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舍英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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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的灯像是施了什么感应魔法,人一靠近就自动亮起来,小小地吓了西弗勒斯一下。那几份报纸,除了官方的《预言家日报》之外,居然还有一份《唱唱反调》。后者虽然曾经是所有人的饭后笑谈,现在却差不多是英国唯一刊登不利于黑魔王的消息的报纸了。西弗勒斯在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的角落里看见了一则关于自己的消息:
前霍格沃茨校长西弗勒斯·托比亚·斯内普,于日前被发现为凤凰社间谍,为凤凰社传递众多消息,并试图破坏重要物品,极大地危害巫师社会的稳定和谐发展。
……………………
斯内普前校长现已离职,并已被关押于安全场所。而霍格沃茨校长职务由原霍格沃茨校医,塞壬·维埃继任。……
居然是维埃,这个杀了邓布利多的人当了校长,西弗勒斯不由冷笑。不知他坐在教授席首位会不会心虚不安。这下他可真成了众矢之的了。当初维埃不肯当校长,只怕也有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这个位置上无数人的憎恨。
在报纸的最下方,压着一张剪成人形的纸片。纸是白的,却不是那种惨白刺眼的麻瓜纸张,泛着微微的植物的柔和黄色,也不是羊皮纸,而是一种叫宣纸的中国纸。那么简简单单并且粗糙得像小孩子随手剪成的一张纸人,不知道的人是极易错过它的秘密的——
西弗勒斯输了一些魔力进去,于是纸人从他手里一腾空,忽然膨胀起来,就变成了一个黑发白衣低眉顺目的中国少年,对他低头行礼。
纸仆。是当初维埃从中国寄给他,但一直到德拉科受伤住进蜘蛛尾巷,西弗勒斯才拿出来用的那个。确实比家养小精灵要安静得多,而且,输一次魔力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亲眼看他由一张纸变成一个人,如果不是他怎么也不会改变情绪,西弗勒斯几以为那是个真人。
事实上,若不是早知道真相,他真有可能会把他当成真人。
记得德拉科曾给纸仆取了名叫珀西菲特。西弗勒斯挥手让纸仆去做该做的事,自己躺回床上养精蓄锐。他早试过了,纸仆只听给他输入魔力的人的话,因而不需要担心被监视。再说被监视他也没办法。没有了魔杖在维埃面前他全无反抗之力,因此也就懒得戒备了。现在他已不想死了,但在维埃手上要想活下来却也还不算艰难的。
隔日早上西弗勒斯见到维埃时,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冷意,像是剑锋般锐利伤人的气息,排斥着他人靠近——事实上西弗勒斯觉得,那种排斥很大部分是针对自己的。
仅仅排斥已是不可想象的巨大优待了。若换了西弗勒斯自己,绝对会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西弗勒斯假装极为慵懒悠闲地倚着床头坐得舒适,拿着本书翻着,眼睛也不抬一下。
维埃也没看他,像是房间里就根本没他这么个人,将一份新的报纸丢在桌子上,便从衣橱里掏出一套衣物,转头进了浴室。稍后传来哗啦啦的响亮水声,几乎遮掩了一切。
西弗勒斯猛然想到,这间房子,不会是维埃的私人卧室吧?他本以为是另外安排给他住的……还在想着怎么会布置得如此奢丽,明明不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维埃就不怕自己给他弄出点什么意外吗?竟然一点限制咒语都没留下,只是拿走了他的药匣。就算他不怕生命受到威胁,可生活中若常常有不顺心也是很让人难受的。
维埃在浴室呆的时间稍稍有些长。等他出来时,穿了一身黑色长袍,配着尚未完全收回的冰冷气息,完全能止小儿夜啼。
西弗勒斯全身不动,只拿眼角打量他。维埃现在的扮相气质跟自己对着那群小巨怪不耐烦时的样子极为相似,但没有想折腾人的恶意的笑,只有冰冷的杀机。西弗勒斯毫不怀疑,如果有学生在这个时候撞上他,就别想保住小命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西弗勒斯冷哼着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像是自言自语,却非常确信维埃一定能听得见。
维埃侧过头瞥他一眼,眼睛里满满的冷意。西弗勒斯这才猛然意识到,以前维埃的眼神是多么平和。那双眼睛也就是因为色泽如冰而显得冷酷而已,其实从前根本就没冷过。
但他却只是道:“怎么,新校长阁下赶不及去享受膜拜?”
