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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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电视里越来越多的连续剧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他很早就回房打算睡觉。奈何白天睡得太多,到了现在已经把一天的瞌睡虫都用光了,在床上数了三百多遍刘彻真可恶之后终于认命坐起来看书。看看身边的小闹钟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刘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又加班了?现在公司里有这么多事?他好像还记得公司里的下属说最近很空可以请假出去玩。
摇了摇头,朱宣把麻烦别人带过来的古籍合上放回床边又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拯救世界的英雄正在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是剧情太过于枯燥,又或许是这样的片子和朱宣气场不和,总之他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意识渐渐就回归了黑暗。
就在朱宣睡去之后,室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睡在楼下负责管理这间房子的工作人员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津津有味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球赛。就在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靠近,所到之处连空气都如夏日的急骤对流般变得扭曲起来。阴暗错杂的东西攀上房屋的外墙,逐渐侵入到内部。那感觉就好像是污水横流在干净的物体表面,但现在那些如同污水般的东西更像是从物体内部渗透出来的。就在朱宣的房间里,那些东西从外向内呈现包围的样子向睡着的人靠近。
开头是阴郁的淡灰色,而后变得浓郁漆黑,所到之处木质的家具撕裂开一道道纵横的口子,布料则悄无声息地朽烂碎裂落到已经变得漆黑腐烂发出怪味的地板上。就在这些东西中间,阴冷更加深邃,有什么东西挣扎着从里面出来,起先是探出头来的黑色丝线状物质,就如毒蛇的蛇信般在空气中嗅闻着味道,而后有更加漆黑的粘稠般的物质涌了出来,逐渐在室内成型,它们只隐约具有人的轮廓,好似胶冻般没有完全凝固的身形。它们摇晃着身体,不断有细碎的东西从它们身上落下。它们张着它们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向床边摸索过去……
刘彻开车的时候觉得气温明显要比白天低,心里想着某个在家里的人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会知道自己加一件衣服省得感冒。随后发觉自己的思路居然又开始绕着朱宣转,不由懊恼地加快了车速。
他的居处离公司不是很远,从公司开车回去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就是这五分钟,让他尤其觉得奇怪。那种寒冷的感觉似乎到了家显得更明显,而他清楚地记得今天的天气预报并没有冷空气降温的报道。不过天气预报这种东西,在今年的时候似乎就没有准过,刘彻也不在意。将车子停进自己的车库之后没有打搅原本该帮他停车的管理人员,径自走了上去。
朱宣的房间在二楼的一侧,而他的房间在另一侧,原本看到那件房间已经灭了灯的刘彻并没有想要再进去打搅自家表弟。然而就在他走上楼梯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转过二楼走廊窗外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是那种他在医院里,在朱宣生病的时候见过的怪鸟,不是一只,而是足足一排。他忍不住走进窗边打量。就在距离窗口不远的电线上停着那些即便是在夜色中也依旧显得羽毛鲜亮的鸟,细数下来一共有十二只,一只只黑色的渗透着恶意的眼瞳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刘彻猛然间醒悟过来,转身就去敲朱宣的房门。
“朱宣!”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朱宣!!”刘彻更加用力,这下惊醒了下面替他管理这里并被安排在这里住宿的工作人员,几个人都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老板出了什么问题。
出了大问题!刘彻的话缩在了咽喉之下,他能发现他的行动惊动了那停在电线上的鸟,有几只的眼睛看了过来,扑棱着翅膀,但就是这么明显的诡异的情景,那些眼睛掠过窗外的工作人员却没有一个提出疑问。他们压根就看不见,能看到那些鸟的只有他。
刘彻开始用肩头狠狠撞着房门,可那原本应该不是很牢固的房门这个时候就好像变成了墙壁的一部分连一丝缝都没有。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加入了进来,房门不断发出响声,可房间内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他们完全没有办法从里面获知什么。
刘彻是真的急了,直接让人去找了斧头准备砸门。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看这架势里面肯定是出事了,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的朱宣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拿来了斧头的工作人员卯足了劲要劈过去的时候,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缓缓打开,朱宣在门后面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
刘彻的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狠狠瞪着他,“你睡死了你!”
朱宣看着他,顿了顿,“有点。”
刘彻迅速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在众人的无言中显得突兀,“都回去睡吧。没事了。”
工作人员满腹狐疑地走了,刘彻冷不防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朱宣看着他,“你不去睡觉?”
