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逃杀-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秋也猛地抬起头,把拉门一口气打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有个人倒在讲台那里。
冈崎老师——那不是冈崎老师。而是级任导师林田昌朗老师。而且……
他的头不见了。原本应该是头部的地方,成了一滩血水。一片镜片落在地上。
秋也将目光自林田老师的尸体身上移开,快速转头朝向教室里。
课桌椅排列整齐。就和往常一样。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熟悉的同班同学们,大家都趴在桌上。而且……
地板上满是浓稠的血迹。强烈的气味,直往上冲。
秋也一时间呆站在原地,然后慌张地伸手去碰触座位近在眼前的天堂真弓,才发现她背上多了一根看来像是天线一般的银色箭矢。尖端由真弓的水手服腹部穿出,鲜血不停由该处滴向真弓的裙子,然后是裙摆,最后落在地上。
秋也走向前去。摇动新井田和志的身体。和志的身体突然倾倒,脸部转向秋也的方向。
秋也心底涌上一阵恶寒。和志的眼睛成了红色的窟窿,鲜血和着像是浓稠蛋白一般的液体自窟窿里向外流。而且,他的口中,还插着一根像是粗柄锥子的东西。
秋也大叫一声冲到国信庆时的座位。他的学生服背后开了三个大洞,在衣服底下各自绽放出鲜血的花朵。一抱起他,庆时的头部便无力地垂在肩膀上。睁大的眼睛,无神的仰望着天花板。
庆时——!
秋也大喊,然后在混乱之中环顾四周。
如今,所有人要不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要不就开始滚落到地板上。
江藤惠的喉咙被利落地割开,看起来就像是西瓜的切口一般。仓元洋二的头上插着一把镰刀。小川樱的头则像是过熟的果实一般迸裂。矢作好美的头有一半不见了。大木立道的脸上劈着一把柴刀,左右脸像分开的花生米一样,两边上下错位。元渊恭一的腹部看起来就像是香肠工厂的产业废弃物回收笼。旗上忠胜的脸被打得乱七八糟,一片血肉模糊。清水比吕乃的脸整个发黑肿胀,如海参一般大小的舌头在张大的嘴角向外吐出。而那个“第三之男”三村信史的身上,到处都是洞。
简单地说,大家——都死了。
秋也的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川田章吾——那个风评不佳又难亲近的转学生——胸口上深深插着一把刀子。他的眼睛轻轻半闭着,面向地板,但什么也没在看。
秋也接着吞了口口水,望向中川典子的座位。她的位置在庆时后面,原本应该要更早看见她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如今每个同学的尸体连同座位,像是不断地绕着圈转似的,秋也好不容易才认出典子的身影。
典子她还趴在桌上。
秋也跑向典子,抱起她的身体。
骨碌,她的脑袋“脱落”了。留下穿着水手服的躯体,滚落地面,在血池之中骨碌的滚着——最后抬眼看着秋也。眼里满是哀怨。你不是说要救我吗?七原同学。我死掉了。亏我喜欢你。亏我这么喜欢你哪!
秋也的视线仿佛被钉在典子的头颅上,两手抱头,极力张大了口,感觉就要发疯了似的。
由自己的腹部深处,奋力挤出一声喊叫。
突然间,秋也的视线映出一片白色的东西。
靠着自己的身体感觉——身体躺在地面,而那东西和身体则是呈水平相对——与视觉相结合,秋也才好不容易认出那原来是一面天花板。视线右侧一隅,还装有一盏日光灯。
有人轻轻用手碰触秋也的胸膛。
秋也一方面发现自己正不停地喘气,一边用目光由那只手向上追到手臂,再由手臂到肩膀,看见了身穿水手服、绑着两根辫子、女生班代表内海幸枝(女子二号)正静静地对自己微笑。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幸枝说道。
'残存人数14人'
601楼
59
秋也猛地起床。动作时,感受到全身各处传来剧痛,连忙躺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崭新床单的柔软床榻上。
幸枝又轻轻抚着秋也的胸膛,接着,将软绵绵的毛毯向上拉到秋也脖子附近。
“不行,别太勉强。你身上受了重伤。看你不时发出梦呓,不要紧吧?”
