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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离别的钢琴奏鸣曲-第39部分

小说: 离别的钢琴奏鸣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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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想,这场竞争对我们而言一点损失也没有。反正我们原本就不能使用那间练习室,就算输了也无所谓。就跟我和学姊猜拳的时候一样。”
    这种扭曲的思考方式当然有一半是自我解嘲。然而学姊抱着贝斯坐在我旁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你还记得那次猜拳比输赢的时候我所做的事啊。”
    我看着学姊的侧脸,歪着脖子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学姊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一枚匹克要和我猜拳。我一看学姊这样,就认为她想让我以为她不可能出剪刀,然后将计就计——就在我东想西想,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出了拳头,结果输给了学姊。结果,学姊却哈哈大笑地说:
    “我并没有刻意去读解你的心理,然后再反过来将计就计。就算我这么做,也不会提高这种单纯胜负游戏的胜率。你认为猜拳的必胜方法是什么?”
    “咦?”这么说来,学姊用了什么必胜方法吗?
    “很简单啊,慢出就好了。”
    “啊?”
    “我用手指夹匹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只要为了让你混淆,让你依照我的步调出拳——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啊。你要记好,猜拳的必胜方法就是要自己喊拳。”
    我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盯着学姊得意洋洋的脸,之后便往两膝之间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没办法,一开始我就打不赢这种人。
    “人家常说,战斗在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重点是要如何引诱对手进入自己的领域之中。对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首歌当作你和虾泽真冬的比赛曲吗?我来告诉你吧。”
    学姊话一说完,就从我琴盒背后的袋子里拿出乐谱摊开。她接着说:“我之所以选这首曲子,有四个理由。”
    “一开始就告诉我嘛!”这个想法一瞬间浮上我的脑海。不管怎样,这几天我可是一直练习,一边觉得奇怪为什么是这首曲子?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过,当我听学姊滔滔不绝地说完以后,只能发出感叹的声音。
    “——慢慢开始觉得有机会赢了吗?”
    “嗯……一点点。”
    我老实地回答。胜率倍增——有0。2%了!我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学姊一边笑,一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的肩。
    “这样就好啦!你的战斗会如何发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我自己的战斗结果。因为我不会加入你们这场战斗。”
    “如果你代替我去,就会赢……学姊是这个意思吗?”
    我软弱地问。学姊用有些生气的语调回答我:
    “我赢得了吗?”
    我有些吃惊,看着学姊的脸。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一定要你去才行。”
    我没办法回答她,又把头低了下来。
    学姊突然拿出一张纸,抵着我的鼻尖。
    “那么,这是最后的准备工作。先签一下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份是虾泽真冬的。”
    我抬起头一看,那是一张粗糙的纸,上面印着入社申请书,一共有两张。两张的社团名称栏上,都用钢笔端正地写着“民俗音乐研究社”。
    我转开视线,把话题岔开。
    “呃……这个我还是……让我先保留一下好了。”
    “为什么?我都教你贝斯教到这种程度了。难不成……你讨厌我,是这样吗?”
    请不要摆出一张落寞的脸,你明明是装出来的。
    “嗯,该怎么说呢?”
    我把贝斯从膝上卸下。
    “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不管是学姊还是千晶,水准都那么高。”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吗?不是你跟着我们前进,反过来是我们跟着你。”
    因为贝斯是心脏。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
    “不过,不管加入或不加入,我现在都还不能决定。所以……”
    我拿起贝斯,眼睛一直盯着弦。
    “所以,如果能赢过真冬,让她也加入社团……”
    “如果你能赢她,你就要加入?”
    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这样,我总觉得会后悔。总觉得好像一切都认人摆布。
    “那……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因为学姊的一句话,我吓得无法呼吸。这件事——我根本没去想过。
    不过,现在还是得作出决定。
    “……就算输了,我还是会继续弹贝斯,不过我不会加入乐团。学姊对我这么照顾,所以我没办法说出……就算我输了也请让我加入之类的话。”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待在学姊旁边的我听到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最近我才明白,你真是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
    学姊微微地一笑。我的眼睛就快睁不开了,只看了她的脸一眼就得移开视线。
    “我们就把它当作遥远的那一天的约定吧,就这么说定了。”
    学姊(擅自)从我的包包里拿出螺丝起子,拆开贝斯的背板,在中间空洞的配线部分间塞进两张折得小小的入社申请书,然后把背板锁回去。
    “……干嘛塞在这种地方?”
    “你听,会发出一点点纸张摩擦的声音。”
    我又把贝斯放回膝上,学姊拨了一下弦。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
    “没有,没听到啊?”
    “我可是听得到喔!”
    你的耳朵可以跟猫比了吧?
    “也许虾泽真冬也听得到。她对纸张摩擦的声音很敏感吧?或许这种微弱的声音可以引发潜意识的影响效果,使得她不安、焦躁。”
    有这种道理吗?
    “稍微牵强一点来说,就是一种咒语嘛。就像武士缝在单衣上的护身符一样。”
    学姊拍了拍我的贝斯。
    “我们之间的约定,会无时无刻地跟随着你。不要忘了。”
    我犹豫了一会而以后,点了点头。
    “祝你好运罗。”
    
