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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指匠情挑-第22部分

小说: 指匠情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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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哭泣了。他走到她身边,令她抖的更厉害,哭得更厉害了。 
他说道,“噢,莫德,看到你这样我的心也在哭泣啊,如果我发现这对你身体有好处,那我当然会立即带你去伦敦——我会让你在我怀里——你以为我不会吗?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能跟我说你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她说道。“这里太古怪了,我担心,理查德——” 
“那伦敦不是更古怪吗?伦敦更嘈杂、更拥挤、更黑暗,那你到了伦敦不是得更害怕了?哦,别这样,这是让你休养的地方,在这儿你有克里姆太太服侍,她会让你过得很舒适——” 
“克里姆太太讨厌我。” 
“讨厌你?噢,莫德。现在你变的有点傻气了;我应该说非常遗憾,觉得你傻气。苏也会觉得遗憾——不是吗?苏?” 
我不想回答。 
“当然她会的。”他说道,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我。莫德也望着我,然后她目光转开了。 
绅士双手抱着她的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现在呢,”他说道。“我们不要再争了,我们多待一天——就一天,直到你脸上的苍白消失,直到你的眼睛再次明亮起来!” 
到第二天,他又说了同样一番话。第四天上,他对她凶起来——说她似乎是有意要让他失望,有意让他等着,而他只是渴望把他的新娘带回切尔西;然后到第五天,他把她抱在怀里,都快哭出来了,他说他爱她。   
这之后,她没问他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她的脸色没有红润起来。她的目光还是暗淡的,绅士吩咐克里姆太太给她做点有营养的东西,结果她端上来更多的鸡蛋,腰子,猪肝,油腻的熏肉和猪血。 
猪肉让房间里闻起来酸酸的。莫德一样也吃不下。倒是我把它们吃了——因为总得有人吃掉这些东西。我吃的,她就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抻着双手,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要么拽过一绺头发挂在嘴唇上。 
她的头发跟眼睛一样暗淡无光。她不让我给她梳头,她说梳子刮头皮令她受不了。她一直穿着从布莱尔来时穿的那件裙子,裙子后面都是泥。她最好的一条裙子是丝绸的——她给了我。她说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穿这条裙子?我更愿意看你穿这条裙子。你还是穿上吧,总比放在衣柜里好。” 
我们的手在丝绸裙子下面碰到了,我们吓了一跳,赶紧站开。初夜之后,她再没试着吻过我。   
我接过裙子。坐在那儿放开裙子的腰身,这有助于消磨掉那些令人烦恼的时光;她似乎乐于见到我缝那条裙子。我缝好裙子,穿在身上,站到她面前。她表情怪怪的。“你多好看啊!”她说到,血色涌到脸上。“裙子的颜色同你眼睛、头发的颜色很相衬,我就知道会很相衬的。现在你多漂亮啊——不是吗?我太不起眼了——你不觉得吗?” 
我从克里姆太太那里帮她要了个小镜子。她用颤抖的手拿起镜子,走过来,在我们面前举起来。我想起那次她在她的房间里帮我穿衣裳,还说我们是姐妹;那会儿她看起来多开心,傻乎乎的,气色多好。她那会儿喜欢站在镜子跟前,让自己看起来漂亮点,为了绅士。这时——我看到!我看到,她绝望的目光中另有深意!她现在乐于见到自己变得蓬头垢面,她以为这样他就不想要她了。 
我跟她说过,无论怎样他都会想要她。   
现在,我并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些什么。如果不是必须,我就不跟他讲话。我把该做的都做了,不过做这些事时,我完全处于一种深深的、令人痛苦的恍惚中,我逃避着思考和感觉——我情绪很低落,简直象她一样低落   
而绅士,凭良心说,他似乎忙于自己的算计。他就是过来亲一下她,或者吓唬她,每天待一会儿;其余时间,他待在克里姆太太的客厅里,抽烟——烟雾从地板冒上来,跟肉酸味,夜壶味和床单味混做一处。 
有一两次,他骑马出去。他去打听李先生的消息——却只听说,布莱尔好象出了什么乱子,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晚上,他会站在房后篱笆旁,盯着黑猪看,要么在小道儿或教堂门口空地上走一会。不过,他的走路姿势,似乎知道我们在看着他——他没有象过去那样装腔作势的伸懒腰,抽香烟,而是急匆匆扯着腿迈步,仿佛忍受不了我们目光烙在他背上的感觉。 
