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最是多情-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弘昱在前面慢条斯理的走着,就好象没有听到吴诗的主动道歉一样慢条斯理的走着。
吴诗想想,觉得不该和个孩子这般计较,便释了怀,转而扯了扯被弘昱拉着的手,轻声道:“四阿哥,教堂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今晚你就睡我的房间吧,我去城外和李婶挤一挤。”
弘昱仍是不理睬,他将吴诗带回了房间后,两人便大眼瞪小眼的,也不说话。若是吴诗想走,他便慢吞吞的走至门口拦着,几次下来,吴诗也只能无奈的妥协道:“好吧,我不走便是,你睡床我睡椅子。”岂料话音刚落,弘昱便又慢吞吞的往椅子上一坐,将目光转至被月光照着的车载娃娃沉思了起来。
吴诗实在不知如何和一个面无表情又不能说话的人交流,只得从房内找来了纸和毛笔,放在了桌上。“四阿哥,时间尚早,我们聊聊天吧,你不能说话,就把想说的写纸上。好不好?”
弘昱一动不动的看着娃娃,那眼眸深沉的看不见丝丝波澜。
吴诗无法,只得再次开口道:“我一直忘记告诉四阿哥了,我叫吴诗,口天吴,诗词歌赋的诗。可否也请四阿哥告诉吴诗你的名字呢?”
等了半天,就在吴诗准备放弃的时候,弘昱慢慢的起身来到桌前,看着那准备齐全的文房四宝,慢吞吞的拿起一支毛笔,慢吞吞的沾墨,又慢吞吞的提笔在纸下写下了“弘昱”两个字,他习得一手漂亮的行书,如行云流水般,行笔而不停,著纸而不刻,轻转而重按。
身份大白
“弘昱!”这是吴诗所没有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弘昱是永字辈的四阿哥,没有想到竟是弘字辈的,如此说来他应与乾隆帝属一个辈份的。
当初她听五什图只是叫他四阿哥,便那是至今还没有封爵位。弘字辈尚未封爵位的,不是雍正的儿子吗?那是雍正兄弟的儿子?吴诗眉头紧蹙,她若记得没错,雍正的二十几个兄弟在乾隆年间都死的差不多了,那弘昱究竟是谁的儿子?
“你……四阿哥,时辰不早了,还请歇下,我还有事须找神父商量下。”吴诗此刻心乱如麻,她先前的猜测如今全被推翻了,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以为不接触皇室之人便不过问他们的事了,如今知道了名字却不知道身份,让她从何将这叫弘昱的孩子送回去,送哪去?
吴诗正要出门,不料弘昱慢慢放下毛笔,又慢条斯理的挡在了门前。
“四阿哥,我答应你,等下一定回来。若是食言,你便治我的罪。”吴诗觉得有时候她真拿弘昱的小孩子脾气没办法,非得好说歹说的哄着应着,才能让他不那么自我。
睁大着眼睛望着弘昱,以示她的诚意,吴诗慢慢的将门打开,走了出去。没想到,弘昱也跟着一同出来了。
吴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反正她也不离开教堂,便随着他了。
来到教堂内,神父仍在祷告,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来清王朝却已有十年之久了,不仅汉语流利,对清朝的了解比吴诗更是清楚了许多。
吴诗见弘昱只是站在门口对着月亮沉思,也不进来,便放心的走进了教堂,放低了声音唤道:“神父,吴诗打扰了。”
“孩子,你是来祷告的吗?”神父已有七十多岁了,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这次的灾荒中也整日为那些疾苦的灾民奔波。
“不,神父,我是来问你点事的。”
“孩子,说吧,我尽力而为。”
“谢谢神父,你可知爱新觉罗?弘昱是谁吗?”
