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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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夜里躺在卧榻之上都是气喘不断,辗转难眠不说,还伴着阵阵心悸,偶尔昏睡又浑然不知人事。手臂既疼且木的写不得字不说,足疾也不知时的又发了……诸王大臣忧心如焚,待候着旨意传出来,只是命胤祉、胤禛、胤祹三人轮流排班侍驾,觐见的一概挡了,要紧政务交阁部拟条子,其余皇子来请安的,也一律命在殿外叩首即回。
“十三爷——?”胤祥待要起身之时,不觉腿上痛的厉害,膝下早已教冰冷的雪水化湿了一片,他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来,跟着身子一晃悠,却被一人稳稳地扶住了。来人正是首领太监陈福,他本伺候在廊下,这连着十数日晌午总不免见着这一幕,他也是有些熟惯了,只是今日离得近,见着胤祥额上蹭下豆大的冷汗,心中倒落下许多不忍,再想想里间正说话的那位,不由心下一动,轻声道,“赶巧万岁爷今儿精神好,这会子正和四爷说话,要么——奴才进去替您回一声儿?”
胤祥扶着陈福的手微微有些抖,感激地看了陈福一眼,复又定定地望向暖阁,怎么也不肯错眼,以极冀望的神情写在脸上。良久,胤祥心内却翻覆起一阵又一阵的怨怅与苦闷,终还是心怀惧怯,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寞地摇了摇头,道:“皇上未必肯见我,何苦再累你吃这个挂落?就不必惊动皇上了,我这便回罢。”说着,边回身往仪门外走,陈福只得随了两步相送,到得宫门外,胤祥迟疑了一发,还是扯着陈福问了道,“皇上的身子可怎么样了呢?”陈福只见胤祥脸上真切地挂满了忧心,也不愿瞒他,便实言相告道,“皇上这两日已见好了,只胃口稍差些,但也能略进些清淡膳食,太医又用了些温补的药,还得徐徐调治些时日。”说罢,又遣了身旁一个小太监换着来扶送胤祥,方才打了个千离去。
正低头往回走了步,就听见一声讥笑揶揄,“你倒不吝行这个方便!”陈福先是惊了一下儿,慌忙抬头一看,见是总管太监魏珠悠悠背着手走了过来,一时又安了心,仗着自个儿圣眷与他相差无俩,便也就假模假式地打了个千儿,讪笑道,“给大总管请安了,既是在御前当差,凡事不都得广结善缘呢么?”魏珠两眼一眯,瞧着他只比自己低一级的服色,只是冷笑道,“怎么,看今儿四爷在,就想图这个巴结买好儿?”“奴才就有什么心思,也背不过您去不是?”陈福一口截了魏珠的话,再暗暗瞧了他一眼。听了他这话,魏珠脸色才稍缓了些。陈福躬身凑近了,复又赔笑道,“奴才这不是看四爷近来颇得着圣眷,连内务府的人都巴结着,就自作主张了一回,还没来得及回您知道……”魏珠这方抬眼望了望胤祥远去的身影,却是颇不以为然,哼过一声便往里去了,“若是再有下回,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暖阁之中,胤禛正斜坐在康熙榻旁,伴着皇父随意说话解闷。近些时日以来,他在皇父身边的时候比其余二人还要更多些,侍疾之日也都是亲尝汤药饭食,守着皇父每日醒转的一小歇,陪着同他略略说些话,精神上熬着,膳食也用的草率,人不禁都消瘦了一整圈。康熙此刻望着胤禛,只见他的眼窝熬的深深凹陷下去,脸色也有些发青,感动之下,怜惜更甚,本欲说两句温慰之辞与他,不妨魏珠正从外间转了进来,规矩打了个千,轻声跪禀道,“万岁爷……该传膳了。”
康熙略一颔首,似不经意问道:“方才外头的……是胤祥?”魏珠心中一颤,就势双膝跪了,小心翼翼地回道,“回主子话,是十三阿哥……”胤禛伺候在内,只隐约听见外头轻微的几句说话声,这会子听着二人一问一答,不觉也是诧异康熙如何知道,然而觑着康熙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胤禛不知究里,不禁也是心中一沉,当下立起身来,魏珠也是内里忐忑,况他本就不欲替陈福兜着,慌忙坦陈道,“十三阿哥不敢惊动主子,请了安就走,又问了奴才主子身子可见好了么,陈福看十三阿哥也是忧心主子的身子,就回了他两句,只说是主子如今已见大安了。奴才跟边儿上听着,他虽没敢太详细吧,可到底也违了主子的规矩——”魏珠说着说着,猛然间住了口,惊觉这竟是引火烧身的话头儿,当下唬得额上、颈子上是冷汗迭出,狠狠在了自己面颊上批了一下儿,又是慌慌地叩头道,“是奴才当差不谨,奴才该死!”
