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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说唐后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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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基跟着它,很快就找到老程从马上摔下来那地方。蝈蝈红不走了,扬起头来,东瞧西看,侯君基就知道老程离这不远了。他往前又走了一程,突然发现路边有一匹八叉梅花鹿。根据探马的报告,他知道这头鹿肯定是飞钵僧的了。侯君基把蝈蝈红拴到树上,又偷偷地摸到梅花鹿身边,冷不防一伸子把丝缰抓住,也拴到树上。他拉出鬼头刀,寻找程咬金。他找来找去,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他马上听出这是程咬金的声音。小白猿不敢怠慢,顺着声音往前就跑,这才赶到出事地点,大喝一声,救了老程的性命。
再说飞钵僧,他并不认识侯君基,但见面前站着一个小矬子,身高不满五尺,长得尖嘴猴腮,猴头猴脑,一对小圆眼睛,炯炯放光,青衣小帽,斜背百宝囊,手提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飞钵僧把怪眼一瞪,厉声喝问:“尔是何人?”
“肉人!”
“废话!洒家问你叫什么名字?”
侯君基笑道:“俩字,姓祖,叫宗。”
“噢,原来你是祖宗?”飞钵僧说完了,也知道吃亏了,赶紧把脑袋一扑棱,“哇哇”暴叫:“呸!少耍贫嘴,你到底是谁?”
小白猿一不慌,二不忙,把小脑袋一晃说道:“和尚,你听着。不过,你可得站稳了,或者用泥丸把肛门堵住。”
“废话,何须如此!”
“和尚,我可是为你好,因为我的名声太大了,怕把你吓得两头冒了气!”
“哇呀呀呀!”
飞钵僧可气坏了,心说,我今天真倒霉,怎么竟遇上这号人?
“尔究竟是谁?”
“嘿嘿嘿嘿,你且听了。我祖居江西红桃山,扶保贞观天子,官拜顶天侯之职,人送绰号小白猿,侯君基是也!”
“阿弥陀佛!”
飞钵僧听了,大吃一惊。为什么?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提起侯君基三个字,那可以说是名震中外,无人不知,飞钵僧耳朵里早就灌满了。可是他没想到,这么有名气的人物,竟然是这么一副丑态。看来,传言不可信。想罢多时,他突然仰面大笑:“哈哈哈哈。闹了半天你就是小白猿侯君基呀,真叫贫僧可发一笑!”
侯君基把猴眼一瞪:“有什么可笑的?”
“洒家笑你没有三块豆腐高,居然有那么大的名气,可见唐朝无人”
侯君基听了并不生气,他把小脑袋一扑棱,冷笑着说:“你先别笑我,我还要笑你呢!”
“洒家有什么可笑之处?”
“太多了,太多了。你看你,穿衣打扮,与众不同,实乃人中之怪;你不能娶妻生子,接续后代香烟,属骡子的一命货,枉披人皮,又是一怪;既然你身入空门,皈依三宝,就应当诚心拜佛,不染红尘,可是你,却跑到前敌来杀生害命,此乃第三怪事。出家人讲的是,扫地不伤蚂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晨昏三叩首,佛前一炷香,不修今世修来世,救苦救难,普渡众生。再看看你,龇牙咧嘴,手持凶器,比豺狼还狠,比秃尾巴狗还凶,哪里有一点出家人的味道?综上所述,你是人不人,鬼不鬼,不识好歹,不知香臭的怪物,也是个会说话的畜生,怎不叫某一笑!”
“骂得好!骂得对。兄弟,再替四哥多骂他几句!”
这时老程又抖起了威风,站在侯君基身后,指手画脚,添油加醋。
飞钵僧岂能说得过侯君基,把他气得直吐白沫,高声吼道:
“姓侯的,没人跟你斗口,你就拿命来吧!”
说着抡起双钵,往上就闯。侯君基冷笑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娶你娘你能叫爹?今儿个也叫你知道知道侯爷的厉害!”
说罢往下一塌腰,亮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飞钵僧左手飞钵一领侯君基的面门,右手的飞钵劈面砍来。侯君基深知这种兵刃的厉害,赶紧往旁边一闪,双手捧刀,分心便刺,飞钵僧用双钵往外一撩,想用链子把刀缠住,侯君基急忙把刀抽回来,一转身,刀随身转,“唰”一刀奔凶僧双腿砍来,凶僧见事不好,使了个旱地拔葱,腾身而起,侯君基突然把手腕子一翻,刀刃朝上,使了个进步撩阴刀,奔飞钵僧裆里就扫来了,这一招快如闪电,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飞钵僧说了声“不好”,赶紧使了个张飞大骗马,在空中一扬腿,把刀躲过。虽然说这一刀没有砍着他,可把和尚吓得冒了汗。心说:厉害、厉害!我可要千万多加小心。
三个照面过去,凶僧加紧进攻,左手钵奔小白猿的头顶,右手钵奔腰部砍来。侯君基飞身跳出圈外,飞钵僧追过去又是一钵。
书说简短,这两个人一伸手,就是急的,各不相让,都下了死手。侯君基偷眼观看,飞钵僧果然不凡,难怪四将阵亡,尉迟恭也打了败仗,至于程咬金更不屑一提了,看样子,一时半会还真赢不了他。这该如何是好呢?小白猿心急火燎,边打边想主意。
飞钵僧也是如此,他一看侯君基刀法出众,身形比猿猴还快,要不用特殊本领,想要取胜,势比登天,忽然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何不用电光球赢他?“唰唰唰”他接连发招,打着打着冷不丁地跳出圈外,把双钵交与左手,探右手取出子母电光球,对准侯君基,喊了一声“着!”“唰”两道白光奔侯君基飞去,母球打面门,子球打前心。老程在后边一看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深知凶僧的这一招十分厉害,唐将吃亏就吃在这钢球的身上了,不由自主喊了声:“兄弟留神!”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侯君基“哎呀”一声,翻身摔倒,把鬼头刀也扔了。
飞钵僧一见,欣喜若狂,“哈哈”大笑:“侯君基!小白猿,尔还有何说?”
