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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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道:“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不买我的呢?”
这时那男人便歪着脸笑道:“对了,都是一样的,吹了灯更是一样,为什么……”
那妇人抢上前一步,将那人手臂,连捶了两下,笑骂道:“你这杀千刀砍头的。我是说布,你说的是什么?你占老娘的便宜。”
那人被打了,笑得更厉害。那妇人将布卖给他了,而且非要两吊四百文不可!这个男人也就答应给两吊钱,另外请她到茶馆门口,去吃了两碟点心,两人这才纠缠着离去。
喜鹊卖了这许久的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是也明白了其中关节,登时羞得脸色涨红,这才明白,原来有些妇人卖布那样快并不是因着布好,而是还要另外再加上一种手腕。这样的手腕生意,她如何做得来?这样想着,她便有要回去的意思,收拾当中,随后倒是来了几个规规矩矩买布的,但是价钱都出得极便宜。
喜鹊收拾起两个包袱,夹起来就向回家的路走。不过才走了二三十步路,后面却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叫她道:“这位小姑娘,你的布要卖么?”
喜鹊回转头来看时,见说话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尖尖的脸上没有几两肉,有几分尖酸刻薄的样子,然而身上却是穿了件干干净净的紫色褂裤,黑色千层底的鞋子。头上挽了一个发饼,倒插了一根银簪子,她两只手上分别戴了两只银镯子,总有三四两重,看样子倒是个有钱的老太太。
喜鹊见是个老妇人,自然和刚才对待那些男子不同,脸上就现出笑容来,道:“当然卖了,老婆婆,你要么?”
那老妇人道:“我家里有人要买布,你的布要多少钱啊?”
喜鹊随口答道:“我这一匹布,还有这包袱里的其它的荷包鞋垫什么的,老婆婆若是都要了,便给三吊钱吧。”她这倒没有要幌子,平日里卖给那个相熟的货郎也是这个价钱。
那老妇人先是没有说话,喜鹊本以为老妇人是嫌贵了,刚想说话,便见那老妇人解开包袱细看那布匹,又在布角处用手揉了两揉,点头道:“你这布梭子紧,织得也密实,这个价钱倒是不贵。”又看了看那个包袱里的荷包香袋儿,指着道:“这些个玩意儿我是要了没用的,光买你的布成不成,我给你两吊钱?”
喜鹊只求快些将布卖了出去,那些荷包慢慢再卖,就算卖不出去给了府里那些粗使小丫头子们,也是份人情。便笑道:“行啊,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将那匹布便重新包好,要递给那位老妇人。那老妇人摆了摆手笑道:“我身上没带着这许多钱,你跟我家去拿去,成不?”
喜鹊再想不到一个老妇人买布里面还能有什么问题,于是也没加提防,问道:“老婆婆你家在哪里,路远么,我还着急回家呢。”
老妇人笑道:“不远不远,前面树林子转弯就是了,你跟着我来吧。”她说着,便走在前边引路。
喜鹊也就不疑有它,跟着她便走。那老妇人走得是小路,由市集穿过了一片树林子,就在那树林子里露出一只屋角,那老妇人道:“瞧见么?那林子里那屋子就是我家,这不近得很么?”
喜鹊点了点头,心道这家人倒怪,不在街面上住,倒离开大路到这偏树林子里盖屋住,不过她只是想想而已,也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紧紧跟随了那老妇人,走进树林子里去。谁料那片树林子还颇深,走了约莫两三百棵树距,才瞧见前面有一带竹篱笆,绕着一所屋子。
喜鹊刚想告诉那老妇人自己就在门口等着,突然就从旁边树林子里钻出一个身影来,喜鹊还来不及看清模样,胳膊就被人扯住,从头上就落下一只麻袋来,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人抱起来就走。
一百五十七章 青虾事件
一百五十七章青虾事件
喜鹊被那人一下子甩在肩膀上快步飞跑。当时就明白了自己是受了骗了,刚才那个老妇人就是故意引着自己上钩的,她这时又气又怕又慌,张了嘴就大声尖叫救命,同时身子不停的扭动,两只手在麻袋里拼命的捶打,想摆脱那抓住自己的人的钳制。
只觉得又有一双手紧紧按住了她扭动的身躯,就听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声音道:“快些,把她锁屋子里,别让她叫来了人,这样好的货色不多,倒能多卖好几两银子呢。”
又一个声音略有不同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喂,你抓的她轻些,若是扭伤了她胳膊腿儿的,怕是卖不出好价钱,倒折在手里了,岂不白忙活这一场?”