“你这个总管是越当越回去了,倒能由着底下人自作聪明!”康熙冷哼一声道,却也不再理他,只是又冷冷道,“凭是谁,听了这话也都要进来问个安,就此走了的,怕除了他也没别人。”便在魏珠咬牙切齿地暗恨陈福之时,胤禛方听出由来,一时哪来得及分辨是非,急忙朝康熙请道,“皇阿玛,儿臣这就去追他回来——”康熙神色冷寂,只摆了摆手,“他走了也罢,朕亦不愿见他。”
第三百八十三章 问鼎(七)
更新时间2013…4…22 22:17:19 字数:2027
胤禛有些忧心地望了望窗外,小心地觑着康熙的脸色,有意出言再劝:“皇阿玛……”然康熙只是默默地在想着心事,并不理会。一时胤禛心中五味杂陈,却到底心有不甘,便又试探着请道,“十三弟甚是忧心皇阿玛龙体,又在府中日日斋戒,为皇阿玛抄经祈福。皇阿玛就——”岂知康熙一口便打断道,“朕不见他。”胤禛望着康熙,嗫嚅了一发,却终究没有再言语。这一番小动静,自然也入了康熙眼中,他似是看出胤禛心中所想,长叹一声,“你也不要一味逼着朕。你须知道,人这一辈子总有不能遂愿的时候,即如朕这般做了天子,也是不得事事如意。朕知你素重手足之义,一片赤心为着他,只是你也体谅朕些罢。”
“皇阿玛——”胤禛闻言惶恐更甚,忙跪了当下,砰砰叩下头去,“儿臣万死不敢承当皇阿玛这话,就是十三弟,他也……”康熙倚在榻上,先是屏退了一众暖阁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又示意胤禛到近前来,魏珠也已轻轻将殿门掩上退了出去,暖阁中只闻静谧。胤禛知皇父与自己有话要说,挪动着双膝,跪得又离皇父近了些,轻声道,“皇阿玛——”
“天家父子,原就没有哪个是能只纵着自个儿意活的。胤祥他既然从不觉得他错,朕也不必要再逼迫他,更别说以朕现在这样的身子骨,根本没力气再费心见什么人。”康熙停了一下,言中似是有几分自失,又似是在回忆些什么,字字句句说来得都极缓,“朕知道他还有几分孝心,只是朕……不愿见他。就算是你觉得朕待他不公,但是既是已然过去这么些日子,那也不差这余下的几年。又或者待朕身子好些了,再去慢慢思量该怎生待他。若是这回真的捱不过天命去,那朕与他的父子情分到这里也便尽了。”康熙说到此处,声音骤然苍老了许多,胤禛再抬头看时,竟分明看见一行浊泪自皇父的面庞上滚落,届此,胤禛伏在地上,禁不住也早已泪下,只是强抑着道,“阿玛为君为父的心,儿子已尽能体会得了。”
康熙兀自伤情了一时,也能自止了泪,父子情分四字,于他而言是极重的,就此闪念之间却又不由想及了另一人的身上,不禁失神地自言自语道,“朕如今倒是想见见二阿哥……”音虽很轻,胤禛却也听见了,忙问道,“可要召二哥往园子里来?”稍康熙摆摆手,“罢了,他如今既已安分了下来,朕又何必再去招惹他,免得被人看在眼里,又生出什么别样心思来。朕众多阿哥里,只胤礽一个得朕教养爱眷最厚。这为君为臣之道,朕亦事必躬亲教导他了数十年,可他终是个不成器的。然他纵是再混帐,朕看在他额娘面上,也不能真便记恨他一辈子,朕只是失望……”
