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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_秀丽江山(全四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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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柳姬正是用树枝蘸了那碗里的汤水,一路洒来。

我微微皱眉,抬手欲擦去脸上的水渍,忽听一路行来的道旁的人欢声笑语不断,竟所以淋到汤水为喜。

“小姑。”柳姬冲我亲昵一笑,眼眉温柔可亲。

我忙笨拙地回了个礼,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嫂嫂。”末了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我原想说的是:“新年快乐,红包拿来!”话出口时临时改了词,红包是万万不敢当真问她讨的。

柳姬微微一愣,转瞬笑道:“小姑气色好多了,听说昨儿个夜里二叔为小姑逐傩了……”眼中笑意盈盈。

我见她没恶意,说话的口吻语气倒像是真替我开心,于是放松心情,笑道:“丽华给嫂嫂添累了。”

她惊讶道:“哪的话,小姑折煞我了。”说完亲热地过来挽我的手。

青龙卷·第一章 阴家有女初长成 4、祭祖(3)

    我顺手从她手里接过树枝,好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柳姬一呆,好在她即使惊讶我的奇怪表现,也没有当面给我难堪,反而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这是桃枝。”指着那碗汤水,“这是桃汤……驱鬼辟邪用的。”

“桃汤?”凑近了,我敏感地闻到了一缕淡淡香气,“怎么有股酒味?”

“确是用桃煮的酒……”

柳姬教我如何用桃枝蘸了桃汤挥洒,一个早上,我几乎跟着她走遍了阴家大大小小各处的房舍。

临近中午时分,一天的重头戏——祭祀终于开始了。大家族的规矩、讲究自然也大,阴识作为长房长子,在阴家的地位赫然已成一家之主,整场祭祀便是由他领头。

祭典开始前,有两个捧着礼器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贡果,当时阴识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见他如何动怒发火。我原还暗赞他好脾气,可没想到,紧接着他身后有人过来粗暴地将那两个丫鬟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看着两人哭天喊地地被拖走,阴识却仍是无动于衷的表情,联想到那日胭脂微颤的声音与胆怯的表情,我终于有点理解她的惧意来自何处了。

阴识,一个非常人可以随意触怒的男子。

虽然,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他并不是阴丽华的同母哥哥,阴丽华的生母姓邓,论起辈来乃是邓婵的同宗姑母。阴识自小丧母,邓氏进门时他年岁尚幼,可阴家上下却无人敢忽视他这个嫡长子的存在,即便是邓氏后来在生了女儿阴丽华,又接连诞下次子阴兴、三子阴就之后。

子以母贵,一个失去母亲守护的孩子,居然还能在这么庞大而复杂的家族中成长得如此优秀出色,阴识,果然不是个等闲之辈。

有了这层认知之后,一向识时务的我决定为求日后过得舒坦,如非必要,坚决不去招惹阴识。

在一遍又一遍的唱喏声中,祖宗的绣像被高高悬挂于堂前,众子弟虔诚跪拜叩首。

我虽也是阴家后人,却因是女子,只得跪于偏厢磕头。在我上首跪着的人是柳姬。主母邓氏因身体抱恙,已卧榻年余,所以并未来参与祭祀。

和柳姬虔诚的态度相比,我的跪拜磕头显得很没诚意,堂上一声高唱,我便像小鸡啄米般略略点了下脖子,应付过场。好在偏厢里除了我和柳姬外,只有一群侍女相随。这会儿她们只敢屏息匍匐于席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哪里还会留意她们的大小姐正在祭典上敷衍了事地偷懒?

祭典无聊繁琐地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完,连续的跪拜磕头,累得我两腿发麻,腰背酸痛,亏我这副身子板常年练习跆拳道,不然说不准就昏过去了。

昏……

我愣了下,忽然偷笑起来,怎么早没想到呢?阴丽华一病大半年了,身子虚弱,差点小命不保,动不动昏厥本来就该是她这样的病人的专利吧?

“咚!”我两眼一闭,一头栽了下去。

“姑娘!”胭脂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但她不敢大声宣扬。一会儿柳姬也靠了过来,忙不迭地招呼侍女,七手八脚地将我扶了起来。

我强忍着笑意,继续装昏,只是两条腿麻得实在厉害,犹如千万只小蚂蚁在啃噬,难受无比。

“小姑!”柳姬着慌地掐我地人中。

痛!