    在搭电车回家的途中,麻纪老师偶然和我同行,她走进每站都停的普通车车厢后问我:
    “你好像最近常跑去跟真冬聊天啊?”
    我拉着吊环,缩着头。被麻烦的人逮到了。
    “没有,那不太算是聊天。”
    “直接点,就跟她说想一起使用练习室不就好了?男孩子为什么都这么乖僻啊?”
    你觉得我能说吗?我?对真冬说?
    “还有,你说你最近在干嘛?好像常和二年级的神乐阪同学在一起?”
    “款,这个……”
    我的后领被人用力地抓着,只好全招了。
    “比赛吉他?”
    麻纪老师突然发出一阵怪声,其他乘客的视线纷纷转向我们这边。
    “该说你笨还是要说你像神乐阪同学……”
    老师边叹气边陈述自己的感想。神乐阪学姊在教职员办公室也很出名吗?她好像都不去上课,或许也是所谓的问题学生吧?
    “那真冬回答你说她接受挑战吗?怎么可能?”
    “没有,她整个人呆住了。”
    “我就说嘛!那你怎么办呢?你真的想搞这种事吗?”
    “唉,总之有很多原因啦。我会尽力去做的。”
    我含糊其辞地回答。为了把真冬拉进比赛所做的种种一切,还是不能对老师说。
    麻纪老师皱了皱她那双漂亮的眉毛,手指抵着太阳穴想了一会。
    “我说啊……我很感激你和真冬有所互动,不过不要太刺激她了。她可是很纤细的。”
    “喔。”
    就算老师对我这么说,这样单方面地要求我纤细,不知怎地让我没办法不生气。那家伙可是对我说了一大堆很糟糕的话耶?
    “嗯……”老师把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样子。“我想,这件事有一半以上是因为某种心理上的因素吧。所以——”
    “……什么意思啊,老师刚说的心理因素是指?”
    老师不说一句话,直盯着我的脸。接着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地说:“如果对象是小直,告诉他应该……”不过又马上摇摇头,打消了念头。
    “还是不能由我告诉你。如果真冬愿意告诉你,那是最好。”
    心理因素。我想起那个时候,真冬手里紧紧握着的药袋。
    真冬果然哪里生病了吧?即便外表上看不出来,不过——
    “那个,老师……”我想起另一件事,于是开口问老师。“真冬她……听说马上就要再转学了,真的吗?”
    “转学?为什么?”
    “……啊,没事。没什么。”
    一到六月就要消失。那么……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再说什么,又陷入思考之中。总之,真冬什么也没跟我说。
    “用吉他决胜负啊……真是年轻气盛呢!不过,这也许是好事一件。”
    麻纪老师望向远方露出笑容。
    “而且真冬根本不打算主动交朋友。尽管这么做有点不讲理,不过逼她参加社团活动或许也不错。这样的话,我来当你们的社团顾问吧!”
    “你认为……我能够赢?”
    “不,一点也不。”
    老师立刻回答。我抓着拉环,失望地垂下头。
    “不过,听说那个孩子半年前才开始弹吉他喔。”
    “真的假的?”半年就可以弹到这种程度吗?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这种经验吧?在某些时候就是非得去做某件事。加油吧,小男生。如果你把真冬弄哭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喔。”
    老师话一说完,便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背。
    
