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庄的暗狩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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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的身体也向上隆起,出现了一颗头。
那是个红色的、没有脸的模糊人形。
如果说是幻觉,也是个太过不祥、让人感到恐惧的景象。
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而且,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惠那仿佛是被切离到其他时间一样,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子澄澈冷静的眼眸之中,只有惠那一个人的存在。
不可以看着她,惠那心想。
如果被迷惑的话就糟了。
但是,视线却逐渐被拉过去,最后完全停在她身上。
“你终于想要成为我的所有物了吗……”她倾斜着头,笑着说道。
清澈得不可思议的眼底,好像可以看到什么东西。
那是,有着像是马赛克般复杂裂纹的烧焦兽骨。
10
她闻到了花香。
四周充满了浅桃色的光芒。
像是幼年时在庙会上买来的棉花糖一样的粉红色光芒。
笛子和太鼓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两团圆圆的灯火,像门柱一样地耸立着。
……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这,是梦吗?
可是,以前好像也来过这个地方。
那是在……
“你醒了吗?”
眼前出现了早花月这子的脸。
她鬓边的黑发,轻抚着惠那的脸颊。
穿着制服的胸前,绽放着一朵鲜红的蝴蝶结。
那蝴蝶结像戏耍一般,依偎着惠那制服上的浅茶色缎带。
……奇怪?
我为什么会穿着制服?刚才明明还穿着体育服,跟奏一起在屋顶上
的啊……不,我是跟奏一起来到保健室的——到底是哪个?怪了……
她看向四周。
这里确实是保健室。天花板上装了跟教室不同款式的日光灯,她正
仰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惠那努力地拼凑起凌乱分散的记忆,终于想起了一部分。
奏回教室去了,因为没事做所以先躺在床上,开始有点想睡的时候,还一
边想着要不要脱下胸罩,然后就睡着了……
不知这子是不是对惠那的迷惘神情感到奇怪,她露出优雅的微笑。
“你睡得还真香呢。”
她的指头上卷着像是绷带什么的东西。那是惠那绑头发用的缎带。
惠那接过这子递来的缎带之后,开始注意到情况不对劲。
“这个,咦?为什么……”
“你忘记答应过要带我参观校园吗?”
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有这么说过的印象,但是好像是在刚刚做的梦
中说过的,啊……不,还是在其他梦中呢,怪了?
这子不顾惠那还沉溺在混乱的思绪之中,就用纤细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吧,我们走吧。”她以天真的微笑催促着惠那。
好像还在上课中。
走廊上静悄悄的,到处不见人影。
面对操场的窗户射进了红色的光芒,把地板和墙壁染上一种令人怀旧的,暧昧的色彩。
或许,已经接近黄昏了吧。
……难道说,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
如果只是一般赖床也就算了,但是从第一堂课睡到现在,对自己来
说也豪迈得太过头了吧。
惠那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来看着荧幕。
应该有电子时钟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显示。
“咦?”
……难道是没电了?
听到她的惊呼,走在前方几步距离的这子回过头来。
“怎么了吗?”
“啊,这个,没什么事啦。”惠那停了一下羞涩地回答之后,把手机放
回原处。她发觉自己的举动可能会被当作在等电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前去,看着这子的侧脸。
虽然说了“带我去参观”,但是看她的脚步一点都不迷惘。
她走到一楼走廊的尽头突然向左转,然后就开始爬上楼梯。
“啊,不是那边啦……”惠那慌张地想要制止她,但是突然感到了犹豫。
……不是那边,那又是哪边呢?
“就是这里啊。”这子微笑着,一边指着楼梯的前方。
惠那似乎感到有种无法释怀的心情,但还是继续跟着她走。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这子突然冒出了这个问话。“很久以前,有位
叫做庄周的男子,梦见自己变成了蝶。”
蝶?啊,一想到她指的是蝴蝶,就连惠那也知道了那是什么故事。庄
周梦蝶的故事还挺有名的,古文课的课本里面应该也有教过。
“变成蝶的庄周愉快地在花间飞舞,后来他醒过来了,就疑惑起自己
或许也是蝴蝶梦中的庄周吧。”
这子无声无息地爬着楼梯,她美丽澄澈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么,在做梦的到底是庄周呢,还是蝶呢……”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等着惠那的回答。
“这个嘛……”惠那心想,总之就回答看看吧。“因为他到最后还是没
办法确认,既然如此,我想只要过得快乐的话不管是哪边都无所谓吧……”
惠那慎重地回答之后,突然对自己的答案感到疑惑。
总觉得最近也对谁回答过类似的问题呢。
但是,是在何时?给谁说过的呢?
