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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北宋仕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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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那可能老夫对你就没多大帮助了!”王安石捋须说道,“若是与老夫切磋《老子》、《孟子》,老夫尚能为之,若谈《论语》,有司马君礼在,老夫却是不敢卖弄!”

    “先生太过谦虚了!”沈欢吃惊于王安石难得有谦虚之言,说不敢卖弄,就能信那么一半而已,要知道,“通达六经是安石”,儒家六经之义,相通相成,若说不懂《论语》大义,谁信得过来?

    沈欢微笑着又说道:“学生此次前来,问的却是其他,非经义之类。”

 第十五章 交恶

    沈欢当然不敢与王安石讨论经义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他也只是半吊子半桶水而已,哪里比得上号称“贯通六经”的王安石,在他面前谈这些,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沈欢不认为自己脑残到找抽了,只好闭而不谈,转论其他。//

    不过他对于王安石说的善治《老子》与《孟子》,则不大以为然。虽然王安石在此两书上都花了大精力,也颇有一家之言,不过总得来说,读《孟子》,王安石只得一个“辩”字而已,《孟子》一书,雄辩有力,王安石深得其中三昧,他那张嘴,可比鹤顶红还要毒,比指天椒还要辣,据说他当上宰相后当朝与大臣唐介辩论,言辞激烈,唐大人辩不过来,狼狈而退,回家后老羞成怒,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不得不说,王安石的口才与骂死王朗的诸葛亮有得一拼了。至于孟子所言的“民为贵,社稷此之,君为轻”这些仁政观点,沈欢认为,王安石学得就不到家了,或者是无意识地有所屏弃,综观他改革措施,全是为了“君主”收集财政而已,至于百姓人民,甚至有所放弃,一点也没有孟子的“不忍之心”!

    另外,说他善治《老子》,也不过得了一个“术”字。王安石是注重“术”的政治人物,史书记载,宋神宗召见他问治国方略时,他直接就说:“择术为先。”至于这个“术”是什么,也能从他的言论里了解,在宋神宗说到就是尧舜那么贤明的时代也有“四凶”的人物,王安石又说:“惟能辨四凶而诛之。”一个“诛”字,尽显他的政治哲学!至于老子所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中的守柔观点,王安石也是一点都没有继承过来,不柔也就罢了,还以刚强著称!

    沈欢差点要大摇其头了,不过话说如此,如与王安石一辩起来,他估计连找地缝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只能岔开话题了:“学生此来是想向介甫先生请教为政之略的。先生曾经说过‘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这一生一取,该如何作为?”

    这是王安石在嘉祐年间给仁宗皇帝上《万言书》里的观点,当时他初入京官,正待大展宏图,不聊一书上去,如泥沉大海,毫无音训。不问可知,仁宗这位老好人,经过了范仲淹的庆历改革,有点害怕了,只望能平安稳定,不想再生事端。这就给了王安石莫大的打击,勃勃的雄心也一下给灭了不少,最后失望之余辞官回老家教书讲学去了。沈欢偏偏问这些政治观点,不问可知,也是想看看王安石心中是否真有一套执政的锦绣文章。

    王安石闻言脸微微变了一下,呵呵笑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沈贤侄确实胸有丘壑,别人见王某,只问文章经义,惟有你才拿好几年前的《万言书》来讨论,要知道,老夫上《万言书》时,你不过童子而已,如今问来,显然有心。”

    沈欢心里一凛,牛人就是牛人,连这个都瞒不住,只能强笑道:“学生只是对这方面颇多兴趣而已,说不上有心。今有闲暇,也是想向先生讨个学习机会而已。还请先生教我。”

    王安石有神的眼睛眯了半会,道:“《万言书》是老黄历的事了,先帝按下不论,如今我等也不必多作言语。至于你说的如何生与取,老夫心里自有主张,可惜……”

    沈欢当然听出他的“可惜”之意,不过是不得见用的遗憾而已。仁宗皇帝不用其言,新登基的英宗也不是有为之主,这些王安石都看在眼里,也因为这样,他才在今年辞官回家,尽英宗一朝都未奉诏起用。

    “自有主张?”沈欢心里尽是苦笑,出声说了起来:“介甫先生,为政之道,在于谨慎,先生又怎知自己一定能使天下大治呢?”

    王安石脸色都不好看了,沈欢此言,一听就有拆台的嫌疑,不由沉声道:“孟子有云,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若没有凌云之志,怎做天下大事!”

