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行狂潮-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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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免得母亲产生怀疑。还有一点你要注意,我们跟妈妈说她的病只是普通的胃炎,你明天不要说漏了嘴。”
接下来,兄弟姊妹几个人你一嘴我一舌的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决断,一切都还得等大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能定夺。
中午,三姐弄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可是对于关动荡来说,味同嚼腊。吃罢中午饭,他就告别回到了市区,先去打听挂号看病的事情。
第二天一清早,哥哥就带着母亲敲开了关动荡的家门。母亲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新,若是在往日,就是过年也不见母亲穿件新衣裳。其实关动荡的老家离沿江市也不算是很远,坐车也就是四十来分钟的路程,可是要不是这次来看病,母亲还真没来城里逛过。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关动荡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以往怎么就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母亲一眼呢?好多年了吧,母亲在自己心里只是一个固定的形象。现在仔细看时,才发现,母亲确实老了,才不到六十岁的人,鬓发已经全白了,久经风霜的脸上,岁月早已无情地在她的额头刻上了几道深深的皱纹。有一瞬间,关动荡差点就失态要流下泪来。
哥哥关兴国显然看出了关动荡的失常,连忙说道:“你准备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怕在医院还要排队呢。”
“没什么的,让妈妈在这里坐会吧。我约的是专家号,十点钟的,还早呢,我都结婚好多年了,母亲也没来我这里坐坐。等会检查完了,我们带母亲去逛逛公园。”关动荡看了看哥哥,发现哥哥也早已不再年轻,不到四十岁的人,前额也有些秃了。关动荡不由得很是感慨,其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停地在变,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他不由得责问自己,自己这样地四处奔波,整天都不知在忙些什么。竟然没关注到自己身边最亲近人的变化,尤其是母亲,一直以来,她都在为着这一家子人默默地操劳付出,自己在她的呵护下成长起来,居然没想到对她有所回报。直到现在母亲重病在身了,才想到要陪母亲去逛一逛公园。回头想来,自己可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样下来,自己的付出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的努力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人是不是只有在生命发生大的动荡和变化面前,才会想起去探究它的意义,去寻求生命的本源呢?
三天后,关动荡和哥哥一起去医院拿到了母亲的检查结果,哥俩个不由得在医院大门边抱头痛哭了一场。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出现转机。而且这次的结果几乎是权威的结果,医生说得更是清楚,更是具体。医生说母亲的病发现得太晚了,手术的必要都没有了,只能采取保守的药物治疗。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关动荡就将面临一个他永远无法接受的事实。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亲人的离去,对活着的人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还是三姐那栋二层楼的房子,还是那间宽敞的客厅里,还是那一家子人,他们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然而室外依旧阳光灿烂,人们依旧繁忙劳碌。除了这一家子人,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也正在发生什么。家里的小孩依然喧闹。关动荡忽然感到人的渺小,在很多自然的规律面前,他们显得那样的无能为力。
他们不停地商量,痛苦的抉择。最后拿出了一个一致的意见。这事暂时不能告诉母亲,哪怕是父亲,也不能在他面前漏半点口风。因为村里有相同的病例,对母亲就说是胃炎,没什么大的问题,大家轮流回家看望并照顾母亲,力图使她在这不多的岁月里,充分享受天伦之乐。
第3节
回到家里,关动荡像是变了一个人。丁妮听说事情的结果后,不停地嗟叹之余,她试图安慰关动荡,她有些害怕他垮下来。毕竟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他必须坚强。对于婆婆,她接触得并不多,和关动荡结婚以后,他们就在外面单独居住,只是逢年过节地回去看望一下二老。婆婆的勤劳善良,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因为在生活上二老没有给他们什么帮助,她因而心中有些恨意,但在这样的大变故面前,她也不由得为婆婆伤心,希望老天能够还婆婆一个健康的身体。
