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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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却摇头笑道:“你哪里就一天十二个时辰呆在灶房里了?便是那深闺千金也还得外出透透气呢,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定是你嫌一件太少,想两件都要了去。”
小桃被她的玩笑话逗得笑了,知道今天是推辞不过了,心道收了也就收了,过几天端午节的粽子出炉,派人来给程嬷嬷和紫烟送上两大包回礼也就承了情了。这才答应了去挑衣服,她见那件烟紫的虽美却不适合自己,倒是挑绣了那个豌豆花的合自己的眼,也显得青春亮丽,符合自己的年纪。紫烟见她挑了淡紫的那件,笑道:“我猜的果然不错,你喜欢这件豌豆花的,我也觉得你穿这件好看,既挑了就换了来我瞧瞧吧。”
小桃也想看看自己穿上的效果如何,就笑着将那件淡紫衫裙换上了,果然十分俏丽,尤其那别致的袖口,人微动那垂累的紫色小圆球便来回晃动,十分讨喜可爱。连进来送茶的琳儿也连声说好。紫烟笑着打开自己一个衣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崭新的紫纱缝制的斗笠,给她戴在头上。
这斗笠是夏天里妇女们出门时遮阳的必备物品,原来在桃花村时林氏也给小桃买过一个,只是那个是草编的,虽然功能一样,但就远不及紫烟这个美观大方了。就听紫烟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连这斗笠一起拿去吧,过几月就能派上用场了。”
小桃忙伸手要将斗笠摘下,道:“那怎么行,已经拿了姐姐的衣衫和绣鞋,再要拿东西,可是要将姐姐的衣箱通搬空了。”
紫烟挡住她手中动作,柔声笑道:“你紫烟姐姐虽不是富家千金,但这衣衫倒还不缺,这斗笠我有好几个呢,你只管拿去戴便是。”说着打开箱子,又拿出两个斗笠给小桃看。
小桃只得收了,笑道:“我难不成等会就这样打扮着回家去么?”
“有何不可,我看今日里日头却比平时晒些,桃妹你可小心晒黑了,就不俊俏了。”
“我本就是张大众脸,混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哪里俊俏了。我娘常说我象个野丫头似的,成日里风风火火倒象是她的儿子呢,”边说边做了个鬼脸道:“我娘在家里时常提起姐姐,说姐姐的言语行动是个标准的女孩子家,温柔秀气,让我跟着你好好学着呢。”
紫烟笑道:“那是伯母谬赞了,我倒喜欢桃妹活泼直爽的性子呢”。
两人又说笑着吃了一回茶,小桃告诉她自己又购下了三间房产的事,这几日要忙着搬家,言道安顿好了便请程嬷嬷和紫烟到家中作客。紫烟笑着答应了。小桃看外面天色已暗下来,便起身告辞,紫烟待要送她,正巧赶上一个老顾客来挑绣品,小桃便让她不要客气,自己径直去了。
谁知刚走出锦绣坊门口,却见对街迎面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跟她问路。小桃因头上还戴着方才紫烟给她的斗笠,面纱遮住了脸,却看不清这妇人的面貌,又听她问的地方正是锦绣坊对面一个小胡同里,便告诉了她。哪料这个妇人似乎耳力不好,又连问几遍,同时指了指自己耳朵。小桃便带了她到了那小巷子里,转身刚要离开,一只手从身后猛然捂住了自己嘴巴,一股力量拖着自己便走。
小桃心中狂跳,难道自己是遇上绑票了?她来不及细想,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觉得两只手臂被人扭到身后用绳子飞快的绑了起来,自己的嘴巴又一个人用帕子堵住,看来下手的绝对不只一人。她此时极度后悔怎么上辈子没学点女子防身术啥的,关键时刻也能保护自己啊。只是这时想啥都嫌太晚了,就觉脚上一阵发紧,竟是脚也被绳子绑住了,然后就有人将自己抬上了一辆马车,她隔着头笠只看到车厢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而看那女人身形胖大,正是刚才装作问路的妇人。
小桃这才明白这是人家故意做好的扣儿,等着自己来钻的,想到自己的好心却遭来如此对待,如今自己象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却半分动弹不得,不由得心里大怒。心里把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还有此时赶马车的那个给骂了个遍,连祖宗也一个不漏地问候到了。正要问候他们第八辈儿祖宗时,就听那妇人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程小姐,奴婢得罪了,只是情非得已,请你原谅,过后奴婢任你处罚绝无怨言。”
去你妈的情非得已,你以为你是庾澄庆啊?你还想唱一曲怎么地?小桃心中怒骂,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那妇人叫自己程小姐,忽得全身一震,难道他们要绑的人是程紫烟?
