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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西藏秘密(出版书)-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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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任性吧你,今天是碰上好人了,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老爹数落她。
  “不就一傻小子吗,再让我碰上……哼!”
  “丫头,你可别逞能,这小伙子大有来头,他是拉萨大贵族德勒府的大少爷。”
  “你认识他?”
  “八廓街那家德勒商店,就是他们家开的,我跟掌柜的打过交道。”
  “怪不得他敢欺负人,那些大贵族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总有一天得吃亏!”
  央宗笑嘻嘻地说:“都是你娇惯的,改不了啦。”
  央宗老爹瞪她一眼,抬腿走了。央宗落在后面,她掏出白玛的手枪,在手上转了一圈,得意地说:“人傻,枪不错!”
  女仆正在给娜珍揉肩,她歪着脖子,闭着眼,夸张地哼哼着。帕甲从外面进来,悄悄地示意女仆离开,女仆退了出去。帕甲接着给娜珍捏肩,娜珍很享受,帕甲凑近她的耳根,轻轻地吹气。娜珍开心地笑了,抬眼看着对面的镜子说:“早知道是你。”
  “舒坦吗?”
  “舒坦不了几天了。”
  “扎西他们来信儿啦?”
  “来了电报,货办完了,他们已经从印度往回返了,等不上十天半月就到家了。”
  “这恶煞回来,我们又要忍一忍了。”
  娜珍突然一阵恶心,她捂住嘴,险些吐出来。
  帕甲心惊,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娜珍,你这不是……我给你断断脉。”他拉过娜珍的手。
  娜珍把手抽回来,哀怨地说:“帕甲,我有了。”
  “真的?”帕甲既惊又喜,既忧又怕,他掩饰着,在屋子里乱转。
  “你瞎转悠什么啊?”娜珍抓住帕甲的手又说:“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受够了。”
  “我没本事,委屈了你。”帕甲惭愧地说。
  娜珍拿出银票塞到帕甲手里说:“这是尼泊尔商行的银票,足够我们俩后半生的用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论年纪,扎西和德吉与我相仿,谁走在前头还说不定呢。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
  “你有了主张?我听你的。”
  “我们禀报噶厦,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妻,稳稳妥妥地把孩子生下来。”
  “娜珍,你这么看重我,我们又有了骨肉,这更让我死心塌地了。”
  “我替你想过了,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与德勒这样的大贵族世家的确不相称,你拿这张银票去活动活动,哪怕买个五品的闲职也好。”
  “要买一个五品的官职非六千两藏银不可,太多了。”
  “六千两算什么,我出!”
  “这可不行。你府里的账面上一下子少这么多钱,扎西回来,你怎么交代?”
  “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豁出去了!”
  帕甲感动,抱着娜珍说:“为了我,把你豁出去了,我还算个爷们儿吗?你这不是拿臭鞋垫抽我的脸吗。”
  娜珍笑了,她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那你说怎么办?”
  “你得容我想想,总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帕甲在屋子中来回踱步,最后,站在窗前朝远处眺望。听上师说,我命中注定要出现一位度母,应该就是身后这个女人。没错,就是她!我的锦绣前程已经很清晰了,把娜珍扶入正位,我入赘过来,顺理成章地顶了德勒家的族号。现在,只要把扎西和德吉除掉,或者,让白玛替代扎西成为德勒府的主人,这一切就唾手可得。
  “大不了,和扎西他们俩摊牌!”娜珍着急地说。
  “摊牌不打紧,问题是……我们把他俩清理出户,还是他俩让你卷铺盖走人?”
  “凭什么是我走人?”
  “当然是他俩走!德勒府正宗的骨系不是次仁德吉,更不是扎西,而是白玛多吉。德勒家族高贵的血统裹在你儿子的皮袍子里,谁也抢不走。”
  “就凭这一点,我就该理直气壮地住在这儿。”
  “谁要敢拦着你,碍着你,我们就让他在你眼前……消失!”
  “你说吧,怎么干?”娜珍激动地问。
  帕甲抓过娜珍的手,抚摸着说:“这细皮嫩肉的,不能弄脏了,更不能弄糙了,这要是沾上了血,腥蚝蚝的,糟蹋了,还怎么抱我们的孩子啊。……我们要借别人的手使唤使唤,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说呢?”
  娜珍显然跟不上他的思路,忍不住问道:“你想让谁帮忙?”
  “你想啊,……扎西和土登格勒的靠山是热振活佛,可热振的太阳已经下山了,现在照耀雪域高原的太阳是达札摄政王。我们如果和达札老佛爷攀上关系,那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达札老佛爷……和我们没有来往啊,贴不上去。”
  “可你跟康萨老爷有渊源,他可是达札御前的红人。现如今,噶厦里数他最有权势,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康萨与土登格勒死磕死顶!”
