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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禁欲者 作者:〔美〕西奥多·德莱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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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理智而又现实。是的; 像在做戏。的确; 但她是他认
识的女人中最富于情趣、最聪明机敏的人。
单纯从情欲方面而言; 她身上从一开始就有某种东西;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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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让他叹为惊奇; 而且被深深吸引。她决不轻易为男人所迷
不会为他们神魂颠倒。她可不是他或别的男人满足欲望的工
具。而且不管当时她是多么激情澎湃、情意绵绵; 她总能清醒
地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所在: 她魅力四射的蓝眼睛勾人魂魄而又
捉摸不定; 可爱的唇边总挂着令人陶醉的神秘的笑容; 金红色
的卷发轻抚着脸庞。
的确; 在最令人心荡神移的销魂之后; 考坡伍德感觉到她
的陶醉从来都不是一种粗野的情欲的满足; 而是对自身美的一
种强烈而崇高的自我认识和评价; 它的魅力被一种挑逗的艺术
加强了; 使他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的感觉。可以
说; 在情欲和精神上真正达到癫狂的是他; 而不是贝丽莱西。
对他们的关系她似乎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认识; 而考坡伍德则完
全沉醉在她制造的那种气氛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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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六章
考坡伍德意识到; 要把艾琳稳住; 达到预期的目的; 他必
须和托力弗合作; 最起码要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合作。他决定告
诉艾琳他计划几周之后前往伦敦; 建议她如果愿意的话; 可以
一同前往。他会通知托力弗; 明白指示他去把艾琳缠住; 这样
她就不至于像过去一样怨恨丈夫的怠慢而自寻烦恼了。而且这
段时间考坡伍德情绪也颇佳。经过这么长期令人痛苦的感情破
裂; 终于有一种交通的法子被他找到了; 这样艾琳的痛苦得到
减轻; 和她达成和解; 至少是表面上的和解。
一看到考坡伍德神气十足、红光满面、和蔼可亲的样子
上衣的翻领处插着一支栀子花; 戴着灰色的手套、灰色的呢
帽; 挥动着一根手仗; 艾琳不得不把心中的喜悦抑制住; 不让
自己露出笑意; 他是不配给太多笑脸的。考坡伍德迫不及待地
向艾琳谈起自己的事情: 问她看了报纸没有; 在芝加哥他最恨
的一个对头最近暴死了; 这可去了他的一块心病。晚饭吃些什
么? 要是不太晚的话; 不如叫亚德里安弄些麻格里板鱼来。还
有; 他一直很忙; 前不久刚去了巴尔的摩和波士顿; 不久得去
趟芝加哥。还有伦敦计划他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 也许不久以
后; 他就要去一趟。不知她是否愿意一起去? 当然他在那儿会
很忙; 但是她可以去比亚利兹或者巴黎; 也许在周末他们能见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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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新进展使艾琳有些吃惊。她往前探了探身; 眼睛因
快乐而闪烁着光芒。但她马上清醒过来; 意识到她和丈夫之间
的真正关系; 她又颓然地陷进椅子里。考坡伍德太擅长诡计
了; 使得她对什么都没有了信心。但尽管如此; 她认为最好还
是应该把这看作是他诚挚的邀请。
“好啊! 你真的愿意要我也去吗?”
“要不然; 我干嘛还问你呀; 亲爱的? 我当然愿意让你去。
这对我是一次重要的行动; 可能失败; 可能成功。无论如何;”
说到这儿; 他又带着一贯的温和的功利主义开始撒谎; 准确地
戳了一下爱情的要害。“我前两次冒险事业刚开始的时候; 身
边都有你的陪伴; 我想这一次你也一定会来陪我; 是不是?”
“是的; 弗兰克; 要是你愿意的话; 我很乐意陪着你。那
真是棒极了。随便什么时候走都行。我们什么时候上船; 坐什
么船?”