神父微笑着看着吴诗,轻声道:“他虽然不甚有名,可是他的父亲却是大清朝鼎鼎有名的庄亲王,当今圣上的十六皇叔,爱新觉罗?允禄。”
吴诗心下顿时清明了起来,原来弘昱是庄亲王府的四阿哥,如今,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神父,谢谢你。”
“孩子,”吴诗刚想转身离开,神父却突然叫住了她,“听闻这位弘昱先生与他的父亲庄亲王最为相似,冷酷无情却长着一张不辨年龄的娃娃脸。我早先就有所耳闻,如今他该也有二十二岁了。”
什么!吴诗瞬间瞪大了双眼,她一直以为弘昱只是个孩子,没想到那张脸的主人竟然和她同岁,二十二岁的人长着一张十二岁的脸,她还一直叫人家堂堂四阿哥小弟弟,占尽便宜了。
吴诗的心更乱了,她如今想得不是澄清这个误会,而是怎么把这个找上门来的麻烦送回京城,随后自己再躲得远远的,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接触爱新觉罗家的人了。
“神父,感谢你的如实相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诗点了点头,轻轻走了出去。
神父的声音缓缓的回荡在身后:“孩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主都会以一颗仁慈之人宽恕我们的罪行,愿主保佑你。”
出了教堂,吴诗没再朝弘昱看上一眼,兀自从修女那儿有拿来了两套被褥,转身回了房,将厚厚的被褥铺在了地上,又洗漱了一番,自管自的和衣睡在了地上。
而至始至终,弘昱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吴诗睡下了,依旧站在房门外,没有进来。
吴诗翻来覆去了很久,也不见一点动静,便蓦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推开了房门,见一身白衣的弘昱沐浴在春夜柔和的月光下,若镀了层剔透的银箔般,凄清孤傲的站在这一方院子里,周身透着股出尘的空灵气息,就好像看透了这世事变化、人情冷暖,只余了这没有温情的冰冷外表,心却早已在九重天下不带怜悯与悲喜的俯瞰这人世。
吴诗看着弘昱那缥缈无法靠近的冷漠背影,想起世人对他的评价,冷酷无情。佛者,觉也。他绝非冷酷,他只是大彻大悟后摒弃了各种念想,贪嗔妄欲,怕是这些人之常情,与他便是无情。手指微微泛凉,吴诗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弘昱有此看法,只觉得望着他便渐渐失了神,他还只有二十二岁,怎会如清修者那般无欲无求,更何况他还是大清朝亲王的儿子。
吴诗敛了敛心神,他的事与她无关,淡淡的开口道:“我只是提醒四阿哥,夜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须与我较什么劲,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说完,她自个儿安了心,也就不再理会弘昱会不会乖乖听话,独自回房睡了,这一睡便安睡至天亮了。
耳边幽幽传来清雅的笛声,时而温婉如小桥流水,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凄苦如女子低诉,闻之便沉沦在这不似人间的天籁中,久久不可自拔。
吴诗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昨晚,他还是在院外站了一夜,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漠男人。
还好经过昨日吴诗的交代,今回她再去城外的时候,弘昱便没有再跟着了。后来又听人说姑苏城外的寒山寺附近有笛声,吴诗这才放下心来,待照顾了一上午的病人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苏州府,她要去找庄有恭,如今只有他才能帮她了。
“吴姑娘,快请坐!”经历了这种种的事,庄有恭如今对吴诗颇为礼遇,自己上任不久便因吴诗的劝诫而下定决心,从此得到了无数百姓的称颂,所以自然感激吴诗先前的一番敢言敢谏。
“大人,请屏退旁人。”吴诗欠身一礼,并不因为庄有恭的态度而所怠慢。
庄有恭见吴诗表情严肃,猜测定是重要的事,便将一干人等都遣了下去,这才开口询问道:“吴姑娘请说。”
“大人可有听说过庄亲王府的四阿哥?”
庄有恭一听与皇族有关,立刻也端正了表情,颔首道:“自然,庄亲王在圣祖帝时期便是年少有为,虎父无犬子,这位四阿哥虽然不常露面,听说也绝不输他的阿玛庄亲王。”
“大人可知这位四阿哥的长相?”
“不瞒姑娘,乾隆四年容可被圣上钦点状元郎,有幸殿试面圣,确是意气风发了一段时日。那时,容可与兵部右侍郎班第大人一同去庄亲王府拜访过庄亲王,与那时不过九岁的四阿哥有过一面之缘。”
“大人请说。”
“若说庄亲王对外人无情无义那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位四阿哥也恁地是古怪无比。听说自出生便从未说过一句话,当年接生的产婆亦曾听过四阿哥的哭声,不是哑巴却缘何不言不发。当时,容可见到仅有九岁的四阿哥时,便被他那双清冷得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撼得无所遁形,仿佛他已活了几世一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孤傲无情。除此之外,便是遗传自庄亲王的那张能欺骗年龄的娃娃脸蛋。早已过不惑的庄亲王那时看来不过而立的模样,四阿哥更是稚嫩,容可来看外表也不过四、五岁而已。”
看来,真是他了。吴诗的脸色有些发白。自神父和庄有恭口中得知了弘昱的一切,是心疼亦是不解,不是哑巴却从来不曾开口说过,为何这般冷漠的人会为了一个娃娃,拿着她的画像千里寻过来,甚至不知道她在哪,便盲目的来到了江南。为何,为何?
“吴姑娘,吴姑娘?”庄有恭见吴诗苍白着脸一言不发,隐隐觉得不安,便轻声唤她。
吴诗猛然醒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问道:“大人可有尽快办法联络到京城的人?”
“容可为官十几年,人脉尚有些,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大人,若是小女子说,刚刚大人说的那位四阿哥爱新觉罗?弘昱,此刻就在我们苏州城内,你可是相信?”
“这……”庄有恭端着茶的手抖了抖,茶水洒了几滴在他干净的衣袍上,转而严肃的问道,“吴姑娘此话可有根据?”