    “先生,孟子也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是在速度与功效上有个选择,先生该如何抉择呢?”沈欢本来不想多说,但既然好不容易与之见上一面,不由出声提醒,王安石此人,做事就是急噪,最后又碰上一个比他更急的年轻皇帝,这才一股脑儿把那些变法措施都鼓捣了出来,也不看看环境合适不合适。

    王安石突然笑了,说道:“有意思,沈贤侄竟然和老夫辩起孟子来了!不错,孟子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他也说,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若真要抉择,则要看当时最迫切需要哪个。另外孟子又曰: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若朝廷能尽用贤者能者,还怕天下不大治么?若朝廷真能用老夫,不出十年,天下朝政大势必有好转!”

    好转么?沈欢有点绝望了,看看那些听众,王旁王旋小脸通红,显然暗自为父亲喝彩,就是周季,也不时点头认同,只能苦笑道:“先生,孔圣人也说,欲速则不达。若一昧求快,怕是反受其害呀!”

    王安石呵呵笑道:“不错,这次倒用《论语》来辩了。十年时间,也不算短了。孟子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天下臣民上下一心,则事大有可为。”

    沈欢笑得更苦了:“先生,若是臣民不能上下一心呢,又该如何?”

    王安石冷笑道:“若官家一力支持,谁敢有异心!”看沈欢还要辩,连忙又说,“好了好了,今天公休,说这些毫无边际的话,也无多大意义。不如谈些轻松话题。”

    事已至此,沈欢当然没有别的话了,只能敷衍着谈些趣闻逸事。心里却在哀叹,王安石还是历史上那个王安石,从小养成固执性子的他,最不受人劝导,一意孤行。难怪最后落得一个“拗相公”的称号。性格决定人事,这话诚不欺人。王安石的性子,还真让人不敢恭维,怪不得仁宗皇帝也不敢重用他呀。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王安石中得宋仁宗召见,当时仁宗在湖边钓鱼,王安石陪伴在一边,最后不知是思考什么话题,一天沉默一边吃东西,待仁宗皇帝回头拿鱼饵的时候,发现鱼饵竟然让王安石不知不觉中吃光了!仁宗当时大是变色,回来后与别人说王安石此人性子古怪,可能有异心。于是就不怎么喜欢王安石这个人了。当然,沈欢是后世人,不认为性子古怪就不是好人,毕竟伟大如牛顿,也有把怀表当鸡蛋煮了吃的事发生;另外还有爱迪生用屁股来孵鸡蛋的事。说不定当时王安石眼中的鱼饵也与鸡蛋差不多了呢!

    另外,王安石此人极其自信,《宋史》里说他“安石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回”。他做知制诰纠察京城刑狱时,碰到一个案件:一个少年拿着自己养的鸟上街,他朋友看见了要拿去玩一下,他不肯给,那位朋友自认以为与他交好,从他手中抢过去就跑,少年追上去,拔刀就把那位抢他鸟儿的朋友给杀了。这事儿严重了呀,死了人,官府以杀人罪要处死这个少年,王安石见了,反驳说公然强取他人财物,就是盗贼,杀死了也没有罪。官府的人不服,上诉到中央机构去,中央机构维持官府原判,按例王安石就该上书请罪,他不理会,说了句“我无罪”,就是不肯屈服。

    这事若按后世刑法来论,王安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因为这些小事就杀人,毕竟事大,也该罪其几分。王安石说他没罪,在古代的人情世界,怎能令人信服!从这些方面,沈欢可以看出王安石是具备了后世先进思维的,奈何生不逢时呀,只能怪他妈妈早产了几百年吧。

    如今一番言谈下来,王安石还是史书上记载的那般自信与固执,说好听点这是做大学问之人该有的品质,说难听点就是刚愎自用了。对此沈欢大是失望,以他这种性格,就注定了失败的悲剧。自己若是跟他一起沉浮,有能力有把握来改变他这一点么?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看来希望不大了。那么……

    正当沈欢心不在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后是一个中气甚足的男音:“父亲大人,今天又是什么贵客,劳你接见?”

    众人抬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此人甚为俊美,面白唇红,大有翩翩公子的势头,最大的特色便是那一双眼睛,极其凌厉,比之王安石有过之而无不及。

    “雱儿,你回来了?”王安石甚是欣慰地看着来人,微笑不已。

    “大哥!”王旁与王旋雀跃地站了起来。

    “原来是王雱!”沈欢暗暗吃惊。反应过来后赶忙与周季一同起来见礼。

    寒暄一阵后,王雱也终于知道客人是谁了。不禁细细打量,见及沈欢年纪,也是吃了一惊,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千里共婵娟’的沈士子,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可喜可贺。”

    沈欢连道不敢,心里却想着史书上这个王雱的生平,他字元泽,“性敏甚,未冠,已著书数万言”,睥睨一世,善作文,极论天下事。王安石执政,他出力甚多,当得是王家“麒麟儿”之称。不过最让沈欢心寒的还是他的政治主张,他最尊崇的便是商鞅,当王安石与名士程颢商量变法事宜时,说变法受到阻隔,他浪荡而出,立刻就说:“枭韩琦、富弼之头于市,则法行矣。”韩琦、富弼都是前朝宰相,威名天下赫赫,王雱竟然也敢说要砍他们的头来为新法开路,而终其一生,手段也都是这般行使!

