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努力记 作者:埃克多·马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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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家；对不起；我去得太久了。〃　
范布雷意味深长地看了佩玲一眼；佩玲慌忙把头别了下去。　
〃啊！辛苦了；辛苦了！我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查得怎　
么样了　〃　
范布雷用兴奋的口吻；很快地回答说：　
〃报告老东家；我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一边在说；他的目光一边还是紧盯着佩玲。　
〃是吗　那真是太好了；快点儿告诉我。〃　
范布雷很得意地笑着说下去：　
〃您的儿媳妇和您的孙女儿；在去年夏天到了巴黎。可是；　
没有几天；您的儿媳妇就生病去世了。她的死亡证明书；我抄　
了一份在这里。〃　
范布雷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彭达福老　
先生。老人急着问道：　
〃什么；母亲死了！那她的孩子呢　爱德蒙的女儿呢　〃　
〃您的小孙女儿；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办完了她母亲的后　
事；立刻就离开了巴黎；赶往麻罗库来了。听说；她是遵守她　
妈妈临终嘱咐她的话；才一定要到这儿来的。〃　
彭达福老先生觉得很奇怪：　
〃什么　她现在在这个镇上。〃　
〃是的；老东家；她到我们这里；先在您的工厂做女工；　
孤女努力记　155　
如今……如今她已经做了您的秘书；现在就坐您的身旁。〃　
这时候；佩玲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她亲爱的祖父。　
〃什么　范布雷；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这一切都是真的　
吗　〃　
〃老东家；我怎么会骗您呢　我可以在上帝面前发誓！　
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做佩玲。到麻罗库后；她一直用假名字；　
叫做奥蕾莉；我说的绝无半句谎话！〃　
范布雷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微笑地朝佩玲鞠了一个大躬。　
彭达福面向佩玲；用那充满慈爱的声音颤抖叫了一声：　
〃奥蕾莉！〃　
〃爷爷呀！〃　
佩玲一面喊着；一面扑向她祖父的怀里。　
〃我的爸爸；我亲爱的好爷爷！〃　
一直压在心底的这句话；现在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来了。　
她一遍又一遍叫着〃爷爷〃　；伏在她祖父的膝盖上；抽　
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那是喜极而泣呀！　
〃奥蕾莉；不；佩玲。我可怜的孙女儿呀！〃　
豆大的泪珠；也从彭达福的眼睛里落了下来。佩玲到底是　
听见她祖亲口叫出〃可爱的孙女儿〃　了。　
范布雷站在一旁；看到祖孙俩拥抱在一起痛哭的一幕；就　
悄悄地走出屋外；眼睛里也闪着泪光。　
过了好一会儿；彭达福才擦干了眼泪说：　
〃佩玲啊；你为什么隐藏这么久；不来和我相认呢　〃　
〃假如我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站在您的面前；说我　
是您的的孙女儿；您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还有；您那么讨厌　
我妈妈；甚至于连提都不愿提起……而我又是她的女儿。〃　
孤女努力记　156　
〃可是；你终究是爱德蒙的孩子呀！何况我还这样喜欢　
你。〃　
〃其实……其实我也一直盼望着爷爷能亲口叫我一声'可　
爱的孙女儿'呀！〃　
〃噢；你确实很有耐心。从今往后；你真的就是我可爱的　
孙女儿了。把你爸爸妈妈的事；都讲给我听吧！；你妈妈她养　
育了你；我也就原谅她了。〃　
那天晚上；佩玲幸福的感觉；相信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她跪在月光照耀下的喷水池边；向在天国的爸爸妈妈说：　