喜鹊听这声音有些耳熟,猛然想起这声音正是自己方才在市集上卖布时,那个来问自己的布价的那个男人。看来人家是早就盯上她了,设好了套子等着她钻进来。喜鹊此时死的心都有了,若是让这帮强人将自己卖到那娼院行馆去。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她登时吓得手足冰凉,倒激起了一股子猛劲,扑腾的更厉害了,撕扯了嗓子喊救命。
这时,就听旁边那老妇人的声音叫道:“你们倒是快些,若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把人放下。”
那老妇人和两个强盗男子听了声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没想到身后竟跟了人来,回转身一看,见是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个背着手悠闲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另一个一身青衣长身玉立的做侍卫打扮,正横着一把长剑挡在他们跟前儿。
喜鹊耳中听得有人来,便象是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声呼救,她被套在麻袋里看不见外面情景,只听得哎呀几声,接着是很沉闷的脚踢在人身上的声音,接着身子一轻有人将她人连着麻袋抱住了放在地上,打开了麻袋口放了她出来。
喜鹊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心里一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站着,没想到却是浑身酥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几乎瘫倒在地,一歪身子刚要倒下去,从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扶住了她。
她转眼一瞧,刚才绑架自己的三个强人已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那两个男人显是被刚才救人的踢了几脚,嘴边兀自冒着血沫子,已是去了半条命了,那老妇人也趴在地上,浑身抖得象筛糠似的,嘴里不停的喊着饶命。
喜鹊偏头一看,扶住自己手的人浓眉挺鼻,一双眼睛晶晶亮,正带着些担忧的看着她,却是她认识的,正是七王爷风翊宣的贴身侍卫陆平。喜鹊一惊,眼光一转,可不是风翊宣和萧十一两人站在自己跟前吗?
喜鹊又惊又喜又是后怕,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下来了,止也止不住。陆平正扶着她。以为她是跌到哪里不舒服,便问道:“喜鹊姑娘,你哪里不舒服么?”
喜鹊忙用左袖口擦了一下眼泪,便要跪下磕头,风翊宣跟陆平使个眼色,让他扶住喜鹊,问道:“喜鹊,你没在家里伺候你家小姐,怎么却到了这里?又怎么被强人掳住?”
喜鹊此时见了风翊宣和萧十一还有陆平,便象见了亲人一般,心里酸甜苦辣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哭个不住,巴不得马上见到自家小姐,扑到她怀里痛快哭一番。
萧十一见喜鹊哭得泪人儿一般,浑身软绵绵的,知道她是吓坏了,便对风翊宣道:“七哥,这丫头怕是吓得不轻,有话上车再说吧。”
风翊宣这才让陆平照顾着喜鹊,众人往树林外走。喜鹊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树林外边,马车夫也是侍卫打扮,知道八成是七王爷和萧二公子这是要去乐府,就不知他们怎么鬼使神差的救了自己?喜鹊本不敢和七王爷同坐一辆车子,但实在刚才的事情吓得她两腿灌了铅似的,半点路也走得费劲儿,若不是陆平在旁搀着,怕是早趴在地上了,只好红着脸任由陆平半拖半抱的将自己送到马车上,和风翊宣和萧十一对脸坐着。
萧十一见她刚才在地上手已弄得脏了。如今又在脸上抹了几把眼泪,平日里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顿时象个小花猫儿般,不觉有几分好笑,但是人家一个姑娘家刚刚受了场惊吓,他也不好再笑人家,便忍住了笑问道:“喜鹊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喜鹊平日里和画眉随着小桃常去迎客来,跟萧十一也混得熟了,再加上萧十一这人向来没什么架子,一惯是乐呵呵的老好人儿模样,喜鹊和画眉在他跟前也能说几句话儿,也比较相熟,听得他问,又想起方才可怕的那一幕,便哭道:“王爷,萧公子,都怪我太大意,上了那老太婆的当,我以为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才跟着她走的,谁料想她竟是个拐子。”
说着,边哭边将自己一大早想来市集上卖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陆平坐在赶马车的那个侍卫旁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暗忖喜鹊太大意。
风翊宣和萧十一听了喜鹊的话,心中连道万幸,喜鹊便问道:“王爷和萧公子怎么会知道我被强人掳了?”
萧十一便正色道:
“算你这丫头走运,回家烧香拜佛谢菩萨去吧。我和七哥相约一起到你们府里去,走这条北城的路倒是近便些,多亏了陆侍卫坐在前边,马车到这里,他就说仿佛看到有个人象你的模样,跟着个老婆子往那树林子里面去了。我当时还以为他看错了,因为那时马车不过一晃而过。他却坚持说那定是你无疑。我前些日子在酒楼时听有食客说,这北市集处有好几个卖布的年轻姑娘媳妇在这里丢了的,想是被人拐了去了,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一个姑娘家跟着个老婆子钻那树林子做什么?怕万一是拐子又害人,便掉转了马车也往树林里来,可巧就救下了你。若是陆平今日没坐在车前头,或是晚来了一步,你岂不是要倒大霉?若是你出了一星半点儿的事情,你家小姐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岂不要心疼死了?”
