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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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们就要打到中国的领土”部队长面容狰狞,满脸凶光,手一挥,李沪生点点头,两人又匍伏前行,分别从两翼向坦克方向爬去。
苏联国歌声还在传来两个人的爬行又停住了。李沪生看到部队长头埋在沙砾里,脸偏向一边,拳头砸向沙土,就像是一个人在内心分裂时无法名状的痛苦。
…
伟大的苏维埃穿越时代,
强大的联盟永远不会磨灭,
成为人民梦想中可靠的要塞。
伟大的列宁带领我们走出黑暗,
耀眼的十月使我们国家诞生,
斯大林,人民信任的伟大领袖,
您正是那荣誉力量的源泉,
伟岸苏维埃祖国坚如磐石。
………
…
注① 1941—1942年是苏联最危险的年头,德军攻势凌厉,一举突破苏军防御,仅3周即在苏联西北—西—西南方向各推进400~600公里,仅5个多月苏军损失330余万兵力和大量武器装备。9月底德军封锁列宁格勒,攻占斯摩棱斯克、基辅9月30日,德军从北、中、南三个方向挺进莫斯科,莫斯科岌岌可危。1942年5月,希特勒向苏德战场增调67个师并组建16个新锐兵团,使东线兵力在1942年11月前增加到620万人,火炮和迫击炮约5。1万门、坦克和强击火炮5000辆/门、作战飞机3500架,钳形包围斯大林格勒苏联危在旦夕,苏维埃音乐家米哈尔科夫和雷吉斯坦在炮火中合作写出新歌词《牢不可破的联盟》首次在苏联电台上播放,激励各族人民浴血奋战保卫祖国,正式取代《国际歌》成为苏联国歌
7。 两个兔子
7。 两个兔子
…
正当眼前这一切戏剧性的发展令人手足无措的时候,沙漠正在起风突然从坦克里向天空发出“哒哒哒”一串子弹。李沪生已经爬到部队长这边了,两人面色骤然紧张:“他们绝望了!”李沪生盯着前方的苏联人——就见坦克里先是举出一只绿色军用铁箱子,指挥长接过,接着机械师举着3瓶酒从车厢里钻出来。三个人就坐在坦克旁沙地上开了瓶子喝,不过这一次,是面对着坦克,很简单,花生米也没有了,什么祝词也没有。部队长两眼发亮,像两颗钻石,赶快招呼李沪生两人又退回远处,小声说:“伏特加——好!趁他们喝醉了——打!”
坦克那边传来开瓶子的声音,苏联人喝得很猛,因为不到5分钟,就有瓶子砸到坦克上的声音。看那功夫,那劲,简直是喝白开水,直接灌进肠胃里的,不到10分钟,有三次砸瓶子的声音,传来了指挥长的胸嗝音,很过瘾的样子。
苏联国歌继续在荒漠上高昂地响着。风沙在卷来,正是打敌人的好时机!李沪生用胳膊肘再次撞部队长,扬扬下巴颏,意思是请示,可以行动了。部队长还把脸埋在沙丘里,就是这么一犹豫之间,贻误了战机——只听得头顶上传来“咔嚓咔嚓”大皮靴的声音,抬眼一望,就见坦克那边的两双脚,大步向这边走过来了。
李沪生脸埋在沙里,偏过一边,攥着枪的手在发抖,有点颤音地问:“喂,部队长,怎么办?!”部队长眼睛像充血的狼,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紧张!沉住气!有枪”先把枪机板了,向上死死盯住:“喂,我们还有退路没有?”他小声问。李沪生两眼一扫,绝望地说:“没有了。”
从坦克到两人隐蔽的风化沙岩就是60多米远,两人头埋在沙里,头上就是灌木伸出来的根须,隐蔽得很好,耳朵朝上竖着,部队长斜亮着眼睛,双手做了个钳住咽喉扼死的动作,歪着嘴用气声说:“等他们靠近,抓活的,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我们的身份是土匪!”话音刚落,就听到上面的脚步一声一声走近了。
“听着!李沪生!也可能是来拉灌木晚上烤火的”部队长气声清晰、短促,停住了,两双大皮靴已经快踩在灌木丛头了,部队长向上翻眼白,慢慢把两只手伸向前
…
“他们就在下面,我看到了。”一个炸着酒星的声音说。
“看到了什么啊?”另一个喷着酒气的声音问。
“两个兔子啊!”已经喝糊涂了。
李沪生心拎着,藏在背后的手枪已经挺上来了,部队长眼睛狠狠瞪着他。这时候就听到另一个声音说:“你胡说什么啊?”
“就在下面啊。”
“走,看看去。”
…
沙子已经滚到脸上了,沙漠的风呼啸着从头顶掠过,部队长狠狠使了个眼色,看着李沪生,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说,真不行就把那两只脚拖下来,再用匕首干掉李沪生点点头。两人都翻着白眼,伸着胳膊,向上张着掌,等待那最后的时刻
…
沙漠静悄悄,风儿在吹,生命攸关、千钧一发的时刻到了!
