狈,还有空打了只狍子?”
  “你这点事算什么?”
  马芳其实也累的不轻,他也算出到九成力了,惟功的身手,步伐,韧劲,都远远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以为到傍晚时分这小子就会弃弓投降,不料惟功虽然狼狈不堪,但韧性却是十足,光是这一点,马芳对眼前这小子已经是十足的欣赏了。
  勋贵子弟中有这么一个小子,简直就是异类中的异类!
  老头甚至有一种深深的遗憾感,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表现,他心中将会多么的开心和高兴。在把惟功逼落山底后,老头儿顺势就猎了一只狍子,将两条精华的大腿割了下来,丢与惟功。
  嘴里虽然不说,但马芳对惟功是欣赏到骨子里头去了。
  “臭小子,没规矩了啊。”
  马芳感觉活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在山坡上笑对惟功道:“就这么老头老头的叫开了?”
  “嘿嘿,叫顺嘴了。”
  开头惟功确实是马帅长马帅短的,十分恭谨,但被马芳一直这么追杀,泥人都被杀出土性出来了,性子一上来,还想保持客气恭谨的态度,那就太难了一些。
  “呵呵,老子当年在阿鲁台那里,性子上来,什么大汗台吉,也是一样指着就骂。好在北虏规矩小,只要你是他们认可的勇士,就算是小小不然的不恭,人家倒也没有太介意。”
  马芳大马金刀的坐着,两人都收拢了一些木柴,荒山之中,枯草和木柴可有的是,各生了两堆火,将狍子肉剥了皮,也不必洗,血淋淋的放在火堆上烤,好在这个时候是走兽最肥美的时候,狍子肉十分肥美,被火一烤肉色就呈金黄,滋滋冒油,一股诱人的香味,在天空中弥漫开来。
  马芳居然随身还带着盐包,给自己那一份抹了盐后,将盐包又抛给惟功。
  待肉色一变,一老一小两人同时开动,稀里哗啦,风卷残云一般,片刻功夫,便已经将一头十来斤重的狍子给消解掉了。
  “小子听好了,老子是打算夜袭。弓箭晚上不能用,小刀是没有问题,反正等老子刀架在你脖子上时,你不降也得降了。”
  “马老头你也听好了,你人老爱瞌睡,可不要真的半夜叫我摸上去了。”
  “嘿嘿,尽管来试试。”
  吃饱喝足,两人小斗了一会嘴,都是感觉疲惫不堪,也不必搭帐篷什么的了,惟功将弓箭和小刀放在称手的地方,往草密处一躺,就这么昏沉沉睡过去了。
  饶是他习武有五年时间,今日的这一场追逐,实在是消耗了他过多的体能。
  他睡的很不怎么安心,但料想天黑了,马老头到底是望七十的人,再牛逼的身手也不大可能半夜真的窜下来吧?这山谷还是很陡峭的!
  但半夜时分,惟功真的惊醒了。
  原本是黑沉无梦的沉睡,但就好象是突然落在水中一般,先是舒服惬意,然后觉悟,感觉自己将会溺水而亡,拼命挣扎,手舞足蹈。
  片刻之后,他汗透重衣,人也真的惊醒了。
  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袭上心头。
  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惟功持起自己的弓箭,并没有瞄准,没有考虑和思索,整个骑弓和箭矢好象是他生命的延续,和他的手,脚,还有整个身体融为一体。
  张弓,开满,搭箭,松手!
  整个动作熟极而流,今晚只有半轮月光,天空有云,星光有限,但惟功一切的动作都是并没有用“眼”,而是以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向着有威胁的地方,一箭射出!
  整个骑弓,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叫人恐怖的炸响!
  在这一瞬间,惟功整个白天被压迫的怒气,在黑暗中的恐惧,还有憋屈在心里一天的战意,整个儿被释放出来!