维埃没说话,只是周身缠绕的冷意更重了,像是一座灭顶的冰山。他本是要去收拾什么东西的,却站住了只是用极冷的眼神盯着西弗勒斯看。
西弗勒斯接着道:“可惜,模仿得再怎么像,你也没有让众人臣服的能力……”
“臣服?哼。”维埃脸上纹丝不动。这个话题似乎反而让稍稍他放松下来,身上的寒意没有加重。是了,他本是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西弗勒斯道:“你也不可能,让我臣服于你……”
“我不需要。”维埃截口道。
“你是不需要,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实现你最龌龊最不可告人的欲。望,不需要顾忌任何——不是么?”西弗勒斯微垂了眼睑,冷笑。
维埃的唇角扯出一抹极为微弱的冷笑,转头出去了,砰的一声带上门。
再怎么若无其事,其实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失礼地用力关门。
西弗勒斯顿了下,低头看书,才发现把书拿反了。
同居(小修) 。。。
西弗勒斯本是打算激怒了维埃,让他对着自己发泄出来,自己也好从他情绪不稳中找出什么破绽。结果却没达成期望。不知维埃在情绪不稳之下,会做出什么。
然而这一夜维埃一直没有回来。西弗勒斯等了一整夜,一本书只翻了两页。到大清早时,西弗勒斯想起,从锁着的窗子看出去。外面天色很暗,只看见雪光反射下隐约的影子。他尽力分辨着……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影出现了,沿着湖边往回走。那影子清冷单薄,被风吹起了衣袂和长发。
天色渐亮了,勉强能认出那是维埃。
西弗勒斯想明白了,维埃对自己还是有极深的感情的。按照黑魔王的想法,自己现在可不是仅仅被软禁,好好地呆着,而是被作为一个勉强用来代替德拉科的禁 脔玩偶之类的东西,玩死了也没关系。可是维埃却待他太好,为他治了全身的伤,让他睡在卧室里舒适的床上,让小精灵为他送上精美的食物,还有纸仆随他所愿用是不用。明明应该是极为生气的,却还是没有伤他分毫。他明明对他有欲念,却没有乘人之危,不曾趁他无力反抗而有什么无礼的举动。
这叫他,怎能不受触动?
其实要他对维埃温柔一些也不是不可以……那人若是心情好了,应会满足自己并不过分的要求。可是真要继续利用他的感情么?西弗勒斯却有些犹豫。
现在与原来毕竟不同了。原来他可以从维埃那里得到消息传回凤凰社去,也可以让维埃对自己关心的人留情。而现在,他即使得到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他最在意的马尔福一家也都脱离了黑魔王的控制了。他没必要再去主动招惹他了,那个人,只怕也未必待见。
毕竟是有心理阴影了。
或许,冷淡一些会好一些吧。
要只论私人感情不论其他,西弗勒斯对维埃并非没有好感。他毕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有人这样待他,他却在回应中充斥了利用,心中毕竟怀着歉意。
维埃在深夜里回来,照样对西弗勒斯视而不见地进浴室洗漱。西弗勒斯微微犹豫了一下,坐正了,在他出了浴室又转向房门时叫住了他:“塞壬。”
不知怎么的他脱口而出的是那个人的教名,却并非像以往那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喊出来的。这样称呼他会不会让他羞恼?毕竟那代表着错付的信任啊。那人握着门把手站住了,回过头来,神色清冷,语气淡漠,似乎毫不在意,又像是将怒意深埋:“什么事?”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西弗勒斯道,有些底气不足。他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面前的人却 微微阖了眼,淡淡说一声:“好。”
他缓缓走到西弗勒斯面前,居高临下,冷着脸,极具压迫力。他半阖的眼睛,掩去了一切感情。
“不必说抱歉,”他先开口道,“你我……各为其主。”
“我也不会……要你原谅。”
一时间静默。西弗勒斯分明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浅,殊无笑意的笑。
“……也罢。”
西弗勒斯站起来,于是与他贴得极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近到一伸手就可以将对方揽在怀里的地步。他们的身量差不多高,因此可以直视对方的眼底。那人的眼睑微微低垂着,掩去眼睛里的感情。他没有更靠前一步,也没有退后。
西弗勒斯想,这一次,他没必要再欺骗他、利用他的感情了。这一次,他可以完全表达自己的感情,不需要顾忌任何东西了。无论说实话会有什么后果,他受着便是。
他微微后退一点,拉开一个不会太过于让人不安的距离,脚后顶着床,其实也退不开多少。面前的人又靠近了一点,又退后了。他微微仰起头,盯着天花板看。其实,他从来不习惯于说实话。“塞壬,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一直以来,无法回报,反而虚情假意,伤害了你。我欠你的……太多了。可是,你所要的爱情,我回报不了。我欣赏你的才华,感激你的付出,享受你的体贴纵容,毫不逼迫……可是,我不爱你。我无法爱上你。不是你不够好,不是你付出的还不够,是我……心里被别人占据,配不上你。我一直在想,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这样尽心,让你为我甚至不惜违背黑魔王……我想不出来。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配上更好的。你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我本不该利用你对我的感情,辜负了你的信任,是我行为卑鄙。可惜……”他们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再来一次,他还会做同样的事,不会有所迟疑。何况,还有邓布利多的死,横亘在他们中间。他说不下去。
“我知道。”那人淡淡道,阖了眼睛,“你是最值得信任的……可惜,我不在你所想要保护的人的名单上。”
他闭着眼,牵了牵嘴角,不知是笑是哭。
周围环绕着压抑的气氛。西弗勒斯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不能说他将再也不会伤害他,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就这么罢。”那人道,声音低下去。“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会为你办到。”
西弗勒斯忽然觉得心中一酸。这人,在这个时候,还是这样待他……他却忍不住提:“如果我要你反对黑魔王,投靠凤凰社呢?”
