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那些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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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引大家跟上帝祈祷,请祂赐给我们面包,祂一直不给,所以,我只好带大家去要!镜头一直留在那样憨厚、纯朴却又坚定的黝黑脸上,留在握着土枪的那双厚实、龟裂、指甲缝满是泥土残留的手掌上。但,让我无法忘怀的,却是那些在农民临行前一起磨麦子做面包,好让他们路上不要挨饿的妇人。她们脸上毫无表情,边做面包边拉开衣服喂小孩吃奶,热面包出炉,还要赶走虎视眈眈的小孩,然後把面包塞进先生的怀里。而电影的最後,我们看到去军营把屍体领回来的,也是这些妇女。
电影没拍,但我们绝对可以想像:未来把那些看着面包出炉却被驱赶开的小孩养大的,也还会是这些面无表情的妇人。其实,这样例子到处都有。台湾当然也有。只是当我们阅读史料,心里不舍那些在混乱恐怖时期牺牲生命的菁英的同时,我们经常忘记是谁把他们的孩子教养成人?是谁撑起那个残缺的家庭?当然是一群妇人,只是我们通常不知道她们的名与姓。
远的不说,说近的的吧。几年前去南部拍电视节目,田里女人在施肥,问她们说先生怎麽没来?她们说:「在忙啊!」忙什麽?我问。她们一本正经地回我说:「忙着在大树脚谯政府!」去年母亲过世。她是一个记忆力超强,又善於讲故事的人。经验中,有一次才刚在树下听男人们说完村子里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在二二 八事件中如何在火车里被抓,说他如何有学问待人、如何仗义等等;回到家里,却听见妈妈在跟别人说那个男人的太太,说的却是她如何用许多碎布缝成漂亮的被子,如何要小孩改吃当时比米便宜的面粉食品,以及,如何拒绝校长要他们家小孩继续升学的劝说,理由是:「书念多了,脑袋会跟她们父亲一样,黑白想。」难怪自己有时会持平地自省:男女在面对同样的困境时,态度的差异到底在哪里?我简单的归纳是:男性想到的似乎是如何打破困境,女性则想着如何带引大家度过困境。
父亲在矿业萧条时期受伤住在医院,午後醒来,望着窗外忽然闷叫一声:「天无天理!」而同一个时候,在矿场挑石头打零工的母亲却说:「再艰苦也要笑给天看!」这是家里的例子。
最近正在写一个舞台剧本,写的是台湾阿嬷生活的点滴,想以她生命过程中经历的几个男人面对时代、文化变迁以及困境当前的态度,来对照她那种看似软弱但其实坚定,看似无为其实穿透一切,看似无言其实令人感受深刻的动人形象。
在此同时却读到先觉出版社寄来的一本书稿《佐贺的超级阿嬷》。阅读过程的心情一如第一次看到《单车失窃记》,差异只是前者轻快明亮,後者凝重深沉;前者的主角是阿嬷,後者的主角是爸爸。阿嬷以逆来顺受、乐观包容的方式面对贫穷,爸爸则选择以无力的报复面对困境。同样的时代,同样的战败国,面对同样的贫穷与生存,却有不同的态度,差异彷佛无关国籍,只在性别。
让我们一起想像,一九四六年夏天的某一天,战争结束不久,在意大利一个父亲牵着儿子的手满街找脚踏车的同时,日本佐贺有一个阿嬷正在河边捞起从上游市场流下来的菜叶,正开心地回家,她的腰间绑着一根绳子,拖着一块磁铁,一路走,一些铁钉铁片正往磁铁集中。傍晚,当意大利的爸爸不顾儿子的哀求,正在打开别人脚踏车的锁匙时,日本的阿嬷正从磁铁上取下一堆歹铜废铁,笑颜逐开。当意大利的小孩惊慌无奈地看着爸爸被众人责打、嘲弄的时候,日本的孙子去看到阿嬷得意地跟他说:晚上有野菜杂炊可以吃,是河滨免费超商送来的!
阅读最大的乐趣无非与自己的生命经验相互交换印证。读完最大的感想是:我母亲说,再艰苦也要笑给天看。佐贺的阿嬷却更犀利,她是:再艰苦,也要让老天笑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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