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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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吴汉安排立即杀光公孙述的妻儿老小及全族,同时给予延岑灭族。
紧接着,吴汉宣布,全军放假三天,随便烧杀抢掠。
成都成为一片火海和地狱,遭遇惨绝人寰的浩劫:包括公孙述办公场所大量公共设施被毁,数以万计老百姓无辜被害,成都成为放纵欲望和展览野蛮的平台!
这种禽兽行为成了成都永远的伤痛,吴汉永远抹不去的罪恶,史家永远的心结。
有人会说,“吴汉允许其部队于城破时焚掠三日,亦事理之所可能者”,既然是战争,你打我,我烧你都是正常的。但任何时候都要把兽行跟正常的社会冲突,包括常规战争严格区分开来!老百姓何其无辜,谁欺负老百姓都是不应该的,吴汉所为乃是彻头彻尾的罪恶。
恼怒的刘秀不得不给吴汉擦屁股善后
刘秀接到吴汉类似于屠城的报告后极为震惊和恼怒!
他认为,打仗只打该打的人,治政必须以人为本。吴汉夺城固然是功,但屠城显然错误,这样搞下去只能丧失民心,激起民愤。
于是,他立即安排补救措施。
首先,刘秀派出专人找吴汉诫勉谈话,并手谕刘尚,对他严厉训斥,要求立即停止屠城。
他在手谕中说:“人家投降几天了,官僚、百姓都很顺从,你们还大开杀戒,放兵纵火,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听着都让人鼻酸!”
其次,刘秀安排优待巴蜀一带顾大局,识大体的干部和忠义人士。
为了进一步收揽人心,刘秀大力开展针对当地精英人物的统战工作。
原公孙述的太常常少、光禄勋张隆曾经力劝公孙述归顺刘秀,但公孙述不从,两人为此忧郁而死。
刘秀下诏,分别追赠两人为太常、光禄勋,并且按照相应的级别和规格给两人隆重改葬。
第三,刘秀对于投诚过来的干部绝不歧视,一视同仁,量才录用,给职给权。
比如程乌、李育等人弃暗投明,刘秀都做出了妥当的安排。
总之,刘秀在吴汉几乎踏平成都时,采取了很多补救措施,化解了本来十分尖锐的矛盾,打消了当地干部群众的疑虑,稳定了社会政治秩序。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不妨再给大家介绍两位志节之士,看这哥俩儿的表现,以及公孙述、刘秀分别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就能更好地理解败者为败、胜者为胜的缘由。
一是谯玄。
谯玄字君黄,巴郡阆中(今属四川)人。他自幼勤奋好学,精通《易经》、《春秋》而成为名儒。
他早年在州郡机关上班,西汉成帝时被选拔到中央机关工作,平帝时任朝廷参议(中散大夫)。
王莽主政时,老谯很看不惯,耻于为伍,就辞职回家,变姓埋名隐居起来。
很显然,老谯是一位很有性格的学者型干部。
公孙述称帝后,慕名招募老谯出来做官,其实也就是借他的名气来装潢门面。
老谯虽然人归隐江湖,但对时局,对公孙述也是了解的,坚决不跟他玩。在老谯眼里,公孙述就是王莽再世。
公孙述多次邀请,老谯都不出来。
公孙述恼了,撕下伪君子的面纱,派使者带着礼物和毒药去找老谯,明确交代:让谯玄赶紧接受礼聘,出来做官,要不就给他喝毒药,毒死他!
巴郡太守觉得这样对待一位大知识分子有点缺德,就让使者先歇着,自己带着有关手续和东西来找老谯。
在老谯家,太守想劝老谯,说:“您志节高尚,举世闻名,就是朝廷也很看重您,希望您还是遵从安排,以免惹祸上身。”
老谯很不含糊,仰天长叹,说:“唐尧那么圣明,许由尚且耻于做官;武王那么美德,伯夷尚且不食周粟!他(公孙述)是什么人,我谯玄是什么人?我就是要保全自己的节操,不与为伍,虽死无憾!”
他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就是死去,也不跟你们玩!