〃亲爱的爸爸妈妈：您们一定看到了吧！我终于成为爷爷　
的可爱的孙女儿了。爷爷听了我的许多话；对他一向讨厌的妈　
妈；也认为是一个了不起的儿媳妇了。他还说；他会像以前喜　
欢爸爸那样地喜欢妈妈了；妈妈你听见了吗。你高兴吗　从今　
以后；正像妈妈说过的；我已经无忧无虑；成为一个幸福的佩　
玲了。〃　
孤女努力记　157　
27玫瑰花蕾般的脸庞　
年纪不大的女秘书奥蕾莉；竟然是彭达福老东家的亲孙女　
儿；这桩不平常的新闻；立刻轰动了整个麻罗库镇。　
当镇上的人们知道这位一直受人尊敬；最有人缘的奥雷莉　
小姐；就是彭达福老东家唯一的孙女儿佩玲时；每个人都高兴　
地奔走相告。　
〃我早就看出来；她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当然罗！要不怎么会那么聪明；美丽；高贵呢。〃　
〃嗯；这样一来；我们也就安心了。自从少东家去世的消　
息被证实了以后；我们一直在发愁；现在好了；有了这么一位　
出色的孙小姐来继承老东家的事业；简直是太好了。这不仅仅　
是老东家的喜事；也是我们全麻罗库镇上的喜事。〃　
这种欣喜的热潮；很快就传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当全镇上的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有三个人却正　
垂头丧气；他们就是老东家的侄儿特多尔；外甥卡基米和厂长　
泰威尔。　
他们三个人；自从知道奥蕾莉就是彭达福老东家的真正的　
继承人之后；他们以前的种种美好的愿望；刹那间都化为乌有　
了！　
他们在人前；却又不得不装出笑脸；无论内心是多么地懊　
恼。　
而且；没过多久；令他们更泄气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彭达福老先生由于找到了自己的亲孙女儿；心情愉快；身　
体也恢复地更快了；医生已经允许他在健康完全恢复以后；替　
孤女努力记　158　
他动眼睛手术了。　
过去；在彭达福老先生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工厂里的事；　
全都由特多尔他们三个人负责。如果老人的视力真的恢复了；　
他们还能象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吗　
在他们心里巴不得老人家的眼睛；永远看不见。　
可是；彭达福老先生本人；自从知道佩玲是他的孙女儿以　
后；成天想着亲眼看一看她的面孔；便时时刻刻催促医生；尽　
可能快地替他动手术。　
〃现在动手术好吗　会不会痛呢　〃　
佩玲虽然日夜祈望祖父的眼睛能够重见光明；可是；一想　
到动手术；却也担心得不得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怎么　
办呢　
彭达福老先生却顾有信心地说：　
〃没关系的；佩玲。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无论多么疼痛；　
我都会忍耐下去。何况；我们请来的这两位医师；是巴黎最有　
名的眼科专家；你就放心好了。〃　
手术开始的时候；佩玲挨着祖父；紧紧握着祖父的手。医　
生的刀子一动；她的心也跟着颤动一下。　
手术很快就顺利地完成了；护士给她祖父的眼睛上缠上绷　
带。医生笑着说：　
〃手术的进行情况非常良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四；五　
天以后；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谢谢你。〃　
彭达福老先生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请问大夫；再过四；五天；真的就可以看到东西了吗　〃　
〃不；还不行；那时只能断定手术的成败。成功后也得等　
上一个月以后；才能看到东西。您一定要耐心等待。〃　
孤女努力记　159　
〃还要一个月……〃　
彭达福老先生显得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着。接着；他又对　
医生说：　
〃啊！大夫；我真是特别想早一点儿看见我的小孙女儿；　
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嗯；等四；五天以后吧；看情形再说1如果可以话；也　