风翊宣也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跟着你们小姐,我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今日倒上了那婆子的当?以后若是真要出门,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好歹也要两个人做着伴才好。”
他两人说一句,喜鹊便点一次头,知道他们是看在小姐的面上,真心的担心她,何况这三人还救了自己免受那未知的痛苦,就跟救了自己的命差不多了,心里感激不已。
她们这旧时的女子们,对于贞C两个字,那是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方才喜鹊在麻袋里挣扎的时候就想,若是真到了他们要对自己动手动脚不规矩的时候,她便要咬舌自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的。虽然喜鹊这样的丫头没读过什么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做为一个女子,以贞洁自守做为金科玉律却是谁都知道的,所以除了她未来的丈夫之外,她是不愿意任何一个男子来跟她纠缠的。今天她突然被那老拐婆子yin*到家里去,差点上了人家的一个大当,险些陪上自己的性命,她真的认为这是一件奇耻大辱,而且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会子她好容易脱出了虎口,心里还是只管砰砰乱跳。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乐府门口停下,喜鹊先就跳下车来。一只脚才落地却觉得脚步虚浮,一头往地上扎去,她前面陆平见她要摔倒,忙伸手扶住她,看上去倒象是她拱到人家怀里去了。
陆平淡笑道:“喜鹊姑娘,小心,慢些走不要急。”
喜鹊听了陆平的声音,只觉他扶着自己的两只手坚实有力又温暖,不知怎的竟觉得脸上一阵发烧,竟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闷闷的说了声:“多谢陆大哥相救,我......我.....”
陆平瞧见她羞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是心中一动,听她说话都结巴了,又有些好笑,他是个武人,没有文人那么多酸规矩,便扶正了喜鹊笑道:“别谢来谢去的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因喜鹊低着头,却瞧见陆平脚上穿的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有边角有些磨损了,也没有修补,心里一动便暗自记下了。
今日里,乐府里的下人早就被周管家告知家中要来贵客,而且听周管家说,这位贵客还是位皇亲国戚的王爷,所以一大早,全家上下的仆人都被调动起来打扫亭院,都换上崭新的下人服,就怕这位王爷挑出自家的毛病来。
林氏一大早天不亮便起来了,和老头子乐山一起穿上了平时过年节时才穿的新衣裳,商量着若那位七王爷真的来府上拜访,该说些什么?乐文和乐武今日没有出门,告了假在家里专门等着瞧这未来妹夫,乐贤也不去铺子了,指挥着下人在乐府门口连红灯笼也挂出来了。
小桃在后院桃仙居却不知道前面弄得热闹,只去了厨房看她们准备的菜,于氏早就吩咐厨房众人将昨晚小桃写在单子上的菜蔬给预备齐了,都洗剥干净,切条的切条,切块的切块,那一锅熬得清澈透明却香气四溢的鸡汤用小火炖在灶台上。
于氏见了小桃亲来,忙上前来笑道:“姑娘,你昨儿要的东西我都预备齐了,还有那青虾我也养在木盆里,昨晚我瞧了,还活蹦乱跳的呢。”
小桃笑道:“嗯,你手脚倒很麻俐,我瞧瞧那大对虾。”
她这里说着,小珍和豆儿早已长眼色的走到那昨日她们收拾的那大木盆前,把那木盆给从厨房里端了出来。谁想到木盆刚放到地上,小桃还只才看了两眼,就听旁边的豆儿轻声说了一句:
“不对啊,这虾少了。”
她这轻轻的一句话听起来淡淡的,却象是在厨房里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似的,厨房里顿时就象开了锅似的闹腾了起来。
此时厨房里除了于氏,还有一干子厨下众人,听了这话都象被雷打的似的不动了。豆儿的话她们都听见了,说虾少了的意思就是说厨房里有人将东西偷拿了,这罪名可不轻,要知道那不是主子们吃剩的东西或是平日里做饭时多尝两口肉,多倒出来两口酒的小事儿。那青虾是昨日才有人送来的,小姐让放着今日做着宴客的,如今主子们还没动呢,倒被主子跟前儿的丫头说东西少了,这岂不是说厨房里有贼,而且还是个大胆儿的贼。
于氏是管着厨房的头儿,出了这样的事儿,她第一个逃脱不了责任,只了豆儿的话,于氏几步跑到那木盆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