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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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也刚好在这里”部队长把疑问深入一步。
“就是说,很可能有人透露了我们的行踪!”李沪生眼睛一亮,大胆推测。
“就是说,有两个夜莺”部队长看着干打垒的土墙,语峰一转,像是自言自语地。
一语道破!李沪生听呆了!
“很可能敌人已经知道我们在整个西部地区的侦查计划,或者可以说,想破掉我们的计划这两个人?”部队长向墙角那边溜了一眼,伸出两个指头,“是不是来投石问路呢还有一个疑问,我现在还无法琢磨透。”
“但愿只是一种巧合”部队长在斟酌。
…
部队长不露天机。
李沪生完全坠入五里云雾
…
部队长向湿瘩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中亚真是各方面势力角逐之地从上级掌握的情况,在边境地区,有一个叫“红夜莺”的潜伏特务,一个非常凶险的敌人。另外,在中苏边境、中印边境都出现了以‘红夜莺’为代号的神秘电台”
李沪生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实意义,只是部队长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讲,心里还是个疑团。他是让我自己观察分析?还是考验我的思索判断?
他没有问,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而部队长一直深藏到现在!
…
“不管怎么说,明天凌晨返回!关键就在今天晚上!”
部队长小声说完,墙角传来湿瘩的咳嗽声,部队长警觉止声,瞄了一眼,眼圈红红的,递给李沪生一张刚才写的纸条,上面书写着:“留神,我先睡了。”李沪生点点头,部队长半靠在土垣上,“持不同政见者”他心中“咯噔”了一声,闭上眼——①
…
轰轰而至的雷声
…
遥远遥远的天边
传来沉沉的雷声
让我勃勃新生!
…
轰轰而至的雷声
突然在上空爆炸
带来了灵魂的震动!
…
在炫目闪电之后
是神秘的寂静
乌云驾着暴雨而来
…
沉闷炎夏的旱季里
听轰轰而至的雷声
那心灵解放的声音
…
一棵有灵性的大树孤立在原野上,叶子飘落,它的誓言深埋泥土里。风雨雷电,冰火交融,清高、孤独,伤痕累累。它需要一个让灵魂酣畅淋漓表现的舞台,它也知道孤独的世界不完美,但完美的世界也太孤独
…
深情的吟哦,像低沉的雷鸣,正随遥远的风暴传来:
…
平整、静谧、沉闷的大平原
慵卧在中国的皇城根里
虫鸣曾伴过皇太子的夜读
包治百病的中药罐 苦甜掺半
曾滚过黄河长江的凄雨愁烟
一幕翻不过去的铁卷
历史巨变的滚滚排炮里
…
平整、静谧、沉闷的大平原
我曾掀翻过那座发霉的枕头
寻觅你的生气
你的异声
…
平整、静谧而沉闷的大平原
你的文学写着陈词
你的灵魂镇着故纸
…
平整、静谧、沉闷的大平原
我以白如雪的肌肤
以我少女般的温柔
和爱情的双眸
眺望着你
我的英雄
…
“你觉得中国文化还有生路吗?它先天不足,没有发育出像希腊神话那样完美的人类童年心理,没有完整的史诗,没有灿烂的温柔的母爱的民族神话。简言之,中国人没有童年心灵,从先秦文化开始,虽然编织有辩证思维逻辑经络,但其结构之下,核心不过是生杀学术,连所谓的道德经,不过统治术而已。
在没有外部思想影响冲击的情况下,这种文化独立地发展了两千年,它的语言、思维,连同其形式表现的文字,就是这样同质不变地遗传下来,并且不断地自我复制。也就是说,在不断炒剩饭、添酱缸过程中,加厚、积淀、发酵、腐烂着自己,并一路不断地发展出一些衍生物,像清朝的辫子,宋代以来的裹脚义和团的粪尿为灵器这样一些与世界主流文明格格不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像京剧和相声、没完没了的书法和中国绘画、还有无法界定的中医、气功都是这种酱缸文化的产物,它与世界先进文化截然不相同,也无法取得世界文化中的地位。
全社会流行着伪文学,伪文字,全民族都穿着一件皇帝的新衣,在那里歌舞升平,自鸣得意,都在弹冠相庆,都在自吹自擂,都在兴高采烈,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暴民的国家,可以有多少亿万富翁,可是没有一个贵族!