秋也没空好好答话,只顾着转动脖子看着四周。是一个狭小的房间。紧临自己躺着的床铺左侧的墙上挂了一个粗制滥造的十字架,右侧,也就是幸枝的身后还有一张床,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日用品或家具。毛毯的另一端,脚前有一扇门,不过门是关上的。木框的门板给人十分老旧的感觉。头上好像有个窗户,昏暗的光线由那里射进房内,填满整个空间。看这光的感觉,外头可能是阴天。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
“真奇怪。”秋也说道。无论如何,起码还说得出话来。“我不记得有和班代一起到旅馆CHECK IN呀。”
虽然秋也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幸枝见状安心地松了口气,接着,用力咧起丰厚的嘴唇,嘻嘻地笑了。
“这才像是七原同学。这样我就安心了。”
接下来,盯着秋也的脸补充说道:
“七原同学,你一直都在昏睡,已经过了……”看看左手腕上的手表。“十三个小时左右了。”
十三个小时?十三个小时。那我十三个小时前是在……
秋也睁大了眼睛。记忆和现况喀嚓一声结合起来,这下子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有件事无论如何得先问清楚。
“典子……中川典子呢?川田章吾呢?”
秋也说到这里,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他们还活着吗?
幸枝有些不可思议似地看着秋也,接着说:
“典子,和川田同学应该没事吧。正午的广播才刚结束,两个人的名字都没被叫到。”
秋也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典子和川田逃掉了。桐山追着秋也,失去了典子和川田的踪影,桐山他……
秋也于是又猛地抬头看向幸枝的脸。
“桐山、桐山出现了!”语气带着焦躁的感觉。“这里是哪里?班代,你一个人吗?千万小心,他很危险!”
幸枝轻触秋也伸出毛毯的右手。“冷静一点。”然后问道:“是桐山同学害你受伤的吗?”
秋也点头。“是那家伙没错。桐山攻击我们。那家伙已经完全投入这场游戏了。”
“这样啊……”
幸枝轻轻点头,接着说:
“这里很安全。除了七原同学,我们这里一共有六个人。其他人会帮我们警戒。用不着担心,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
秋也扬起眉毛,六个人?“有谁?”
“有中川有香,”幸枝举了一个和典子同姓,个性活泼的女生的名字。接着说:“野田聪美和松井知里、谷泽遥,还有榊佑子。”
秋也稍微舔舔嘴唇。幸枝看见秋也的表情,说道:“怎么?有不相信的人吗?谁?还是大家都是?”
“不是。”秋也摇头。“只要是班代的朋友,我都相信。”
只不过,六个女孩子,而且都还是好朋友,她们到底怎么能够凑在一起的呢?
幸枝开心地笑着握住秋也的手。
“听七原同学这么说,真叫人开心。”
于是秋也也笑了笑。然而,自己也明白那个笑容一下子就在自己脸上消失了。还有必须询问的问题。自己已经错过半夜十二点、六点还有中午十二点,一共三次广播。
开口说道:
“有谁……死了?在我……半夜十二点、六点还有正午,一共有三次广播吧?又有谁……死了?”
幸枝用力闭紧嘴唇,拿起旁边放在小餐具橱上的纸张。那是地图和名册。折叠方式和泥土脏污看起来很眼熟,这才明白那原来是秋也自己放在学生服口袋里的东西。
幸枝看着内容,说道:“清水同学。还有饭岛同学、织田同学、濑户同学、泷口同学、旗上同学,和三村同学。”
秋也张着口。当然,随着游戏的进行,现在就算只剩下十多人存活也没什么好奇怪,但是当年一起在少棒联盟打球的旗上忠胜已经死了,还有……
“三村也……”
那个“第三之男”三村信史也死了。真叫人难以置信。原本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信史他也不可能会死。
幸枝静静地点头。
秋也发现自己的心情竟不可思议地没有丝毫动摇。恐怕是已经习惯了。只是,信史的灿烂笑容浮现心里。还有在那所分校时,那个对自己使眼色要我冷静下来时的认真表情。
再也看不到城岩中学的天才后卫,“第三之男”的精彩球技了吗?一想到这里,秋也的胸口还是一阵刺痛。
“三村他……什么时候叫到他的名字的?”
“早上。”幸枝回答:“饭岛同学和濑户同学也是早上。三个人感情不错,说不定他们几个在一起。”
“这样啊。”
所以半夜十二点时,信史他还活着。而正如幸枝所说,信史和濑户丰或饭岛敬太三个人待在一起也说不定。
“天还没亮时,”幸枝补充说道:“有一声好大的爆炸声,还听见枪声。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
“爆炸声?”
