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错过-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天,年轻人又来到天山弹吉他。不知什么缘故,弹了大半天,姑娘就是不出山来。难
道吉他失灵了?气得他把心爱的吉他砸烂,可可还是没有出来。
年轻人正沮丧地往回走,忽闻背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老婆婆。老婆婆
朝年轻人道个万福说:
“相公,公主感谢你的美意,特地差我出来传话。实不相瞒,前几夜在月下歌舞的乃是
天山的雪莲公主可可。因事情不能前来相会。今天她叫我奉献天山紫玉林神木一块,以供相公制吉他之用。望相公制成吉他,谱写神曲,以迎娶天山雪莲公主可可!”
说罢,老婆婆递上神木一块,便化成一阵清风不见了。
年轻人将神木制成吉他,从此苦练技巧,进了深山古洞,日夜弹吉他谱曲,果然练出了超凡绝俗的本领。
后来,年轻人再次来到天山,弹起吉他。一只红顶鹤出现了,和头一次一样翩翩起舞放声歌唱。于是天山雪莲公主可可就嫁给了年轻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可变成了雪莲公主自然开心,听得媚笑眼开。我说:你想知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吗?
可可说:他叫什么名字啊?他是不是草原的白马王子?
我站起来,说:这个年轻人嘛,他就远在草原近在雪莲公主你眼前。
可可咯咯地笑得很清脆,说明她对这个故事很满意,女孩子都喜欢听浪漫的爱情故事。这故事本来是讲八仙之一韩湘子和东海龙王七公主的爱情悲剧的,我小时候不小心看过一次,顺手牵来一改,效果不错。可可的笑就是个证明。
天一直下着雨,窗外濛濛的雨帘把青山衬得一幅水粉画似的,触手可及。可可说她喜欢看雨。女孩子都喜欢雨,连绵不休的雨是一种伤感的美,或多或少勾画出了女孩子的多愁善感的一面。但是我也喜欢雨,可可就把我衬得像女孩子了。我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话要说。我是有时兴致高的时候,话说了出来就停不下,无论旁人如何反驳泼冷水,都停不住,所谓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这等怎是九牛二虎之力所能制止的。旁人咽不下这口气,说你自己说个够吧,你说饱它吧。而我正是那种吃饱撑的,更要说下去。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了,果然说也能说饱,外公外婆叫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们都说不饿。
晚上可可照旧在我房里睡,她要我陪着,我就在木板上打地铺。外公外婆看见了也没所谓了,我这是照顾病人呢?尽管外公外婆对可可在我房里睡或我在可可房里睡或我们一同在我房里睡是司空见惯了,不闻不问,睁只眼闭只眼。但我总是在他们面前不好意思,有点太不起头的感觉。都这么多天了,这是我头一次遇到这么长的适应期。
如果不是可可提出要到喜妹那里去,我就不记得有喜妹这个人。我就这样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和可可一起的日子,我的世界就是可可了。我喜欢可可,但对喜妹我更眷恋,更难舍难分。喜妹是一个可以与之共度余生的红颜知己,可可则是一个我很喜欢的情人。我对自己的分析感到好笑,就以我一个其貌不扬的穷小子想要有妻子和情人?
我得把我和喜妹之间产生的微妙的裂痕修补好,不能让它在我们之间逐渐扩大,最后把我们分开。我对这次探访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是当我和可可兴致昂扬地踏上喜妹那间小木楼时,第一眼让我看到的不是喜妹或奶奶,而是金枪鱼和文达。看到他们窝在喜妹家里,的确对我有一定的心里打击。
可可一上去就就和喜妹混到了一起。这些女人啊?我想。文达在给奶奶画肖像,是用铅笔画的黑白画。奶奶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两手放在膝盖在上,保持着微笑。我上楼时奶奶对我做了个欢迎的表情,可能由于保持原来的姿势太久的缘故,她给我的表情变得扭曲了。金枪鱼也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吸着水烟筒,我看这水烟筒特眼熟,我问:这不是校长的水烟筒吗?
金枪鱼说:系啊,校长他不用我就拿来玩玩。我想这小子肯定在说谎。我曾经戏笑校长,我说校长你戴着这竹斗笠像鸦片战争前的清军统领,都别着根烟枪。校长说没办法,不带在身上就像没穿衣服出门,极不自在,这烟啊,上了瘾啊就和呼吸一样不吸比死还难受。告诫我不要学抽烟。我说,校长啊,我可不想来这样的慢性自杀,我今年二十二,我的烟也戒了二十二年了。
在金枪鱼快活似神仙的时候,校长肯定在遭受裸奔的尴尬,恐怕还会有窒息而死的可能。我说:唔通哩个好烧过你嘅真龙?(难道这个比你的真龙好抽?)