到晚上,我会帮她更衣,然后他过来了,我就走开,回房间独自躺下,头埋在枕头和悉瑟作响的床垫之间。 
我敢说他跟她只做了一次。我估计他担心她怀孩子了。可我觉得,他应该喜欢她干点别的,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双手有多光洁,她的胸脯有多柔软,她的嘴唇有多温暖多光滑。 
每天清早,我走进她的房间,她似乎都比前一晚更苍白,更消瘦,也更茫然;他不太看我的眼睛,他拔着胡子,堂皇作派荡然无存。 
他至少明白他在干一桩多么可怕的事,这个该死的恶棍。 
最后,他找来了医生。 
我听到他在克里姆太太的客厅里写信。医生是他认识的,我敢肯定他以前就被蒙骗过,也许就是在女士用药方面,他喜欢疯人院之类的事,因为这样更稳妥。然而对于我们来说,蒙骗他就是为了安全 
此外,这个故事太真实,还有克里姆太太可以佐证。莫德涉世未深,莫德命里注定要死去,一直以来她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好象爱着绅士,他也爱着她;可他们结婚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开始变得行为异常了。 
我想所有医生都会象那位医生那样做,听绅士讲故事,看望莫德,还有我,就向我们那时做的一样。 
他跟另外一个人一道来——另一个也是医生,是他的助手。你需要两位医生的诊断,才能把一位女士送进疯人院。他们的医院离雷丁不远,他们的马车样子很怪,上面带着百叶窗,车后面的窗户上还钉着栏杆。他们来,不是为带走莫德,虽然——这次不带走她;他们来就是研究她的病情。接下来才带走她。 
绅士跟她说,他们是他的两位画家朋友。她似乎并不在意。她让我帮她收拾了一下,把她暗淡的头发弄整洁点,整理一下她身上的衣裙;可那时她仍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当看到他们的马车停下来时,她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不知她是否象我一样,注意到马车上的百叶窗和栏杆。医生下了车。绅士快步走出去,跟他们聊起来,他们握手,脑袋凑到一起,从窗户里看过去,他们神神秘秘的。 
然后绅士走回来,留他们在外边等着。他走上楼,搓着双手,面带笑容。他说道,“好了,你觉得怎么样?那是我朋友,格瑞夫斯和克里斯蒂,从伦敦来拜访我们。你记得吧,莫德,我跟你说过他们?他们不相信我真的结婚了!他们要来亲眼看看!” 
他依旧面带笑容。莫德没看他。“你介意吗?亲爱的,如果我带他们来见你?这会儿我让克里姆太太陪着他们呢。” 
这时,楼下客厅里有人在低声交谈,我听不清楚,那声音听起来很认真。我知道他们在问些什么问题,我也知道克里姆太太会如何作答。绅士等着莫德开口,看她什么都没说,他望着我说道,“苏,你能跟我来一下吗?”他使了个眼色。莫德眨着眼睛,目光追随着我们俩。我跟他到了那个高低不平的楼梯平台上,他在我身后关上房门。 
“我想他们来看她的时候,”他轻轻地说道,“你应该让我待在她身边,我会看住她;这也许会让她紧张。你老在她身边,会让她太镇静的。” 
我说道,“别让他们伤害她。” 
“伤害她?”他几乎笑起来。“这些人都是混蛋,他们喜欢把他们的病人安置的妥妥帖帖。如果有可能,他们会让病人住在有防火房顶的屋子里,就象保管金条一样,他们不会伤害她。可是他们也知道他们该做什么,一点流言蜚语就能毁了他们。我说的是真话,不过他们还得看看她,跟她谈谈;他们也得跟你谈谈。当然,你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问题。” 
我做出个怀疑的表情,“我知道吗?”我说道。 
他眯缝起眼睛。“别跟我开玩笑,苏。我们可不是现在才拴在一根绳上的。你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吗?” 
我耸耸肩,依旧阴沉着脸。“我知道。” 
“好姑娘。我会先带他们跟你谈。” 
他刚要把手放到我身上,我闪过去了,然后走开了。我回到自己那个小房间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了。绅士跟医生一道进来,他关上房门,站在门前,眼睛盯着我的脸。 
医生的个头儿都很高,跟绅士一样,其中一位颇为健硕。他们身穿黑色外套和有松紧的靴子。他们走动时,地板、墙壁和窗户都发出轻微的震动。他们中间,只有那个瘦的开口讲话,他是克里斯蒂医生,另一位在一旁看着。他们向我鞠了一躬,我也行了个屈膝礼。 
我行礼时,克里斯蒂医生轻轻地说道,“啊,我想,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如果我们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不会介意吧?我们是瑞富斯先生的朋友,我们听说他结婚了,新娶了妻子,都很好奇。” 
“是的。”我说道。“你说的是我的女主人。” 
“啊,”他又说道。“你的女主人。好的,这倒让我想起来了。她是谁?” 
“瑞富斯太太。”我说道。“结婚前是李小姐。” 
“瑞富斯太太,结婚前是李小姐。嗯。”他点点头。旁边那个默不作声的医生——格里夫斯医生——拿出一支铅笔和一个本子。发问的医生还在继续问: 
“你的女主人。那么你是——?” 