“你当我是白痴吗。”刘彻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就在朱宣脚下,刘彻目光看着的地方,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影子漆黑得不正常。刘彻环顾四周,房间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窗户外面的那些鸟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刚才被他们的举动吓跑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朱宣有些无奈,“发现了啊。”
他那口气就好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一样,让刘彻的火气更大。
可惜刘彻的火气依旧是发不出来,朱宣就像失去力道一样跌坐在床沿,他脚边的影子慢慢从地上爬到了雪白的赤足上,一点一点,就好像蛇类在缠绕猎物一般往上爬,就在那些丝线状的影子边上,刘彻能看到皮肤溃烂露出鲜红的里层。他的眼瞳收缩了。
“做点什么。”他平静的口气就似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它们会吃了你。”
朱宣看过来,他的眼睛是很清澈的深色,就如一潭秋水,他在笑。
刘彻闭上了嘴。
朱宣的足尖在地板上轻点,似乎一点不觉得那些东西在带来痛楚,“疫鬼。我真的没有想到那只鸟会有胆子来报仇。大概有谁在背后指点也说不定。”
“是吗?”刘彻又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看着朱宣双脚上往上爬的黑色东西觉得碍眼极了,“不会痛吗?”
朱宣摇摇头,“麻掉了。”
“不快点弄掉这些?”
朱宣的眼睛抬了一下,“我是担心弄掉之后会有更麻烦的东西。呃……你有认识的好说话的警察吗?”
刘彻的眼皮跳了一下,“警察都不好说话。”他们只相信事实,问题是眼前这种叫什么事实?眼见为实?谁信啊。
朱宣撇撇嘴,把指尖送到嘴里狠狠咬了一下,血滴了出来,他就用这些血在自己的脚上画了一道,红色的痕迹铺展开来,将黑色驱逐出去,一点一滴,在他脚下凝固成一些看起来非常诡异的东西。等到那个东西成型,刘彻总算明白为什么朱宣说去除了这些之后会有更大的麻烦了。
现在躺在距离朱宣赤裸的双足边上的是一具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的尸体。浮肿的脸已经变型,但那太过于熟悉的面容让刘彻把烟狠狠地掐断了。
“见鬼!”
第8章 七、尤警官
是见鬼,那就是前一阵子曾经遭到全国通缉的有名的杀人犯和盗墓犯,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刘彻甚至都记得当初他的详细罪名,一些关于古代非常有名的墓葬在现代的盗窃都有他的份,还心狠手辣杀了不少和他一起合作的同案犯和一些无辜的仅仅是不小心看到他们的人。
现在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盗墓嫌犯看起来像是在河里淹死的,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不少地方缠着水里的水草,泡得惨白的尸身早已浮肿。鬼才知道他是怎么会从朱宣所说的“疫鬼”那种东西里出现的。
“这样的尸体是疫鬼最好的载体。现在这种时候疫鬼并没有办法自己聚集到现型的程度。”朱宣把脚放回了床上,看刘彻的目光很是抱歉。
刘彻很快就按下了报警的按钮。
“就说尸体突然出现在了卫生间里你吓了一大跳所以迟迟不开门。”好在这间房间的地板是大理石的,弄起来很方便,刘彻也不怕脏,直接拖着尸体扔进了卫生间,有的时候,这位也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却没有尸体该有的臭味。朱宣看着自家表兄忙着布置“现场”,觉得刘彻真的很合适去做毁尸灭迹的角色。他的目光不由在窗外转了一圈,嘴角向上勾了勾。这才是跂踵会带来国之大疫的原因,它们能够聚集病气,单只的鸟儿并不足以造成庞大规模的疾病,可一旦它们聚集起来病气滋生,自然能把疫鬼带到世间。借助那具河里的尸体,在加上“那东西”的驱使……
对于这么诡异的凶杀案,警方似乎也是满腹的疑惑。刘彻没有想到的是被他放在卫生间里的尸体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是淹死的,尸检的时候法医在死者心口发现了一个伤口。
“有什么具体结果?”警官尤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给他送报告的法医。
“伤口很深,几乎就要穿透死者的背部。看起来肯定不是寻常生活中常见的小刀或者砍刀之类的东西。我大概查了一下资料,比较符合的是双刃剑。”
“剑?”就算是破过不少大案要案的尤宇也嘴角一抽,“你是说有人用剑刺死了通缉犯?”
“它肯定要比一般我们看过的剑小,说不定还比一般的剑短。”法医耸耸肩膀,他只根据事实来说话,接下去的工作是别人的。
尤宇咧了咧嘴角,“现场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们没有在刘彻的那栋房子里找到任何符合凶器特征的东西,而且也找不到刘彻或者房子里任何人和死者的关联。就好像那个莫名其妙死在哪个地方的通缉犯被人杀死之后扔进水里,泡了不少时间又被扔进了刘彻的房间。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就是那么莫名其妙地抓不到又出现——只不过是死的而已。
“上面有什么意见?”