关动荡何尝不知道自己应该坚强,但是他现在面临事业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一个新的抉择又摆在了他的面前。因为母亲生病,他向高显请假,说是回来看一看就赶回去,但是现在一回来就是几天,东赤的开发已经园满完成,正是收获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将那边的事情放下,回来处理家里的事情。前两天向高显要求续假时,高显在电话里委婉地将东赤站的人事安排说了一下,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为了安慰关动荡,高显让他先在沿江市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东赤就暂时不要去了,等开发的人员回来他再去报到,然后再听部里的统一安排。可是关动荡很清楚,东赤的开发是他在发行部走上站长岗位的最好机会,这个机会失去了,后面的情况就不可预知了。
事情就这样一拖就是十来天。这十来天里,关动荡带着丁妮和小米回家看了看母亲,因为疾病的折磨,母亲明显的消瘦了下来,原本健硕的身体变得形容枯槁。胃部的疼痛正在逐渐地加剧,正常的行动也开始受到影响,完全靠着药物在维持生命。看到母亲受着病痛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关动荡感到揪心的难受。但是他们还要在母亲面前强装笑脸。
几个姐姐不愿放弃,她们访遍了周边的老中医,弄来了她们认为最能起作用的偏方,让母亲服用。而中医讲究的就是排毒,几副中药下来,母亲已经泻得没了人形。但是人虽然变得精瘦。精神却好像较以往强了好多,也许这一切的努力多少起了些作用吧。但是他们的这一举动。也引了母亲和父亲的警觉。一则因为平日里大家都很忙,很少回家。可是最近半个月,家里就没有断过人,几个儿女轮换着回家,说是母亲病了,回家看看。可是以往自己也不是没有病过,他们也没有回得这么勤啊。二则母亲认为如果是小病,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药,也该好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呢?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一直盼望关动荡早点回家,因为自己几次要求看上次检查的病历,他们都推说在老五手上。这次看到关动荡回来,她就详细地问起了病情,并坚持要看自己的病历。关动荡早有心理准备,忙推说自己回得匆忙,忘带了,下次一定带回来给她看。
母亲看到关动荡闪烁其词,就没有再追问,她最后只是宽慰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我自己的病情我也很清楚。你们今后也别回这么勤,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不要总是回来看我,免得耽误你们的工作。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将小米放在家里过一段时间,十天半个月的,你们再把他接回去,好不好?”听到这里,关动荡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借口上厕所,走出了家门。丁妮本来不想将小米丢在家里,她怕小米过不惯农村的生活。可是她又很清楚,关动荡家里现在晚一辈的就小米一个孙子,公公婆婆对他是疼爱有加,现在婆婆可能感觉到她大限将至,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如果不答应,以关动荡的孝顺和脾气,他不一气之下跟自己离婚才怪。
五一长假刚过,关动荡就接到了到发行部上班的通知。关动荡也不敢怠慢,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早早地起了床就往发行部赶。在家里待了十来天,该处理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母亲的病情依旧是那样时好时坏,姐姐们淘的中药好像起了点作用,当然也许是母亲良好的心态也发挥了一些作用。她现在人虽然越来越瘦,精神却日渐地好转。这倒是让关动荡他们兄弟姊妹几个宽了一点心。但是医生的话却始终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他们的心口,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关动荡径直来到高显的办公室,却发现林正南也在,关动荡不由得一阵惊喜,很高兴地和他打了声招呼。高显看了看关动荡,感觉他较在东赤的时候略微瘦了些,不由得问道:“你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不太好,”关动荡很感激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
“吴瑞年想见你们,你们先在我这里坐一会儿,等会九点钟就过去。”高显望着关动荡和林正南说道。
“吴总召见我们有什么事,”林正南随口就问道,经过东赤开发后,他们跟高显已从工作关系,发展成了朋友关系。因而说话也较随便了。
“不清楚,等会过去就知道了。”高显望了一眼林正南,他当然知道吴瑞年找他们有什么事,但是他不能说。有很多事,转眼间就会有变化的。他说了徒劳无益,等一会他们见了吴瑞年,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关动荡和林正南敲门时,吴瑞年正望着墙上的一张沿江市地图发呆。自从接手发行部以后,他就养成了看地图的习惯。因为从地图上,他可以找到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奇特。在看地图时,他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那一个个的站点,好似他外放出去的一路路人马,这些人马正在各自己的地盘上同敌人做着生死博杀。在地图上他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站点的位置所在。而后他能联想到每一个站的站长以及他们的防区,哪一个站的防区在扩大,哪一个站的防区在缩小,他从每天他们回的数字上都可以看出来。而后他再来决定怎么样合理布局这些站,有些站太大了,该分小一点,有些站小了,该另外分一块区域给它等等。