    王雱坐定后才问沈欢所来何事。

    沈欢对此异常小心,道:“只为向介甫先生求教学问而来。”

    “学问?可是诗词?”王雱又问。

    “非也,不是诗词,也不是经义。”沈欢答道。

    王雱笑道:“沈士子如今只凭一首词便传唱开封,可见诗词功力之深,想来我父亲也指教不了什么的了。至于经义么……”

    沈欢闻言皱眉了,王雱的话不了解的人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他沈欢连王安石都看不起了呢,连忙说道:“元泽兄说的什么话,令尊天下大名,小子只有景仰的份,若能从中得益一二,则受益匪浅矣。”

    王雱似笑非笑,摇头道:“既然你不论诗词,也不论经义,难道是想向家父讨论商贾之道么?”

    沈欢变了脸色,此言辱人,他虽然没有像古人一般仇视商贾,不过入乡随俗,他堂堂一个读书人,若给人污以商贾,情何以堪。

    “雱儿,不得放肆!”王安石也不悦了,皱起眉头喝了一声,自己的儿子性子桀骜,如今见着名声在外的同辈,想来是有了别的念头吧。

    “父亲……”王雱看了看沈欢与周季,欲言又止,最后才附在王安石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别人却是听不见的。但是王安石听了之后脸开始沉了下来,有点冷了。

    沈欢皱紧了眉头,王雱此人,也太过放肆了点,客人面前,竟然也做这些私语动作,难怪史书对他的评价不高,太过放浪形骸了点。

    王安石让王雱坐回本座后,看看沈欢,又看看周季,最后才对周季说道:“周士子,你家经营了一家酒楼?”

    “正是。”周季不知所以,只能老实回答。

    王安石淡淡地问:“听闻你家酒楼挂着沈士子《水调歌头》的真迹?”

    这次连沈欢都迷糊了,不知道王安石所指为何。周季再次点头称是。

    王安石转头问沈欢:“听说你举家搬到了开封城里?”

    “是。”

    “所费几何?”王安石又问。

    沈欢一愣答道:“一百多贯。”

    王安石终于变了脸色,道:“你家清寒,何来这许多钱财?”

    沈欢愣着没回答,周季帮忙说道:“王大人,晚生与沈兄弟深交,他事母极孝,不忍至亲两地分离。于是晚生禀告父亲后,买得一院子送与沈兄弟。”他也怕沈欢落下个商贾之名,毕竟那两百贯钱,也有交易的成分了。

    王安石冷笑道:“恐怕不是赠送吧?而是写那《水调歌头》的润笔之费!再说了,商贾求利不讲义,又有什么好的?”

    沈欢与周季都变了脸色,周季恼得脸都红了。沈欢也甚为气恼,辩道:“介甫先生,周家赠我院子,学生书以诗词,也没有什么过错吧?再说了,学生又没有开号经营,哪有什么商贾之举。另外,难道商贾之中就没有好人了?那历代奸臣里大多出自读书人又该如何解释?”

    王安石听得对方还敢反驳,大怒不已:“还敢狡辩!你卖以字画,与商人言利,有辱斯文,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若不知悔改,王某却也不敢结识的。”

    沈欢倏地站了起来,看向众人,王安石一脸怒样,王旁与王旋急得小脸发红,王雱似笑非笑,在幸灾乐祸;另外就是周季,商人之子的他,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沈欢大是悲愤,虽然有点了解这个世界的商人地位极其低下,但没想到在别人眼中,他们还与一群匪类无异,不但不与之深交,就是来往也高人一等。像后来奉行“理财”的王安石,也这样歧视商贾,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更是令他大失所望,难怪他那些商业措施统统以失败告终了!

    “好吧,既然如此,沈某就不打扰王大人休息了!”沈欢觉得留下来也没有意思了,拉上周季就要出去。

    “小弟送一下两位。”王旁苦笑站了起来,他想不明白本来聊得好好的,怎么三两句就闹得如此之僵了。

    沈欢刚想推辞,哪知王安石却喝道:“不必了,由下人送出即可。旁儿,你跟为父到书房温习功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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