金枪鱼说:有唔系禁讲。入乡随俗嘛。(又不是那样说,入乡随俗嘛)
金枪鱼抽得难分难解,我就不打扰他了。但是我没事做啊?可可与喜妹切切私语,我到她们那边去是自讨没趣。她们那样子不是两姐妹,像两个同性恋在互诉钟情多点,声细细,是一种漏气加蚊子嗡嗡的响声。喜妹织着布,说着说着停下手上的活扭头注视可可,可可和她眼盯眼,做着各种手势。我过去肯定插不下话。
我游到文达背后,奶奶的素描已经完工,文达作收尾的淡色。我看这奶奶的素描,对文达的画工啧啧称奇。地板上散落几张喜妹织布时的速写和奶奶喜妹纺线的速写,寥寥数笔却十分活灵活现。画架上还有一张喜妹的素描。喜妹在纸上正身凝望着右边某个角落,一个抿嘴微笑,神态自若,右手撩去耳旁的发丝。文达的身体不时阻挡着我饥饿的视线。我就跑到另一边看,腰略躬,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放在屁股的位置上。在我与喜妹相处的一段时间,她在我的眼中由一个一般漂亮的女孩变成仙女的美丽。喜妹在我心里是无可挑剔的,这幅素描里的喜妹令我心底极大地震撼了一下。喜妹竞有如此让人神魂颠倒的神态。我不由得幻想喜妹当时的真正神态,画已如此更不要说真人了。我情不自禁看了喜妹一眼,正好与可可喜妹的目光相触。我微微一笑,她们目光盯着我,又私语几句。难道她们在议论我?说我的坏话?我为人正直老实,不可能背后有闲话。她们都是我喜欢的人啊!那就只有好话了。这么想,我就更心花怒放了。
可喜妹仙女的神态是做给画家文达看的,文达会想到什么?会不会凝望着喜妹发傻,应该会的,他也是男人。也许不会,因为我看文达就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会对喜妹有什么想法啊?也可能会,即使他成仙了,不是有句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么。神仙也会动情,而且喜妹当时就是仙女。那他看了多久?喜妹在他神情的眼神下有在想什么呢?他们会不会在以目光在传情?种种猜测撑满了大脑。喜妹不就是因为我叫了他声“四眼”而不理我的么?我目光聚焦在文达的天灵盖上,我就想往那地方狠狠敲上一记。但我没有这么做,我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醉翁之意不止酒地称赞文达的画工。我说:这画很好。我是指奶奶的素描。我说:可就是好像……文达手执着画纸,我望着奶奶的素描,眼睛昏昏欲睡地看见奶奶的素描被放在了灵堂之上,镶着木边相框,前边插着三炷香,烟飘忽在画上奶奶的眼前,她的目光带着某些我不知道的呼唤,她在呼唤着我。画面又转换成喜妹捧着这张奶奶的素描,腰间扎着麻绳,眼睛红红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在脸上,站在我的面前,画里奶奶开口对我说:你要好好待喜妹啊,他没父没母,就指望你带给她幸福了。
画好了,奶奶起身要松松僵了很久的身体,我走过去扶着她。心里一种奶奶即将去世的伤情的激动叫:奶奶。我知道这样想不对,可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我有个冲动, 就是想让文达把喜妹的素描给我,却又难以启齿。我跟可可说过了我是人不是神,人跟神仙很难交流。从他每一个的眼神里,我都看出了他对我有一种不屑,如果我就这样贸然提出,以后在他眼里还会有我这个人吗?我扶着奶奶心猿意马,把目光投到了两位仙女身上,或许她们能帮我把那张素描搞到收手。以她们死缠烂打的功夫就是如来佛祖也要避让三分,文达才是个半仙而已。我对自己的计谋赞叹不已,心中狂笑不止。
正当我暗自高兴时,两位仙女同时又投来冷冷的目光,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莫非她们知道我在打她们的注意?神仙乎?我故意避开她们的目光,在神眼之下岂有不露之心意,欲盖弥彰,我的心虚在她们眼中表露无遗。我神色慌张,几次偷偷看她们是否还那样冷冷地看着我,结果换来更冰更冷的目光。难道我在可可熟睡时的肮脏可耻的小动作让可可发现了?她感觉到我内心有对她不轨?跟喜妹道我的种种可恶的心思。
女人的直觉我在高中时就领教过了,那时前位的一对姐妹,经她们细微的观察,我无论在发呆还是想事情,想什么事情,她们都能从我的眼神里看的出来。人们不是常说“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了”。可我闭上眼睛想问题她们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就是我要临死挣扎的反驳,她们也猜到我下一句话是什么。我有口不能言,她们姐妹两张嘴,姐姐说出我要反驳的话,妹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句句把它们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女人眼前我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如果她们不喜欢我那样的话。
根据一个电视广告说的,我目前的病情,应该“请喝景志安神口服液”。山沟里没有“名厂名牌,值得信赖”的东西。我把目光投向正在吞云吐雾快活似神仙的金枪鱼手的水烟筒上,据一位以烟作伴多年的朋友说,吸烟有安神静心作用,副作用是你有很大的机率生各种各样疑难杂症,并比普通人少吃很多米饭,少看几个日落。我冒着少吃几天饭和少呼吸几百立方空气的危险。要了金枪鱼拿着的校长的命根子抽了一下,当即被呛得半死,几乎连肺都要咳出来了,咳声震地。一来多双眼球的观望。金枪鱼当我是他徒弟,教授给我吸水烟的技巧。我深得要领,吸得畅通无阻,我把烟吸进口里,让它在嘴袋温存一阵子,学这金枪鱼吐烟的姿势把烟吐出来。就是没有朋友所说的那种感觉。我问金枪鱼:怎么没有像你那样有飘飘然的感觉啊?