“娃娃脸,从不说话,表情冷淡,外加名叫弘昱。大人,小女子亦不相信,只是天下莫非还能找出第二个这般的人不成。”吴诗无奈的一声苦笑,若是她再加一句弘昱是为了寻她才独自一人从京城来到苏州的,怕是庄有恭这整杯茶水都要泼身上了。
“庄亲王府的四阿哥如今在苏州城?”庄有恭的声音中带着丝颤抖。
吴诗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大人,兹事体大,四阿哥身边并无侍卫和仆从跟随,京城怕是早已闹得不可开交了。所以,此事尽早报与上头,否则对您,对苏州的老百姓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吴姑娘,四阿哥如今身处何处?”庄有恭不疑有他,立刻点了点头追问道。
“如今与小女子一同住在天主教堂内。还有,大人,此事不要张扬,四阿哥既然是瞒着家里人来的,若是声张了人跑了,您便无法交代了。小女子会暂时替大人照顾着四阿哥的,还请大人放心。”
庄有恭的眼中含着丝赞扬,颔首附和道:“吴姑娘说得极是,容可亦知此事拖不得。四阿哥身份尊贵,这几日还有劳姑娘多多照拂了。”
吴诗黯然的走出苏州府衙,心想,弘昱若是知道她一心想将他送回京城,怕是会怨他的吧。这么个谪仙般的人大老远的从京城一路赶来,没有一句怨言,她却只想着逃开,逃得远远的。她,真能被宽恕吗……
齐聚姑苏
不出几日,京城的庄亲王府便来了一个客人,正是庄有恭派来京城通知允禄的亲信。
“儿子在苏州城?”遣走了庄有恭的亲信,允禄这才将此事告诉了满儿。满儿满脸的不可置信,身无分文,且极厌恶出远门的弘昱是如何去苏州的,她不敢想象。
“恩。”允禄眉头微皱,连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儿子没惹事吧,过得如何?”
“江苏巡抚庄有恭派人传来的口信,说是还瞒着弘昱,应是不会亏待他的。”
“老爷子,我去苏州把弘昱接回来。”满儿自告奋勇的说要前去,眼中却是光芒一闪,江南啊,她有多久没出门了,好想去玩玩啊。
允禄又怎会不知满儿的心思,他瞥了眼明显有丝期待和兴奋的满儿,沉声道:“你去了他也不会理你,让弘曧和弘昶去,就算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他带回来。”
满儿委屈的嘟起了小嘴,拉着允禄不依不饶的说:“就怕是弘曧和弘昶的腿反过来被弘昱打断了,老爷子,让我去嘛,我自有办法带他回来。”
“不行。”说完,允禄便拂袖而去,独留满儿边跺脚边激动的自言自语道:“你说不行就不行,我也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哼,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于是,两日后,当弘曧和弘昶带着是个侍卫快马加鞭的赶往苏州城的途中时,他们的身后亦传来了两个令他们头皮为之一麻的熟悉声音:“弘曧、弘昶,等等额娘!”“二哥、三哥,你们的速度太快啦,双儿和额娘很久才赶上你们。”
前头的两人心中一声哀叹,若是回去了定要被他们的阿玛一定狠揍,只是如今想让她们母女俩回京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量放慢了速度,众人同行。
等到了下一个驿站的时候,弘曧便嘱咐着让人备了一辆马车。毕竟自己的额娘与妹妹是女子,骑马颠簸终是不妥。
如此一来,他们比预定晚了一天一夜才赶到了距苏州城外二十里的地方。
而就是这几日,吴诗与弘昱却相处的甚是平静。白日里弘昱同在庄亲王府一样,先跑去寒山寺旁吹笛,再来便回教堂练字练武。晚上与吴诗一起用晚膳后,他睡地铺,让吴诗睡床。只是,吴诗为了不再与弘昱有进一步的亲近则是选择了能避就避,醒着便去城外,直到天黑才回来,与弘昱也不说话,两人共处一室,便寂静的如同无人之地一般。
另一厢,为防打草惊蛇,弘曧没有派侍卫先行通知庄有恭,而是将队伍分作了两批,一批有他带领几个侍卫先一步进城,另一批则是由弘昶护送着满儿她们的马车慢慢行路。
“弘昶!”满儿从车内探出头来,将骑在马上的弘昶唤至自己的身旁。
“额娘,何事?”弘昶乖乖的策马行至满儿她们的马车旁,低头问道。
满儿神秘一笑,道:“你认为若是弘昱不肯回京,凭你和弘曧能将他顺利押回去?”
“额娘,老实说,儿子毫无自信。”弘昶见满儿完全不担心此事,知她定是有了对策。
“打蛇要打七寸,弘昱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如今却为了什么千里寻到苏州城来了?我让你阿玛打听过了,京城并无类似画上的那个女子。呵呵,弘昱的七寸就在这里,要他回去还不是易如反掌。此事我与你二哥已在前晚讨论过了,弘昱绝不可能自己暴露自己的行踪,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女子所为。所以弘曧先行一步,负责去向江苏巡抚问出那女子的事,我们只需等着看戏就成。”满儿与身边的双儿相视一笑,满脸的期待。
当弘曧带了侍卫策马进入苏州城受到庄有恭的热情接待时,吴诗正忙碌在城外照顾着一批批倒下的病人,弘昱正在寒山寺吹着笛子,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