于是,他很坦然地主动要求喝毒药。
正在这时候,老谯的儿子谯瑛立即跪地叩头,泣血发誓,为老爸求情,自己要拿出一笔钱来,为老爸赎命。
太守本来就心有同情,但又做不了主,只能请示公孙述。公孙述一看事情弄到这个份儿上,想想还有一笔钱可以赚,就同意了谯家的请求。
在这种情况下,老谯才得以继续隐居田泽。
这就是公孙述的流氓政治。
政治流氓玩流氓政治,在王莽那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公孙述作为王莽亲手提拔的干部和政治信徒,则进一步给予发扬光大。当时正值兵荒马乱,普天之下,几乎没有谁能够顺利地完成学业,唯独老谯严格教育自己的几个孩子,一定要勤奋学习,研读经书。
老谯于公元35年逝世,次年公孙述玩完。
刘秀知道谯玄的事迹后颇为感动,立即命令巴郡的官员用中牢之礼祭奠谯玄。这是一种仅次于皇帝和王侯太牢之礼的规格。
刘秀还同时安排,从财政上把老谯家当年赎命的钱还给他们。
二是李业。
李业,广汉郡梓潼(今属四川)人,少年时就表现出远大的志向和高洁的情操,精通《鲁时》,也是一位名儒。
这位李老师的情况跟谯玄有点相似,但他的表现比谯玄更加决绝。
他早在西汉平帝时就被选拔到中央机关上班,王莽主政时,他很看不下去,就托病辞去公职,闭门在家,任凭州郡衙门怎么召唤,就是不出来陪王莽玩。
在当时虚伪成风,物欲横流的世道,李老师显得很另类。
时任广汉郡太守刘咸强行召唤他,他还是不听。刘咸很恼火,下令要他去监狱养病,想找个机会把他给黑了。
请人出来做官,人家不玩,就要把人家搞死,这是王莽的典型作风。
这时候,有人劝阻刘咸,说是坚决不能这么杀李业,从来没有听说过用牢狱之灾相威胁来访贤求才的。于是,刘咸就放过了李业。
不久,王莽亲自安排,想请李业到中央文教机关任职。李业称病坚决不干,宁死不陪王莽玩,干脆隐姓埋名,绝迹山林。
公孙述称帝后,听说李业是个人才,就多次征召他担任博士。但是,李业还是那个脾气:别管怎么说,就是不跟你们玩!
公孙述恼羞成怒,搞一把流氓政治的念头油然而生。反正称帝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再对任何人手软!
于是,他派大鸿胪尹融带着毒酒来找李业。
按照公孙述的交代,尹融向李业传话:“你要是出来干,可以安排你公侯的位子,否则,就给你毒药喝。”
在选拔使用干部时采取这样的态度和方法,完全可以说是公孙述在王莽基础上创造的经典!
但是,尹融并没有公孙述的心黑,他不能改变公孙述的态度,就想尽量地劝说李业。
尹融苦口婆心地劝李业,想从“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角度打动他,但李业不从。
尹融不知是怕自己完不成任务不好交差,还是担心李业本人拿起鸡蛋往石头上碰,就委婉地要求李业跟自己的家人商量再做决定,其实是希望李业能被自己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安危所打动,回心转意。
李业再次坚决回绝,断然说:“大丈夫早就拿定主意,干什么还要婆婆妈妈的!”他说着拿过毒酒,饮而身亡。
李老师宁死不愿意在公孙述公司参股的情况传开,公孙述十分震惊。他虽然称帝后已经不想再对任何人手软,但从个人角度,怕落下个“杀贤”的罪名。于是,他想忽悠大家一把,派使者带着礼品来吊唁李老师,玩个猫哭老鼠的花招儿。
对此,李老师的家属坚决不接受。
刘秀平定巴蜀以后,听说了李业的故事,专门下诏褒奖他的节操,要求《益部纪》记录他的高风亮节,并配有插图和画像。
其实在巴蜀一带,像这哥俩儿这样以死来抗拒公孙述征召的干部、知识分子还大有人在。
不仅如此,还有一大批优秀人才为了逃避公孙述的召唤,为了不跟着公孙述瞎折腾,有的装病,有的装疯卖傻,演绎了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比如犍为郡人冯信、任永,当公孙述征召他们并且许以高位时,都假装自己是青光眼,是盲人,说自己看不见东西,实在不能胜任工作。
后来,这哥俩儿听说公孙述被刘秀的手下砍了,都用水洗脸说:“现在世道平安了,我们的眼睛能看见了!”
公孙述自立称帝,搞到这个人人想弃而远之的份儿上,要是有点自知之明,真应该去撞墙。
对于这些坚决拒绝公孙述而又有德才的干部、知识分子,刘秀调查了解后,都给予使用、优待。
王莽用人,燃起遍地反抗的烈火;彭宠用人,他两口子都被自己的亲随把脑袋割了;隗嚣用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逃跑;公孙述用人,巴蜀交通困难,逃跑不便,大家就宁愿死了疯了也不陪他玩!
仅凭这点,就能够看出来一个人能走多远。
一个政权,一个角逐一哥位子的人的成败,在极大的程度上,是其用人的成败。
好,看看刘秀是怎么做的吧。
第三十七章 武功之后有文治
刘秀这时候已经非常厌弃战争,认为目前天下太平,老百姓人心思稳定,思发展,思改善民生,思休养生息,实在不想再劳民伤财。见有的同志还是这样跟不上形势,刘秀干脆下诏,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自己厌武修文,让国家和百姓休养生息的战略思想。于是,大家再也没有谁敢提出来黩武用兵了!