“我会吩咐杰姆逊去问清楚; 然后再告诉你。” 杰姆逊是他
的私人秘书。
艾琳走到门边按铃; 叫卡尔准备开饭。现在她整个人都变
了似的。家里一丝往日的情调仿佛恢复了; 那时她是多么权威
能干呀。她还叫卡尔拿出行李检查一下。
考坡伍德关切地问起他从国外买来的热带鸟的健康状况
提出两人一同去看看它们。艾琳迈着轻快的步伐兴致勃勃走在
他身边; 饶有兴趣地瞧着考坡伍德端详着那两只从委内瑞拉的
奥林诺柯来的机灵的热带鸟; 并吹着口哨引诱雄鸟发出清脆的
鸣声。考坡伍德突然转过身对艾琳说: “艾琳; 你知道; 我一
直想把这幢房子弄成精致的博物馆。我不停地添置东西; 总有
一天它会成为最漂亮的私人珍藏馆的。最近我总在考虑; 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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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排一下了; 这样万一我撒手西去———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幢房子不仅是对我的纪念; 更可能成为喜爱珍品的人们
消遣娱乐的地方。我准备立一个新遗嘱; 这件事就是我要考虑
的之一。”
一番话说得艾琳不知所云。
“我是快六十岁的人了; ” 考坡伍德平静地说下去; “按理
说还没到考虑死的年龄; 但我确实感到该交代清楚这些事。至
于五个遗嘱执行人; 其中三个; 我想指定费城的柯尔先生、道
伦先生以及这儿的中央信托公司。对于金融和管理业务道伦和
柯尔都很熟悉; 他们一定能实现我的遗愿。但因为这幢房子我
打算留给你终身使用; 所以我一直想让你和柯尔、道伦合作
这样你就可以自己亲手对外开放这幢房子; 或者安排别人来
办。我希望这幢房子变得漂亮; 我死后依然漂亮。”
艾琳愈发激动起来。她不知道考坡伍德为什么会认真考虑
她来处理他的事务; 但她感到心满意足、受宠若惊。他一定开
始比较清醒地看待生活了。
她尽量把自己的感情克制住; 说: “ 弗兰克; 你知道你的
事对我意味着什么。除了你; 生活对于我来说已没什么其它意
义了; 我也不希望能有别的什么活法; 虽然你似乎已经没那种
心情了。不过; 就这幢房子来说; 假如你把它留给我; 或把我
指定为你的遗嘱执行人之一; 你尽管放心; 我一丝一毫也不会
改变它的。我从不奢望像你那么有见识、有品位; 但你知道你
的愿望对我而言; 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考坡伍德一边用手逗弄一只绿色和橙色相间的金刚鹦鹉
一边听她说。它鲜艳夺目的毛色和沙哑的声音相得益彰。它呷
呷做声; 似乎在嘲笑考坡伍德的一本正经。艾琳的话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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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
“艾琳; 我知道。我只希望我们对生活的看法能一致。即
使不能; 我也希望能尽量妥协。因为我知道; 在过去的那段日
子无论发生什么事; 你始终关心着我; 将来也会继续这样。不
管你信不信; 只要可以报答你不管是什么事; 我都会毫不迟
疑。这房子的事儿; 以及其他我不久要跟你谈到的; 都是其中
一部分。”
后来; 吃饭的时候; 他提起计划捐赠一所科研设备齐全的
医院; 还谈到其他几项遗赠。正因为这个; 他表示; 他得常常
回到纽约; 回到这所房子。希望他回来的时候; 她能在这里等
着他。当然; 她也可以周期性地时常出国转转。
看到艾琳幸福满足的样子; 考坡伍德暗自庆幸; 虽然她已
经接受了他的条件。只要这样下去; 没有什么意外一切都会顺
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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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七章
这时贾金斯正在伦敦忙着告诉他的合伙人克洛凡这一消
息。他深信考坡伍德真正感兴趣的是整个伦敦地铁形势。他转
述了考坡伍德的态度和所说的话; 并解释道; 像他那样拥有巨
额资产的人; 肯定是不会在一条小小的铁路线上费什么心的
而他们居然没有看出来; 真是错得可以了。汉萧和格里夫斯用
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就想把他引诱上钩; 简直是可笑之极。不用
说; 他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除非让他拥有百分之五十一以
上的股权; 否则一切免谈。最后他问克洛凡; 他认为汉萧和格
里夫斯真有可能在英国筹措到建筑铁路的资金吗
克洛凡是个油嘴滑舌、身躯肥胖的荷兰人。他在处理具体
细节时候很精明; 但对大的金融项目缺乏胆略和远见。对这个
问题; 他答道: “根本就没有可能。‘ 法案’ 太多了。很多公司
会为了一条铁路争来抢去; 但却没有一家愿意与别家通力合
作; 为公众修造一条票价合理、交通便捷的路线。这一点我可
有亲身体验; 我在伦敦的车上乘来乘去都好多年了。哎! 想想
看; 市中心的两条路线; 市区铁路和都城铁路; 合起来刚好把
环绕伦敦商业中心的通行控制住了。” 他进一步指出这两条铁
路财政和经营上的失策; 以及由此产生的后果。他们从不愿修
建支线; 也不愿意合作; 甚至不愿将现有的铁路现代化和电气
化。他们仍然使用蒸汽引擎在露天坑道和隧道里行驶。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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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公司看来稍微明智一些; 即来往于克来普汉公地和纪念碑之
间的市中心和城南铁路。这是一条电气化的铁路; 行车平稳
筑了输电轨; 照明设备也不错; 是市区唯一一条运营良好的路
线。但是即便如此; 这条路线仍存在线路过短的问题; 乘客得
在伦敦环线另外买票转车。伦敦的确克需要一群能相互合作的
金融家; 共同筹集资金扩建铁路线; 或一位像考坡伍德式的人
物。在筹建的铁路线中; 培克街———滑铁卢———线是考坡伍德
最可能得手的。这是由一个叫阿宾顿·史卡的伦敦人倡议建筑
的。史卡十六个月前就已经把“ 法案” 拿下了; 但至今不见动
静。传说市区铁路也要扩建; 不过这两个项目所面临的问题都
是资金匮乏。
“事实上; ” 克洛凡下结论说; “ 要是考坡伍德真想赢得查
林克劳斯铁路; 他完全不需要费多大功夫。两年前; 电气交通
公司就停止为它集资了。后来才落到那两个工程师手里。但
是; 要不是考坡伍德提出意向; 恐怕他们始终一筹莫展。况
且; 他们本身就不是专门搞铁路的; 除非找到一个像考坡伍德
这样的富豪; 否则他们很难有所成就。”
“这么说; 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们俩这边会有什么变故喽?”