说着,康熙又望了胤禛道,“朕便是为后来之君想着,此时也不能再见他了。”停了一下,康熙终是加了一句,“朕…只望你能好生看顾与他。”胤禛心下大震,不免惶遽凛然,直激得背上重衣尽湿,但看皇父说的痛切,却也不免衷肠大动,不由恳切道,“从前,儿臣视二哥为半君,侍他以诚敬,便是后来……也无一日不将他做二哥看待。”一席话,令康熙大为安心,目中也放出几分神采来,“朕信的及你。”
“且不说他了。朕另有几句话,也要嘱咐与你。”康熙摆摆手,像是极疲累,却仍正起身子,正色对胤禛道,“你须好生记下了。”“儿臣恭聆圣训。”胤禛跪正了身子,只听得康熙道,“朕这两日,为身后之事预做了些安排……想来,你总会明白朕的意思……”胤禛脑中嗡地一响,鼻中一酸,极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眶中便已有了点点晶莹在打转,“皇阿玛不必过虑…定能千秋万寿的,儿子…”康熙已由胤禛就手扶着坐近了些,此刻安慰一般抚了抚他手,道:“人总有这一日。朕从不畏死,但愿日后你不堕朕之期望便好。朕知道你是胸中有抱负之人,只国事却行不得操切,规矩,也不宜太过苛责,用人任事更不能偏颇过甚。”
胤禛心中若有所悟,只觉眼前苍老的皇父,虽不带着殿堂之上杀伐决断的凌厉,可那洞彻人心的犀利明敏,却令他更生凛然敬畏,康熙虽看见了胤禛眼中的复杂之色,倒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只是如常道,“你年纪尚轻,虽用心端正,却也难免急功近利。这些道理朕今日纵是教给了你,也须得你自己慢慢体会,方能有所感悟。朕已是古稀之年,这生死之事也是看得淡了。死生之际经过这许多回,虽不惧它,可朕乃天子,身系天下,担九州福祉,有些事也大意不得。倘若这回也能平安得过,朕自可再慢慢教你,也算全福了。”
康熙说了这许多,身子已劳累再不能堪,胸中起伏愈盛,呼吸亦是急促。胤禛正要伺候他歇下,却被康熙挡了,“朕看你你这两日也是辛苦,这便回去歇着罢。朕自觉身子好了许多,你也不消只在这儿守着,拣着空儿回去看看,过两日再同胤祉一道进来就是。”胤禛虽也知皇父这两日渐好,但想及前些时候的凶险,不免还是心忧,再四恳了留园服侍,皇帝终是不允,胤禛方只得跪了安出来。
这时节天色暗的早,又有风雪阻道,待胤禛到得圆明园时已是酉初了,后有随侍的侧福晋李氏、年氏等数次使人来请,皆被他回绝了,只说是政务太忙不得空,是夜便独自歇在了书房之内。通明的灯火之中,窗纸上朦胧透着胤禛起坐难安,应着那屋内四下来回踱步的声响,伺候在外的苏培盛,亦能体味到胤禛心内的焦躁不安,伴着微雪,一内一外,一主一仆,一夜无眠。
第三百八十四章 问鼎(八)
更新时间2013…4…29 20:58:50 字数:2025
第二日天尚未亮,胤禛即命人更了衣,单只携了宝柱、傅鼐两个,舍轿而就马,一路兼程地急往京城而来。然而胤禛到京之后却未回府。甫一进了皇城,便仔细避了人耳目,密往胤祥处来。下了昨儿整一日的大雪这时分已停了,寸许长的冰凌子悬在檐下,映着东面蒙蒙初升的日头,莹莹闪着剔透的光彩。书房中,胤祥待骤见着胤禛,瞬一想下,不由惊出一身的冷汗来,竟连往日从不肯废的礼数也是忘了,带着脸的惊异,猛地站起身,直直急问道,“四哥昨儿不还是在园子里么,皇阿玛他……”