对于上面说的这些,史称“臧宫黩武,光武厌战”。
以公元36年11月公孙述败亡、巴蜀归顺为标志,刘秀基本上取得了统一全国大业的胜利。
从此以后,地方割据势力也有露头的,反叛力量也有出现的,但都没有形成气候,也很快被刘秀搞定了。
在刘秀执导的社会人生大戏中,我们以前看到的基本上是武戏,或称“武功”。接下来我们将重点欣赏他的文戏,也就是他巩固政权、稳定社会、发展经济文化的一些举措,或称“文治”。
全面欣赏和了解刘秀的文治武功,才能够更好地感受和认识他作为社会人生大戏导演的功力、魅力及其影响。
如果说刘秀的武戏惊心动魄的话,他的文戏也是精彩纷呈。
他的武戏很是让人过瘾,但那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为了打江山不得不动武的时候,他并没有客气,那些跟他竞争一哥大位的各色人等,一个个被他踹倒在地,大多重伤不治而亡。但是,他并不是为了打江山而打江山,为了踹人而踹人,当对手被摆平,局面稳定下来后,他想多干点工作,造福社会和百姓。
如果说他的武戏主要是把人干掉的话,那么他的文戏主要是团结各种各样的同志把工作搞好。
把武戏演好,够狠够精明即可,而要把文戏演好,则要充分全面地表现出他的素质、修养、技艺和魅力。
所以,内行的朋友还是喜欢看文戏的多。
皇室血统论——旗帜是个好用的玩意儿
从古代到现在,对刘秀的评价略显不公,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但史家给他有两顶桂冠,至今没有人提出异议:一顶是“定鼎之帝”,一顶是“中兴之君”。
所谓“定鼎之帝”意思是说他是开国君王。
传说上古夏禹铸造了九个鼎放在都城,比作天下九州岛,此后一直被历朝历代当做传国重器和信物,谁打下或者抢来天下就被称作“定鼎”。
史家说刘秀是定鼎之帝,就是说他从一个回乡知识青年,几乎是白手起家,通过艰苦的打拼,建立了一个崭新的国家,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所谓“中兴之君”说他是延续并且光复了刘氏汉室。
在刘秀之前,中兴国家的君王不乏其人,比如,西周的第十一代国君周宣王姬靖,西汉的第七代国君汉昭帝刘弗陵、第八代国君汉宣帝刘询,就是把在自己的老爸(或者爷爷)手上快要被玩完的国家给重新拾掇好的。
两千多年来,世代更迭,人世沧桑,但从没有人对刘秀的这两顶帽子提出异议,充分说明他戴着是合适的,当之无愧的。
但是,刘秀本人却更愿意戴“中兴之君”的帽子,这样更能表现出自己的气质和追求。
刘秀一直自称是西汉刘氏宗室的后代,一直都高举复汉兴刘的旗帜,一直都彰显自己的汉室血统。他身为西汉开国之君刘邦的后裔是清楚明白的,血管里流的是刘氏汉室的血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不好意思,刘邦的血液历经九世到了他那儿,已经非常稀薄,在他的总血容量中所占的比例已经很小很小,在刘邦数以十万计的后裔中,他家只是一支不起眼的疏枝。
为了适应普遍存在的“人心思汉”“复汉兴刘”的社会思潮,或者说从政治的、实用的目的出发,刘秀认为汉室血统可用,就像民心可用一样。
他看得很准!
在这种社会现实下,无论是早先的反莽武装,还是王莽灭亡后的割据势力,基本上都是把握了“人心思汉”的社会心理,高高举起“复汉兴刘”的大旗,这样搞起阴谋和阳谋来都屡试不爽。
那些反抗王莽的宗室贵族和地方干部,往往一扯起“拥刘复汉”的旗帜,立即就一呼百应。
刘秀、刘縯兄弟的舂陵子弟兵本来并不强大,但他们很快实现了跟绿林军的联合,并且建立了由本家兄弟刘玄当名义上一哥的更始政权,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有刘汉宗室血统。
此间,宗室后裔称雄要打刘汉的旗号,如刘永;外姓人竞争一哥的位子要跟刘汉扯上关系,如河北的王郎诈称是西汉成帝的私生子刘子舆;横扫大半个中国的赤眉军一般是见谁砍谁,但知道刘玄的更始王朝移都洛阳时,其高级首领二十多人便风尘仆仆地赶去归顺,他们不久建立自己的王朝时,赶鸭子上架也要找一个姓刘的放牛娃来当一哥;即使巴蜀的公孙述想自立,最初盗用的名号也是叫“辅汉将军”。
公元27年初,赤眉军投降,刘秀在洛水列兵吓唬他们,赤眉的丞相徐宣说,他们现在归顺是“犹去虎口归慈母,诚欢诚喜无所恨”。
这都说明,思汉复汉、拥刘兴刘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是广大干部群众普遍参加的社会运动,是一种方便实用的政治工具,也是一种社会时尚。这样,谁拥有汉室正统身份,当然是无可比拟的政治优势。
本来身上就有点刘汉宗室血统,自己也吃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