第三十八章 阴差阳错
小桃方才听那妇人嘴里冒出程紫烟三字时,就已经肯定她们是绑错人了。再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束,淡紫的衣衫,平日里紫烟都很少穿其它颜色的衣裳,再加上这一顶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纱笠,难怪对方会误以为自己是程紫烟。
小桃这时惊怕的心却安定了一些,因为刚才听那妇人口气里叫她这个假冒的程紫烟为小姐,还说过后认罚,看来他们不是强盗劫匪一流,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难道是抢亲?也不象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小桃索性不去费那脑子了,反正都已经被人绑来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一切。
她嘴里堵着帕子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隔着紫纱用恶狠狠的眼光凌迟着对面的一对男女,那两人虽也看不到小桃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就是感到从她身上发出的一股凌厉的气场,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面那个男人暗道,那程小姐我曾见过几回,那样柔柔弱弱的一个温和可人的女子,怎么此时身上竟有种令人害怕的感觉,看样子小姐气得不轻。可是如今事情已做下了,再后悔也是枉然,只希望老天爷保佑老爷知道后不会把自己打死。
马车上的三人各想着各自的心事,小桃虽给扔在马车座位上动弹不得,但这马车的座位铺着厚厚的几层软垫,倒不是很硌人。小桃无奈的翻翻白眼,看来这次的绑架是蓄谋已久了,连细节都策划好了。
小桃心道:程紫烟啊,看来你的衣服不是那么好穿滴,才穿了一下下就被当成你被绑架了,我冤不冤啊?只是这些人为什么管你叫小姐,你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车的速度慢慢的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一家宅院的后门处。那妇人和那男人将小桃一人抬头一人抬脚,从车厢里给抬了出来,小桃这时也不挣扎了只当自己是具死尸任他们搬抬,干脆配合着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把戏?那两人将小桃抬进一所宅子后院,她隔着斗笠看到院子里种着葱葱郁郁的树木,似乎这院子很大,正想间,自己就被抬进一间房间里,并被放到了软绵绵散发着淡淡熏香的床铺上。
那两人随即就出去了,那妇人在转身关门前说了一句:“小姐,委屈您再这样呆一会儿,等会儿老爷就来了。”说完,便关上门出去了,跟着传来门被上锁的声音。
小桃心里暗骂一句,什么老爷?该不会是想抢了程紫烟来给老头子当小老婆吧?既然屋里只有她一人,她决定开始自救。她刚刚被放上chuang时就感觉到绑在手腕上的布条似乎有所松动。这些人既不是专业的绑架犯,而且看样子还认识程紫烟,也就难怪下手不重,只是方才在小巷里事出突然,她太慌神了,才被吓到了。如今她胆怯之心既去,就在床上一个翻身,将两只被绑住的手腕来回挣动,过了一盏茶功夫,那布条果然松脱了下来。小桃大喜,恢复自由的双手在床上一按,整个人坐了起来,她一把掀掉头上惹祸的紫纱斗笠,又将双脚上的布条解了,揉着有些发疼的脚腕,打量起软禁自己的这个房间。
这房间明显是个女子住的闺房,房间里打扫得窗明几净,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青石条案,案头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紫薇花枝,只是小桃感觉这房间却不象有人住过的模样,虽然房间很是干净,但她打开衣箱里面却只有两套旧衣,而且衣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打开了,小桃不禁有几分迷惑。待她走到梳妆台前,却见明亮的铜镜下放着一个紫红的荷包,她好奇的拿在手上观看,只见那荷包紫缎的面料,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在莲池中并头缠颈游动,旁边一枝白莲开得娉娉婷婷。小桃虽自己的刺绣功夫有限,但她母亲林氏是刺绣高手,她见这个荷包的手工甚精细异常,就连那鸳鸯都是用金线勾边,翻开反面看时却也是一丝不乱,显然绣这荷包之人手工之巧不在林氏之下。小桃正赞叹着,就见荷包底部绣着蚕豆大小的一个金色的‘聂’字。她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眼熟,好象以前有什么人也给自己看过这么一个底部绣字的荷包,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难不成绣这荷包的女子姓聂?她寻思间又看那梳妆台前的簪环匣子,里面竟是一整匣子的簪环首饰,金钗玉簪都有,只是样式有些老旧,象是很久以前的款式,同样是蒙了些灰尘。
小桃正在暗自揣测这屋子的主人和紫烟的关系,就听窗外走廊处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几个人的说话声,只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大声骂道:“混帐!谁让你们擅做主张这样做的?你们反了天了不成?”