胤禛见他脸色,猜度之下已知他所想,忙道,“你放心,皇阿玛无事。”这方与他一道坐回炕上,道,“也是皇阿玛吉人天相,这几日身子一日比一日康健了,昨日陪着说了会子话,便不再让我守着了。出来时我也问过太医,皆道此虽痼疾,但再静摄些时日当无大碍。”胤禛一面说,又一面盯了他看,“我急着回来,也确是有事要说与你知道。”
“出了什么事?”胤祥闻康熙病愈,心下虽定,却又因这一句涌起些不安,抚着案子支起身子来,急问道。胤禛凝着眉头,望了胤祥道,“我昨儿一整日都在园子里侍驾,你去请安那会子,我也在里面。你走后,皇阿玛与我说了许多话……”言中到此一顿,为将话说的平和些,他尽力抑着此刻内心的汹涌,缓缓道,“听那意思之间,皇阿玛应是属意于我了。”
胤祥先是稍有一怔,继而淡淡笑意漾开,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这四字,实为胤祥心内无数感慨所化而得,他实实为四哥终能得以宏图大展而庆,为皇父终能立一坚刚不可夺其志的后继之君而庆,为大清又能有一位圣明天子而庆,一笑之间,他内里只是默念:四哥幸甚!皇父幸甚!大清幸甚!
而他这四字出得口去,便一径冲散了胤禛心头闷了许久的块垒,也是这佛缘甚深的四字,将那汹涌澎拜渐渐化开,经此,胤禛紧悬的心方渐渐沉平了,略舒出一口气,“如今也算得快要修成正果了。”
二人久久相视无言,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已不再是初时的喜悦振奋与激亢难平,取而代之,只剩下对日后朝局的沉思与展望:今时今日的这一瞬,是他兄弟二人冀望了多少年辗转得来的,经却多少得失成败荣辱沉浮,方有这一朝的峥嵘卓荦,待得来日,便该是平宣夙志一展长才了……
沉默思忖了一阵,胤祥倒想起胤禛方才提的一句,不由问道,“四哥是如何知道我下晌去请安了?我并不曾——”“你不曾请见,皇阿玛却知道。”他不提倒好,提了反教胤禛一通好生数落,“陈福既是与你说了,你如何也不让他代传一声?叩了头转身便走,搁在皇阿玛眼里,只作是你不愿来见。”说罢,便带着几分恼意将昨日御前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与胤祥知道。
‘若是这回真的捱不过天命去,那朕与他的父子情分到这里也就尽了。’胤祥心中满满地只堵着这一句,脑子里翻来覆去地也只这一句,胤禛初说时,他只觉心上似油泼火灼一般,比那利刃划过还要痛彻煎熬,可这一时再念,便又觉千钧万钧般的沉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默然了一发,强忍了眼里的悲戚,只复了常色道,“往后再与皇阿玛请安,我只在院外磕个头便走,断不再生出这类事体了。”
“我与你说的意思,你到底听进去了不曾呢?”胤禛一时气恼地站起身来,直指了他道。胤祥只做没见一般,盯着案角幽幽道,“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