  好象是一道水闸被打开了阀门,整个力气磅礴宣泄而出,做工优良,最顶级的用料和手工最少耗时三四年才制成的骑弓,此时也在他手中不停的嗡嗡颤抖着。
  惟功在黑暗中微笑着,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又突破了一个关口。
  在此之前,他的劲力,桩功,刀术,射术,都还只是“技”的范畴,一切都是用锤炼锻打的方法,慢慢的积累着,但不论怎么苦练,始终未曾脱离过匠气。
  但在此时此刻,经过马芳一天的逼迫压榨,终于将他的潜力逼迫了出来。刚刚这一箭,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他很有把握,这一箭已经射中了潜伏而来的目标,而且并不是在要害处。
  他并没有施以杀意,所以这一箭肯定就不中要害。
  这种感觉很玄妙,甚至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但惟功知道,自己肯定是对的。
  除了“道”的进步之外,在劲力上,他刚刚这一箭,就算是六七石的步弓也轻松拉开了,两臂之力,已经快接近千斤。
  在感知,体悟,诸多方面,也是开闸泄洪一般的痛快,在这一瞬间,他顿悟了。
  就是这么玄妙,悟了就是悟了,若不能悟,就算有人将他现在身体上的感觉再说一百次,他也悟不了这个“道”。
  他还不能夜晚视物,也没有将花鸟树木天地之间看的清晰,也没有在身体里流出什么黑乎乎的秽物出来,但变了就是变了。
  似乎天地之间,一切都在掌握,这个小小山谷,有什么威胁,什么是蛇形兽走,什么是真正的危险,不需要看,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
  对身体锤炼到极致以后,历经这样的重压之后,惟功终于踏出了这一步,成为真正进入武道之门的强者。
  “哎哟,你这小子,还不过来扶老子。”
  “果然是你,马老头!”
  惟功两眼一亮,双足在乱足间自如的走着,在白天时,他在这山谷还举步维艰,在这几乎是一团漆黑的夜里,此时却已经是如行走在官道坦途中一般自如了。
  在五十步外,果然是马芳,一片昏暗之中,豹眼环腮,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很欣慰的笑着,只是神色间还是有点狼狈……他的右腿被惟功一箭射穿了,此时不得不扶着一棵老树才能站着,这使得他不能摆出仙风道骨的样子,有损于他的整体形象。
  惟功到了,先用剪刀将箭杆剪掉,再以钳子将箭头夹出,好在两人用的都是轻箭,如果用的是重箭,甚至是破甲锥的话,老马这腿就真的废了。
  “好小子啊……”
  在惟功做这些事的时候,马芳就这么站着,连一声哼声也没发出来,等上好伤药,包扎好了,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惟功道:“老子还以为最少得三天才能逼你领悟箭道,没想到你一天一夜就悟了,他娘的,比老子还厉害得多了。”
  “老头,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做法和用意了。”
  惟功收拾好残局,两手抱着膝,坐在地上,神采奕奕的道:“白天这么压着我追,使我感觉危险,不能还击,使我压抑,憋着一股劲。晚上来偷袭,使我警醒,在危险之中,才能领悟到用箭的真决。”
  “他娘的,你小子是不是妖怪?”
  马芳真的吓坏了,他可是真正的边民,在汉唐时,打仗用的都是他这样边郡的良家子,上马能骑,开弓能射,汉人用这样的边郡良家子组成铁骑,最终勒石燕然,天下无人能敌。
  他在边境成长,又在蒙古草原当了好些年的奴隶,射猎,打仗,剿马匪,硬是自己练出一身无敌的功夫,眼前这小子,虽说在山村里生活过几年,但这五年可是一直在京城,在英国公府这样的地方生活,居然有这样的悟性,实在是太可怕了。
  “嘿嘿,我当然不是妖怪。”惟功欣然道:“总之多谢你了,马老头。”
  “哼,你这称呼进了城给我老实改掉。”
  “那是自然。我可不想被人说不尊长者。”
  马芳闷哼一声,也是自己找了个大石躺下,他这一次算亏大了。在兵部算是承了惟功一个小小的人情,以教导箭术算是回报,当然,更多的是对惟功的欣赏。
  不料这小子已经近乎于妖,不仅一天一夜就悟了道,还顺手给了自己一箭。
  不过老头子也真没有太抱怨什么,这些年来,他过的有些委屈自己,心里有一股郁郁不平之气,最要紧的,还是朝廷接受互市之后,大同和宣府一带渐渐太平,地方上的文官和世家与晋商勾结,渐渐凌驾于军镇之上,他这样的镇边大帅,在俺答年年犯边时还算个人物,一旦太平下来,日子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心结难开,加上年纪老迈,这个老将已经渐渐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这一次来京之后,就是打算相机请辞了。
  他的长子马栋已经是都督同知,几年之后就能接任总兵,最少也是副总兵,马家后续有人,老头子感觉自己尽到了职守,今日与惟功这一番竟逐,居然将心中一团死灰的老头子又激出了雄心壮志,看着惟功,马芳十足霸气地道:“过几年到宣府来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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