说着他飞身跳到侯君基身旁,抡起双钵,就要结束侯君基的性命,但他发现侯君基在地上躺着,小睛瞪得溜圆,五官上并无痛苦表情,似乎侯君基还在龇牙笑呢。飞钵僧大吃一惊,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侯君基使了个鲤鱼打挺,“噌”一声跳起来,嘴里喊了声:“秃驴,你的东西还给你!”
说着把手一抖,电光球又打回来了。原来,侯君基是个十分精细的人,这也是他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主要原因。他早知道飞钵僧善打电光球,故此早就加了防备。当电光球发出来的时候,他手疾眼快,先躲过子球,又借着往后仰身的工夫,把母球接住,然后顺势摔倒。小白猿高就高到这了,故弄玄虚,还叫外人看不出来,这就是所说的绝艺。
闲言少叙,且说飞钵僧,把双钵举起来,也知道上了当,躲闪不及,电光球正打到他秃头上。这下可打得不轻,好悬没把脑骨砸碎了。凶僧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当时就昏过去了。程咬金乐得直拍大腿:“好兄弟,你可真有两下子,把四哥的本领你都继承了。”
侯君基也不敢乐,这才过来给四哥见礼,哥俩互相说明经过。老程一指地上的飞钵僧:
“兄弟,怎么处置他?”
侯君基眨眨眼睛说:“您说了算,怎么处置都行。这家伙迟早也是喂狗的货。”
老程寻思了一会儿说:“我看先把他押回唐营再说吧,也许有用场。”
侯君基点头。他俩把飞钵僧绑上,架出树林,又把他捆到梅花鹿上,用绳子拴牢,把他的飞钵也挂到得胜钩上。程咬金上了卷毛兽、大肚子蝈蝈红,侯君基牵着梅花鹿仍然是步行。兄弟二人赶奔前敌,边走边谈。侯君基详细地询问了罗成惨死的经过,老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小白猿眼圈一红,掉下眼泪。
他们翻过两座大山,离着前敌可就不远了。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呔!狂徒慢走,快把飞钵僧给我放下!”哥俩闻听大吃了一惊。

第二十回 虎口遇险

且说程咬金和侯君基,活擒了飞钵僧,兄弟二人正往回走,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狂徒,快把飞钵僧给我留下!”
哥俩大吃一惊,定睛看时,非是旁人,正是空锤将齐国远和铁枪将李如辉。老程转惊为喜,大喝道:“哪有这么开玩笑的?真是不识好歹!”
二将下马,给老程和侯君基见了礼,禀道:“四哥败阵后,主公和军师放心不下,派我们寻找四哥,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兄弟四人边走边谈,不多时回到了两军阵前,这时,双方已经收了兵,程咬金只得进营交令。李世民听说老程回来了,还活擒了飞钵僧,真是喜出望外,亲自到辕门外迎接。
老程满面春风下了马,李世民大踏步迎上去,笑着说:“恭喜王兄,荣立大功。”
老程把大肚子一腆,咧着大嘴说:“没什么,没什么,这点儿功劳还值得一提?”
侯君基急忙过来给皇上叩头。李世民惊喜道:“侯王兄,你怎么来了?”
侯君基便把屯兵青蛇镇,前来请示战机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了,又给徐军师和尉迟恭见了礼。老程道:“这儿也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到帐里谈去吧。”
于是众人说说笑笑走进御帐。徐懋功问程咬金:“听说飞钵僧被俘了?”
老程把脑袋一晃:“那还用问?其实,我在两军阵上,那是假败,有意把凶僧引进山里,再设法把他抓住的。”
徐懋功笑道:“到底是你抓的,还是侯君基抓的?”
老程把眼一瞪:“你这是什么话?我抓的就是我抓的,和君基有什么关系?”
徐军师道:“你可知,假报战功是要杀头的?嗯?”
