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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在水一方-第31部分

小说: 在水一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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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会用软软的童音说:

    “我的火车嘟嘟呢?火车嘟嘟怎么不理彬彬呢?”

    “火车嘟嘟”怎么可能不理彬彬呢?他是三天两头的往小双家里跑啊!彬彬常常左手牵
著诗尧,右手牵著小双,跳跳蹦蹦的走在铺著红砖的人行道上,嘴里呢呢哝哝的唱著她在幼
稚园里学来的歌曲:“老鸡骂小鸡,你是个笨东西。我叫你唱咕咕咕,你偏要唱叽叽叽!”

    每次看到他们这个局面,我心里就有种好心酸、好特殊的感觉,如果……如果彬彬是诗
尧和小双的孩子,那有多好!我不知道小双的感觉是怎样的?难道她真的发起痴来,要等卢
友文十年二十年?我看,诗尧似乎也是准备长期抗战到底了,已经豁出去跟她耗上了。我常
私下对雨农说:

    “我真不知道这幕戏如何结束呢!”

    那年秋天,我身体不太好,雨农常常拉著我出去散步,到郊外走走,我们总是约著诗尧
和小双,带著彬彬一起玩。一天下午,我们带彬彬去了儿童乐园。彬彬好开心,跟著诗尧和
小双坐缆车、骑木马、又蹦又跳,又叫又笑。孩子的喜悦是具有传染性的,小双的面颊也被
喜悦所染红了。扶著栏杆,她注视著那驾著小汽车到处乱冲乱撞的小彬彬,嘴角边充溢著笑
意。我注意到,诗尧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站著。

    “小双,”诗尧说:“你觉不觉得,彬彬需要一个父亲?”

    “她有父亲。”小双轻声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大半,只有一小半了。“那父亲在什
么地方?”诗尧问。

    “总在某一个地方!”小双说,脸上,那一小半的笑容也失去了。她的眼光迷蒙的望著
孩子,手握紧了铁栏杆。

    诗尧把手盖在小双的手上,握住了她。在水一方46/49

    “小双,”他微蹙著眉,热烈的说:“一定要继续这样等待下去吗?我们是不是在做傻
事?你真要等二十年吗?”

    “我没有要你等,”小双低语。“你早就该物色一个对象成家了。”诗尧一定紧握了小
双一下,因为小双痛得耸了耸肩。

    “不要太残忍,小双!”他说:“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我都等了,我不在乎再等十年
二十年或一百年!”

    小双转过头来,注视著诗尧。“你何苦呢?”她问:“世界上有那么多女孩子!你聪明
一点,就该放开我,你让我去做傻事吧,你何必跟著我傻呢?我还要等下去,不知道等多
久!”

    “很好,”诗尧冷静的说:“你做你的傻事,我做我的傻事!你等多久,我就等多
久!”

    “你知道吗?诗尧?”小双说:“即使他永不回来,我也不会和你怎样,所以,你的等
待是没有意义的,到头来,一定是一场空!”“是吗?”诗尧紧盯著她:“咱们走著瞧,好
吗?”

    “没有用的。”小双摇头。”你为什么这样固执?”

    “因为……”诗尧的话没有说完,小彬彬已开完汽车,连蹦带跳的扑向诗尧和小双,嘴
里又笑又叫的唱著:

    “老鸡骂小鸡,你是个笨东西……”

    “因为……”诗尧乘机结束了他的话,他一把抱起彬彬,说:“我是个笨东西!”小彬
彬笑著扑在诗尧的肩头,用双手环绕著诗尧的脖子,她把小脸好可爱的藏在诗尧的领子里,
细声细气的笑著嚷:

    “妈妈,火车嘟嘟是一个笨东西!”

    小双的眼眶骤然的红了,她把头转了开去。

    我挽紧了雨农,小声说:

    “我希望,不管是那一种‘奇迹’,都尽快出现吧!”

    22

    冬天来临的时候,医生说我患上了轻微的贫血症,在奶奶和雨农的坚持下,辞去了银行
的工作。生活一轻松下来,雨农又整天上班,我就天天待在小双家里。帮她抄套谱,帮她填
歌词,帮她陪小彬彬玩。小双,她已经成为一位忙碌的作曲家,而且名气越来越响了。

    在那段日子里,诗尧每到下班以后,总是固定的到小双家里小坐。小双学奶奶,也在屋
里生起了一盆炉火,燃烧著满屋子的温馨。晚上,我和雨农、诗尧和小双,加上一个绕人膝
下、笑语呢喃的小彬彬,常常在小双那小公寓里,度过一个温暖而安详的夜晚。于是,我有
时禁不住会想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人如果不对任何事苛求,只享受片刻的温暖,
不是也很快乐吗?但是,人算总不如天算!我经常回忆起那个“晚上”,我在客厅外偷听诗
尧和小双的谈话,假如我不冒冒失失的“摔”进去,会不会整个历史改写?