没有一支歌在世界传唱,没有一首诗在国际吟诵,没有一种舞曲在地球上流行,没有一个名字在人间称颂到处都生产着鲁迅,没有中国的普希金
…
中国,在你换脑的前夜,又一场变革的叩门声中,我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听那排炮般、排炮般的滚滚雷鸣滚滚雷鸣
…
注① 以下,一直到本节结尾,是部队长进行60年代的回忆,尤其是他与后来出现在小说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关系的往事回顾——作者注。
17。他的梦境
17。 他的梦境
…
中国封闭的地理环境,封闭精神状态下文化的近亲繁殖复制,使中国人的心理心灵得不到新文化的滋养和刺激,变得越来越贫病孱弱。心灵的孱弱带来肉体的孱弱,没有精神殿堂的人民猥琐低俗;没有精神殿堂,中国当代永远也无法产生震撼心灵的伟大文学作品,也无从在其它精神领域有所建树,我们的社会现实不断地证明这一点;没有思想灵魂、没有自我批判必然没有真正的社会进步,这种现状延续至今没有先进文化思想的我们失去了神圣性,中国人循环地重复自己,炒自己文化的剩饭,原地打转,永远陷于盲人摸象、瞎子探路的迷惘境地。
中国文化只有迅速融合西方文化一途,舍此别无出路。苏联文化中所包含的俄罗斯文化,其中欧化的精华,是进步的文化,实际上是我们走向西方,和西方文化交融汇合的捷径;换句话说,苏联是我们通向西方的桥梁。可惜这条路,在1959年以后实际上就中断了”
…
亚细亚上空的夜莺啊——
…
你穿着古代的服装
留着一条长辫 唱过
…
在五四的街头
你长袍宽襟 唱过
…
在冼星海的壮阔里
夕阳辉耀山头的塔影里
你唱过 唱过
…
在西去列车窗口
在银色的月光下
你唱过 你唱过
但是 但是
亚洲原野的大树啊
你没有高加索
也没有普希金!
…
这是文化大革命中未公开发表的最大胆激烈的言论,离经叛道,充满了对现在社会的强烈批判精神和对未来中国的热烈憧憬那时我们都洋溢的青春激情
那是在军官院校假山后面,他和自己彻夜长谈时,慷慨陈词的一部份。他比自己小多了,好几次自己击节赞叹,好几次暗暗为他担心,环顾左右,捂上他嘴巴也有好几次,沉吟再三,并不完全赞同他的观点
…
“车轮没有时间停下来,拾捡闲情逸志;已经没有空间轻吟浅唱,痛苦的巨变——你的声音可以是月夜下的小桥流水,不!我的诗歌是拿破仑的大炮,在原野上轰轰雷鸣!”
——微笑着,那浑厚的声音
…
文革前的最后一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关心国家大事,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学生,一股阳刚正气昂然而出
…
“你考虑过我们的出路吗?”那时候还有留军直单位和城市的机会。
“参军去!到一线部队去!‘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像北伐青年一样,去执行批判的武器,用武器去批判旧世界!这大概是我们这些人的唯一归宿!”他豪爽地笑起来了。
那天晚上,天气炎热,两人依在假山旁边的草地上,吃着家里带来的干馒头,也没有水,毫无倦意,他小声吟诵着《天安门广场上空的夜莺》——
…
她欢飞环舞着
飞过天安门广场上空
从东飞到西 又从西飞到东
从红楼俯冲下来又掠过纪念碑的尖顶
她唱着歌 唱着歌 唱着歌啊
我们水晶般的小鸟啊
她唱着快乐的歌声!
…
她可不管我们的革命
快乐地 自顾地在我们的上空盘旋
我们自由的小鸟啊 她唱着嘹亮的歌声!
在一棵大树上蹦上跳下
一棵美丽的大树啊
一棵我们种下的大树上啊
一声声唱着春天的歌声!
…
全中国的心灵都在倾听
那明天的声音!
…
一个强国的梦!一个强大国家的蓝图!一个伟大中华的悲愤和渴望之声!
…
晚风里,白杨轻轻摇动,校园里不知是哪一个班,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高唱着聂耳田汉的《毕业歌》这时候,文化大革命山雨欲来风满楼,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临了!
…
部队长眼圈湿了,他知道自己动感情了,下意识地向旁边瞥了一眼,李沪生左手攥着刀,右手抱着枪,倚墙而卧,正沉入梦乡。
…
“夜莺!”
至今还能回忆起他那骑在马上高大的身材,调皮的眼睛和幽默的笑容
…
你在哪里?
…
现在还能读普希金的诗歌吗?
…
相信吧 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
部队长哽咽一声。
18。我的海洋
18。 我的海洋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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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沉昏在一条暮色河流中,展望一部时光日记 ②
…
在军舰上,红色军人曾大军曾对我说,为了捍卫美,要进行一场革命。“没有宗教,没有神圣,没有献身,没有斗志,一句话,没有精神殿堂。这是一场远较夺取政权更为严肃深刻的革命!”我悲痛地要哭!
世界上是有美的,那是殉道士的美。没有殉道士们对于终极世界的献祭,革命是鄙俗浅陋的嘲弄!邪恶世界为何要枷锁刚烈颈项以媚俗的项链?