金枪鱼当即骂道:傻仔,你仲未吞滴烟落肚,点会有感觉呢?(傻瓜,你还没有把烟吞下肚子,怎么会有感觉你?)这小子还真把我当他徒弟了。
我就再吸一口在嘴里,但是不敢吞。金枪鱼叫着:吞啊吞啊吞啊。我就吞不下去,安神计划没有成功,却沾了满口烟味。走到两位仙女身边刚开口问:两位姑娘在聊什么啊?马上遭到歧视,只见姑娘们身子迅速向后,一只手拼命在鼻子前扇风,不停地说:好臭好臭!
就这一口烟打破了我与喜妹修复关系的幻想。这烟真是危害极大。晚上,我追问可可白天和喜妹的谈话,我连哄带骗加恐吓,可可还是三缄其口。黔驴技穷,只得偃旗息鼓睡了。我好奇她们在聊我的什么话题。但是我看过一部叫《好奇害死猫》的预告片,好奇害死猫?我就不好奇了。
第五章
不仅校长对这次的补课感到厌倦,学生们也对补课普遍反感。暑假了,应该好好玩玩才对,怨声四起,家长们最厉害,更是无比痛恨教育局的安排,令得自家的孩子不能在家帮忙。但是为了让这些大学生留点面子,都不曾在他们面前说过些什么。这些都是校长本人亲口说给我听的。但我说:孩子多读点书也不是坏事。校长的意思是:学生也要有作息时间,好好的一个暑假就这样给霸占了,国务院定下的规矩都给这些教育局的破坏了,真是到了开学,教育局的门槛都给我踩低了也不见他们把老师请到这里来。不需要了,他就给你弄几个过来,让你侍候操心。还要落下这么多的农活,这农活弄不好,没饭吃,上学上个屁啊?一个学生家长这样对校长说:练武的人都要一张一弛,打鱼的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况是这些孩子啊。学生该呆在家就要在家,不是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么?就急在这一个半个暑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是大学的老师来教他们都没有?小学书里不是有个叫《揠苗助长》的故事么?这些人啊,连小学的文化都知道,什么都不懂。校长听得点头称是。
家长可以向校长发牢骚,但校长不能向教育局的发脾气,更不能亏待几个大学生。校长这个气球气多了就会涨破,就来找我泄气。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前,话到激动时,校长坐不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为了安慰校长这大孩子,我多次违反心里的主观意思开导他,赞同他说的每一句话。
校长背负的压力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
下雨天,孩子们大多没有雨伞。他们用一张半透明的塑料纸围在身上,头顶斗笠,光着脚,用脚趾钉在滑滑的黄泥山路上,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每天都能看到有孩子摔倒过的痕迹,在屁股上,在胳膊上,在小腿是,在沾满黄泥的指甲上……放学的时候,学生们三五个手拉着手,一同翻过或大或小或滑或碎石满地的山坡小路。有时还会看到学生摔倒的姿势,有时是一个学生为了拉住另一个要跌倒的同伴而导致整个小团队的摔倒。金枪鱼看到此画面,笑得腰都变成弓了,说:要是有摄像机拍下的画,这个镜头肯得能夺到最佳摔倒奖,或者最佳团队表现奖。文达撕开神仙的面目,露出了笑齿。可可先是忍不住笑了一阵子,就没有笑了。我看着她的表情,我想她又在感叹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了,这兄弟姐妹互相搀扶的画面多多少少映射到可可的内心的孤独。我本来也想笑的,但可可的表情让我不能笑。
可可看着这些孩子回家,都是很开心的,她跟学生们说拜拜。学生回家的情形很好看。有时你根本看不到学生。一些小年纪的学生,因为是太小了。草帽一戴走在田埂上是只见一顶草帽的凌空移动,学生的身子都被高高的禾苗遮住了。
和我小学的时侯相比,虽然过了十几年。着山里的教育还比我那时候的落后。除了教室能遮风挡雨,学生有书桌外,教学用具几乎是没有,三角板都是校长自己做的。没有图书阅览室。连体