想想演戏也不能演过火,于是我假意痛苦呻吟,颤抖着睁开双眼。

柳姬松了口气,因为紧张,额头竟渗了一层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我不禁有些内疚起来,毕竟这样装昏,初衷只是为了能够偷懒,逃避长跪,没想过要牵连到其他人。

“夫人,大公子来了。”竹帘外有侍从小声禀告。透过稀疏的帘隙,隐约可见偏厢外走来的三四条身影。

我心里一紧,再看柳姬紧抿着双唇,脸色愈发白了。

耳听得偏厢两侧的厢房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想必是族内的其他女眷正在仓促退避。一时门前的竹帘卷起,没等帘子卷到顶,“唰”的一声,一只手撩开帘子,一抹颀长的身影已经跨进门来。

青龙卷·第一章 阴家有女初长成 4、祭祖(4)

    “丽华。”声音不冷不热,似乎不带丝毫的感情。

我听不出阴识是否在担心我的身体,相反地,总觉得他今天紧锁的眉头下,不苟言笑的眼睛里注满很深的寒意。

“好些了没?”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席上。

我有些心虚地摇头,低声道:“好多了,谢谢大哥。”

管一个实际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叫“大哥”,这一开始让我非常别扭。好在我做人向来随便,不大在这种小节上认死理,毕竟钻牛角尖的下场,只会是跟自己舒心的物质生活过不去而已。

能屈能伸才是理想的生存之道!

这是我一贯奉行的准则。

等了老半天,阴识却没再说话。屋子里静得只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我突然感觉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再度出现,憋得我胸口隐隐发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却发现阴识正面无表情地拿眼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多么可怕的眼神啊!

脑袋“嗡”的一声响,刹那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把戏已经被他戳穿。

“大……哥……”我心虚地低呼。

阴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狭长上挑的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泽:“身子不好,要记得好生休养。”低沉的嗓音虽然仍是不带丝毫情感,却足以令我狂跳的心稍许安定了些。

没当场发飙,是否意味着他还没察觉?

“胭脂。”

“奴婢在。”怯怯的女声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一会儿去阴禄那里领二十板子,连同你上次的护主不周在内……我不希望再见到第三次。”

“……诺。”胭脂颤颤地磕下头去。

我猛地一震,才欲跳起争辩,阴识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竟将我直起之势重重地按回原地。“累的话就回房歇着吧。”

“我……”

“这不正是妹妹想要的么?”他嘴角勾起,淡淡地吩咐,“兴儿,送你姐姐回房。”

“诺。”身后有个清冷的声音应了声。

阴识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从席子上起身缓缓退出偏厢。阴识转身后,我才看见他身后尚跪坐了一名蓝衫少年。

我被阴识的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弄得乱了心绪,没等回过神来,那少年已扬起脸来,低沉地道:“姐姐,可需命人备软轿?”

我怦然心跳,阴兴的话入耳怎么听都觉得不怀好意:“不……不用。”

柳姬命两侍女上前左右相扶,这时我才发觉胭脂已经不在偏厢,不由惊问:“胭脂呢?”

阴兴原已走到门口,这时听我发问,不禁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十分古怪,竟像是在看陌生人般,带着一股奇特的困惑与探究,我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

妈妈咪呀,这家子果然姓得不好,要不然怎么从大到小,一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

帘子重新卷起,门外原本站了两名青衣男子,瞧见阴识与阴兴两兄弟出来时,原都笑脸相迎,可等到看清阴兴身后还有个我时,笑容竟全都僵在了脸上。

“阴姑娘!”两人躬身作揖。

我当然不可能认得这二人,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接口。

“不用理会。”阴兴忽然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们只是大哥收养的门客。”

我心领神会,任由阴兴领着我转回后堂。阴识与两位门客低语交谈,似乎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妹妹。

阴兴虽比“我”小了四岁,却长得比我要高出少许,说话做事也处处体现出一股这个年纪少有的谨慎与稳妥,我很好奇他为何对我总有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于是频频拿余光偷瞄他。

“瞧够了没?”将我安顿回床上后,阴兴没等退下的侍女关上房门,便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给我。“虽然我是你弟,可这般视人,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很失礼的事。”

我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学着他的口气,说:“虽然我是你姐,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人留在我房里,也是很失礼的事。”

青龙卷·第一章 阴家有女初长成 4、祭祖(5)

    阴兴嗤然冷笑:“果然姐姐整日捧着一册《尚书》,不是白费的眼力,儒家礼仪倒是真学到了不少。”

我沉下脸不开口,他不提以前的事还好,只要提到以前的事我就无话可接了,一时无以应对。

“听大哥说,”冷不丁地,他突然冒出一句,“这一回大病初愈,姐姐倒是因祸得福,脱胎换骨了。”