她努力地思考,记忆却又变得朦胧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原来如此呢。”这子似乎很愉快地回答着。
“如果是蝶的话,庄周的快乐就是梦,如果是庄周的话,蝶的快乐就
是梦。这样也很不错呢……”
看样子,她好像很喜欢这个答案吧。
其实只是随便回答的,所以惠那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她喜欢这样的对话,跟奏应该会很合得来吧。
“早花月同学,你喜欢古典吗?”在楼梯间转弯之时,惠那突然出声问道。
“古典?”这子不知道是否听不懂,她摇曳着一头黑发,轻轻歪着脑袋。
那也是很优雅的动作,让惠那瞬间有些害羞。
“呃,如果是古文或汉文的话,坐在我后面的朋友倒是很有研究喔……”
“就是那位叫做三朝木奏的女孩吧。”
“啊,是啊,我说的就是奏。”惠那笑着回答,不过,她突然又惊觉,自
己好像也曾经把奏介绍给谁,但是又觉得可能记错了。
这子停下脚步,把脸凑近。
“你有喜欢的人吗?”
危险,脚差点滑下了楼梯。
“这个……”
她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话?惠那一边想,一边摇着头。
“没有!”
“有吧?”
她仿佛没听见惠那的回答,露出了锐利的眼神,继续问道:
“我听说过你不喜欢男生呢。”
这次惠那真的摔倒在楼梯间了。
一定是自己在保健室睡觉的时候,手鞠又到处散发一些无凭无据的八卦了吧。
“你没事吧?”这子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担心,只是敷衍似的问道。
我完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哪,惠那心想。
既然如此……正所谓狗急跳墙,她也开始反击了。
“早花月同学自己呢?”她抢先爬上楼梯,一边这么问道。
结果这子却从容地笑着回答:“我吗,我是属于所有爱护我的女孩的。”
她面色不改地说出这句惊天动地的台词。
这位万人称羡的美少女,竟然会堂堂正正地说出这样惊人的百合宣
言和来者不拒宣言。
就连只是在一旁听着的惠那,都掩饰不了瞬间变得煞红的脸颊。
“只是……”这子又继续说道:“只有过那么一次,是无比的焦虑不安,
不安到最后几乎要杀死彼此的程度,这样的恋情也有过呢。”
她那坦承恋情的脸庞,是至今从未有过的美丽及梦幻,让惠那顿时哑然无语。
十几岁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带有多少的痛苦呢,惠那实在无法想像。
不过,想必她的恋爰经验一定比自己丰富太多了吧。
可是,一想到连这么漂亮的人都要这么辛苦的谈恋爱……
两人暂时保持着沉默,继续爬上楼梯。
“我现在还……”这次是惠那主动说话。“我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但是,
如果是说非常重视的人的话,其实有一个。”
她也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情。
只是这样,胸中就已经开始心跳加速了。
这子用老祖母般洞悉世事的眼神,凝视着惠那的脸,说道:
“如果可以被你所爱,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个,唔……”惠那虽然想要回答比较得体的话,但是实在太害羞了。
这子就像血统优良的黑猫一样眯细了眼睛。
“那位尤物,如果哪天灰飞湮灭了呢?”
“……咦?”
惠那听不太懂这句话,发出疑问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两人继续沉默地爬上楼梯。
终于,惠那开始想起其他的事。
我们已经走多久了呢?
校舍总共有四层楼。不管走得再慢,都不可能聊了这么久都还没走
到顶楼啊。可是……她注意到她们两人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疑惑正要开始转变为不安之时,这子换了个方向,走到走廊上。
左手边是面向中庭的窗户,右手边是三年级的教室。
她当然来过这个地方。只是……总觉得光线十分奇妙。乍看之下好像
很明亮,但是一下子又变得昏暗,就像是阴天里短暂出现的晴朗一样,有
种很不安定的感觉。
而且,这里也太安静了。
离楼梯最近的一间教室,挂着“3A”门牌。
这子的手搭上了门把。
什么啊,原来她已经要回教室了啊,惠那顿时觉得安心了。
因为她一开始就是来我们班上旁听,所以最后还是会回到我们的教
室,这也是很合理的。
她跟着这子进入教室。
穿着制服的同学们,坐在六行七列排得很整齐的座位上。
这是理所当然的光景。
但是,所有人都趴在桌上,没有一个人有半点动作。
简直就像某种未知的细菌突然感染了所有人一样。
惠那眼前的景象突然倒下。
她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突然听到远远的耳鸣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毁坏的声音——
“大家只是睡着了唷。”这子用平常的口气回答道。
靠窗最后面的位置,坐着一位有着亮栗色头发的美丽少女。
她也同样地一动也不动。
“奏!”