紧接着一个男人压低了嗓音道:“老爷,咱夫妻俩实在不忍心看你整日思念小姐和夫人,你这都病了十多天了,只是不好,怕不是想小姐夫人想出病来,我和我家婆娘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小姐……请……请来了……”
放屁!小桃暗骂道,有你这样请人的么?你这分明是抢人好不好?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的强抢良家女子!她还没腹诽完,就听外面那个老爷声音大喝一声道:
“放屁!有你这样请人的么!这是明抢!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聂府的人都给你丢尽了!”
小桃听了忍不住好笑,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却被这老者给说出来了。咦,聂府,刚刚那个精美的荷包上不就绣着个聂字吗?难道那荷包是有人绣给这位聂府老爷的,小桃满头黑线的想,该不会是紫烟吧?
这时外面两声扑通声,分明是人下跪的声音,就听一个妇人的声音道:“老爷,聂忠都是听了我的挑唆才做出这样的行事来,老爷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只听那聂老爷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停了下来,嗓子也暗哑了起来,“你们都反了反了,等我过后跟你们算帐,还不快去把门打开。”
接着一阵开锁的声音,小桃心道正主儿终于来了,我今儿倒要瞧瞧你们聂府究竟什么来路,敢在大街上绑人?刚想到这里,就见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家常青缎长衣的老者一步跨了进来,小桃见他五十来岁年纪,胡子灰白,发髻有些散乱,似乎刚从床上匆忙爬起来,连脚上穿的鞋子也不是一对。小桃看到这里禁不住笑了,因为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在锦绣坊门前被程嬷嬷赶出来的那位!看来事情很有趣哦。
那老者聂川见了小桃也是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跟着他脚步进来的那一对绑架夫妻也是一愣,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同时大叫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了来?”小桃瞄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夫妻俩一眼,慢悠悠的道:“我倒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聂川登时一个头如栲栳般大,涨痛不已。他刚才进门时还有几分担忧几分恼怒甚至几分暗自的窃喜,谁知眼前这个坐在床边穿着淡紫衣裙的少女竟不是他想见的人。这少女年纪和紫烟相仿,甚至更小一些,一对灵动的剪水明眸在他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俏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盈盈的笑意。
聂川对着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不知如何开口,只是狠狠地瞪了早已跪在了地上的聂忠夫妻俩一眼,此时小桃却开口道:“聂老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锦绣坊程嬷嬷特聘的画师,你们要绑的程紫烟的好朋友乐小桃,幸会幸会。”
聂川听了程嬷嬷三字,心中一颤,眉头紧皱脸上神情黯然。
小桃暗自叹了口气,这事果然跟程嬷嬷有关,上次在锦绣坊见程嬷嬷大发雷霆将这位聂老爷赶走,她当时就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现在看来这里面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又想起方才在梳妆台上看到的那个绣着聂字的荷包,猛然想起有一次紫烟给她看程嬷嬷在她小时候给她做的荷包,同样的精美绝伦,同样在荷包底部绣了个金色‘程’字。又联想起刚才在马车里,那聂忠的婆娘自称奴婢的话,现在串联在一起,她已隐隐明白了这三人间的关系。
只是这其中还有自己不明白的一些事情,于是她再加一把火,清清楚楚的说道:“聂老爷,我在锦绣坊前曾见过你一面,还有一次见到你的家仆在锦绣坊外盯梢,这次却是直接把我当做紫烟姐姐绑了来,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对待妻子女儿的么?”
聂川象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心头忍不住暴怒起来,但是小桃丝毫不怕,亮晶晶的黑眸直视着他,聂川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伤痛的神色,紧握的拳头瞬间无力的松开了。
小桃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雷雨夜。他的妻子在痛苦、悲愤和绝望下,终于对他彻底死心了。
他还记得她那双带着恨意的燃烧着的双眸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聂川,从这刻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记得她将那纸休书慢慢在手里撕成粉碎,化成一屋子飞舞的雪片;记得她抱起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女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中。
十六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三十九章 聂府主人
回忆象根带倒刺的钢针,在聂府主人聂川的心里搅起一团团血雾。
小桃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大伯差不多年岁的聂老爷,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同情。她亲眼看到他听了她的话后,在一瞬间满身的威仪失了神采,呆呆地站在那里,那虽已不年轻但仍然棱角分明的五官仍可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是什么让这个拥有知天命年纪的人如此撕掳不开。
跪在那里的聂忠发现了自家老爷身子竟然有些摇晃,也顾不得再继续跪着,起身抢步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