    然后,又一个“晚上”来临了。

    那晚,我和雨农在小双家吃过了晚餐,三人在客厅里闲聊著,平常这时候,诗尧一定也
加入了我们,但,那晚他没有出现,也没来电话,情况就显得有点特殊。八点多钟,小彬彬
睡著了,小双把她抱进了卧室,出来继续和我们聊天。炉火烧得很旺,室内是一屋子的温
暖。窗外却下著相当大的雨,而且风声瑟瑟。小双拨弄著炉火,不时抬头看看窗子。窗外夜
色幽暗,风在呼啸著,雨点疏一阵、密一阵的紧敲著玻璃窗。不知怎的,我竟有份“山雨欲
来风满楼”的感觉。小双似乎也有份下意识的不安,她看了好几次窗子,忽然说:

    “诗卉,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的那夜,和今天晚上的天气一模一样。那晚好冷好冷,你
家却好温暖好温暖。”

    我回忆著那个晚上,暗中计算著时间,六年!真没料到,一晃眼就六年了!这六年,大
家都在轨道上行走,只有小双,她经过了多少事故,结婚,离婚,等待,折磨,困苦,煎
熬……至今仍不知“情归何处?梦落谁边?”我想著,心里有点儿酸涩,小双呢?她也沉默
著,似乎也在回忆著什么,一时间,室内好安静。忽然间,急骤的门铃声打破了我们的静
谧。雨农跳起身来,去打开了房门。立即,诗尧从外面直冲进来,带来了一股寒风,和一头
雨雾,我们讶异的望著他,他站在客厅中央,没穿雨衣也没打伞,夹克已被雨水湿透了,头
发也在滴著水,他显然淋了好一阵雨,看来相当狼狈。但是,他脸上却充满了笑意,脸色红
润而激动,眼睛里闪耀著热烈、兴奋,和喜悦的光华。他紧盯著小双,愉快的说:

    “猜三次,如果我要送你一样礼物,你猜我会送什么?”

    准是又帮小双接了什么配音工作,我心里想著。要不然就出了张“杜小双专辑唱片”,
反正,他对小双的事最热心,尽管凄风苦雨,也阻止不了他的满怀热情!“我不猜。”小双
轻声的说,望著他。“我所希望的东西,不是你的能力做得到的。”她的眼光暗淡了一下,
我的心情也沉了沉,她在想著那早已失踪的人!接著,她振作了起来,扬著头,她微笑著。
“你淋湿了,我去帮你拿条大毛巾来!”

    她从诗尧身边走过,诗尧一伸手,抓住了她。

    “别走!”他哑声说,脸上的笑容隐没了,他的眼光深邃而苦恼的望著她。“猜都不愿
意猜呵!”他说。

    小双被动的站住了,被动的望著他。

    “那么,”她说:“奥丽薇亚纽顿庄的原版唱片?”

    诗尧摇头。“我所有歌曲的卡式录音带?”

    诗尧又摇头。“如果你要送我一套四声道的唱机之类的东西,”小双郑重的说:“我是
不会收的,目前这一套已经够好了!你别再玩送钢琴的老花样!”“不是!不是!都不
是!”诗尧猛烈的摇头。

    小双有些困惑了。“那么,我真猜不出了。”

    诗尧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眼神十分怪异。半晌,他才慢吞吞的从夹克口袋里,非常慎
重、非常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红绒的首饰盒来。托著那首饰盒,他一直送到小双面前。我和
雨农交换了一个注视,我心想,诗尧又疯了!好端端的,他就要找钉子碰!明知小双那份执
拗的脾气,现在怎是“求婚”的时机?果然,小双的面色倏然变色,她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
猛刺了一下似的,迅速的挣脱了诗尧的掌握,她一下子向后面退了三步,急速的摇著头,她
一迭连声的说:

    “不!不!不!我不收!我不收!”

    诗尧定定的站在那儿,雨水沿著他的头发,滴落到面颊上,他固执的、沉著的、一字一
字的说:

    “不收,没关系,打开看看,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双更固执:“你拿回去,我看也不要看!”

    诗尧的脸色发白了,眼光暗淡了。

    “仅仅为了让我有一点点安慰,”他轻声的,几乎是祈求的说:“我冒著雨去取货,奔
波了不知道多久,你甚至不愿意看一看?”小双有些动容了,她凝视他,终于,在他那恳切
的注视下软化了。她低声说:“我只看一看,但是不能收。”

    “看完再作决定,好吗?”