秋也想起桐山攻击自己时所用的手榴弹。
“那是……告诉你,桐山他有手榴弹。是那个声音吧?”
幸枝扬起眉毛。
“那是……对了,是过了十一点时候的事吧。但不是那个。因为那是我们将七原同学带回来之后才听见的。大概是过了零点左右。那声巨响比十一点多听见的那个要大声多了。在外警戒的人说,岛正中央的天空变得明亮。”
秋也抿了抿嘴唇,姑且不管那件事,想起现在还没结束“这里是哪里”这个话题呢。
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幸枝便将名册和地图交了出来。“这是你的。地图也帮你标示好了。”
秋也这才想到还有禁区的问题,接了过来。将地图摊开。
“七原。我们讨论摇滚乐的地方。”
那个地方——岛的西岸,靠近海边的C=3区,和其他几个区域一样,以铅笔斜线在上面乱涂一通。还有一行细字,“23日/AM11”。这也就是:今天早上十一点,当秋也还在昏睡的时候,那里已经无法进入了的意思。
秋也紧闭着双唇。典子和川田已经不在那里。当然——思考能力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这也得他们在正午以后没有遇害才行。他们不可能会死的,秋也心想。可是又想起在梦中,和庆时与信史的尸体一样,也看见了川田和典子的尸体,秋也没来由的背脊发凉。
可是,他们一定还活着。现在只能这么相信了。不过,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与他们会合呢?
秋也把地图盖在自己胸口上。现在这个情况,思考这种无意义的事也是徒劳无功。先要取得咨询。再说,既然自己不是单独一人,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
抬起头来,看着幸枝的脸。
“那个……班代,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幸枝点头,接着抬头看向窗户,说道:“这里是灯塔。”
“灯塔?”
“没错。在岛的东北端。地图上不是有标示吗?我们从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这里。”
秋也于是再看了一次地图。灯塔就和幸枝所说一样位在岛的东北方,稍微突出的C=10区。周边几乎都还没有禁区。
“然后,七原同学,是昨天晚上的事了。这个灯塔的前面有一个山崖,你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负责警戒的人看到你,就把你拖了回来。你受了好重的伤。浑身是血。我们还以为你可能随时会死掉呢。”
秋也听后才察觉到自己上半身裸露,左侧肩头,疼得厉害的地方包扎着绷带(以这样状况来看,子弹击裂了肩胛骨,而且还卡在那里)。脖子右侧——就是紧靠着项圈下面的地方——像火在烧似的,那里也有绷带的触感(不过那里应该只是擦伤罢了)。然后是左肘上方(这里的触感就很沉重。可能是子弹整个贯穿,刮伤了骨头或是肌腱之类的吧,几乎不听使唤了)。还有,左侧腹(这里则是边缘被子弹贯穿,不过应该没有伤到内脏才对)。秋也笨拙地活动没受伤的右手,稍微拉起毛毯,确认了自己全身包满绷带。
放回毛毯,问道:“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嗯嗯。”幸枝点头。“刚好这里有一些急救用品。你的伤口,我稍微缝了一下。我这个外行人缝得乱七八糟,再说针线包也只有裁缝用的。肩上的伤,大概……子弹留在里面。可是我也没办法。其实说不定还得要输血才行、看你流了那么多血。”
“麻烦你照顾了。”
“没关系啦。”幸枝露出笑容。“没想到有机会能碰触到男生的身体,我觉得好感动哦。还有帮男生脱衣服也是哪。”
秋也跟着笑了笑。除了头脑的反应速度和缜密心思,这种豪迈的说话方式,也的确很符合班代表幸枝的形象。自从在小学的体育馆,和女子排球队交涉少棒联盟的室内练习场地的那个下雨天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自己也曾经对庆时说过:“二班的内海蛮好的。我喜欢那种给人利落感觉的女生。”
当然,现在不是沉浸在淡淡感伤的时候。幸枝她说着:“对了,这个给你。”递来一个水杯,秋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正好觉得有些渴。那杯子放在秋也视线看不到的小餐具橱上,大概是早已准备好放在那里的吧。
秋也心想:班代,你真了不起。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太太,不,一定是好女人。不对,说不定你现在就是好女人。事实上,我一直都这么想。
他接过水杯,仰头喝下。由于吞咽时牵动了颈上的伤,不禁令他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但他还是全喝完了。
“这么要求可能有些过分,”秋也将水杯还给她时说:“再给我多喝点水,会舒服得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