只能让您看一眼；除此以外；一定要绝对安静地休养。〃　
〃谢谢你。——佩玲；听到了吧！再过四；五天；爷爷就　
可以看到你了；哈哈！我好高兴呀。〃　
佩玲更用力地握紧祖父的手；用心来回答。　
从那以后；彭达福老先生就一直呆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　
宅子里的医生；虽然经常安慰他们；可是佩玲和她祖父还是十　
分焦急；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慢了。　
四；五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彭达福老先生回到了他的　
卧室；坐在沙发椅上。在医生的指挥下；护士替他解开那厚厚　
的绷带：　
〃…………〃　
佩玲屏住了气息；站在祖父的面前；那绷带终于解开了；　
彭达福老先生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他一眼看到那张微笑着像玫瑰花蕾一般的可爱脸庞时；　
便大声叫道：　
〃啊！佩玲！〃　
〃爷爷！〃　
佩玲不禁跪在祖父的眼前；瞪圆了眼睛盯着祖父的眼睛：　
〃看到了吗　爷爷　真的看见我了吗　〃　
〃嗯；能看见了；看得还很清楚。噢——你的眼睛；你的　
嘴巴；长得和爱德蒙一模一样。可爱的小孙女儿！可爱的佩玲！　
孤女努力记　160　
啊！我真的看见你了。〃　
彭达福老先生的眼睛里；簌簌地流下了泪水。　
〃啊！爷爷！〃　
佩玲站起身来；紧紧搂住了爷爷；也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彭达福老先生俯下头来；紧紧抱着佩玲的头说道：　
〃佩玲；可爱的佩玲；当初若不是我的眼睛看不见；我一　
定一眼就能认出你是我的孙女儿的。〃　
这时；那位一直等在他们身后的医生；轻轻地拍拍彭达福　
老先生说：　
〃好了；别兴奋过度；对眼睛会有影响的。只要不出现意　
外情况；一个月以后；您就可以整天看到这张可爱的面孔了。〃　
一个月后；彭达福老先生的视力；果然差不多恢复原来的　
状况了；他特别想乘车子到外面去走走。　
不过；他想坐的并不是那种车窗紧闭的车子；他希望和佩　
玲一起并排坐在敞篷的车子里；好让镇上所有的人；都能看见　
他们。　
如果这样的话；还得等待适宜的天气。因为刚动过手术不　
久的眼睛；不宜在强烈的光线下待太久。　
那样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天上漂着薄薄的白云；四周和煦无风。饭后；佩玲嘱咐裴　
斯强叫车夫威廉准备车子。　
车子停在门口时；佩玲替祖父披上大衣；小心翼翼地扶着　
祖父走上车子。　
当威廉赶着车子；慢慢地经过各处的工厂；还有新建起来　
的托儿所；公寓式的工人宿舍；医院和公园时；彭达福老先生　
脸上露出了笑容；不住地点头；显得非常满意和欣慰。　
在路上遇到镇上的人和工厂里的职工；他们都走上前来；　
孤女努力记　161　
向祖父恭恭敬敬地行礼；使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　
这时；他握着佩玲的手；认真地说道：　
〃佩玲；你教我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让我学会了用我　
的财富；换来大家的快乐；同时我自己也得到了一份快乐。——　
要不是由于你来到这里；我的晚年；肯定不如现在过得有意义。　
这时的佩玲；紧紧地依偎在她祖你的身旁。　
过了几天；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佩玲对祖父说：　
〃爸爸；您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到池塘那边去；　
别忘了您过去曾经说；要看我住过的那间小屋哦。〃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　那间小屋；以前是我住的；自　
从我眼睛看不见了以后；就再没有去过了；不知现在变成什么　
样了。〃　
〃我在那里待的那段日子；刚好也和现在的气候差不多；　
不冷不热；舒服极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捡到鸟蛋呢。　
〃　
〃好极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招待罗莎丽那样；　
做出汤来；招待我呢　哈——哈——哈——哈——〃　
