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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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德妃娘娘，昨儿太子爷跟皇上聊起身边还少了几个人伺侯，分去的又不太中意，皇上就问太子可有可心的。太子想起上次太子妃提过有个叫兰儿的丫头挺机灵，就跟皇上说想要了去毓庆宫当差。”
李德全陪着笑脸，“不过这丫头是永和宫的人，又在德妃娘娘面前当差，万岁爷担心娘娘舍不得，就让奴才陪王公公过来一趟。”
“这怎么成，兰儿是从四品女官，各个宫里的大宫女人数都是有定额的，岂能任意增添！按规矩二哥宫里并没有多余的同级女官空缺，况且眼下也不是添宫女的时节，我看二哥还是暂且挑几个秀女去充用着，等翻年内务府新进了宫女再挑也不迟，何苦跑来我额娘宫里挖墙角！”胤祯一口就回绝了。
“瞧十四爷这话说得，规矩也无外乎人情嘛，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李德全看向德妃打哈哈，“毓庆宫好几个柔婉都满了年龄，马上要外放出宫，万岁爷担心明年新进的宫女伺侯不周全，所以才让调几个熟手过去。今天人先过去，编制月钱还先算在永和宫这边，等那边有了空缺立马就挪过去。”
“屁话，这不可能！”胤祯一急，乾清宫总管也不给面子，开口骂道，“按我额娘份位，身边本来就该五个柔婉伺侯。以前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一直由它短着，今年好不容易凑齐，偏生春桃又跟了四哥去府上。
这样一来已经短了一个，如今你们再把兰儿调出去，可不只剩下三个人了。大抵短了一半，别人看见成何体统，同一品级的嫔妃还找得出第二个么！”
“李公公，你别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德妃怕李德全面子挂不住，假意训斥胤祯，“你这孩子，李公公前来就是代表了你皇阿玛，好歹放尊重些！”
“德妃娘娘言重了，十四爷这么说也是关心娘娘！再说小的只是个奴才，十四爷骂小的，也是给小的面子呢！不过这一点皇上之前倒是考虑过了！
来之前皇上特意嘱咐了奴才，说德妃娘娘身边没人伺侯也不像话，是得再添些人手。就让兰儿姑娘随了王总管去，娘娘短的人，只管在乾清宫现有柔婉里随意挑了来补上便是。”
“那皇阿玛直接分派乾清宫的柔婉去毓庆宫不就行了，非得盯着永和宫的人。”胤祯没好气的说。
“这……十四爷，这是皇上的意思！”李德全只能无奈的回答，看来宫里那些传言也不是假的。
“瞧万岁爷这话说得，臣妾惶恐啊！便是别人只管带了就去，我这身边也不缺一两个人伺侯，不过这兰儿实在有些不方便。”德妃拉住胤祯，心里一沉。
不动声色的笑了，“这丫头前些天让太后借了去潭柘寺，如今还没回来。不过我看太后挺中意她，明年慈宁宫伺侯她老人家的那个三品慎容——檀韵又到了出宫的年纪，怕是也想升上去补上也未可知。
万一现在去了毓庆宫，太后回来见少了人，心里不高兴倒又难做，不如再等等看。再说兰儿这丫头毛糟得很，脾气又直，怕是没得惹太子生气。还是从其他三个里边儿挑一个吧，我看除了春桃就数夏莲稳重温煦会伺侯人，不如让她过去？”
“这也好，谁不知道德妃娘娘最会调教人呐。既然太后。。。。。。”李德全不明就里，听了德妃的话，心里有些动融。
王福圣连忙扯扯李德全袖子，插言道，“德妃娘娘，今儿要兰儿姑娘去毓庆宫伺侯也是万岁爷和太子的意思。虽说现在她不在宫里，可奴才就这么回去复命始终不大好吧？刚才十四爷一直说德妃娘娘身边短了一半儿大宫女，面子上不好看。不过这兰儿姑娘若是去了慈宁宫，不也一样要短一半儿大宫女么？就算换了夏莲姑娘过来，娘娘身边不也一样得添人手，我看就不要换来换去的了。
不如这样，明儿兰儿姑娘回宫，奴才先带了她来毓庆宫，也不算驳了皇上和太子爷面子。檀韵姑娘出宫还得几个月，若是太后当真喜欢这丫头，到时候只管把人带了去，你说怎么样？
说穿了，也不过让兰儿姑娘在毓庆宫待几天，奴才那头就算有了交代，太子妃一向宽厚，还怕委屈了兰儿姑娘不成。不知德妃娘娘意下如何？”
只要人待到毓庆宫，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出不出得了毓庆宫，还得胤礽说了算。
“既然王公公这样说，我也挑不出错来，难为你相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我就是担心太后知道我趁她不在把人给了别人，心里头不高兴，既然王公公这样说，我也放心了。”
德妃知道已经无法可想，只能在口上允准，“就按你说的办吧，明儿兰儿一回来，我就让她去毓庆宫，一刻也不耽搁。不过到时候太后管你们要人，可得放手啊！兰儿的名儿还挂在我永和宫呢，不过是借调过去一段时间。”
“这是自然，多谢德妃娘娘心疼奴才！”王福圣连连哈腰，“那奴才明儿再来接兰儿姑娘，这就告退了。”说完拉了李德全一道行礼退出了房间。