“这个……”老程挠着脖子说,“你要这么说,那就是他抓住的!”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李世民传旨给侯君基记大功一次;给程咬金记二等功一次。老程大喜,便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得君臣捧腹大笑,老程又说:“凶僧可抓住啦,如何处置?请陛下裁决。”
李世民点头,吩咐一声把飞钵僧带进御帐。再说飞钵僧,进营后不久便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已被押到一座空帐里,他知道身陷虎口,性命难保,真是又羞又恼,追悔不及,干脆把脑袋一低等着死。掌灯之后,突然他被一伙武士架到帐外,连拖带拉,拽往御帐。借着灯光观看:正中央坐着一人,面白如玉,五绺胡须,五官英俊,相貌堂堂,雍容华贵,气质不凡,从衣着打扮上看,准是李世民无疑了。上垂首坐着一个老道,仙风道骨,正气凛然,不用问,这位就是徐懋功了;下垂首坐着个大肚子,正是程咬金;再往下看,还有尉迟恭、侯君基,其他的人他就不认识了。
“跪下!跪下!”军兵们连踢带打,把飞钵僧按倒在地。
程咬金对李世民说:“陛下,您好好看看,这个和尚长得多凶,干脆传旨把他凌迟算了!”
李世民手捻胡须,呆呆地看着飞钵僧,好半天才问道:“飞钵僧,你出家多少年了?”
飞钵僧迟疑了一下,不知李世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遂答道:
“贫僧出家已四十二年了。”
李世民又问道:“出家人贪恋红尘,妄开杀戒,扶保叛逆和朝廷作对,该当何罪?”
飞钵僧自知难活,低头不语。徐军师喝道:“来人,把凶僧推出去,乱刃分尸!”
“是!”刀斧手往上一闯,抓起飞钵僧往外便拖。
“且慢!”
李世民一招手,刀斧手赶快站住,把飞钵僧推回原处。
李世民问他:“朕杀你冤不冤?”
飞钵僧不语,李世民又问:“朕斩你屈不屈?”
飞钵僧还没言语,老程大怒,走过去踢了凶僧一脚:“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怎么哑巴了?”
飞钵僧这才说道:“小僧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犯下了不赦之罪,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请陛下随意发落,小僧死而无怨。”
李世民手捻须髯,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本应将尔凌迟处死,姑念你是个出家人修行不易,看在我佛的分上,饶恕了你。来人,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赶出营去。”
刀斧手不敢抗旨,赶紧把飞钵僧的绑绳解开。飞钵僧吃惊地看着李世民,他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军兵喝道:“万岁饶你不死,还不谢恩!”
飞钵僧趴到地上给李世民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
“站住!”齐国远、李如辉等拔剑在手,把道路横住。李世民不悦道:“卿等这是何意?”
齐国远道:“万岁,不能放他,难道我们的人就白死了不成?”
李世民道:“朕口旨已出,岂能更改,尔等还不退下!”
齐国远众人不敢抗旨,气呼呼地退在一旁。飞钵僧这才走出御帐,取了自己的东西,上了梅花鹿,回归临夏去了。
程咬金也觉得奇怪,拱手问李世民:“陛下,你怎么把他放了?真叫人不服!”
贞观天子笑道:“王兄,这有什么奇怪的,俗话说,冤仇宜解不宜结,但能容人且容人。飞钵僧虽然伤了我们的人,可他也没沾着便宜,搭上两个徒弟,还落得满身是伤,我看这也就可以了。我们要学会以恩待人,以德感人,这样才可以瓦解敌军,减少阻力,何必靠杀人立威。”
众将听了无不叹服,唯独老程不以为然,他扑棱着脑袋说:
“狗改不了吃屎,我看这号人感化不过来,白落个放虎归山。”
徐懋功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等再抓住他,可就没有他的好了。”
老程道:“你说得倒轻巧,你抓过谁?还不是狗掀帘子——光靠着嘴?出力冒险的还不是我们?”
李世民道:“智靠军师,勇需众将,不必再斗口了。”
侯君基插言道:“臣的人马俱在青蛇镇,请示主公和军师,下一步如何行动?”
徐懋功道:“凶僧大败,还看不出敌军的动态,容三五日后再作决定,你先留在这里,等候差派。”
侯君基领命退下。次日平明,唐将饱餐战饭,亮全队讨敌骂阵。但见敌军城门紧闭,免战牌高悬,任你如何骂阵,也无人应战。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众将急不可待,要求皇上降旨攻城。李世民拿不定主意,问徐懋功:“卿以为如何?”
徐军师道:“临夏府城池坚固,守卫森严,强攻未必是上策。”
老程道:“照你这么说,我就只好老虎吃鹿——死等了。”
“当然不能死等。我料敌军不出兵有几个原因:其一:飞钵僧大败,兵无斗志,内部混乱,无法对敌;其二:援兵未到;其三:调兵遣将,另有阴谋。”
尉迟恭道:“三哥,兵法云,兵贵乎神速,何不趁敌军举棋不定、调动未完这个机会,猛敲他一下。”
徐军师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各位休得急躁,本军师自有安排。”
侯君基拱手道:“三哥,小弟斗胆请令,要夜探临夏,摸摸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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