    当天晚上,哲朗不在家。手机收到一封他的简讯:
    “我跟朋友去喝一杯,今天大概不回家了。”我还想说再问他一些关于真冬的事,但这家伙总是在重要的时刻缺席。
    我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把贝斯拿到腿上,手指就这么不经意地拨起了弦;无意之间,我才发觉自己弹的是那首钢琴协奏曲的低音部。
    就在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一天,真冬在垃圾废弃场里弹奏的那首曲子。
    我到哲朗的书房里,把浪漫派后期以来的钢琴协奏曲一张张叠起来,拿到客厅去。我不断地听着CD直到深夜,连晚饭都没吃。不过,还是没找到记忆里的那首曲子。这也难怪,毕竟光是钢琴协奏曲就有好几千首了。
    我关上音响,放弃寻找。
    帮贝斯调音的同时,突然想起之前对真冬的宣言:“如果我输了,就绝不会再靠近。”哇!虽说那句话是突然浮现我脑海的,但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那句话的意思是指我不再接近那个房间,而不是指我不再接近真冬喔?而且我们的座位一开始就连在一起,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不接近她吧?结果我满脑子都是一些根本不知道在跟谁解释的话。
    如果我就这样输了呢?我想着这件事。
    跟真冬搭话的藉口,也跟着消失了吧?
    而且我也说过,如果我输了,就不会加入民俗音乐研究社。因为如果我输了,我根本没有自信可以和学姊以及千晶组乐团。
    我想起那天在录音室弹的曲子,《Kashmir》。那是一种令人屏气凝神的,全身宛如燃烧起来般的甜蜜体验。
    一点损失也没有,这根本是天大的谎话。
    不知不觉中,身边多了很多我也许会失去的东西。一些我不想失去的东西。
    如果我输了——
    我摇了摇头,把这股想法逐出脑袋。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明天——我只能尽我所能地,搞摇滚。


无标题

13 英雄变奏曲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天空乌云密布。我完全没法入睡,便早早就到学校去了。当我一进教室,同学马上就群起包围着我。
    “听说你要和公主一决胜负?”
    “什么?你刚说的一决胜负是什么意思?如果输了会怎样吗?”
    “不会是要当一辈子的奴隶吧?”“那不就和现在一样?”
    被大家这么一说,我吓得脸色发青。
    “嗯……这个嘛……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你昨天不是和虾泽同学在中庭说话吗?”
    “你们看到了啊?”
    “明明就觉得气氛还不错,结果却听到你们说要决胜负之类的,观众们都很失望耶!”我们又不是在表演。
    “欸,你们什么时候要比?比什么啊?赢的人有什么奖品?”
    啊,他们没听到我们约在今天放学以后的部分吗?太好了。不过,虽然我想尽办法要把话题岔开,但是除了比赛的时间、地点以外,其他的我还是全都招了。
    “新的社团?和虾泽?还有相原?而且还有神乐阪学姊?”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兴奋啊?
    “你说的神乐阪学姊,是二年级的吗?”
    “是啊,就是很像女忍者头目的那个人。”
    这是哪门子的比喻啊?根本听不懂啦!话又说回来,学姊的名气有这么大吗?
    “和那三个人在那么狭窄的小房间里快乐地搞社团?小直!太不可原谅了,你给我输。”
    “我宁愿你赢,然后我再代替你去社团。”“对啊,你绝对要赢,然后我再加入。”“你根本什么乐器都不会弹吧?”“我可以负责搬乐器。”“那我……来当负责擦汗的。”“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有干劲了。”
    竟然还唱起我们学校的加油歌,我都想逃出去了。就在他们提到什么时候决胜负的话题时,千晶走进了教室,大伙儿也都安静了下来。得救了……
    “你们在说我坏话吗?”
    几个男生尴尬地笑着,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大家最近好像终于学会了一项社会的基本常识,就是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说她的八卦。
    午休的时候,我的桌上堆满了男同学们去福利社买来请我吃的酱汁猪排面包:好像是为了祈求我能够胜利(注:日文里的“猪排”和“胜利”谐音)。可是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下啊!
    “绝对不能输啊,小直。”
    “虽然搞不太懂状况,不过你一定要赢啊!”他们一个个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替我打气。我发着呆,一直望着酱汁猪排面包堆成的金字塔。虽然还不至于是背负不了的期望,不过受到大家这么期待,老实说,我很困扰。
    
    放学以后,我拿着贝斯到屋顶上去。虽然神乐阪学姊说要我先过来,不过却没看见她的身影。这么说来,她今天好像要打工啊?相对的,学姊平常坐的围栏那边,地板上好像放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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