    小双接过了那首饰盒,慢慢的打开来,诗尧一脸的紧张,专注的盯著她。我心想,诗尧
这些年来,也赚了不少钱,说不定一股脑儿去买了颗大大的心形钻戒了!我正想著,却听到
小双一声激动的大叫:“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诗尧!我不相信!”然后,她喘著气,泪水
满盈在她的眼眶里,她又是笑,又是泪的转向了我:“诗卉!你来看!诗卉!我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看!你看!是坠子!奶奶给我的坠子!诗尧,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她
急促的乱嚷乱叫,激动和意外使她的脸发红而语无伦次。我冲了过去,心里还在想,诗尧这
一招真是出人意外,他准是照样模仿著镌了一个假的!但是,一看那坠子,我也惊愕得目瞪
口呆!那是奶奶的坠子!真真实实的坠子!碧绿晶莹,上面镌著双鱼戏水!我忍不住大叫了
起来:

    “哥哥!你怎么弄回来的?”

    诗尧不看我,他的眼光仍然专注的盯著小双,说:

    “我整整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追寻这个坠子!最初,找到和卢友文赌钱的那个工人,他
已经把坠子卖入银楼,我找到银楼,坠子已被一位太太头走,我找到那位太太,她说她把坠
子让给了一位电影明星,而那明星已去香港拍片了!我辗转又辗转的托人去香港找那明星,
那明星却拒绝出让这坠子。于是,迫不得已,我写了封长信给那电影明星,告诉她这坠子的
重要性……然后,终于,今天晚上,她托人带回来这个坠子……”他眼里燃著热烈的光采:
“所以,小双,如今是物归原主了!”我抓起了那坠子,上面的金炼子还是当初的!我迫不
及待的把坠子挂到小双脖子上,兴高采烈的大嚷:

    “噢!小双!太好了!小双!太妙了!咱们朱家的祖传至宝,你让它依然属于朱家
吧!”

    我兴奋之余,这句话未免说得太明显了。小双那喜悦的脸孔骤然变了变,握住坠子,她
想取下来,说:

    “诗卉,我看还是你拿去戴吧,放在我这儿,搞不好又弄丢了。”我一把按住她的手,
叫著说:

    “奶奶给你的东西!你敢取下来!”

    诗尧往前跨了一步。“小双!”他声音里充满了激情:“总记得你在医院里哭著要坠子
的情形!你如果不肯收啊,还给我,我砸了它……”

    小双松了手,她让那坠子垂在胸前,慌忙一迭连声的说:

    “我收!我收!诗尧,别生气!我收!我再不知好歹,也该了解你四年来找寻它的一片
苦心,我……我只恨我杜小双,无以为报,我……”她忽然把头埋进了我胸前,哽塞的嚷:
“诗卉,诗卉,我欠你们朱家太多太多了!我!我怎么办呢?”在水一方47/49

    我让开了身子,把她轻轻的推到诗尧面前,诗尧立即用双手扶住她的手腕。他的眼光热
烈的盯著她的。小双被动的站在那儿,被动的仰著头,被动的迎视著他。眼里泪光莹然,脸
上是一片可怜兮兮的婉转柔情。我心中忽然被狂欢所充斥了,暗中握紧雨农的手,我想,或
者不用等二十年了,或者“奇迹”已经出现了,或者……或者……或者……。但是,在许许
多多的“或者”中,我却绝未料到一个“或者”!它击碎了我们所有的宁静,带来了惊人的
霹雳!

    首先,是门铃声忽然又狂骤的响了起来,惊动了小双和诗尧,真杀风景!我心里还在暗
暗咒骂,雨农再度跑去开了门,瞬时间,又一个浑身滴著水的人直冲了进来,我定睛一看,
是李谦!我正惊愕著,李谦已急匆匆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喊:“小双!我给你带来了卢友文
的消息!”

    一刹那间,室内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们全体都呆了。诗尧的机会又飞了!小双的脸上迅
速的绽放了光采,她冲到了李谦面前,仰著脸,她紧张、期待,而迫切的喊:

    “告诉我!他在那儿?”“在高雄!”李谦说,声音沉重,面容灰白,眼神严肃。“我
去拍摄大钢厂的纪录片,在高雄碰到了他!”

    小双研究著李谦的脸色,她的嘴唇变白了。

    “他又失败了,是吗?”她轻声说,嘴唇颤抖:“他依然写不出东西来,是吗?还
是……”她仔细的凝视李谦。“他骂我了?他爱上了别人?他……”

    李谦摇头。“小双,”李谦的声音低哑:“他快死了。”

    小双后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我跑过去,一把扶住了她,小双靠在墙上,她抬著头,
仍然死盯著李谦。雨农焦灼的对李谦喊:“怎么回事?你别吓小双,好好的人,怎么会快死
了?你说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李谦说,脸上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都没有。“我在民众医院碰到他,我是
害了流行性感冒,去民众医院看病,他正好从里面冲出来,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医生追在
后面,叫他住院,他不肯,我一看是他,就跑过去抓住他。他匆匆忙忙,只对我说了两句
话,他说:‘李谦,告诉小双,我的作品快完稿了!’说完就跑走了。我觉得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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