“她的仆人,先生。” 
“当然。那你叫什么名字?” 
“苏珊。史密斯,先生。”我说道 
克里斯蒂医生紧紧盯着我的脸。“你似乎有些犹豫,”他说道。“这是你的名字,你能肯定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我说道。 
“当然。” 
他笑了。我心跳的更剧烈了。也许他察觉到这一点。他好象和善些了。他说道,“好的,史密斯小姐,现在,你能否告诉我们,你认识你家小姐多久了——?” 
这有点象那次在蓝特街,我站在绅士面前,他让我讲那套编造出的身世。我跟他们说了梅费尔的爱丽丝女士,还有绅士的老保姆,我死去的妈妈,还有莫德的一些事。我说她以前好象是喜欢瑞富斯先生的,不过现在,新婚之夜只过去一周,她就变的非常伤心,对自己漫不经心,这让我很担心。 
格里夫斯医生把这些都记下来了。克里斯蒂医生说道,“担心,你是不是说,为了你自己的缘故?” 
我说道,“不是为我,是为她。我觉得她会伤到自己,她那么可怜。” 
“我明白。”他说道。“你喜欢你的小姐。你为她说了很多好话,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觉得,你的小姐应该接受什么样的治疗,才会让她好一些呢?” 
我说道,“”我觉得——” 
“什么?” 
“我希望——” 
他点点头,“继续说。” 
“我希望你们能收留她,先生,看住她。”我一口气说出来。“我希望你能把她收留到什么地方,没人接触到她,也没人伤害到她——” 
我的心几乎要悬到喉咙里了,我的声音被泪珠打乱了。 
绅士的眼睛还盯着我。那个医生拉起我的手,很随便地握着我的手腕。 
“好的,好的,”他说道。“你不必这么伤心,你的女主人会拥有你希望给她的一切。她是幸运的,真的,有你这么好,这么忠诚的女仆。” 
他拍拍我的手,然后松开手。他看看旁边的医生,再跟绅士对视一下,然后点点头。“非常好,”他说道。“非常好,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看看——?” 
“当然,”绅士飞快地说道。“当然可以,这边。”他打开房门,他们转身,给我留个黑色背影,都要走了。我看着他们,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感觉——我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恐惧。我跟进两步,在他们身后叫起来。 
“她不喜欢鸡蛋!先生!”我叫道。克里斯蒂医生半转过身来,我原本抬着手,这时我手放下来。“她不喜欢鸡蛋,”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管做什么饭。” 
我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他笑笑,弯了下腰,姿势有点滑稽。格里夫斯在他本子上记下——或者是假装记下——“不喜欢鸡蛋”。绅士带他们俩进了莫德的房间,然后他回来找我。 
“你待在这儿,直到他们跟她见完面好吗?”他说道。 
我没回答。他关上我的房门。不过这墙壁跟纸一样:我听到他们的走动声,捕捉到医生提问的嗡嗡声;然后,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传来她高高低低的细微哭声。   
他们没有跟她待太久,我估计他们从我和克里姆太太这里,已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离开时,我过去看她,绅士站在她椅子后面,两手抱着她苍白的面庞。他探着身子看着她,也许在轻声哄她。当他看到我进来,他直起身子说道,“看,苏,看看你的女主人。你不觉得她的眼睛亮一些了吗?”   
她眼睛是亮的,眼眶里还有泪水,眼圈也是红的。 
“你还好吗?小姐?”我说道。 
“她很好,”绅士说道。“我觉得有朋友陪着,能让她高兴起来。这些可爱的家伙,克里斯蒂和格里夫斯,很会逗她开心;对了,苏,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见过,在一位绅士快乐情绪的感染下,有哪位女士没有笑逐言开呢?” 
她别过头去,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想掰开他的手指。他站在她身后,又捧了一会儿她的脸才走开。 
“我以前多傻呀!”他对我说道。“我请瑞富斯太太坚强点,在这么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平静的生活对她有好处。现在我明白了她需要的是都市的匆忙。格里夫斯和克里斯蒂也发现这一点了。他们非常希望能在切尔西跟我们相聚——瞧,克里斯蒂给予我们便利,可以用他的马车和车夫。我们明天就走,莫德,你觉得怎么样?” 
她原本盯着窗户,这时她抬起头望着他,一丝血色涌上她苍白的双颊。 
“明天?”她说道。“这么快?” 
他点头。“明天我们就走。我们要去一所大房子,那儿有漂亮安静的房间,优良的仆从,静候你的光临。” 
第二天早晨,她如往常一样,将鸡蛋和肉做的早餐推到一边;而我也没胃口吃早饭。我给她穿好衣服,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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