惠那立刻跑了过去。
“奏,快起来!快起来啊!喂,奏……”
惠那按着奏的双肩,拼命地摇着她,但是奏还是继续呼呼大睡。
此时惠那体中有个冷静的部分,正在看着像孩子一样快要哭出来的
自己。已经隐约猜到仅有的一位战友也落入了陷阱的自己……
惠那发觉到,有某种力量笼罩下来。
奏的前方,也就是自己的座位是空着的。
这是当然的嘛,因为自己就站在这里啊。
但是,这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义——
奏曾经说过。
“如果现在我们存在的世界都只是虚幻的话。”
“她们不会这么容易就醒来的。”这子的声音在她背后缓缓说道。
蝴蝶的梦。
在第一堂课中,突然坐在地上开始睡觉的这子。
做梦的到底是这子呢,还是自己呢……
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还是紧追不舍吗?”这子像看透了包围着教室的这个空间,一边喃喃说道。
“既然如此……”
她把指尖放在惠那的后颈上,抚摸着她的头发。
“呀啊……”惠那拼命压抑尖叫,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纤细的手指继续移到惠那的下巴,把她苍白的脸扳向了自己。
无法抵抗。
“你要来我的闺房吗?”这子笔直地凝视着惠那的眼睛,说道。
她就像用针插住美丽蝴蝶标本的孩子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她闻到了花香。
四周充满了浅桃色的光芒。
像是幼年时在庙会上买来的棉花糖一样的粉红色光芒。
笛子和太鼓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两团圆圆的灯火,像猫的眼睛一样地悬挂着。
这个地方,以前也有来过。
这里是……
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惊觉了。
……我是裸体的。
原本应该穿在身上的制服,却看不到。
袜子、室内拖鞋、内衣、内裤,就连绑头发的缎带,都像打从一开始就
不存在似的消失无踪了。
惠那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有种无法形容的香味的床铺上。
桃色和黄色的马赛克花样。
那是桃花和油菜花。
春天山野的香气。
而且,还有甘甜华美的白酒香气……
虽然她想要快点遮住身体,但是手脚完全不能动弹。
有谁坐在旁边。
有谁正在看着自己。
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她也跟惠那一样,身上一丝不挂。
只有像是极品黑色丝绸一样的长发,缠卷在她的裸体上。
稍微隆起的胸部顶端,还看得见浅桃色的一点。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邀请女孩到这里了呢……”少女这么说道。
她的双手和膝盖着地,仿佛一只四足兽,缓慢地爬近。
惠那的羞耻像烈火一样燃烧,她不住地挣扎着身体。
线条美丽的红唇,还有唇中露出的洁白牙齿,吻上了惠那的右脚拇指。
接着,轻轻地用舌头舔着。
“啊……”惠那的声音微弱得就像鸟鸣一样。
柔软的舌又继续往上爬。
从脚趾到脚踝、小腿,然后在大腿之处转向,往内侧前进。
就快要到达那个裸露着的、最重要的场所了……
“啊啊……”
就在惠那闭上眼睛之时,舌头的触感消失了。
逃不掉了——
如今只能沦为她的饵食,随她玩弄了吧。
在脆弱的活祭品得到喘息的短暂时间里,该如何央求才好呢……
惠那也不知道了。
她畏惧地睁开眼睛。
那双带着恶作剧神情的眼睛,正凝视着紧夹着双腿、不停颤抖的惠那。
仿佛淫邪恶魔般的艳丽脸庞,如同被蜜湿濡的嘴唇。
“你已经立下誓言了吗?”少女轻声说道。
“已经用这只手把那美丽的暗狩姬剥得精光了吗?”
她的裸身覆盖在惠那身上,手指交缠上了手指。
艳红的唇,逐渐向唇靠近……
就在几乎快要被迷醉的瞬间。
惠那的脑中,闪过一道声音。
强而有力清澈声音。
在孩提时代对之感到恐惧,但是又温柔地包覆着自己的夜晚一般的声音——
“勿忘我。”
这句话变成了咒语,就像骑士一样包围着惠那的心,保护着她。
“芙蕾亚!”惠那大叫。
叫着等待在螺旋的尽头,思慕之人的名字。
花海的迷宫崩坏了。
“你在叫我吗?”惠那回过神来。
突然得到解放的内心,开始寻找起这个声音。
箭道中央,修剪整齐的草地上。
在明亮阳光的角落,夜晚潜伏着。
“因为你一直不呼唤我,让我觉得好寂寞呢。Meinfreundin(注62)。”
她“啪”一声地盖上手中的怀表的盖子。
幼小的身上穿着漆黑洋装,顶着一头金发的少女——
“芙蕾亚!”惠那再次叫着。
“请你别这么心急好吗?现在还是白天呢,真叫人害羞……”
她像平时一样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但是,闪着银色光芒的双眼,却透出惊人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