雪山红狐,我的精灵,你何时出击?!
…
60年代末期中国社会悄悄滋生发展出一种贵族意识,它一方面与平民意识相融合,另一方面为暴民意识所淹没。它的生长期很短暂,只是中国漫长社会黑暗中突跳起的一朵火花,但它非常艳丽,在社会进程和人民心头留下了温柔的震颤——它呼唤着一种人性的、温暖的、崇高的和超越历史经验的东西它是超越俗民的,也是为统治阶级所震骇的,最后被利用暴民革命所镇压但是,从世界历史的主流看,它源远流长,根深苗正,它在中国的发展不过迟来而已,也一定是能战胜暴民意识的——从那时起,中国国内是存在危机的,因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已经临产它关系着中国社会的走向,关系着未来下一世纪中国社会的性质、等层和重量③
…
我体内的骚动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的马神奇地跑。
…
我们采取了两种策略。一是写作话剧;一是制定美学理论并操作实施。
醒狮下士对我说:“现实是不完备的,只有戏剧是真实的。我根本不相信70年代青年只有‘伤痕’一个名字。”说完“啪”地甩给我一个剧本《雪国之恋》。我翻了两页,倦意如海潮霓云般腾涌而来,忽然来到了一个华丽舞台,帷幕徐徐拉开,主持人上前简单致开场白后,各位角色相继登场
…
一棵大树对天空的爱情
…
苍空圆弧勾勒出原野的
枯索荒悸 一棵树孤立着
像站在黑夜穹窿里的一盏灯
我要像喷泉弧线般喷发出碧玉
这样想着啊,它就像火山样喷发起来
像火山喷发天穹弧线 岩浆碎石猛烈散击
绿枝翠叶,钻石晶玉般缀满大地视野
最后落下一年一年逝去的苍白年轮
夕阳也用红云笼罩上她苍老面容
我曾经梦想过啊和天空融为一体
它一层层覆盖下来成为大地伞盖
又过了些许世纪一棵树就倒下去了
它的残桩,成为旷野的一部分
多年后有一位少年来荒野写生
他惊异暴风雨前,天弧下的美丽
一位姑娘站在半明半暗的草地上
静谧中一棵树的影子成长起来
在另一双目光中摇曳生风
凝视那黑发飘洒的亮色
一片神秘的原野上
站立着
自己
…
一棵大树数着满天繁星
星星透过鸟鸣的茂密
想象着大地
…
夜深了,万籁无声,只有无眠的圆月,像永恒的情人,把温柔的目光挥洒在大漠的上空。几个人都还在深睡,古堡里一个人影悄悄起身
“7——1”, 7——1”,神秘的生命在呼叫。
…
脚下的沙砾发出细碎的吱喳声,他摸了摸腰间,向圮坍的堡内环顾了一下,亮出一把刀
他摸着土墙,蹑手蹑脚地向古堡的门拱走去。月光洒满了堡墙,在他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投影。他走出堡外,吸了一口冷气。眼前是一片冰凉的荒寂,仿佛是在另一个星体上。一种无奈的惊异、无以名状的颤栗惊扰着自己,有种渴望消失的焦灼在困扰。月光下一片通明,连地上的沙砾、硬滩上的石子和板结沙层上干枯的草茎都照耀得清清楚楚。远方,明暗相间的丘体交织出固体的波形,金黄色的波浪在月光下一望无际,把大漠的胴体展现得一览无余,一种死亡的美感明媚地弥漫在这无遮掩、无生气的瀚海上。
…
他顺着墙根,摸到窗外拴马的地方,解下马绳,摸了一下马头。马无声地弹了下腿,通了人性似地,仿佛也不想把古堡里的人惊醒,轻轻起步。
他丢下马绳,一步步向荒寂走去。马甩了下头,健步跟在后头。
…
古堡四围都是硬滩地,远处没有边界,视界所及都是沙漠,偶尔有一些从沙粒中露头的沙脊草在轻轻摇动,但更多的是静物般地一动不动。从脚下的灰白色调,逐渐延展开去,到中远程的暗灰色调,直到无尽远方的隐隐显现的辉光,夜晚的大自然把它的苍茫辽阔都写进了这单调单纯的光谱里。
…
他深呼吸了一下。空气里有一种海洋蒸发后、干燥的、咸涩的气息。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是一条死鱼,一条离开了海洋的、被蒸发在沙滩上的小鱼,气息奄奄,等待着浪花把自己卷回海浪里。
哦,到处是沙砾一个没有养料的世界!
我们太干枯了,太荒寂了,太盼望一个海了!一个自由驰骋思想的海、一个温暖的满涨着感情的海!一个健康的大海!一个骄傲的大海!
带着星星漂浮的海,轻快的、有那么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