以前他看这张地图时,地图上只有一个颜色,沿江晚报那四个红红的字迹布满了这张地图的角角落落。那时沿江市报纸的发行多好做,自己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将晚报的发行量做到了二十五万份之多。可以说为沿江晚报的发展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在这个人口有七八百万的大都市,他觉得自己还远远不能满足。他甚至考虑到将晚报的发行做到外埠去,将全省甚至全国都铺满沿江晚报的发行站,就在不久前,吴瑞年还是这样的雄心勃勃。但是现在,他忽然间就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他眼里的地图上不知何时早已是战火四起。新的一年开始后,全国的发行形势有了根本的变化,几乎所有省会城市的报刊都掀起了自办发行的热潮,人们似乎一夜之间都发觉将自己的报纸交给邮局代办发行是一个错误。有的城市甚至有二家,三家的报纸同时自办发行,造成了一种烽烟四起的局面。沿江市也被这种烽火点燃了,而且有一种迅速燎燃之势。四月底,省委机关报的一个下属周末版扩版,变成了一张独立的报纸,并首先在省会沿江市开始了自办发行,而且来势汹汹,大有和沿江晚报逐鹿中原之势。现在沿江市的报业市场格局已经由原来的沿江晚报独家自办发行演变成了两家报纸同台竞争、同城抢饭碗的局面。这让吴瑞年感受到了晚报生存的危机,也撩起了他生命深处好斗的本能。我要将这份新起来的报纸扼杀在摇篮里,吴瑞年在心里暗暗发誓。
想到这里,他望着地图猛地挥了挥手,显示出一种力压千钧之势。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吴瑞年坐直了身子,说了声,“进来”。就看见两个面孔陌生的人推门走了进来。前面一个前额全秃,长相酷似葛优的人向前探了探身子,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吴主任,您好。”
吴瑞年将身子往后仰了仰,指了指面前的沙发,说了声“坐”。
等二人坐定,吴瑞年看着貌似葛优的人说道“林正南,对吧——那你就是关动荡了。”见吴瑞年发问,关动荡忙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还有点忐忑不安。
“听高显说,这次东赤开发,你们两人的表现不错,没有安排你们当站长,你们没有什么想法吧!”吴瑞年开门见山,他想试试他们的反应。
“怎么会呢,我们没什么想法,”林正南抢着答道,“我们来晚报,主要是爱好发行这份工作,只要能在吴主任手下做事,其它的都无所谓。”
“是啊、、、、、、”吴瑞年附和了一声,故意停顿了一会。显然这个林正南的话有些言不由衷,但是吴瑞年爱听。他忽然想到前不久自已竞争副处长名额的失败,不由得脸色一变,将脸拉了下来,想到自己将晚报做大做强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功勋卓著。没想到在组织部门眼里,自己最后还不如一个副刊部的主任功劳大,想到这事吴瑞年心里就觉得窝火,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林正南看到自己一句话刚说完,吴瑞年就将脸拉了下来,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主任不高兴。他连忙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所说的话,发觉自己没说错什么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得紧张地看着吴瑞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看到林正南紧张的眼神,吴瑞年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也仿佛在安慰面前的两个人,幽幽然地说了一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见吴瑞年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话,关动荡和林正南都觉得摸不着头脑,他们对望了一眼,不敢再答话。
吴瑞年换了个坐姿,调整了一下心情,恢复了常态。他重新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开始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啊,经过发行部研究决定,对你们俩下一步的工作,准备这样安排。鉴于目前沿江市的发行情况,我们准备成立一个征订突击队,一个快速反应部队。这两个部队由高显牵头,你们两个人具体负责,各管一个摊子。小关呢,就负责征订这一块的工作,林正南你就负责快速反应这一块的工作。征订这一块我们都很清楚,主要任务就是订报纸;快速反应这一块呢,白天就是处理投诉,晚上也参与到征订的队伍,进行联合行动。你们两个人的待遇就按现任各区站站长的待遇来靠。只是你们两个人带的是我们流动的区站。具体情况你们同高显再合计一下,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我希望马上看到这项工作付诸实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眼前的林正南和关动荡,“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