彭达福老先生很愉快地大笑起来。　
过去；彭达福老先生的眼睛还没有复明的时候；佩玲为了　
解除她祖父的寂寞；曾经断断续续地把过去她住在那间小屋里；　
怎样费尽心思去做一双草鞋；又怎样用空罐子；做成锅子和汤　
匙；如何用鸟蛋和野菜做成汤；以及其他许多好吃的东西；来　
招待罗莎丽；都讲给她祖父听了。她祖父听得专心致志；还不　
停地夸奖她是一个不畏艰辛；肯吃苦；勇敢的好孩子；并且答　
应她；等他眼睛治好了以后；要和她一同到小屋去看看。　
佩玲和她祖父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彭　
达福老先生仿佛心怀秘密似的；微笑着说：　
孤女努力记　162　
〃佩玲；过不了多久；我将会有一件让你既非常吃惊；也　
非常高兴的事出现。你猜猜看！〃　
佩玲眨着眼睛说：　
〃哦　又吃惊又高兴的事　我猜不出来。〃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到马车那边去吧！那儿有一件能叫　
你高兴得跳起来的事；正等在那里哪！〃　
佩玲心里噗通噗通地直跳着；转身便向门外跑去。　
当她刚跨下台阶；突然听到一阵驴子的嘶叫声。　
她十分惊讶地往马车那边望过去；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套着马的地方；竟然换成了一头驴子。那头驴子；浑身毛　
色；闪闪发光；装着全新的络头和缰绳。这不是让她日夜想念　
的伯力卡吗　
〃啊！伯力卡！〃　
佩玲一口气冲下了台阶；紧紧地搂住伯力卡的头。　
〃伯力卡！伯力卡！〃　
她一面欢呼着；一面把脸紧紧地贴着伯力卡的面颊；而那　
伯力卡也像非常高兴地和佩玲磨蹭。　
随后跟过来的彭达福老先生；看着这副动人的情形；高兴　
地说：　
〃怎么样　佩玲是没想到吧！高兴吗　〃　
〃爷爷；谢谢您！我实在太高兴了……〃　
〃不必感谢我；应该感谢的是范布雷。是范布雷为了让你　
高兴；偷偷给你赎回来的。〃　
〃呀；范布雷先生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该怎样感谢他呢　〃　
〃我想；如果他知道你这么高兴；也就满足了。范布雷和　
泰威尔；特多尔以及卡基米他们可不一样；他是个十分忠实的　
人。〃　
孤女努力记　163　
这时；彭达福老先生微笑着走到马车旁：　
〃这辆车子让伯力卡来拉；可能太重了。我已经在巴黎给　
它订做了一辆比这辆轻一些的车子；过不了四；五天；就会送　
来了。等你看见那辆新车子；一定还会更高兴的。〃　
〃呀；爷爷！〃　
这时；佩玲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　
于是；他们祖孙两个；怀着十分愉快的心情；坐上了伯力　
卡拉的车；朝着佩玲以前住过的那间湖中小屋驶去。　
孤女努力记　164　
28众人的掌声　
几天以后；彭达福老先生寿辰到了。　
在公园的入口处；早已搭好了一座松枝牌楼；广场里面；　
张着许多帐篷；帐篷底下全是临时的摊点；彩旗高高地随风飘　
扬；从喇叭里传来一阵阵动人心弦的悠扬音乐。　
今天；工厂的职工们；为了庆祝彭达福老东家的生日；也　
顺便向老东家的孙女佩玲表示谢意；齐聚在这座公园；准备举　
行一个盛大的庆贺会。　
他们每个人都穿戴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手里挥动着各　
种颜色的旗帜；鱼贯地走进了会场。　
〃爷爷；爷爷！你看；这么多人给您祝寿来了！〃　
〃唔；真的。他们是来祝贺我们的。〃　
这时；彭达福老先生和他的孙女佩玲；站在家里的阳台上；　
向公园那边眺望。　
〃爸爸；你看这些人；全都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才这么　
兴高采烈地来庆祝您的生日呢。〃　
〃不；那些全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时常提醒我；我哪里　
会想到这样用钱。他们要感谢真应该感谢你才对。〃　
〃才不呢！要不是爷爷答应这样做；又怎么会有现在的麻　
罗库呢　所以他们应该感谢的是爷爷；我的爷爷真了不起！〃　
〃哈哈——哈哈——你要一定这么说的话；那就算是来感　
谢我的吧！反正；这真是一件难得的事。〃　
彭达福老先生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一直没有受到过这么　
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