  “康萨老爷?他过去是藏军的代本,白玛的上司,白玛去亚东关就是他提拔的。”
  “达札上台以后,康萨老爷已经升任了噶伦,我们要借着康萨和土登格勒的明争暗斗,把扎西和德吉拖下山坡……”
  “妙,真妙!让他们摔得粉身碎骨,都喂鹰去。”
  帕甲看着她,说了一句:“你志向高远,比我狠!”
  他和娜珍达成共识后,又在心里制订了一整套陷害扎西和德吉的计划,然后就去藏军指挥部找尼玛大人挑拨去了。
  尼玛听了帕甲的谗言,经过一番思虑后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
  “代本老爷,信不信由你,你只要派人去验证一下,不就全明白了吗。”
  “你跟土登格勒这么多年,今天却成了我的座上宾,实在不可思议!”
  “您和他共事这么多年,应该比谁都清楚,当年的雍丹二少爷拿我当什么?充其量就是一副贴脚的鞋垫,在他脚底下踩鼓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把我拿出来透透风,露露脸,而是一直捂在他的靴子里,不见天日。”
  “所以,你就恼啦?”
  “我不恼!我托生在小贵族家,天生卑微,就是侍候人的命。可是……老爷们也不能太作贱人吧。嘿,这事儿……我都说不出口。”
  尼玛来了兴趣,说道:“没关系,说吧,你不是让我替你出气吗?”
  帕甲沉默了一会儿,悲愤地说:“三年前,我阿妈、姑妈还有妹子千里迢迢从昌都来拉萨朝拜,土登格勒执意要宴请她们,老爷给足了我面子,我这心里甭提多乐了,谁料想……这个淫棍从此就盯上了她们……最后,把她们全糟蹋个遍,连我十三岁的小妹子都不放过……您说,有这样混账的主子吗!”
  “土登格勒就好这口,在拉萨是出了名的。”
  尼玛的副官平措,一脸坏笑,在边上插话说:“听说,雍丹、仁钦两府酿酒的、磨糌粑的,甚至看门的老婆子,他都要睡一遍,还说这是采阴补阳。”
  “这种人还坐在噶伦的位置上,简直是噶厦的耻辱。”帕甲愤愤地说。
  “这话,我爱听,是该让他把噶伦的位置腾出来了。”尼玛说。
  “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帕甲大人倒戈一击,真是正中他的要害。哈哈……土登格勒的坐垫底下已经冒烟了,等不了多久,他屁股下面就往外蹿火苗子了。平措,这事儿,交给你办吧,你和帕甲大人仔细谋划谋划,要一招制胜!”
  日落时分,天色渐渐昏暗下去。藏军营的操场上,平措副官正在集结部队,二十多个藏兵整齐地站在那里,他们正在分发子弹、弹药,刺刀入鞘,一片肃杀。
  帕甲陪着尼玛和一位叫英塞的协尔邦官员从营房拐角过来,尼玛来到藏军队列前,边巡视边问帕甲:“一个排,够不够?”
  “对付一支商帮,绰绰有余。”帕甲答道。
  尼玛大声地下命令:“平措副官,这次行动要注意隐蔽,不要惊动城里的官员。”
  “代本老爷,保证完成任务!”平措信誓旦旦地说。
  “噶厦派来的英塞大人负责这次行动,你要听他指挥,要保护他的安全。”
  “啦嗦。”
  英塞见尼玛向他示意,说了一句:“等天再黑一黑,趁着月色,我们就出发!”
  帕甲望着一脸严肃的藏军官兵,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危险已经悄悄向扎西袭来,他却浑然不知,安然地坐在临时营地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是汉语频道:“……拉萨著名爱国人士热振活佛当选为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蒋委员长已发出敦请,邀其亲自赴南京参加国民大会……”
  突然,三位喇嘛绛红色一片朝他走来,扎西抬头看见他们,惊喜地说:“这不是师兄吗?”
  大个喇嘛笑呵呵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快请,快请。”扎西热情地说。
  刚珠忙上前给他们倒茶,他不知三人的目的,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脚跟脚就到了亚东。”扎西说道。
  三个喇嘛喝着茶,没言声。
  “上周在噶伦堡分手的时候,你不是说一半的货物都没办齐吗?”
  大个喇嘛看了看左右,神秘地说:“我们驮队运的是国民政府交办的物资,有交通部的轮胎,军需署的兵工器材,他们一送过来,我们就启程了。”
  “原来是这样,送到成都吗?”
  “不,这次我们避开拉萨,走南线,直接把货送到云南丽江就成。我劝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已经跟雅安的商号通了电报,他们正等我这批货呢。”
  “你不是也夹带着一些军用物资吗?”