“尽快破案。”
尤宇挠挠头,这么奇怪的案子哪里去找突破口。
“死者是被泡在哪里的?”这应该能从死者身上找到些线索。
“秋桥镇的那条河。”法医的回答非常快。
秋桥镇的河水是真的出名,近几十年的污染居然没有丝毫动摇它的根本。
尤宇点点头,“我记得那个叫朱宣的就住在河边。”
法医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听说是刘彻的亲戚,那个人可不好对付。”
尤宇当然知道刘彻不好对付,当地著名的汉武大帝啊,年纪不大关于他的传闻逸事却够写几本书了。可尽管如此,他也还是要再去探探对方的底。
房子里死了人,刘彻当然也不可能再让朱宣住在这里,索性就放人回家。但是朱宣还来不及高兴上几分钟,让他脸色发白的事情就来了。
“这里要大装修,我也回家住几天。”刘彻如此说。
“回……回哪儿?”朱宣掏掏耳朵觉得自己没听清楚。
“回家住。”刘彻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他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
朱宣家的小院子,刘彻住的那间就在最靠近里面的地方,朱宣则在正门对着外门的那一间,卧室都在二楼,底楼是重新装饰过的大堂。刘彻还从来没有在装修完之后进来过,这一进门,就算是汉皇集团的老总他都有种想要眨眼睛的冲动。一回神他揪住想要溜的朱宣。
“这是怎么回事?”
朱宣的表情很无辜,眼睛眨得更无辜。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着木质纹理的家具闪着独属于它们的光泽。
“朱宣!”刘彻咬牙,“怪不得你上次突然打电话问我喜欢什么木料!败家也不是这个败法的。”
他的眼睛没有出错,原先朱宣屋子里的旧家具已经变成了全金丝楠木的古典家具,刘彻也曾经想过要弄一套,不过碍于这些家具的实用性和性价比没有选择。再过去一看自己的屋子里的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按着手感还是海南的货?其他几间房间的家具木料他虽然不认识可看着也不是什么凡品,这混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某人说错过了我十六岁之后的全部生日,所以补偿的。”朱宣的眼神黯淡了一点,不情不愿地说着。
这下刘彻没有了声响。
从小开始,朱宣好像就没有叫过朱承俊父亲或者爸爸,从来都是一副很别扭的样子说“某人”。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小孩子在不高兴,可是自从朱宣十六岁之后,朱承俊就几乎不再在他身边出现了。这对父子的关系让家里人伤透了脑筋,最糟糕的莫过于他们双方似乎都没有拉近距离的表示。长久之后,也没有谁再在他们面前提起了。
“这么多年了。”刘彻感叹了一声,却不知道他的感叹听在朱宣心里只想让他苦笑。
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借口,刘彻总算没有再因为这些家具说什么。朱宣在楼上接上了网线电线,折腾点空间装好了卫生间,让老宅的舒适度大大得到提升。
相对于老宅装修过的内部,正门里的小院子就保持了原状,一条能容双人并排走的小廊道,上面是从二楼那里伸展出来的屋檐,有燕子的旧窝搭在房梁上,几根一人粗的石柱支撑起整个房子的构架,院子里青色的大块石板铺成的地面,在靠近院墙的地方有三个水斗,那是几十年前刚接上自来水的时候装的。这所老宅的正门很小,当年因为附近的邻居纷纷起房子,所以正门就夹在了众多邻居的房门中间,仅容一个人通过。
第一次来这里的尤宇警官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小的门里面别有洞天,他在打了刘彻的电话之后就大咧咧地过来拜访了。
“尤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朱宣的笑容看起来清澈透明,即便是先前在大城市里有丰富办案经验知道绝对不能光看外表来判断的尤宇都有种凶手不可能是他的认知。
“打搅了。”怎么来说和刘彻比起来朱宣都要更容易相处一些。
端上来三杯果汁的朱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的笑容就是有点收不住。
刘彻瞪了他一眼。
“我是想来问问情况的。”尤宇一开始就把谈话内容放在收集本地资料上,当下就问起了关于秋桥镇和秋桥镇的河的故事。
“那个,我记得好像是很早之前就传下来的。”刘彻皱着眉头不像是在说故事,倒像在说公司的报表有问题。
就秋桥镇流传下来的故事说,秋桥镇的这个名字来源于架设在河面上的肃秋桥,它和它后面的鞠水桥同时建立,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