“额娘，你怎么可以答应他！二哥一向喜好女色，专程讨兰儿过去必然心存企图，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胤祯气急败坏的叫道。
“刚才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一口一个皇上，连李德全都来了，如此挟制，我能怎么办？他是太子，又是你兄长，你如何同他争？就算我不答应，他迟早也会想法子把兰儿弄了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些手段，现如今兰儿待在永和宫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兰儿跟他去不成？”
“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可使，就是装作一点儿不在乎，明儿兰儿一回来尽快找机会和她商议。最好说服她亲自去求求太后，让她留在慈宁宫当差，这样一来，太子才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太后之前为了你和完颜。锦鸾的事儿十分不满，到时候兰儿真进了慈宁宫，你想见她一面就也不容易了。而且太子这边是摆明对兰儿有意思，太后也不是傻子，有心成全他也说不一定，不过不赞成你和兰儿这总是肯定的，除非兰儿自己愿意。
看来上次太子妃来要人，应该也是顺了老二的意思。不容易啊，他居然这么上心，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按说他回宫还不到一个月！哎。。。。。。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将来怎么办，可就全靠你自己了，明儿个起，让她去慈宁宫倒底比毓庆宫安全！”
“儿子懂了，明儿一定想办法说服兰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毓庆宫。”
“记住，尽快！最好不到永和宫就把消息传出去。王福圣肯定早派了人在这儿候着，回来兰儿一准得跟他们走，记得千万不要让兰儿直接回来。”
“是，儿子知道了。”胤祯一脸严肃的回答，“明儿我专程候着她，一定尽早把人截住。”
“也只能这样儿了，罢了！你去吧。”
第二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是冬天，虽说还差几天才到重阳，也及得上初冬时分了。昨儿那场雨直到傍晚才停住，天边竟然隐约出了太阳。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取而代之便是无边的黑夜，越发显得夜长昼短了。为了赶上明天重阳的庆宴，我们务必要在今天宫门下锁前回去。所以今天天不亮，我们大队人马就已经在官道上赶路了。
从昨天睡醒，我一直在想那个梦，该相信吗，一个梦而已？若不是这段离奇的经历，我会以为自己疯了，可偏偏它又恰巧解释了事实中的巧合。如果真是那样，冥幂之中我才是真正的钮祜禄。兰儿，我代替娜木钟在三百年后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现在是各归各位的时候了。可是，由于这个错误，就是同一个灵魂，却再不是预定的那个钮祜禄。兰儿了。
我，本应是齐貌不扬，才色平庸的传统式中国妇女。可眼前却霎然是另一个娜木钟，托计划生育的福，几十年的现代生活造就了一个全新的骄傲小公主，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受气小媳妇，连太后第一眼见我都说跟娜木钟神韵相仿。
这么说我永远回不去了！！！胤祯啊，胤祯，我该拿你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是镜花水月，我注定要成为胤禛的女人？历史显然是按造既定的轨迹在走，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若是这样，趁早断了也好……
“兰儿，兰儿！”太后叫我。
“啊？什么事儿？”我抬起头来回答。
“你这孩子，我盯你老半天了！又发什么愣，我发现你今天一上马车就趴在那窗户口上，也不说动一动，当心冻病了。”
“噢！”我直起身子坐正，拿过茶壶给太后添了一杯热茶。
太后接过茶，没喝放在手中暖手，“小丫头，还在想胤祯？”
“想他，想他干嘛？没睡好觉，身上懒懒的罢了。”我装作不在意的说。
“还没睡好，昨儿可是补了一天，吃晚饭才醒。要说都怪你前天不好，跑去大殿里猫了一晚上，活该！可是得了些灵气？”太后取笑我，“收收心也好，回了宫难免要碰头的。”
“你老人家别说我傻，人家还真沾了些佛气，倒不枉在佛前睡了一宿。说起来也还新鲜，你猜我梦见什么啦？”
“呵呵，那可要讲给我听听了。该不是胤祯吧？”太后来了精神，还唤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淑惠太妃一起听。
“太后！人家做了一个梦，才不管他的事儿呐！这件事儿发生在唐僧取经之前，就是。。。。。。”为了不让她老人家烦闷无聊，一路上跟我胤祯常胤祯短的唠嗑，我决定先讲个故事哄哄她。