8。 坦克之歌
8。 坦克之歌
…
“唧唧唧唧”撒尿的声音,就在他们的头顶,尿液都溅到脸上,苏联人的尿液气味真浓啊,尤其是喝了酒以后。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
刚撒完了尿,就听到沙丘上面,噗通倒下去一个人,旁边一个半醉的就去拖他的脚,能听到往回拖吃力的“吭嗤”“吭嗤”声。好!机会来了!李沪生看看部队长,部队长亮眼点头,两人从灌木丛两端向上攀去——这棵大灌木连着根须刚好挡在他们正面,也正好是因为挡在正面,才使苏联人没有发现,也耽误了他们的射击,其实当时如果把大灌木直接一扯,也许,两个苏联人早就掉下来了!可惜,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万一拉不下来呢不管怎么说后悔药吃了也没用了——两人从灌木丛两端攀出头,都已经可以看到那个驾驶员的头了,平躺在地,那个机械师拖得很快,像拖着一只死熊。部队长和李沪生两支枪都已经对准了目标,远处阴冷的沙暴在旋转,嘶鸣这时,坦克后面传来了一个男低音的歌声——苏联卫国战争歌曲《田野上坦克轰鸣》:
…
田野上坦克轰鸣
火焰吞没发动机
火舌将炮塔舔食
我接受命运召唤
坦然与它握一握手
…
无须等待怜悯——
敌人不会掉以轻心
烈火也不会怜悯
爆炸会掀开炮塔
让它飞向百米开外
…
别了,玛露霞,亲爱的
别了,KV——我们的兄弟
三具尸体躺在坦克附近
构成一幅哀痛的风景
…
这声音凄怆、悲啸,那卷舌音和随后低沉的鼻音,那荡气回肠的旋律,仿佛都在为坦克手和坦克的命运致哀,唱着一首难以割舍的挽歌一股悲壮的情绪迅速感染开了,像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带着一种感情,震荡着土地。部队长和李沪生都伏下了身子都是兵,都能体会告别战友那一刻的心情风沙从他们身上呜咽飞过,撒下了一层。李沪生攥枪的手在沙地上,紧紧扒住了身旁的沙芨草,部队长枪攥在手上,脸皱褶着,神情怪异,仿佛在痉挛,那歌声继续在唱——
…
战车铿锵 一声怒吼
碎片洒落在胸襟
别了,亲爱的,别再担心
请你永远把我忘记
…
把我们从废墟中抱出来
双手将骨架托起
火炮齐射 战车列阵
送我们走过最后一程
…
火焰吞没了发动机
火舌将炮塔舔食
我接受命运召唤
坦然与它握一握手
…
“打!”李沪生终于听到部队长牙关挤出来一句,看样子再这样拖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不能回去报告军情,你们的歌也没完没了——迟早中苏是要有一战的,今天让我们先祭刀吧!苏联人!虽然我们是个弱国,但是,中国军人的血一样是高贵的!眼下先来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明年这时候,就是光荣的战场纪念!死神!我们来了!!部队长脸色铁青,凶相毕露,两眼挤满血丝,伏在地上,眼睛瞅着李沪生,扬起左拳,往地上狠狠一砸,两人向前速速蛙行,两枪齐出,正要击发,就看到前面坦克旁那个驾驶员模样的发疯了似地突然抢上前,夺过指挥长的手枪,奔上坦克机顶,高喊一声:“打——倒—战—争!”向自己的太阳穴叩动了枪机,指挥长想抢也来不及了!驾驶员脑侧太阳穴里喷出一股殷红的血流,从坦克上倒下去了
…
霎那间宇宙长河时光停止,部队长和李沪生再次看呆了!
9。 连天哀草
9。 连天哀草
…
远处已响起了直升飞机的声音,坦克内那雄壮嘹亮的苏联国歌声还在传来,驾驶员为什么要自杀,坦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得知但是战争是如此残酷它撕裂人的肉体和灵魂,此刻,却让李沪生有了切身的体会。李沪生趴在地上,睁大了眼睛——苏联为什么那么强大?为什么能创造出那么强大的文学艺术?!他们难道有一种特殊的能量吗?“也许他知道回去也逃脱不了军事法庭的审判!或许,他心中有一种高贵的追求!”在严重对抗的中苏边境,亲眼目睹刚才坦克旁发生的悲剧,心中忽然对战争产生了一种惆怅、悲凉的复杂感情。
…
沙浪继续涌来,阴风席卷,连天的哀草在抖瑟,部队长和李沪生几乎都掩埋在沙砾中了。大漠前方,坦克也淹没在黄沙之中。就在两人从沙里钻出来的时候,直升机马达的嗡嗡声已接近了。部队长从黄尘里抬起头,嘴唇上都是沙,抹了一把,小声说:“直升机来了!战斗准备!”