“我想不必。” 克洛凡重申道; “ 不过应该去拜访一下几位
跟市区和都城两条老环线有关的人士; 以及史来得尼特尔大街
的银行家们; 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状况。你知道克劳夏———沃克
斯公司的克劳夏吧。自从汉萧和格里夫斯弄到筑路权后; 这家
公司一直在设法为他们筹集资金。当然; 和电气交通公司那帮
人一样; 都以失败而告终了。原因是他们太贪得无厌。”
“电气交通公司? 最先拿到这条铁路的公司不就是他们嘛。
他们是些什么人呢?” 贾金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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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凡立即头头是道地把一连串电气交通公司那帮人的事
情道出; 虽说还没有席彭斯调查的那么详尽; 但亦足以引起两
人的兴趣。从克洛凡的脑海城里涌出诸如里德、斯特恩、约翰
逊和布洛克等人物。尤其是斯特恩和约翰逊; 他们是汉普斯戴
德和查林克劳斯两条铁路的主要发起人。约翰逊是斯特恩的法
律顾问; 是市区和都城两条铁路的法律顾问和股东; 斯特恩出
身贵族; 又是市区以及市中心和城南铁路的大股东。
“呃; 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约翰逊先生。” 贾金斯说
由于刚受了考坡伍德的一顿训斥; 他一直全神贯注; 竖着耳朵
地听首。“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定非常清楚。”
克洛凡站在窗边; 俯视着街道。“好极了!” 他叫道; 回头
盯着贾金斯。“ 为什么不呢? 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 他迟疑地
看着贾金斯; “这似乎不太符合情理吧! 我们没权说能代表考
坡伍德。照你说的; 只是由于我们的请求; 他才同意在纽约接
见汉萧和格里夫斯。他并没派我们去干什么呀?”
“好了; 不管怎样; 先去探探约翰逊这家伙的口风吧!” 贾
金斯回答; “ 向他指出; 我们认识的某位美国百万富翁或者考
坡伍德; 对合并这几条铁路线的项目很感兴趣; 然后再向他建
议; 要是他们能把查林克劳斯铁路收回; 可以卖给考坡伍德。
到时候; 我们可以作为两下撮合的经纪人; 得到一笔相当可观
的佣金; 这可是我们应得的。另外; 要是现在可以顺便把一点
股票买进来的话; 或是替他们或考坡伍德推销股票的话; 也许
我们还能充当购销经纪人的角色。干嘛不干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 克洛凡变得热切起来; “ 我看能不能
跟他通上电话。”
他笨重地走进里间; 刚要拿起电话; 又停下来; 看着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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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 最简单的方法; 是假装我们碰上了一个金融问题; 要找
他咨询; 电话里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释清楚。他准以为从中可以
捞笔劳务费; 就让他那么想吧; 到时候再说明是怎么回事。”
“好! 打电话给他吧。”
克洛凡小心谨慎地在电话里与约翰逊交谈了一番; 然后
回转身说: “他说明天上午十一点见我们。”
贾金斯大声嚷道: “好极了! 无论如何; 我们开始行动了。
就算他本人不感兴趣; 但也会从他那儿知道感兴趣的人。”
“一点没错。” 克洛凡说; 此时他最关心的是他在这件事上
的功劳; “我真高兴能够把他想起; 这可能是咱们迄今为止做
出的最重要的举措啊。”
“一点不错。” 贾金斯附和道。他确实已经够得意了; 但如
果是他一个人把整个问题解决的话; 他会更加得意。贾金斯始
终认为; 他是这个两人组合中的智囊; 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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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八章
斯特恩爵士的办公室; 以及里德·布洛克·经翰逊·强斯
联合事务所; 都位于靠近四法律协会; 史多利大街最肮脏的一
个路段。事实上; 在美国人看来; 除了法律协会以外整个地区
都太不适合法律界英才卜居在此。矮小的三、四层楼住宅或原
先的栈房和顶楼; 被重新装修; 摇身一变成了写字间、会客
室、图书馆; 供十二个律师以及他们的职员、速记员和勤杂工
等使用。
狭窄的史多利大街两个人肩并肩难以并排通过。至于车行
道; 两辆手推车倒还不难通过; 再大点的车就休想再过去。然
而常有大群的工人; 以及想走捷径上斯特兰大街或临近大街的
人都不约而同选中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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