  “多是一些大号电池、西药什么的。”
  白玛见扎西和喇嘛聊得正欢,他想过去,被德吉一把拉住,她低声地说:“他们是热振身边的人,你别过去。”
  “那也是噶厦政府明令的违禁货物,扎西,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拉萨风声紧,你要加小心。”大个喇嘛提醒他说。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拉萨出状况啦?”扎西警觉地问。
  “你知道色拉寺的阿旺堪布和四品官觉札大人吧?”
  “当然知道,我听阿旺堪布讲过经,他和觉札大人都是热振活佛最信赖的人。”
  “达札一伙制造事端,企图逮捕他们,阿旺堪布已经逃往重庆了,觉札没有那么幸运,被他们逮住,关进了大昭寺。热振佛爷对达札蓄意破坏汉藏关系非常不满,他们之间彻底闹翻了,拉萨那些陪英国佬喝红茶的败类,对佛爷恨得牙根直痒痒,巴不得能咬他一口。”
  扎西思索着,点了点头。
  另一个喇嘛劝说扎西:“师弟,稳妥起见,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南线,绕开拉萨吧。”
  “我不好失信于雅安的商号。再说,我做我的生意,一向远离噶厦的纷争,他们才懒得理我呢。”扎西推辞说。
  “那就好,驮队在那边等着呢,我们不便多耽搁。扎西,咱后会有期。”三个喇嘛飘然而去。
  德吉和白玛来到扎西的身边,德吉望着三个喇嘛的背影说:“这三个人,来去全是一阵风。”
  扎西望着远处,忧心忡忡地说:“他们从来如此。”
  “爸啦,出什么事儿了吗?”白玛不安地问。
  扎西怕他们担心,掩饰说:“他们要去丽江,过来和我打个招呼,没事儿,没事儿。”
  天黑以后,白玛便带着两名藏兵离开了扎西的营地,回税收兵站。他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闲聊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怪叫声。藏兵提醒白玛说:“大人,附近有狼。”
  白玛勒紧马缰,驻足倾听,他说了一句:“不像是狼叫,不对……应该是人的叫声,你们跟我来!”他说罢,策马飞奔出去。
  原来,是六名劫匪正在偷袭央宗家的商队,他们骑在马上,手持叉子枪、火把,将央宗父女和伙计们团团围住。他们放肆地号叫着,一圈一圈地在央宗面前驰过。央宗举着白玛的手枪和父亲、伙计一起缩成一团,他们护着货,惊恐万状。
  劫匪首骑马掠过央宗,挥舞着火把说道:“这小娘们儿,长得俏啊!”
  央宗惊慌地扣动扳机,冲着劫匪首开了一枪。结果,子弹打飞了。另一劫匪挥刀砍来,刀落在货包上,货包里的茶叶撒了出来,央宗老爹气愤地冲着他们抡起了棍子。
  突然,劫匪背后传来断喝声,白玛冲了过来,他冲着匪首,举刀便刺。匪首猝不及防,被白玛打翻在地。其他劫匪吓了一跳,嚷嚷着:“什么人?什么人?不怕死的来了!是藏军……”他们看到了穿着军装的白玛,向他围了过去。
  两名藏兵也赶到了,他们冲着劫匪开了枪,劫匪还击。央宗老爹领着伙计们挥舞着棍棒冲了上去,一场混战开始了。央宗再次举枪射击,这次她打中了一个劫匪的肩膀,劫匪从马上栽了下来。
  一名劫匪见势不好,骑马便逃。白玛追了上去,在他靠近劫匪的那一刻,白玛一跃而起,跃上了劫匪的马背,将劫匪掳下马,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央宗老爹及时赶到,一棍子朝劫匪的脑袋砸下去,劫匪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六名劫匪全被制伏,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央宗冲着匪首发泄,对他拳打脚踢地骂道:“该死的东西,欺负女人和老头算什么本事!该死的,你不禁打啊……”
  白玛看了一下残局,冲藏兵命令道:“把他们都绑了!”
  藏兵和伙计纷纷动手,把劫匪绑了。白玛这时才看见冲匪首撒气的央宗,他走过去说道:“行了,行了,别打了!”
  “这浑蛋,我扒了他的皮!”央宗愤愤不平地说。
  “停!住手!”
  央宗根本不听,白玛上前一把将她拦腰夹起,抬腿便走。♀央宗挣扎着叫道:“你放下我,放开我!”
  白玛把她夹到帐篷前才放下,再次命令道:“进去!不许再过来!”
  “讨厌,臭当兵的。”央宗不服地说。
  白玛突然看见了央宗手里的枪,他问道:“这不是我的枪吗?”
  “谁说是你的枪?”
  “明明是你昨天抢我的。”
  “那好,就算是你的,你叫它,看它答应吗?”
  “你这姑娘,真无赖。”
  “无赖就无赖,你能怎么着?”央宗说着,把手枪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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