“哦?”我干笑两声,心虚地垂下眼睑,“哪有这般神奇的事,脱胎换骨……”顿了顿,忍不住好奇地问,“弟弟以为姐姐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姐姐是个无用的人!”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似乎根本不用多加思考,“和娘一样……”

我吃惊地抬头,只见阴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床下,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悲哀:“娘亲的胆小怯懦,让我们姐弟三人从小饱受冷眼。若我仅仅有个无能的母亲也就罢了,偏生姐姐……更是丢尽阴家脸面,让人觉得你是个图招非议、惹人笑话的傻子。”

“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骂,我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假装委屈。

“和懦弱的姐姐想比,我更喜欢强悍的大哥。”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所以,假如你之前真的病死了,我是不会难过的……一点都不会。”

“你——”我脊背绷紧,刚刚坐直身子,阴兴已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

“这家伙……还是人吗?”我气得一拳捶在案几上,“自己的亲姐姐病得要死了,居然说不会难过?”我摇着头不敢置信地叫道,“阴丽华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哪?做人怎么有你这样失败的?人缘混得那么差劲,你还真不如死了好!”

转念一想,估计阴丽华还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家庭环境,所以当真挂了,然后老天爷抓了我来顶替。

“我去你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嘛……”

正不停地抱怨,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稚气的男声:“姐姐,我可以进去么?”

我连忙闭上嘴,起初还以为是阴兴去而复返,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好,请进。”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约摸八九岁,却和阴兴差不多高的少年慢腾腾地跨进门槛,双手高捧一卷帛画。

“姐姐!”他弯了弯腰,算是行礼。

我狐疑地瞧了他两眼:“你是……”

“我是阴就。”

阴就……阴家的第三子,“我”和阴兴的同母弟弟。

和阴兴相比,阴就明显偏瘦——阴兴脸型与我相似,长相颇显斯文秀气,阴就却是国字脸,肤色稍黑,乍一看神情猥琐,不是个第一眼就很讨人欢喜的孩子。

“有什么事么?”

阴就低着头答:“大哥传话,姐姐虽因身子不适退席,但祖宗不可不拜。所以让我奉了祖宗画像来悬于姐姐房中,姐姐当日夜祭拜叩首,不可忘本。”

没想到他其貌不扬,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有模有样,我忍不住笑道:“好,那就麻烦你给挂上吧。”

“诺。”

他麻利地走了进来,将帛画缓缓铺开,悬挂于墙。那幅画像初看时没觉得怎样,反正古代的人物相貌似乎都差不多,可是再仔细看了两眼,我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

脸是看不出有啥分别的,只是那人的姿态动作很是眼熟,熟得……不能再熟!

“等等!”我忽然大叫,“这……这是谁?”

我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大步走下地,阴就诧异地回头看着我。

我盯着那张帛画,越看越觉得可疑,这上头所描绘的人物、背景,怎么那么像我乡下祖爷爷家堂屋里挂的那幅?

“姐姐。”阴就估计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小声地解释,“这是宗祖的画像呀!”

“宗祖?他……是不是姓管?”

“是,宗祖名讳修。”

“管修?!”我怪叫一声。老天,开什么国际玩笑,还真是同一人?我一把揪住阴就的衣襟,“管修怎么会变成阴家的宗祖?他明明是姓管的!”

青龙卷·第一章 阴家有女初长成 4、祭祖(6)

    “姐姐……”阴就吓坏了,慌张道,“姐姐你……你怎么忘了,阴家的先祖原就是春秋管仲公!”

管仲!

我有些犯晕,作为管家的一份子,我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位管仲大人是个何等样的人。只是……这不是个架空的时代么?怎么可能会出现管仲这样的历史名人?

姓阴的怎么又会和姓管的扯到一块去?

“姐姐真的不记得了?”阴就见我发愣,有些同情地看着我。

我默默点头:“脑子里很乱,弟弟能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我一同跪在席上,“阴家的宗祖管修,乃是管仲七世玄孙。当年宗祖由齐国迁往楚国,曾做‘阴邑’的大夫,时人以地为姓,称之为‘阴大夫’,后人乃改姓阴氏,这便是我阴氏一族的起源。秦汉之际,阴氏方迁往新野,世居于此。”

“那么……姓管的和姓阴的原是一家啰?”

“可以这么说,老祖宗本是同一人矣。”

“那……”我浑身发寒,脑子仍是乱得像团糨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答案呼之欲出,“那……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朝代?新国……你刚才不是说秦汉么?新国的皇帝,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阴就稍微愣了一下,神情间渐渐露出桀骜不驯的蔑视,嗤之以鼻地说:“那王莽算得什么皇帝,不过是个篡国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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