“……你会信我么?……”他反问,“就算你信我,其他人呢?邓布利多死在我的手上。”
西弗勒斯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信任。邓布利多之死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一碰到就隐隐作痛。他有一种揽他入怀安慰的冲动,却忍下了……这人恐怕不会接受吧。
“那么,别再爱我吧。”
他顿了一瞬间,“好。”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几乎什么要求,都能得到满足……甚至也许哪怕提出要逃离黑魔王的控制,到凤凰社去,这人都会为他设法。……如果真那样做了,黑魔王震怒之下,他恐怕会面临死亡之境。
可是,他真的能不再爱他吗?……
与格兰杰或者德拉科不同。在众人眼中,他们两个是在死亡名单上的,由其他人确认过。他们两个都是没读完七年级的学生,战斗力太弱了,哪怕被发现还在凤凰社保护下活着也无关紧要。毕竟,像塞壬那样从很小就擅长战斗,而现在已成为黑魔王座下第一打手的,几乎没有。
而自己,却不一样。自己是被放在塞壬的监控之下,而不是放在被诛杀的人员名单上。要是自己逃了,一旦黑魔王问起,恐怕,塞壬会面临杀身之祸。西弗勒斯可没忘了德拉科被交给塞壬的时候,卡罗兄妹是隔几天就过问一次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回报塞壬对自己的种种恩情,西弗勒斯也不会真的提出这个最令人为难的要求。
自己需要为凤凰社做的事已做完了。他可以什么也不管,因此被局限在一屋中也无所谓了。他……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日子过得很舒适。有美食养着,有书供着。西弗勒斯在办公室、在蜘蛛尾巷的所有藏书被塞壬用一个加了空间咒的袋子打包了给他。过了几天,“应黑魔王的命令”,西弗勒斯拿到了另一支魔杖,用来在制作魔药供给食死徒时使用。于是连西弗勒斯最爱的魔药也有了。但魔杖给了他之后,塞壬就没拿回去过。这是在代表着再次交付信任吗?有了魔杖之后,要打开门窗离开对西弗勒斯来说也就不是难事了。就是开不了门,开窗总能出去的。虽然是在地窖的办公室里,但霍格沃茨城堡的魔法却将这扇窗移到了四楼。
西弗勒斯认得,那是塞壬自己的备用魔杖。但拿在他手里,却觉得不比他原来的魔杖不合手。这么一来塞壬就不能像原来那样无论哪只手都可以随手抽出魔杖来用了,战斗中,会受影响吧。
但他从来没提过自己的难处。从来没有。
要说有什么让西弗勒斯有些为难的,就是塞壬那条蛇,总是偷偷用一种
看着仇敌般的眼神看着他,让西弗勒斯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不小心被咬上一口。甚至西弗勒斯有一次还收到一杯掺了大量蛇毒的茶作礼物。可惜蛇毒被茶叶中的成分破坏了一些,否则西弗勒斯会拿它配制魔药。
其实那蛇从一开始就不给他好颜色看,时间可以追溯到第一次看见他时。只是一旦到了塞壬在场的时候它就乖巧可爱,让人怀疑它的仇视是错觉。看在塞壬的面子上,西弗勒斯倒是愿意勉强与它和平共处,若是它还不依不饶,他可以配点儿药让它乖乖去睡觉。
现在塞壬没像最开始那样几乎不进入卧室了。他看起来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下了,待西弗勒斯没有越过一分。他将校长职务上必有的大堆公文带进卧室来批改,时不时地向西弗勒斯求助。他确实不适合这个职务,在斯莱特林呆了六年,蛇类的权谋机变却没学到几分。他自己也说,他就是一柄应该被人掌握在手里的剑,用来杀人的,而不是一根指挥棒。
因此无关紧要的事西弗勒斯也就代他批了,当然尽量不着痕迹地偏向学校的利益。塞壬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看出来,一一通过了。
除此之外他还要制作黑魔王交代的魔药,空余时间还在写书。西弗勒斯看了他的稿子,上面一堆麻瓜术语,云里雾里的难以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