“话说当年孙悟空其实并不想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于是伙同牛魔王等妖魔企图杀害师父唐三藏，并偷走了紫霞仙子的宝物——月光宝盒。
这个宝盒在月光下可以穿越时空，他准备事成后用来躲避观音追杀、逃避仙界惩治。不过他们的奸计没有得逞，事情败露后孙悟空不知悔改，并且在决斗中败倒观音之手。唐三藏慈悲为怀，用自杀的方式在观音手中换得了悟空的重生。
五百年后，孙悟空投胎为强盗头头至尊宝，生活在一个人烟稀少叫五岳山的地方。这一年，自杀的唐三藏也即将转世为人。一对妖怪姐妹——蜘蛛精春三十娘和白骨精白晶晶，她们得到消息化身为少女来到这个荒漠里，凭借武功高强栖身在至尊宝他们的住处。
原来那春三十娘的师妹白晶晶并不单纯为吃唐僧肉而来，只因五百年前曾与孙悟空惹下一段情缘，此番才怀着爱恨交织的心情来此等托世孙悟空与转世唐三藏。也许因为这段恋情，白晶晶与至尊宝一见钟情。。。。。。”
讲着讲着，也不知道是在讲心事儿，还是在讲故事了。
一路颠簸，终于在响午时分回到了内城，而我故事的上半部分也到了尾声。我不想这么早回宫，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胤祯一定等着我，遂强拉了太后和淑惠妃在宫外用餐。反正时间来得及，她们也就依从了我。
我怕捅出漏子，想来想去还是聚仙楼最放心，起码不用担心两位贵人的安全问题，出了状况老九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况且胤祯这会子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到肚子饿，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太后和淑惠妃听我讲《大话西游》如痴如醉，哪里还记得吃饭这回事儿。
要不是我嫌太累，不给饭吃就嚷嚷着要罢工，她们也不会依从我。只想不到邓老年纪不小，记性倒不错，居然认得我，一下车就把我们往雅间里迎。
他打了一个千，“请两位老夫人安，二位吉祥！兰儿姑娘，好久不见，上回还听几位爷念叨你呢！可巧今儿琼桂没人，小的在这儿给你做主，打个八折怎么样？快请进去吧！”
他见我们一行人衣作不凡，可能猜出几分，越发小心伺侯了。
因为在太后跟前，我不好太过放肆，只能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今儿九爷在吗？”进了雅间，让太后淑惠太妃坐下，我才开口问道。打量这屋里的装簧可是比瞻玉高出一个档次，难怪上次胤祯非来这儿不可。想到胤祯，又有了故地重游的感觉，心里一阵酸涩。
“爷一般要傍晚才会过来，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来，这会子可不在这里呢！”
“那也好，反正打开门做生意，有银子就行。邓伯伯，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银子不是问题，只一样。。。。。。”
“我知道，虽说是生意人，只谈钱也忒俗气了些。兰儿姑娘爽快，我也不能犯糊涂，一定把两位夫人伺侯的妥妥贴贴，我这就去厨房盯着，保证让你们大伙儿满意。”
说完邓老就低头退了出去，唤进几位小厮进来伺侯。
“兰儿，你常来这儿？”淑惠太妃问道，“我看那掌柜的好象跟你挺熟哇！”
“掌柜不熟，不过老板倒认识。呵呵，我们家可没那些个闲钱供我挥霍，不过跟胤祯来过一次罢了。你光知道这里是全北京城最好的酒楼，却不知原来是九爷旗下的产业。
别说打八折了，咱就一个铜板不给，我也不信九爷敢找你二位追账！要熟也该是和其他几位爷熟才对，我一个小宫女哪儿配得上一个‘熟’字。”
“你呀，又犯糊涂了！在宫外，讲究那么多干嘛，有银子谁还敢小瞧你，就是叫化子也得照样迎进来。若是有人欺负你，只管来跟我们讲，别提什么配不配。”淑惠太妃快语说道，“想吃什么只管叫。”
“是，多谢二位主子抬爱！”我笑着起身行礼，锘嬷嬷赶忙把我摁了回去。在宫外不讲究那么多，我和诺嬷嬷也上了桌子。
“胤禟打理这些产业也不容易，可惜不得他皇阿玛缘。还有一点，太招女人了，咱们也不是没多说过他，就是听不进去，照这样儿，再大的家业也得蚀空。虽说是爷们儿，可这孩子也忒风流了些，家里女人乱得跟鸡窝似的，但愿娶了媳妇能让宜妃省省心。”
太后摇摇头，“哎，这件事也要讲个‘缘’字呐！咱们每日里颂经念佛，倒不如你这小丫头片子睡一觉得来正果。”
“呵呵。。。。。。太后，你该不会真相信这是菩萨托梦给我的吧？”古人果然迷信。
“不然呢？”
“我看你一路上闷得慌，故意编出来哄你玩儿的！你还真信了呀，看来我真有当骗子的天赋嘛，谢太后夸奖！”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些什么！”淑惠太妃笑着轻敲了我一个爆栗。
“要编也得有那慧根呐，别说一把年纪了，换了我肯定不行。”锘嬷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