枪都是捂在胸口里的,以防进沙。现在,两双警惕的眼睛,两柄54式,一起对着前方的苏联。李沪生摇摇手中的枪——7。62毫米是仿制苏联的TT1930/1933,我国军工生产和装备量最大、至今仍装备部队的短枪——重新扣动了扳机。直升机在接近,螺旋桨空中盘旋,刮起巨大的沙尘。坦克舱盖打开,两个苏联人钻出来了。直升机缓缓降落,从机上走下来一位苏军少校,坦克指挥长向他敬礼。少校在坦克舱口视看了一下,皱着眉询问了一下,一挥手,机械师向飞机上搬去那个军用小箱子。李沪生牙咬咬的,看看手枪,射程50米,根本也打不上啊!部队长像一只雕塑的狼,一声不吭,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几个苏联军人用一面军旗覆盖在死去的驾驶员身上,把尸体抬进了直升机艙,然后是鱼贯而入巨大的马达声响起,螺旋桨开始盘旋,只几分钟光景,干脆利落,旋桨越转越快,飞机脱离地面,带着轰鸣和沙旋,向哈萨克斯坦西北方向飞逝而去,速度这么快啊!李沪生不由得看傻了。
眨眼时光,苏军直升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忽然感到一阵失落的怅惘。
10。絮风幽灵
10。 絮风幽灵
…
“部队长,你看这是什么?”李沪生在坦克里面喊,部队长双腿一收,钻进坦克。
刚才在坦克旁检看了一圈,两个身穿兽皮,腰扎绳带,头戴狐狸帽,脚着毛毡鞋的中国军人,手枪对着舱口,“嚯,这是什么坦克啊?这么大!①”从沙地上现出的轮廓看,长约7米多,宽3米多,炮管长2米5部队长扒在舱口,一股浓重的柴油和设备烧焦了的糊味混在一起扑鼻而来:“连舱盖都没有锁,苏联人不要这台坦克了?”钻进去,里面相当宽敞,高约2米,酒瓶狼藉,发动机已经烧坏,冒着白烟
部队长两手摸着后艙10…RT…26Z和PU…47…2电台,眼睛在车体侧面工具箱和物品箱上溜过,“哎,我们要不要把电台卸下来?”话音未落,坦克中发出了“哔哔哔哔”声音,原来李沪生坐在前艙驾驶员座位上按动了仪表盘上一个按钮,指示灯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
部队长把他胳膊按了一下,骤起了眉头,突然发出一声怪叫:“不好!会不会是自动引爆?!快跑!”把李沪生先推出艙外,自己也像兔子一样飞跳出来。两人一起向藏马的沙丘跑去,跃上马,头也不回,两腿一夹,向古堡方向飞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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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了鸟叫声,“7—1”,“7—1”这声音在漠地里非常奇特部队长远观四望,只有一些稀疏矮小的灌木丛,小鸟一般是不会大老远飞来在那里栖身的当然除非某些稀珍的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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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在左边刚才坦克群消失的大片沙漠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很奇特的印度人的身形,上身穿苏军紧身野战服,下身穿着克什米尔半截袍,像是裙子兜在腿上,一张肥厚的脸,长着圆嘟嘟肥鼻子,头上缠着团巾,脸黑黑的,躬着腰,走在沙丘里,一手拎个鸟笼,一手摇着个棍子,两手向前伸出,仿佛是在乞怜着什么,嘴里发出“鶴鹤”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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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这里怎么会出现印度人?”部队长皱着眉头小声说,调转马头,带着李沪生漫步向前。那个印度人正弯下腰,伸出双手,向一丛灌木围去,嘴里发出“咕咕咕咕”的鸟叫部队长下了马来,看看接近,做个手势,意思是两面包抄李沪生端着枪,从右面的沙丘后面,部队长从左面的灌木丛后面,两人轻轻地摸上前去“不许动!”李沪生用印地语小声一喝,枪已指上了那个人影的脑勺,部队长也一下从正面出现了。印度人哆嗦了一下,吓了一大跳,“哎哎哎”面对两支乌黑的枪口,手上的鸟笼棍子一下落地:“别别别别”李沪生看着印度人,就觉得很面熟,一时想不起,继续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印度人赶紧从身子上脱苏军野战服,露出里面的布襟褂子,嘟囔着稀奇古怪的中国话:“湿………湿瘩,我是捉鸟鸟鸟的!这这,我是拣来的”他手里拎着野战服,摇了两下,扔在地上。李沪生用枪指着他,全身摸了一遍,没有枪,抽出他腰间的弯刀,扔在地上,看看部队长,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办?”李沪生问。“不管怎么说,坦克出事就在这里,先把他带到马匹那里审问了再说。”部队长小声在他耳边说。两人原来准备抓个苏联人问事的,现在没料想逮住个印度人,都感到有点奇怪。
两人押着印度人湿瘩向前走,印度人手里拎着鸟笼,柱着棍子,脚上是一双克什米尔毡鞋,眼睛东张西望的阴淡的光照里,赭灰色沙漠里弥漫着一种虚无缥缈的奇幻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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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霭絮风中,远处影影绰绰又出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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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 T…10战斗全重50吨,是科京坦克设计局1953年开发出的重型坦克。T…10之后,苏联又研制出279、770等一些匠心独运的重型坦克,但都因重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